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余天赐也明白这位太子的恶趣味,并不接腔:“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漏了些风声,史弥远找到那里,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听说史弥远不行了,是吗?”
余天赐表示自己一点儿都不想谈这个话题,可这消息确实已经在小范围内传了开来,或者来说他可能是最早察觉的人,究其原因不过就是……他也经历过这么一遭。
谭昭就抬头看他,语气有些揶揄味道:“余先生,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
余天赐心想发现什么,却是抬头看到眼前之人已经换了张脸,这张脸可不就是给他治病的黄大夫的脸!他几乎是惊骇出声,再思极梨林中二人:“你……”
是了是了,他其实应该看到那傻姑时就该想到的,老早就觉得哪里有些熟悉,现在想来……:“先生厉害。”
真的,这种人活该就是个弄权出谋的朝臣。
谭昭不由叹服,他还以为余天赐早就发现了,不过想想也是,傻姑虽没有易容但余天赐怎么可能会去关注一个傻子长什么样子,而见过傻姑的手下又全都死在了蒙古,也是十分地阴差阳错了。
而另一方面,已经想通了其中关窍的余天赐脸上一喜:“所以,先生能治?”
谭昭咧开嘴一笑:“不,你可以再大胆往前推一下。”
余天赐……余天赐突然听了有些想打人,不过想想史弥远的近况,他又觉得能够接受了,这人过得好不好,都是对比出来的。
史弥远确实过得很不好,一来是身体出了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毛病,二来是赵家的两个小兔崽子竟敢蹬鼻子上脸,最后是……蒙古的回信送到了。
窝阔台并不是一个十分好的合作者,这史弥远自然知道,但他没想到对方无耻到这个地步,其间嚣张溢满字里行间,说是贵使假意合作却烧毁他们的家园,致使草原损失惨重,他若要再求合作,便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这话,摆明了就是要狮子大开口。
看完信史弥远就气得砸了两个名贵的大花瓶,史家的下人近些时候都战战兢兢,听到声音都没人敢进去,直到声音消失很久,才有心腹推开门缝往里面瞧。
这一瞧,史大人气得直接昏了过去,他赶紧喊人,又是找御医又是找少爷,很快就史相昏迷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士族圈。
“你干的?”
如果早知谭昭的能耐,余天赐未必会这么干,但他心里到底意难平,故而才动了暗桩:“我干的。”
“干的不错。”
“……”并不是很想听夸奖。
余天赐板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谭昭接过翻开,上面是现在朝廷在职人员的名字,三省六部统统在册,只是……“这么多人?”
余天赐笑笑,没说话。
大宋的官场冗繁是一届比一届严重的,自太祖开始便重文轻武,为的不过是吸取自己的教训,而到了如今,这份谨慎也被传了下来,一个官员监督一个官员,为了制衡,明明一个人就能干的事情楞是找了四个人,谭昭有些无语地翻着册子:“就是没有外敌,大宋再这么下去,临安岂不是人人都当官了?”
“……竑先生你真会开玩笑。”
谭昭这话当然是夸张的,但他上个世界也是接触过官僚制度的,不夸张来讲……大宋真是太“人才辈出”了,就说这吏部补缺,姓都一个姓,显然是一家人,明目张胆到就差自己宣布自己就任了。
就这还不亡国,谭昭都服气。翻了小一半谭昭就懒得翻了,将册子一扔:“我差点忘了,这事儿其实不该我来管的。”说着,便朝里喊了一声:“赵小昀,你给我滚出来!”
赵昀忒不喜欢赵小昀这个称呼,一蹦就蹦出来了,别怀疑,这就是当今皇帝练就的“绝世轻功”,飞得是低了点,但好歹也是能飞起来:“来了来了,大哥你能别叫这个名字吗?”
“不能。”:)
看着人转身就要走,谭昭赶紧将人拉过来,瞬间将册子甩过去:“好好看看,有自己看着顺眼就圈出来,大哥能帮你的不多。”
谭昭想的很简单,既然承对方一句大哥,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这什么?”
赵昀有些奇怪地翻开册子,翻了两页就惨兮兮地抬头:“大哥,我现在告诉你我不识字,还来得及吗?”
谭昭又送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说呢?”
“可是我真的不懂这些,他们这些人名字取得这么生僻,你看这个字,念王霁还是念王下啊?”
谭昭一瞧,王雫!
“没事,你余先生会教你的,你敢摇头试试?”:)
……赵昀觉得自己很苦,他抬头向余先生求助,然后余先生给了他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唔,对,小不忍则乱大谋,挑就挑!
第74章 朕的皇位呢(二十七)
大宋如今的疆域,还没开国时的一半多,可这官位数量却是涨了四倍,其中一部分是统治者为了制衡而设的,但更大的一部分是“卖官鬻爵”来的。朝廷过得也并不如意,国库空虚怎么办?只能可劲薅羊毛。但羊也不傻,朝廷就给个爵位。
更甚至某些地方上已经明码标价,这官位……可不就是越来越多,瞧瞧这,连村里都有县官大老爷了,谭昭觉得古代人民也是很会玩的。
“选好了?”
赵昀支着脑袋,手里拿着毛笔就是不落笔,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真的任我挑选?万一我选到的是……”
然后,他就听到他的大哥开口说着:“无所谓,水至清则无鱼,而且这么多人你我也没时间去一一去核对,敲山震虎即可。”
“怎么个敲山震虎?”
“你可以反过来想啊!”谭昭指着名单说道:“比如这个王雫,你觉得他是好官还是贪官?”
“这我怎么知道?”赵昀表示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对呀,一半一半的几率,除非你手气真的太差,否则你总会挑出个把能用的好官,是不是?”
……还有这种操作?赵昀尝试着沟通:“会不会……太儿戏了?”他虽然没学过多少为君之道,但要皇帝都这个当法,怕是每天弹劾的册子要像雪花一样了。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大唐盛世吗?”
“……”赵昀一噎,其实也明白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虽然一直挺乐观,但他们敌人是盘踞朝堂多年的奸相史弥远和虎视眈眈的外敌蒙古铁骑,大宋连年积弱国库空虚、兵马未秣,倘若没有外敌还可细细琢磨,可如今……时间不等人。
大哥说的没错,赵昀拿着毛笔凭着自己百战百胜的直觉一口气圈了百来人,他刚要把毛笔放下,谭昭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写,襄阳副总兵黄蓉。”
赵昀差点没把毛笔掰折了:“大哥,我没……没听错吧?”
“年纪轻轻说话就不利落了,难道你耳朵还不好使了?”给人许了空头支票,总是要兑现的。
他皇兄这是又要搞事情啊!赵昀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不太好了:“大哥,战场上刀剑无眼,臭丫头……”他想说什么,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但他想了想,又理直气壮起来:“臭丫头是东邪的女儿啊,他要是知道你把人闺女弄战场上去了,他会撕了你的!”
“而且她是姑娘家,军队里那都是大老爷们,你觉得……”
黄蓉刚好提着一篮子的梨花过来,将这话全听在耳朵里:“你别瞧不起人了,像你这样的,本姑娘可以打上百个!”
“我这是为你好,你难道听不出来吗!”他气得大喊。
“哦,听不出来,你凭什么觉得这是为我好!”
“你……”
“我什么我,快点写,也好让你瞧瞧,本姑娘替你守下的江山!”分明是娇俏动人的少女,可在这一刹那,赵昀觉得自己见到了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
他讷讷无声,等反应过来,略微泛黄的宣纸上已经写下了少女的名字。
黄蓉从他手下抽出来,略略吹干,看着这一行字就心生喜欢,难得开口:“你放心好了,本姑娘又不傻,断不会不顾性命的!”
说着又将纸还了回去,赵昀却是淡定不了了。
等到黄蓉离开很久,谭昭才有些好笑地推了推少年郎:“哟~思春啦,女将军和少年天子,话本里的故事哟~”
……赵昀耳朵微红,心里突然有些后悔和余先生的合计,不过……女将军和逍遥王爷,其实也很合适啊,大哥你简直就是他亲大哥!
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眸子,谭昭觉得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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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这两天的情绪十分低落,牛家村荒废多年,当年一事后剩下的村民因怕匪盗再次袭击而搬去了邻村,如今整个牛家村满打满算就只有郭家母子和穆念慈了。
郭大娘倒是很喜欢穆念慈,在知道她怀了杨康的孩子后,更是对她悉心照顾。当年的事情不论过错,孩子是无辜的。丈夫好友唯一的血脉,郭大娘自然十分注意。
也是因此,郭大娘没太去关心自家儿子,儿子大了,也不需要她这个做娘的指手画脚,倒是给了郭靖四处寻人的时间。
只可惜,找了整几日都没有任何消息,他甚至都怀疑蓉儿回了桃花岛。郭靖倒是有心去上一趟桃花岛,但还没等他动身,就得到了一个消息。
也是机缘巧合,他无意间误入了史弥远与人商量谋朝篡位的地方。可能真是傻人有傻福,这地方余天赐打探了很久都没打探到,郭靖找黄蓉却误打误撞进来了。
和黄蓉呆在久了,郭靖其实也没有那么傻气了,他细细一听,登时倒抽一口凉气。他倒是不知道新帝是谁,但在华山顶上时从黄蓉口中得知了谭先生的身份。谭先生对他有救命恩情,史弥远要对付他恩人,郭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显而易见,史弥远在知道自己身体每况愈下后已经狗急跳墙,而他要做的无非就是称王称霸,要的就是自己一世享乐,哪管身后洪水滔滔!
郭靖气得差点一掌灭了这群人,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心里一叹,想到此时若是蓉儿在就好了,她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怎么办了。
然此时,他忽的福至心灵,想起蓉儿跟谭先生的亲近,他心里酸楚,却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蓉儿应该还没离开临安,应是同谭先生在一块儿。
想到这里,他登时一激灵,决定谋定而后动。
也是此时,余天赐拿着赵昀的私印调动了临安城里只听命于皇帝的卫队。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谭昭既然用了余天赐,那么放权也放得很痛快。
是日,天朗气清,正是百官入朝的时辰,也是……谋反篡位的好时候。
史弥远的策划并不圆满,但他有恃无恐,这临安的上上下下几乎都握在他的手里,他原不想当这个皇帝,只恨赵家的两个小儿太过闹心,蒙古又这般虎视眈眈,既是如此,他就一不做二不休!
凭着这口气,史弥远带着兵就直入皇城,开口就要改朝换代。
今日是大朝会,数得上名的京官都来了,大大小小数百人,后面的小官看不清前面的局势,只看到自己被官兵围困了起来,而里面的大官,有的已经口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而如今朝廷之上少数的良心则是已经摔了玉笏,直骂道:“竖子尔敢!”
史弥远老早看这些老臣不顺眼了,斜眼就来了一句:“你看朕敢不敢!”竟是已经自称为朕了。
这话登时气得一老爷子直接就撅了过去,另一人似乎是武官出身,执笏便打了过来,只他如今老了,不过几招就被军士打落了玉笏,玉笏清脆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上,伴随而来的还有史弥远嚣张的声音:“杨阁老以下犯上,当诛之!”
便有军士执剑砍去,郭靖已经潜伏多日,见此再也忍不住,他刚要现身一掌击退军士,破空之中就有内劲袭来。
只听到“噗”地一声,那军士竟然僵硬在了原地,后面的人推了推他,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什么人?”
郭靖好险收回了掌力,下一刻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史相当真是老糊涂了,竟是连本国公都不认得了吗?”
人未至声音先到,等到话讲完,便有一人凌空而来,此人正是谭昭,或者说是先太子济国公赵竑。
那倒在地上的杨阁老见了谭昭,立刻老泪纵横,口称便是:“殿下!”
……谭昭退步错开,只将人扶起来,却没应这声称呼。
“是你!”史弥远已经坐到了龙椅上:“你竟是真未死?”
是死了的,谭昭心里说着:“我没死,只可惜,你很快就要死了。”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怜悯,这怜悯显然是惹怒了史弥远:“你以为你学了点微末的武功,便能与我的军队抗衡吗?简直可笑!”
谭昭安抚下颤抖的杨阁老,咧嘴一笑:“你当我同你一样傻吗?”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阵兵戎相见的声音,随后这声音越来越近,直打到了这宫殿门口,声音才小了起来。
史弥远却是心头一跳,那大殿门口隐约有一群人马急速而来,等到近前,众人才发现打头的将士竟是个身穿银甲的年轻姑娘,可她手中的剑却染着血,让人无法小瞧这姑娘。
其他人不认识这姑娘,混在内侍中的郭靖却是认得的,他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蓉儿怎么……
只听得那姑娘单膝跪地,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她话说完,有三秒的死寂,而死寂过来,便是一群人跪地道万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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