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谭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见过给人发江湖追杀令的朋友吗?”
“……”突然无话可说。
谭昭忽然拍了下脑门,冲怀里掏出个盒子,递过去:“哦对了,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杨莲亭的脸……终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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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慢慢深了,宁中则却是一点儿也没有睡意。她躺在床上,眼前一直是弟弟苍白瘦弱的脸,再想到魔教的追杀令,如何还睡得着。
“师妹,别太担心。”
宁中则有些歉疚:“师哥,吵醒你了?”
岳不群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没有,可是担心一崇?”
宁中则眼中划过暖意,师哥果然最是懂她,便道:“是啊,一崇他自小体弱,如今虽得了些际遇,但他又不是江湖中人,魔教的追杀令……”她说到此处,担心都快溢出来的。
岳不群却很会抓重点,际遇?他眼中暗光一闪而过,便宽慰起了师妹:“一崇他从小主意正,必不会有事的,咱们华山派虽不济,护他一个总是不难的。”
宁中则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师哥一崇入了剑道的事情,但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说,师哥忙于五岳剑派已经很累了,一崇的事情她会解决的:“我也这般对一崇说。”
“那便好了,可问清楚魔教为何下追杀令?”
宁中则摇了摇头:“一崇脾气犟,不愿我这个做姐姐的多操心,他不愿意说,就是我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也不会说的。”
这太蹊跷了,不知名的际遇,加上魔教的追杀令,福州林家……辟邪剑谱?恍惚间,今日见到宁一崇时,对方手中提着一柄其貌不扬的剑。
岳不群按下心中心思,一门心思同宁中则说话,只可惜这会儿宁中则管担心弟弟了,没看到枕边人眼中的精光。
第二日,便是金盆洗手大会了。
衡山派的刘正风与掌门莫大先生乃是师兄弟,不过坊间素来有传闻说他俩关系不和,所以很多人觉得刘正风金盆洗手,是因为师兄弟夺权失败的产物。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坊间八卦,谭昭在茶馆听说书人讲了一上午,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了。他抬头瞧了瞧头顶的太阳,这会儿山上金盆洗手的仪式已经开始了吧。
“很无聊?”
谭昭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有些概叹,这江湖大侠退出江湖搞个仪式,还能轰动武林,这随便犄角嘎达的江湖人,退出个八百遍都不知有没有人知道。”
“你该明白,这就是江湖。”东方不败正在刺绣,绣的是一杆翠竹,缠枝绣法,谭昭看了一会儿眼睛就发晕,就瘫在旁边继续磕南瓜子。
不过他实在闲不下来,很快就又开口:“都到这份上了,还不说是什么好戏吗?”
大佬却稳坐钓鱼台,甚至还谈起了心:“三崇兄觉得,我家莲弟如何?”
都说了不想吃狗粮!谭昭= =着脸开口:“你开心就好。”
“我却不怎么开心。”东方不败是个再敏锐不过的人了,他手中难得停下绣花针,定定地开口:“我发现,莲弟变了。”
……大佬啊,他以前又没见过你家莲弟:“那变了?被人掉包了?”
“他以前对我从来很有男子气概的。”
“……具体表现呢?”
东方不败竟然隐隐有些羞赧:“讨厌,莲弟他从前从不会对奴家说一句好话的。”
谭昭抱头痛哭:“求求你,你放过我吧!要祸害,祸害你家莲弟去吧!”这简直比王怜花还要可怕,至少王大佬……好吧,一样可怕:)。
“哎,连你都不愿听我好好说句话了吗?”
突然幽怨又是几个意思!谭昭抱头抱得更紧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你是抖M吗?
“来了!”
谭昭不明就里地看向窗外,这租的院子又一座极高的绣楼,这会儿两人正靠在窗边,一眼就能看到山脚下一群人急速上山。
“那是什么人?”
东方不败正好落下翠竹的最后一针:“那是你们正道江湖,左盟主的人。”
“左盟主?嵩山左冷禅?”
东方不败将绣花针收好,抖了抖衣服:“快试试,等下你要上场,没一件得体的戏服,还以为我日月神教穷得招待不起朋友了呢?”
谭昭接过衣服,素色云锦,配上挺拔翠竹,倒是清雅许多,只是这衣服,怎么都不像是去打架穿的好不好,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上场?”
东方不败扬了扬眉:“你姐姐要上场,你会坐视不管?”
这个辣鸡江湖真的太不给面子了,谭昭抖了抖衣服,认命地换上了它。还真别说,针脚工整,大小刚好,穿着也挺舒服的。
刚进来汇报工作的杨莲亭:……凭什么宁一崇的这么低调!
第388章 一曲江湖梦(十八)
谭昭走出绣楼,迎面而来的阳光有些刺眼,今天本是个好天啊。
“哼!”
谭昭转头,对上杨总管略略有些不忿的目光,就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这人实在并不难懂:“杨总管要一起去看看吗?”
杨莲亭眼神中微微惊讶:“你邀请我?”就不怕他背后捅刀吗?
谭昭点头。
杨莲亭无话可说,说实话他安排了一些小动作,但金盆洗手大会在他记忆里,无足轻重,那是正道自相残杀,与他日月神教不相干的。不过此事似乎与那令狐冲有些机缘,他倒是很想去看看。
“不用害怕,看在东方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下杀手的。”
杨莲亭想到对方的武功,非常憋屈地点了点头,他也曾想过练就无双武功,但他努力过了,有些东西没有天赋,即便再努力也没有太多的作用。
“那我回去同教主报告……”
谭昭一把将人提起来,人已经掠出去十数米:“不用,他知道的。”
杨莲亭一楞,脸上竟然有些颓唐。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无力的感觉,他不管做多少努力,看多少书,他都只是个普通人,这种不用言语就能感知到的默契,这种深谋远虑的智慧,他统统……都没有。
他知道教主喜欢最开始的他,他努力扮演曾经的自己,愈发肆无忌惮,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很过分,但野心与欲望的膨胀让他有种别样的快感,你看你东方不败堂堂日月神教的教主,武功天下第一,还不是要听令于他一个普通人。
多么令人快慰的事实,可他知道……自己是自卑的,他看似强大,但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东方不败。他的予取予夺,不过是对方给予的“予取予夺”,从头到尾,他都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唱着最粗劣的戏码。
甚至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抱着东方不败逐渐冰凉的身体,他都不觉得东方不败是被令狐冲任我行打败的,这个人……可能只是无聊透了,根本不想反抗,日月神教于他,不过是个大一些的玩意儿罢了。
“想什么呢?表情这般悲壮?”
说实话,杨总管这粗犷的外表一旦悲壮起来,就跟要舍生取义一样,不过话说起来,对方收了东方不败这个妖孽,跟舍生取义也没有多少区别了。
杨莲亭这才从回忆里挣脱出来,望着下头密密匝匝的人,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别怕,这暗里,不止你我二人。”
虽说,上辈子杨莲亭在日月神教呼风唤雨,生杀予夺的,但说实话他的江湖经验少得非常可怜,他刚进黑木崖的时候,不过只是个香堂里打杂的,后来被人欺凌不知怎的得了教主青眼,他一下飞升,就没下过黑木崖了。
有教主撑腰,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下头的人根本不敢违抗他,这次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下山经验,他少有见这般阵仗的。
“这就是金盆洗手大会?”等了一会儿,杨莲亭抱着树杈,低声道。
“……你这语气,怎么跟看西洋镜似的,没见过啊?”
谁知道一米八几的大块头,竟然非常沉默地点了点头,不过他看宁一崇不顺眼,扭着头往下看。
谭昭:“……”这日月神教,都是什么宝藏奇葩?
系统:宿主,你先看看你现在,你本来可以不掺和这趟浑水的!
[我知道啊。]
系统:知道你还来,宁中则根本不会有事的!
[我也知道啊,只是我想来听听他们是怎么编排我的。]
虽然他现在改名叫宁三崇了,但宁一崇也是他啊,这事儿要是盖棺定论了,以后对他姐姐的名声不好,他总觉得江湖上有人污蔑他,他姐姐宁中则会怒发冲冠,说不定直接出手打上三天三夜也未可知啊。
宁中则确实心有挂虑,以至于整个金盆洗手大会都心不在焉的,华山派此来也只是表个恭喜,只是还没等华山派送贺礼,一支急令旗破空而来。
上头一个大大的“左”字,彰显着它的主人是谁。
“左盟主这是何意?”刘正风心中一凛,道。
“奉左盟主之令,清缴叛徒!刘正风,你敢说你与魔教长老曲洋并无私交?”
刘正风骇在原地。
执令旗者又开口:“先前魔教发追杀令追杀宁一崇,宁一崇偷盗魔教重宝葵花宝典,你二人与其私交甚笃,此次金盆洗手,恐怕是为了修炼魔教神功吧?”
“你、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若你说一句你不认识曲洋,当众发下重誓必手刃曲洋与宁一崇,左盟主便不会再追究你一分责任。”
这特使也非常快人快语:“孰是孰非,在场的英雄必已心里有数,刘正风,你做决定吧。”
刘正风气得脸上的褶子都深了许多:“左盟主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先不说老夫与那宁一崇毫无瓜葛,便是老夫纵横江湖四十年,也轮不到你一个小辈置喙!”
谭昭一拍脸,这危机公关太差了,这等于就是默认了呀,不过:“杨总管,我偷盗魔教重宝?”
杨莲亭默默抱紧自己庞大的身躯:“你别乱来,教主会……”
“整得跟黄花大闺女似的,这消息你传出去的吧?”谭昭一脸苦恼,托着腮瞧着,“哎,你们两夫夫真的是绝配啊,都坑我没商量是不是!坑我没关系,你瞧把人坑的,眼看着……就要不容于正道了!”
这人好生敏锐!
杨莲亭望向下面,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今日刘正风与曲洋就会内力枯竭而死,曲家刘家上上下下被灭口,说实话……他们日月神教也不会如此行事。
这便是,所谓的正道,所谓的白道人心。
“还有哦,你说得没错!”
杨莲亭惊疑,他什么说得没错了,他刚刚好像只说了……!!!
“我虽为小辈,却也懂正魔不两立,刘前辈纵横江湖四十年,却知法犯法,来人,带刘家众人!”
刘正风目眦欲裂,可他不敢动手,妻儿老小都在,甚至用着厌恶的眼光看着他,他想起后院的老友曲洋,一时竟有些惶惶。
“你放了他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即便到了此时,刘正风也没有改口的意思。
“这正道,竟也有这般的汉子!”杨莲亭忍不住叹了一句。
谭昭转过头去:“你觉得他的做法很好?”
这江湖真的是扭曲得……如果当初峨眉派灭绝师太来混这个江湖,那绝对是如鱼得水啊,只可惜了,刘正风不是灭绝,他是个自在人,难怪要金盆洗手了:“他已明白,刘家逃不过此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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