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从音
端篱束开解完了自己,才想起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她将昨晚皇帝要赐婚的事同端明崇说了,末了担忧道:“那瞎子会不会有危险?”
端明崇:“……”
端明崇隐约记得之前端篱束还“忘归哥哥”的叫得十分亲昵,现在直接成了“那瞎子”。
端明崇道:“你不必担忧,他不会有事的。”
.
侯府中。
因为侯府同江家的亲事将到,过了元宵后,府里大小事务便开始操办起来。
岁珣虽然平日里瞧着冷漠威严,在置办起这种事来却十分得心应手,忙了一上午大小事情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他专门找来了京中最精湛的奇工巧匠,打算将侯府的主院重新修葺一遍,设计的图纸都是他夜里挑灯改了好几日的。
匠人拿到图纸皱着眉看了看,十分直白:“看不懂哦,贵人您就直接说改哪里就好,不必画草稿的。”
岁珣憋着气将纸收了回来,心道我这不是草稿,而是誊写了八遍的定稿。
——其实原本第七遍他已经很满意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誊了一遍。
八,吉利。
但是他一介武人,哪里能会画画,那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哪怕是最精湛的匠人都看不懂。
岁珣只好冷着脸同他们说哪里哪里需要改。
临近中午,岁珣在前院去看演武场需不需要翻新时,突然看见海棠拎着个食盒从门口往偏院跑。
岁珣皱眉:“站住。”
海棠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二少爷。”
岁珣道:“手里拎着是什么?”
海棠讷讷道:“是东宫送给小少爷的糕点,要我趁热给送去。”
岁珣一听到东宫,脸都绿了,大概是想起来今早端明崇那明晃晃的挑衅。
他面有菜色,道:“别送了,扔出去。”
看着就心烦。
岁珣不能将端明崇扔出去,只能扔他东西泄愤。
海棠满脸为难:“可是,少爷等许久了……”
岁珣不耐烦地掀开食盒看了看,道:“就这东西,咱们府上的厨子不会做吗,非得吃东宫的?你让厨房原模原样做个出来给忘归送去。”
海棠还是不肯。
岁珣冷冷看他一眼,海棠顿时被吓得眼泪汪汪,委屈地走了。
岁珣这么一发泄,彻底舒坦了,再次去弄他的演武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岁晏【阿嚏】:谁在背后说我帅???
【不耐烦敲桌子】馒头到底有没有来啊?刚吃到嘴就这么不积极了!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第101章 闷气
岁晏将宋冼赶走, 在床上还没躺一会,便被前院修葺屋舍的吵闹声给惊醒。
岁晏翻来覆去许久, 几乎把头扎在枕头里捂着,依然隔绝不了那如影随形的噪声,他身体本来就不舒坦, 强忍了半个时辰终于受不了了。
他掀被而起,怒道:“海棠!”
外室传来一串脚步声, 一个半大的孩子跑过来,抖着声音道:“少、少爷有何吩咐?”
这孩子大概是新来的, 瞧着只有十一二岁,听到岁晏怒气冲冲的声音, 吓得瑟瑟发抖, 唯恐岁晏把他给生吞了。
岁晏头发未束,凌乱不堪,冷着脸时极其有威慑力。
“外面在做什么, 这么吵?海棠去哪里了?”
那小孩抖声道:“是、是岁将军在修葺屋舍,海棠……海棠哥哥去前院了,说是很快便回来……”
修葺屋舍, 那确实挺吵的。
岁晏揉了揉眉心, 没了发脾气的理由, 只好强行忍了。
他抬头看了看肩膀发抖的小孩, 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的?”
那小孩嗫嚅道:“我叫乐安,年前来的。”
年前到现在岁晏一直病着, 也没怎么留意他,闻言点点头,道:“你去找海棠问问东宫有没有派人过来,要是到了晌午还没来,就让他们再也不要来了。”
乐安吓得又是一哆嗦,带着哭腔道:“可是……是东宫的人……”
他从未见过有人敢这般无礼敢去轰东宫派来的人。
岁晏朝他一挥手,道:“去。”
乐安太害怕他,也不敢再说,忙踮着脚尖跑了。
乐安心惊肉跳地偏院离开,正要去找海棠,却瞧见海棠匆匆拎着食盒从后院厨房的长廊走过来。
乐安自从来到了侯府一直都是海棠带着他,此时瞧见他立刻眼泪汪汪地抛上前:“海棠哥哥。”
海棠正一言难尽地看着手里的食盒,一不留神险些被乐安给撞翻。
他斥道:“小心着点,别毛手毛脚的。”
乐安这才站直了,小声道:“少爷在房里发脾气呢,一直在问东宫有没有来人。”
海棠听到这句话,也有些为难。
之前岁珣让他把东宫送来的糕点全都给扔出去,他迫于淫威只好照做,现在侯府的厨房照着样式把糕点重新做好了,他又不知道要如何对岁晏说。
若是直接说东宫没有送来糕点,那之后东窗事发,岁晏指不定要炸;但是如果如实说了,那岁珣八成会拿着刀追杀他。
海棠纠结了一刻钟,眉头都差点皱出纹路来,糟心极了。
“别着急,东宫送来东西了,等会我就……”
他还没说完,远处假山旁的厉昭扬声道:“海棠,快些过来,二少爷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海棠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过来!”
海棠深吸了一口气,道:“来了。”
他将手中的食盒塞给一脸懵懂的乐安,草草吩咐道:“你把这个给少爷送去,若是他问起来,你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等会忙完再告知他。”
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乐安:“……”
乐安满脸茫然。
海棠两句话说完,飞快地跑了。
乐安抱着食盒,愣了好久才战战兢兢地往偏院走。
偏院中。
岁晏等了太久,正撑着下颌倚在软榻上发呆,脸上不自觉浮现了些许烦躁,手指还在不安分地在小案上胡乱敲着。
乐安讷讷地走进去:“少爷……”
岁晏瞧见他手中的食盒,立刻精神了。
“宫里来人了吗?”
乐安不敢说话,垂眸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将手中食盒放在了岁晏旁边的小案上。
岁晏等了一上午终于等来,虽然表面上冷笑一声,心里却欢喜得不得了。
他垂着眸将食盒的盖子打开,正要去拿馒头,眼睛瞧到食盒里的东西,手直接僵在了半空。
食盒里的馒头样式倒是有模有样的,瞧着却和东宫的相差十万八千里,更何况是味道了。
岁晏不可置信道:“端明崇就让人送来这东西?”
乐安不知要如何回答,只能小声嘘道:“少爷,太子名讳不能随意叫的啊。”
岁晏气得呼吸都不稳,手哆嗦着指着食盒中的四不像:“他……他端明崇……咳咳!”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酸软的腰腿更疼了。
乐安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去给他拍胸口。
岁晏将盒盖扔回去,有气无力道:“拿下去。”
乐安不敢违背,忙抱着食盒跑了。
岁晏神色恹恹地靠在软榻上歇着,脑子都给气蒙了。
他精神本来就不济,自顾自气了半天,竟然硬生生给气睡着了。
未时刚过一刻钟,海棠忙得满头是汗地回到了偏院,刚一进门便瞧见睡得正熟的岁晏,脚步都放轻了。
海棠轻手轻脚走上前,推了推岁晏的肩膀,小声道:“少爷?”
岁晏迷迷糊糊地被唤醒,茫然地张开眼睛:“啊?”
海棠小声道:“太子殿下刚到,已经在府门口落轿,您要前去迎接吗?”
岁晏还没清醒,“哦”了一声,便没话了。
海棠忙又推了他两下:“少爷少爷,别睡了,太子殿下来了。”
岁晏睡眼惺忪地一低头,身体险些从榻上翻下去,动作牵扯到酸痛无比的腰,硬生生痛醒了。
其实这种疼痛本就不太重,只是岁晏养尊处优惯了,而那伤处又在隐蔽之处,让他无论做什么动作都能牵动,十分不舒坦。
他扶着腰,皱眉道:“你方才说谁来了?”
“太子。”
岁晏的表情瞬间冷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