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也要笑
小黑哥脸不红气不喘,却只怕陆宇走得太多累着,便道:“也好,在桥头歇会儿吧。”
桥头有三个年轻男女或坐或站着说话,见他们两人过来,转头看了他们几眼才回过头去。
陆宇扫了他们一眼就不再理会。
小黑哥更是将旁人视若不见,在他眼中,无关紧要的人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对他有威胁的,另一种则是弱势群体;对他有威胁的,他警惕戒备,对于弱势群体,他能帮就帮;桥头三人很明显属于后者,但他自己有陆宇要照顾着,可不打算再多管谁的闲事。
他一手取下背上的登山包,用胳膊夹着,从里面拽出一个薄薄小小的金属折叠凳,再用手指挤着拉上包裹,重新背回背上,昂了昂下巴,示意陆宇:“坐那儿行不?”
“行。”
陆宇走到他指的大树下,伸了个懒腰,舒展下身体,又打了个哈欠。
小黑哥把折叠凳展开,放到他身后,轻声问:“累了吧?”
陆宇摇摇头,坐下笑:“没,”抬头瞥了瞥他的胸口,“昨晚被某人引得没忍住,闹太久了,今天又起得早,待会儿到地方了,睡一觉就好。”
小黑哥听他调戏,胸肌臂膀的酸疼都化作充实的幸福,嘴角却微微扯起一点似乎对他无奈的笑意,把手中提着的不锈钢保温小巧水瓶拧开瓶盖,用瓶盖作杯,倒出半杯来轻轻吹了吹,递给他:“喝点水,你早上没怎么喝。”
“不想喝。”陆宇坐在折叠凳上,倚着大树看原始的山间自然,视野开阔,天大地大山也大,人在其中极其渺小,“你说,这里能不能听到瀑布的声音?”
小黑哥蹲到他旁边,把半杯水举在他面前坚持,浓眉轻微挑了挑:“瀑布?顺风耳能听到。”
陆宇笑看他一眼,接过水杯,把温热的开水仰头喝尽,递还给他:“你耳聪目明,我‘收你为徒’后,你加紧习练,说不准就成了顺风耳、千里眼。你上次不是自夸自己资质如何好,是什么‘业果罗汉’?”
小黑哥把瓶盖拧上,皱眉低声道:“那不是你逼着我说的?”
陆宇朗然笑,伸指用力刮了下他高挺笔直的鼻梁,单挑浓眉道:“真是我逼你的?我可就只问一句,我纳闷,你当时真没乐到?”
小黑哥其实也算是个脸皮厚的人,只是最开始和陆宇交往的那些事儿,对他来说实在不是简简单单的面子问题,他难免时不时羞臊得面红耳赤,此时和陆宇天天抱在一块亲啃,都“老夫老妻”了,自然就有了抵抗力。
所以,他心里虽然仍有一丝羞臊,表面上却神色不改,只沉静缓缓地摇头,显得“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低声道:“也有乐到,行了不?”
陆宇被他逗得沉声低笑:“我又没对你动真格的,这么照顾体贴,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呐。”
……
他们两个男人旁若无人地调情,说的话似是而非,但很明显离不开“亲热”,可把不远处同样在桥头休息的三个年轻男女惊得不轻。
尤其是那女的,突然转头,用一种怀疑而且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两个男同伴。
那两男人本来靠的近,正争论什么,只是被陆宇和小黑哥惊到才停住说话,此时察觉到她的目光,连忙互相躲开,如避蛇蝎般,表示:我可不是同性恋啊。
然后三人都面色古怪,一起很有默契地愣盯着陆宇和小黑哥两人看。
小黑哥感觉到他们探究的视线,自己不在意,却不喜欢有人这么“审视”陆宇,蓦地转头森冷地扫视他们,他杀过人,经过生死,目光阴寒,凶煞嗜血,身躯也是威猛精壮的彪悍,突然气势这么凌厉,把三人吓得浑身一个激灵,都不敢再耽搁,起身逃也似的匆匆走掉了。
陆宇等他们逃远了,站起来哈哈大笑,清朗的笑声回荡在清新的山间,如世外一蓑风雨。
小黑哥看他高兴,也继续逗他,起身双手插兜,沉静无辜地道:“我很凶么?”
陆宇忍不住又笑,伸出双手搓了搓他的脸:“不凶,很老实呐。”笑了几声,转身往悬索桥下就走,“闲人走了,你跟我来吧。”
小黑哥愣了一下,忙道:“小心点!”来不及收起折叠凳,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皱眉不悦道,“注意点安危。”见陆宇听话地站定了看他,他才返身把折叠凳收起来,提着不锈钢小巧水瓶,一手拉住陆宇,带头往桥头下走,“跟着我,就是这里么?”
桥头下的山势有些陡,他们两人却都走得稳稳当当的。
陆宇道:“不是,从这里往下一直向瀑布的方向走,走到两山之间的山脚,再攀上一处略有平缓的山壁,半山腰的山坳里才是。”
小黑哥唔了一声,走得稳稳当当,每一步都像是扎根似的,心中则在疑惑陆宇当时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陆宇不等他问,为他解释道:“当年看我碍眼的人很多,我杀的人也不少,杀来杀去,都乱套了,当时已经是晚上了,也不知是哪一方的人狙击我,我受了伤,逃难到那山脚,黑灯瞎火的,本以为要趴在山岩后听天由命,哪知内息略有感应,我便爬了上去,找到地方,在那里住了几天,内息升华为内气,功力自然大进,呵呵,我很幸运是吧,这种‘奇遇’都能被我碰到。”
他说得轻松简单,小黑哥却听得揪心,抓紧了他的手腕,像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松开,一声不吭地走得更稳了。
两人七拐八绕,走了五六里地才来到陆宇说的那个两山之间的山脚,山脚下丛林茂密,根本没有人迹及至这里,处处是干枯的荆棘和碎石,大白天的下脚都需要小心才免受刮伤,若是在晚上逃难而来,可想而知得受多少罪。
两人都穿着深色衣服,这里又是卡住视角的地方,人际罕见,鸟兽喧嚣,小黑哥不容陆宇冒险,问明白了注意事项,率先爬上去,在那里找到落满枯叶的山坳,把折叠榔头掰直,横着榔头把儿,往山坳壁上用力地撞击。
撞了几下,很轻易便分辨出陆宇所指的那块“空壳子石头”。
他立即放下榔头,伸手试探着摸索石块边缘的“指痕”,然后勾着前人留下的“指痕”机关,把“空壳子石头”往右侧用力地扯拽。
即便是他,也废了好大劲儿才把那块空壳子石头机关推开,露出三尺高,二尺宽的黑窟窿,里面寂静无声,看不出来藏着什么东西。
他面色沉沉,心里一拧一拧的疼:陆宇那时受伤逃难,一个人半夜在这里,要费多大的劲儿才寻到这个“奇遇”?郑毅那孙子忒不是东西!
“小黑,找到没?”
陆宇在下面轻声喊他,声音听起来当真是朗朗动人。
小黑哥神色不自觉地和缓下来,转身趴在山坳边上向下探头:“找到了,你先等等,我进去看看再拉你上来。”
陆宇不耐烦,沉声道:“别€€嗦,先把我弄上去,不然我自己爬也成。”
小黑哥就笑了,说:“遵命。”
第九十六章
陆宇被小黑哥用绳索小心翼翼地拉着,轻松至极地爬上来,抬头就往洞里钻:“里面有几处怪异,我有内息感应可以避开,先进去点石灯,你不要进来,等我叫你时你再进。”
小黑哥本就感觉里面不简单,一听他这么说,更是拉住他的手不松,低道:“陆宇,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说话时黑眸炯炯,沉稳自信。
陆宇探回身体,站直了不避不让地看着他,也沉着声音回答:“我当然知道你是盗墓高手,但你盗墓时就没碰到过危险?你盗墓那只是在拼命,别自以为拼命算是什么本事!在这里你一不小心,极可能碰触机关,我却早有经验,又内息足够浓郁,进去无惊无险,你还跟我争什么?”
小黑哥被他说得无话辩驳,既不愿违逆了他的意愿惹他不高兴,又不愿他独自一人进洞冒险,里面乌七八黑的,他数年盗墓拼杀的野兽直觉可不是玩笑。
他放轻了声音,浑厚刚强的声调在此时显得温柔,商量道:“还是我先进去吧,你在外头提醒我行不?我全都听你指挥。”
陆宇被他抓得无奈,反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探着身体往里爬:“就你婆妈,一起进来吧,你跟着我,听话。”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再不听话,爷不要你了,自个儿哭去。”
小黑哥算是坚持赢了,在陆宇身后扯着嘴角无声地笑,并不与陆宇争辩,只道:“我听你的。”
他抓紧陆宇的手腕,等陆宇蜷缩着腿站进洞里,他也利落矫健得像个猫儿似的钻了进去,然后转身探头,把包裹从洞外提起,再依着陆宇的话,把那“空壳子石头”原样关好。
洞里面奇异的很温暖,也很干燥。
脚下似乎是石板,但踩上去并没有声音,应是落满了灰尘的。
陆宇站着不动,打开手中的聚光手电筒,往前照了照,又往两侧照,前面是一个平静无波的小水汪,洞口内侧的两侧则各有一个灯台,灯台座下有金黄色粗线笔直地延伸过来,相接到一起,横着拦在洞口内两米远处,像是标识着“闲人免进”的警戒线。
陆宇抓紧小黑哥粗健的手腕,低声道:“那两个灯台都有古怪气息凝滞,不是活气儿,也不是你当初身缠的阴邪气息,被这金黄线连成一体,一旦有人蒙头蒙脑地跨过金黄线,立时就会激发灯台机关,对闯入者来个‘鬼缠身’。”
他的话在黑暗中平静稳稳的,很清澈,很纯粹,让人安心,“即便没有你上次的遭遇那么厉害,但也绝对不会轻,这叫‘鬼门关’,你知道吧?”
小黑哥愣了一下,凝眸看着金黄线。这里洞口面朝北方,阳光照不进来,现在外面是最亮堂的时候,但也顶多照亮洞口内的一米半范围,即便有人进来用手灯照,也极容易忽略掉洞内两米处的金黄线。
他神色沉凝,知道这等看似简简单单的机关,才最是容易杀人,便老老实实地坦白:“这个,我不了解。”他感觉自己有些丢人,刚才没进来时还自信满满呢,却险些愣冲冲地闯进来再次弄个“鬼缠身”。
“我也是后来查阅很多野史才清楚的,否则当初也不能直接认出来你那症状是鬼缠身。”
陆宇等他看明白,又正容低道,“跟我来。”说着,拉住小黑哥的手腕便往左侧走。
小黑哥“唔”了一声,跟着他的步伐稳稳当当地走。
陆宇身体长得快,挺拔结实,走路从容不迫,小黑哥看着他,第一次感觉被人领着会是这么安心,就算闭着眼睛也不用担心摔倒,即便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把性命交托到身前之人手中,也心甘情愿,更毫无担忧。
陆宇越走越慢,领着小黑哥走到左侧灯台近处,以体内浓郁至极的内息感知着危险警兆,沉声低道:“贴着墙根儿,学着我。”一面说,一面用手灯照着自己的身体。
洞内的山壁很光滑,都是青石砌就,陆宇在手电筒的灯光下神情平静,眼眸净澈有神,凝眸注视着近在四尺外的灯台,头脑、身体、腿脚,全都尽可能地贴着墙壁缓缓地挪。
小黑哥一板一眼地跟他学,转头贴着山壁看他,浓重的眉毛舒展,森黑的眼眸温和,似是根本没在意要去的是哪里,无论陆宇把他往什么地方领,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过去。
绕过灯台,陆宇站在灯台另一侧,松开小黑哥的手腕,从衣兜里掏出火柴,“哧啦”一声擦燃,手指一弹,弹到灯台的灯芯上,灯台立即燃烧起来,也不知是什么燃料沉淀在里面,光火竟是太阳光的颜色。
“避开!”
陆宇沉喝一声,拉着小黑哥就往后躲。
小黑哥再没有刚才在洞外的“保护者”和“家长”的姿态,乖乖地任由他拉着,只沉静认真地看他的举动,忽然眼角一亮,发现两处灯台之间的金黄粗线隐约有黯淡的光芒一闪而过。
“哧啦!”另一处没有被理会的灯台也忽然自己燃亮。
继而两座灯台同时一震,一股温热的风劲儿从里面散逸出来,像是温暖的春风一般扑面而至,然后金黄线消失。
小黑哥看得眼眸一缩。
“我第一次进来时没敢动它们,后来出去查阅诸多野史传说,把各类考古文献也翻找着查阅,再加上自己的推断,才知道怎么应对,还专门再次寻来试了一试。”
陆宇低声说着,等小黑哥看了几眼,才拉住他继续往里走。
迎面是一处衣架,陆宇依着刚才的法子绕过。
衣架后面还需要避开几处错落的、同样带着古怪气息的陷阱,最后才到小水汪前。
陆宇松了口气:“好了,没机关了。”
说着脱下羽绒服挂在小水汪边的干枯小树上。
洞内并不算太大,两处灯台的火光都像小太阳似的明亮,洞口已经被小黑哥严严实实的堵上了,洞内小水汪边有小树,小树周围是几个盛满干枯泥土的青石花盆,俨然一个封闭的、明亮的、曾经充满生机的自然小世界。
小黑哥扭头看着四周:像是某位隐士的浴室。
他转回头看陆宇脱衣服,然后皱眉疑惑道:“紫檀树?”太怪异了,紫檀树居然能长在这里。
陆宇脱下羽绒服后,又把毛衣脱掉,接着是保暖内衣,很利落地脱得光了膀子,挺拔修长的身体并不单薄,略显宽厚的双肩,匀称结实的胸膛,线条收紧的有力小腹,实实在在的展示着一个健实少男的性感。
“是紫檀树,我上辈子就截了一小块树枝下来,出去后用它雕了个吊坠带着,吊坠里则塞着金箔。”
陆宇精赤着上身站在温泉边,一面解开自己的裤腰带,一面说,“据我研究,这水汪是半人造温泉,被一种莫名气息和力场从地底引上来的,温泉中还有两条红鲤鱼……”
“也不知是活了很多年的灵物,还是像自然界其它生物一样,一代代传下来的鲤鱼血脉,和别的鲤鱼不同,鱼尾分叉三瓣儿,应该很珍稀吧
他把裤子和毛裤都脱下来,只剩四角内裤在身,继续平平静静地说出大煞风景的话,“待会儿我下去抓一条红鲤鱼来,我烤了吃,你闻香味儿,那是好东西。”
他上辈子就是吃了一条红鲤鱼才把内息熬练升华为内气,本来留着另一条没舍得吃,打算带出去给郑毅,没想到刚带出洞口,那条红鲤鱼立马一个翻腾死翘翘,就连鱼身也迅速地褪去了红色,显得发白难看。
如此一来,他当然不敢再带着,只得扔掉,后来也没说给郑毅听,怕郑毅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被郑老龙知道,那样的话,这里就不能成为他的避难港了。
……
“我来烤,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做饭不好吃,烤鱼还是拿手的。”
小黑哥已经从周围的环境中收回了所有心思,专注地看着陆宇的身体,眼神落到他光滑结实的肩臂和腰腹,心头升起一种不明不了的蠢蠢欲动。
“呵,成。另一条留着,你如果不能练金箔功法,就在这里直接吃了,如果能练,就等你练功内息浓郁时,咱们再来烤了你吃。”
陆宇说着,脱掉四角内裤,整个身体完全彻底地袒露在小黑哥眼底。
小黑哥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移,移动到他腹肌线条明显的平坦小腹,再往下,是那跟物事,然后才反应过来,立即抬眼,对上陆宇似笑非笑净澈眼眸,心底略有尴尬,却神情不变地别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