作者:小狐昔里
谭昭:……不,并不是这样的好吗,还有狗粮并不好吃,请你们出去撒好吗,他一个老头子心脏不好,狗粮吃多了容易得厌食症,小长空你那一脸欣慰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了,九阴真经练好了没有啊!
然后三日后,第一回 当证婚人的谭某人磕磕绊绊地走完了流程,还真别说,他穿越了这么多世界,还是第一回替人主持小登科,感觉……还挺别致的。
“七师叔,你怎么了?是不是心口的伤又痛了?”
谭昭摆了摆手:“小题大做,死不了,我只是觉得活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是自然,等明日,咱们就可以回桃花岛了。”说起这个,李长空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七师叔,冷泉下的酒,该是能喝了。”
谭昭有些错愕:“不回武当了?”
谁知小家伙突然洒脱起来:“我写信回武当说过了,师公说让我跟着您就成,您可千万别嫌我烦。”
谭昭一顿,不由得失笑:“行吧,喝过这杯,明日就启程回桃花岛吧。”
第281章 长空番外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七师叔曾经问过他,他的名字是不是出自这句诗?当时他难得有些遮掩,长空一名,是他死去的爹取的,当时老李家的走廊又长又空,家里穷得叮当响,他爹没钱请村里有文化的老秀才取名,就囫囵取了“长空”二字。
哪里有什么美好寓意,七师叔总是喜欢逗着他玩。
“我说你是不是傻脑筋,这冷泉下的酒,足够你喝上八辈子了,你再埋下去,说不准哪日这冷泉就变成冷酒泉了。”
时光匆匆过了十年,殷离也已经是豆蔻少女长得了飒爽英姿的女侠,可大概是在桃花岛放肆久了,她脾气倒是不减反增,按照底下弟子的议论,都说这世上除了好脾气的李师叔能忍受她。
“那也挺好的,不是吗?”
就是这幅模样,越来越像某人了,真的是好的不学,专学坏的:“那刘老头又来了,你这阵法学得真是有够稀巴烂的,什么时候能管点用啊?”
李长空一顿,很快又继续手上的动作:“他来便来,你又何必跟他置气。”
“我、我跟他置气,我没毒死他已经是不错了!”说起这个,殷离就一肚子的火,“当初我就该跟你们一起出岛的,他现在倒好,功名利禄甩手就走,还不是怕被清算!早知今日,他何必当初啊!”
明明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可殷离提起来,还是火气十足:“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
“算了,不跟你说了!眼不见为净,老娘去后山给你摘山核桃去!”
殷离气冲冲来,又是气冲冲地走,李长空慢条斯理地封好酒坛,这才回屋换了一身青色长衫出去见刘基。
五年前,七师叔因心口的剑伤病逝,遵照七师叔的遗愿,他扶棺回武当,大抵是离开太久,连守山门的弟子都已不认得他,那时候他才有些恍惚,武当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
只是彼时他悲伤难以自抑,一连串的葬礼下来,直到七师叔入了武当长老祠,他才考虑今后的去留问题。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花白胡子的师公望着他,开口:“长空,当初我让你去照顾老七,如今……可还要回来?”
回来武当吗?
李长空只记得他当初连犹豫都没有一下,摇头跪地便道:“师公,弟子鲁钝,妄受武当教导,今日弟子自逐山门,从今以后,武当再无李长空此人,还请师公答应。”
“好,好。”
“师公,这是今年的酒。”
张真人接下酒,然后他就下了山,一入江湖两年,他到过极北之地的雪山,也往深山蔽日之处走过,等走到累了,他就回了桃花岛。
七师叔想看的山河安稳,他可以帮他看。
“李岛主,你来了。”
“何必呢,来与不来,又有何分别,踏上这里,你心里难道就会好受一些吗?”
刘基老了,十年前他还是注重养生的翩翩帅大叔,可如今宦海浮沉,又是行军打仗又是尔虞我诈,岁月催人老,半点不由人,但时至今日,他仍然不悔:“不会,只会更加难受。”
“那又何必来。”
“若我不来,若当年我不来……”
“他并不怪你。”
“但你怪我。”
李长空摇了摇头:“不,其实我也不怪你。”
他当初上武当,连对宋青书的杀意都忍下了,又如何忍不下刘基的谋划,说到底,七师叔这人实在是个妙人。
他知道,七师叔并不是原先的七师叔,从前他在武当山虽然不是亲传弟子,但也不是没遇上过七师叔,七师叔对小弟子向来十分稳重,绝不是后来那般模样。
刘基不由有些颓唐,他这一路走来,唯一愧疚的人已经英年早逝入了土:“但老夫怪我自己。”
当年他带着武穆遗书入了乱世,原是想要辅佐明君逐鹿中原的,几场胜仗下来,他不由得有些飘忽。于是他写了信往桃花岛,莫声谷向来是个很守承认的人,当初的赌约算是两厢获胜,双方各自承诺了对方一个合理的条件。
他说了条件,不出七日,对方就到了川渝之地的青山城。
也是在这里,他吃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败仗。武穆遗书不是万能的,他赢就赢在岳将军的巧心思,赢就赢在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可便是如此,也抵不上一场对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战役。
他原本想要莫声谷看看不选他的后果,然后……因为这点儿可笑的卖弄,他侥幸捡回了一条命,这才有了后来的刘军师,也加剧了莫声谷身上的伤。
“他救了我两次,我却……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桃花岛了。”
刘基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可新君多疑,已经有小人不断在新君面前进言,称他的武穆遗书来路不正,并不出自桃花岛,或与前朝余孽有关。
大多是捕风捉影的传闻,真不真其实无甚关系,新君信了,便是真的。他在民间的声望如日中天,新君已容不下他了。
当初他曾发誓,便是新君登基后容不下他,他也甘愿如此,可如今灾祸临头,却仍旧心酸苦楚,或许方到此时,他才明白莫声谷看着他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
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或许从一开始,便没有入对方的眼,否则以对方的能耐,又哪里需要他的辅佐。
刘基的语气太淡了,李长空已听了出来:“你来托孤?以先生的聪慧,如今远还没走到这一步吧。”
“不,我是来送回这个的。”
刘基上前,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无名字碑前,这里是殷离和李长空特意为谭昭设的衣冠冢。海风一吹,将上头包着的布吹开,只露出“武穆遗书”四个大字。
海风猎猎,将刘基的衣角吹得飞扬起来,不久就消失在了渡口。
李长空就直接盘腿坐在坟前,也不说话,兀自掏出一盅小酒喝了起来,他的酒量并不好,喝上三盏就有些晕晕乎乎,故而殷离才说冷泉下头的酒够他喝上八辈子了。
今日他酒量更差,喝了一盏,就有些上头。
“别人的酒量,都是越喝越好,怎的你越喝越差。他走了?”
“嗯。”李长空低低应了一声。
“我其实刚才都听到了。”
“我知道。”李长空又应了一声。
殷离就有些恼了:“我说你这个人,木鱼脑袋吗,我真想撬开里头看一下!武功高了不起啊,老娘照样……”
“阿离,我有些难过。”
殷离一顿,本就不盛的火气瞬间就泄了:“他并不希望你难过。”
不是这样的,李长空心里否定道,他其实早在离开武当的时候,就知道七师叔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当初张真人都与他说了,他也应了,七师叔也从未隐瞒他。
“你们这些人,心里想的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愿意拿出来同人说一下,憋着难道就不累得慌吗!”殷离的火气又上来了,“你难过也好,内疚也罢,就不能说出来吗?”
“当初,七师叔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他问我人为什么要活着,我当时心里害怕,害怕七师叔伤重不想活了,便假装云淡风轻地跟他胡乱说了一些大道理……”
殷离忽然也有些难过了。
“你说他这么好,为什么老天爷不能让他活着!外头那么些人,杀人纵火五毒俱全,凭什么仍然逍遥法外!这不公平!”
李长空难得激愤,抑或是这样的话藏在他心里已经许久了,七师叔死前曾说他并没有死去,只是不能再陪他酿酒玩了,他信,可他还是有些难过。
“长空,哭吧,哭出来能好受一些。”
江湖上锋芒毕露的长空剑客,此时哭得却像个孩子一样。夜里,李长空难得睡得很沉,甚至他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七师叔果然又活了过来,继续在江湖上悠闲度日。
他拿着长剑,在一个悠闲的夏日,同七师叔坐在一张茶桌上。
他听到自己开口:“兄台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七师叔果然答不上来,讨好般地给他斟了一杯茶,茶色清浅,像是冷泉下头埋着的月光酿一般,他接过一口饮下,这才开口:“是为了遇见更好的人,更好的风景,七师叔,只要心怀希望,活着便是希望,无需有任何负累的。”
“七师叔,长空有些想你了。”
之后,一夜无梦,李长空扶着脑袋醒来,睁开眼,看到枕边竟然有一个茶碗,茶碗跟梦里的茶碗一模一样,可里头盛的却不是路边的清茶,而是清冽的月光酿。
“七师叔!”
李长空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就像心里守候的花朵忽然开放了一样,他拿起枕边的茶碗一饮而尽,脸上哪有半分醉意。
哎,七师叔也真是,放在枕边,万一他起猛了,打翻了可怎么办?
第282章 聊赠一柄刀(一)
窗外雨霖铃,空月当枝,有人一梦惊醒,眉间难掩惆怅,眼睛却带着些微的笑意,只听得他咕哝了一声,男人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一杯凉茶下肚,足矣令人清醒,男人托着腮,望着四角都被牢牢锁死的房间出神。
[统统,我梦到小长空了。]
[我看他可怜兮兮,就送了他一盏月光。]
[你说我如果现在破门出去,你觉得如何?]
系统:以你现在身高一米八,体重不过百的“伟岸”身躯?
[统统,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要说这位原主,那也真的是让谭昭叹为观止了,如果上一个莫声谷让谭昭敬佩,那么这一位,只能用无语来形容了。
真的,怎一个无语了得,谭昭活了九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也不知道系统从哪里访来的。原主姓石,名小福,石小福出身簪缨世家,且是长子嫡孙,按照当下的规矩,那天生就是站在起跑线上的。
奈何,石小福母亲因生他而死,他生来便体弱多病,这才取了小福二字当名,也算是石父对他的期望。只可惜石小福因为早产,行为较之常人有些迟钝,他智力其实没问题,但外人可不管你这个。
石父因此带着石小福去关外就职,然后……石父就战死沙场了。
这就很尴尬了,石小福扶灵回京,京中就有他天煞孤星的传闻了,石家老太太迷信得很,又真怕老大家绝了后,等石小福一到年纪便为他配了一位良妻。
然后,石小福的妻子常氏也因此难产去世了,这消息一出,天煞孤星的称号那绝对是没跑了。石小福嘴皮子又笨,加上怀念妻子,从此连门都不踏了,也就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让他继续支撑着。
可石家老太太怕这孙子的命格太硬克了曾孙,做主就将石小福的儿子养在身边,石小福其实也有些自我怀疑,就应下了。他以为他儿子一直被石家老太太精细养着,才将父亲一脉的人脉利益尽数交付二房,谁知道他儿子未满一岁,就被丢弃到了西北大漠之地!要知道如今已经过去整整十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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