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榕水
“你这道歉还真是没诚意。”祁颜轻笑,他知道容成玉会袒护他家人。只是没想到在他心目中,即使容成琳做的事有多过份,在他嘴里却像是犯个无足轻重的小错。
以前的“祁颜”在他眼里,就真的那么一文不值?
“要知道容成琳耍的小手段并不难,她就算能让容家所有人都不出声,可到底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
容成琳想害人,这水平在他这里完全不够看。当年他的生母锦妃不过一介才人,生下祁颜后才封为昭仪。从小到大他已经见识不少深宫中那些妃嫔的手段,其心肠之恶毒,容成琳这些简直是不足一提。
“那幅字又是怎么回事?”
祁颜左手轻捋过碎发,他听得懂容成玉的意思,“怎么,你怀疑我找人代笔?这幅字确实是我亲手所书。还有,你们管家陈明丽曾拿着一叠宣纸废稿从你父亲书房里出来,我猜,容老爷子一定常练书法。投其所好,并不困难。”
“你……”容成玉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你真的是祁颜?”
“你怀疑我是假的?”
看来容成玉并不愚蠢,只是灵魂穿越这档事实在太过离奇,恐怕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懦弱成性的“老婆”身体里,现在竟然住着一位古代帝王!
容成玉摇头,眼前这人的确是一年前和他一起领证的“妻子”,只是他现在的一举一动,已经完全超乎他的意料。
难道一个人失忆,真的会让他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时,祁颜突然一步走到他的身前。他本就长得极美,现在那双眸更是充满着魅惑的风情。
他压低声音,沙哑的声线像猫爪,在容成玉心口挠了一下,有些痒。
“你说,如果我不是祁颜,那我会是谁?”
两人几乎是身贴着身,容成玉只要抬起手,就能一把握住祁颜的细腰。
可他捏着祁颜的下颌,“是谁都无所谓,你只要乖乖扮演好‘祁颜’这个角色就行。”
说完他推开祁颜,径自打开车门。
“呵。”祁颜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启动迈巴赫,“果然够无情。”
看来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在大绥,是谢容对他倾心,任他予取予求。可现在这个跟谢容长得完全一样的容成玉,却是对自己冷眼相待。
所以他的灵魂穿越到“祁颜”身上,就是为了要弥补当年他亏欠谢容的?
第21章 21.寻求真相
“容先生,您的意思是说,祁先生回去之后行为异常?”
黄诚很惊讶。今天一大早院长就打电话给他,说容成玉专程来找自己。
“没错,他现在的性格跟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那您能列举一些例子吗?”
容成玉把祁颜回到容家后的一举一动告诉黄诚,特别是他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那些细节。
“您是说,他连手机都不会用?”
看到容成玉点头后,黄诚也陷入沉思,“这现象倒是少见。一般失忆的患者,性情变得跟以前不同,这种情况很正常。但是连生活常识这些都忘记的话,我从医这么久,确实没碰到过。”
容成玉提出他的猜测,“有没有可能失忆之后,会出现人格分裂这些情况?”这几天他一空下来,就在想祁颜的事。人格分裂,在他看来是最接近真相的解释了。
“人格分裂?”黄诚推了推眼镜,在思索这个说法的可能性,“容先生,您这个说法很有趣,也确实有可能存在。”
黄诚打开电脑进行搜索,将屏幕转到容成玉面前,“您请看,上面这些都是以前国外发生的一些案例。”
他随机点开其中一个链接,“这个案例发生在20年前美国佛罗里达州,一个四十七岁的水泥工人意外从高层掉下来,醒来后非但忘记了以前所有事情,还无师自通懂得写诗,还能发表学术论文,最后他受聘于一家高校担任文学院讲师。”
容成玉飞速浏览这篇报道,上面只有两张照片,前一张是当事人在工地抹水泥的样子,而后一张却是他站在讲台上讲课。同一张脸,前后的气质却天差地别。
“黄医生,你的意思是,祁颜很有可能跟这水泥工人一样?”
黄诚点头,继续解释道:“人的大脑是一部非常复杂的机器。一旦受到损伤触发他的抵御机制,会出现一些科学也没办法解释的现象也不出奇。好比说,您刚才说祁先生的说话方式有点像古代人,那您有没有留意在他落水之前,是不是接触了相关的这些资讯?”
容成玉想起来,何田田曾经跟他说过祁颜之前一直在看清宫连续剧,“没错,他的确有看过古代电视剧。”
“那就对了。”黄诚坐直身子,直视容成玉,“当初祁先生本来就是自己轻生跳海,恕我直言,像他这类有轻生意向的患者,潜意识里就是想逃避现实。他的大脑会自主作出反应,忘记以前的事,不自觉地去模仿另外一个人出现在大众眼前,去保护原来的自己。祁先生很有可能在落水前看到某个令他印象深刻的电视剧人物,才会导致他苏醒后去模仿这个人物,做出一系列奇怪的举动。”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这些天来祁颜的异常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容成玉也想不通自己为何如此执着这件事,乃至于今天要把一个会议推迟两个小时,特地跑一趟医院来找黄诚。
“容先生,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想让祁先生恢复记忆吗?”黄诚猜他这么一大早就过来,应该是想让祁颜恢复原状吧。
容成玉愣了一下,“你能办到?”
“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们医院可以给祁先生制定一套方案,主要从心理层面进行治疗,辅以药物,假以时日,祁先生想要恢复以前的记忆也是有可能的。”
“不。”容成玉下意识拒绝,随即他也觉得自己这反应有些过头,“我的意思是他现在的状态还不太稳定,不适合做这些。”
想到昨夜祁颜在舞台上的从容自信,要扼杀这样一个他,容成玉不忍心。
更何况,他不是还准备直接和祁颜离婚?若是以前的祁颜,他俩肯定是离不成的。可现在的祁颜呢?
昨夜对方身上的体香还隐约萦绕在鼻尖,容成玉想,离婚这件事,好像也不用太急着考虑……
第22章 22.未来的路
寿宴过后,祁颜在容家的地位很微妙。
容少鸿更喜欢拉着他谈养花写字心得,而黄慧中和容成琳看到他,则恨不得把鼻子翘上天去。至于容成玉,他在寿宴过后的第三天就飞去巴黎参加国际珠宝设计大赛,到现在还没回来。
“祁少爷,你的字写得好好看哇!”何田田趴在书桌旁,眼看祁颜提起毛笔龙飞凤舞写下四个大字。
“行了,你待会联系昨天那帮师傅,叫他们给装裱起来。”
祁颜端详一番,对自己写的这几个字也甚为满意。自他懂事起,生母锦妃在学业上对他极为严格,练字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登基数年,他唯一没荒废的便是这书法。
何田田拿着把扇子轻轻扇风,想让墨迹快点干,“内……圣……外……王?祁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她读的书少,这几个字她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祁颜莞尔,“内圣外王是道家的思想,指一个人既有圣人之德,又能行王者之道。”
何田田摇摇头,坦白地说:“我还是听不懂,不过你懂这么多,我好佩服你!”
她圆圆的脸蛋上写满崇拜两个字,祁颜很是受用。以往在宫中,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暗藏心机,像何田田这种天真单纯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能接近他。不过,来到这个新世界,能碰上她,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想到这,祁颜耐心地给她讲解,“这幅字是要给那名叫霍天群的富商,我查过,他以儒商自居。儒商者,讲究内修品德。我写的这四个字‘内圣外王’,意为提醒他为商需注重自身德行,方能取胜于商场。”
何田田努力消化祁颜所说的,可惜她才读到初中毕业,又一直在容家当女佣,要理解这番话实在太难。
祁颜也不恼,何田田不懂没关系,那位首富霍天群懂便行了。他有预感,未来他还需要霍天群的帮助。今天这幅字,权当是他送给对方的见面礼。
“叮叮叮”,祁颜的手机这么多天第一次响了。
是方明?
他划开屏幕,放到耳边接听。这是他第一次接电话,动作有些生硬。
“喂,阿颜,你在干嘛呢?”
“我在写字。”
“写字?别逗我啦,从小到大,你那字写得跟蚯蚓似的,别嫁进容家就装逼。不对,我忘记你失忆了,sorry。”
祁颜知道对方说的是洋文,但听不懂,只能结合他的话隐约猜出应该是抱歉之类的意思。
电话那边方明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是想问你,现在你还有兴趣接戏吗?我这边刚好碰到个导演想找你来试戏。”
“试戏?是在电视上演的那些?”
方明只当他失忆连以前的老本行都忘了,“没错,你没失忆前就是个演员,只是不太红。今天难得有人向我打听你,你不来试试么?不过报酬不高。”
祁颜没兴趣,唱戏自古就是下九流勾当,若要他学倡伶粉墨娱宾,那他是宁死不愿意。“不了,我——”
“别拒绝呀,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当年为了嫁给容成玉那混蛋,戏也不演去容家吃闲米。但容家怎么对你的?你倒不如把握这个机会赚点钱,也省得老是看他们的脸色……”
方明骂骂咧咧的,句句不离容家以前对他有多差。祁颜倒是陷入沉思。
钱。方明说到点上了,如今他没有正当的工作,一直闲赋在家。说是容成玉的“先生”,可到底是仰人鼻息。初来这个世界,他需要时间适应环境,可适应好之后呢?
他要一直呆在容家吗?
祁颜握紧手机,这次他没拒绝方明,“好,你给我点时间,我仔细考虑一下。”
他确实需要考虑,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第23章 23.朕偷东西?
明城的春天多雨,空气中浸染着湿意。祁颜今天从衣柜中翻出一件V领薄羊毛衫,再搭配紧身牛仔裤。
容熙看到他时,视线就停留在他精致的锁骨上。
“祁颜,过来。”容少鸿见他站在楼梯,就招呼他下来客厅。
“你可能不记得了,这是成玉三叔的儿子,容熙。”
如今容少鸿与祁颜越谈越合洽,加上他和容成玉的关系,已是真心把祁颜当半个儿子看待了。
“我记得,你是那天在鼎盛楼梯的那个人。”祁颜一眼就认出他,眼前这个青年温文尔雅,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像这种气质独特的人,祁颜向来过目不忘。
“是的!”容熙怕容少鸿误会,赶紧把那天在楼梯通道偶遇祁颜的事说了。
容少鸿听完哈哈大笑,也没多想。容熙暗暗舒了口气,随即又有些高兴,都过这么多天,祁颜居然还记得他?
“大伯父,之前听容总说,那尊白玉弥勒佛的盒子太大,放不进您的书架。这两天我特意让产品部的同事重新做了个,您看合不合适?”
祁颜看到茶几上放的那个玻璃盒,心里也转了几圈。容熙是容成玉三叔的儿子,也就是容少鸿的侄子。这么个玻璃盒子,需要他大老远亲自送过来?
“容熙你有心了。”容少鸿带他们到书房内,书桌旁就摆着一个古朴的雕花木架,上面摆着四五件古董,最中间显眼的位置,显然就是准备要放上这尊白玉弥勒佛。
容熙小心翼翼地把佛像从旧盒子中取出,再放入新盒子。新做的盒子尺寸较小,刚好摆在木架正中央。
“大伯父,尺寸刚刚好。”
“不错,这要谢谢你了。”
“您这是客气,容总那么忙,平时您有什么需要我干的,尽管吩咐。”
“好。难得你过来,中午就在这边吃饭吧。”
“那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