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从音
岁珣面无表情,道:“叫哥哥,不是你说的吗?”
岁晏:“……”
岁晏像是被噎住了,想叫都不敢叫。
岁晏战战兢兢地用完了晚膳,哆嗦着洗漱了一番,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岁珣的床上。
岁珣冷冷看了他一眼。
岁晏立刻涌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球,滚到了床里,拼命往墙角缩,保证自己不碰到岁珣。
岁珣又抱了一床被子上了塌,一言不发地闭眸睡觉。
岁晏臆想中的和哥哥和和气气地睡在一起谈谈心的温暖生活被彻底打破,两人的气氛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寒冷。
深更半夜,偏院中。
君景行坐得浑身酸痛,一想起身,盯着他的无愿就立刻拔刀,吓得他再不敢乱动。
君景行痛苦道:“侯爷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能去睡觉吗?”
无愿是个死心眼,岁晏交代了什么他就按着做,丝毫不知变通。
他一板一眼,冷冰冰道:“不能,坐着。”
君景行欲哭无泪地坐了回去。
门外风雪呼啸,吹熄残烛。
作者有话要说: 岁晏幻想中的和哥哥睡觉。
岁珣温情脉脉:冷吗?冷得话就来哥怀里。
现实中的兄弟睡觉。
岁珣凶神恶煞:敢碰我,弄死你。
第64章 可惜
岁晏一整晚都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早上被岁珣强行拖起来上朝时,浑身酸痛。
岁晏满脸痛苦:“我今天不想去上朝, 你做什么还叫我?”
岁珣正在系腰封,头也不回地冷冷道:“你又没和我说今天不上朝。”
岁晏险些一头栽回床上。
岁珣道:“既然都起来了,就跟我一同进宫, 整日里不思进取,能成什么大事?”
岁晏赖叽叽地起了床, 洗漱一番后,瞥了一眼早膳, 没什么胃口道:“我不吃了。”
岁珣蹙眉:“好歹吃一点,不要总是作来作去, 是我惯着你了是吧?”
岁晏小声道:“我上完朝要去太子殿下那, 东宫新来了个厨子,点心做的十分好吃。”
岁珣看不惯他总是和太子走这么近,但是也没理由阻止, 只好皱眉自己喝了点粥,才拿起伞带着岁晏出了府。
大雪下了一夜,四周白雪皑皑, 银装素裹, 映着周遭一片皎洁, 天还未亮不用打灯笼也能瞧得清楚路。
岁珣单手虚虚环住岁晏, 用披风将他瘦弱的身体裹住,护着进了马车。
厉昭将灯挂上,马鞭一扬, 朝着宫中驶去。
车轮滚滚,在雪白的积雪上轧出两道齿轮印。
片刻后,两人撑伞进了宫。
端明崇大概是猜到岁晏今日会来上朝,早早在太和殿门口候着,此时远远瞧见岁晏和岁珣踏雪而来,忙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岁晏正在打哈欠,余光瞥到太和殿外的端明崇,顿时清醒了。
他从岁珣伞下直接跑出去:“殿下!”
岁珣怕他摔着,正要抓他,岁晏却像兔子一样冲进了风雪中,快跑几步,一下撞到了端明崇伞底。
端明崇伸手扶住他,轻笑道:“小心着点,当心摔到。”
岁晏抬起头冲着他笑。
大雪纷飞,一把水墨竹骨伞下,两个身着墨衣的少年长身玉立,寒风掠过,呼啸着将雪吹起,几乎恍了人的眼睛。
岁珣站在原地,有些怔然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扑面而来,但是细细去想,却不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隐约有了些危机感而不自知的兄长抬步走了过去,看着岁晏一直往端明崇伞底钻,蹙眉道:“忘归,不要太过放肆。”
岁晏从端明崇身后绕过去,躲在太子殿下另一边,撇嘴偏着头不去看岁珣。
端明崇将伞换了一只手为岁晏遮挡住风雪,柔笑道:“无需多礼,这雪太大了,咱们先进去吧。”
岁晏拼命点头,心虚地看了一眼岁珣,拽着端明崇的袖子进了太和殿。
岁珣跟在后面,视线阴鸷地盯着岁晏的后脑勺猛瞧,妄图看出点什么。
岁晏被看的浑身冷汗,凑到端明崇身边,小声道:“殿下,今天我能在东宫留宿一晚吗?”
端明崇诧异地看他:“为何?”
岁晏往他身边靠了靠,寻求安全感:“我昨天一时得意忘形,开罪了兄长,他昨天险些把我揍了一顿,今天回去指不定又要到处寻我的茬,我害怕。”
端明崇自来就知道岁晏怕岁珣,但是瞧见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小霸王此时怂得抖爪子说“我害怕”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戳人心,如果不是不合时宜,他真的想直接揉一揉岁晏的头。
端明崇忍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能保证岁将军明日就消了气吗?”
岁晏讷讷道:“能拖一日是一日吧,殿下应该会收留我的吧?”
他拼命朝着端明崇眨眼睛。
端明崇轻笑出声:“自是会的。”
虽说外臣留宿东宫不合规矩,但是宫里的人都知道,一遇着岁侯爷的事儿,一板一眼的太子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什么不得体的事都会无条件地纵容。
一来二去,就连皇帝也懒得管他们,反正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侯爷就算搬进东宫,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
岁晏得到了一句恩准,顿时像是拿到了保命符,欢天喜地起来。
他本来对上朝就没兴趣,遇到了开心的事就更没心情听那些繁琐冗长的政事,全程都在盯着端明崇猛瞧。
不过一个时辰,满朝文武便散了朝。
在一旁的岁珣正要去逮岁晏,却瞧见他朝着对面的端明崇跑了过去。
岁珣皱起了眉头,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自己这个弟弟,是不是太粘太子了?
旁人的至交好友也这般腻歪吗?
岁晏伸出手,道:“殿下,要拿折子回东宫吗,我帮您捧着?”
端明崇忍笑道:“不必了,你人去就成了。”
岁晏从善如流地把手缩回来,道:“那咱们走?”
端明崇朝后看了一眼,道:“你对岁将军说了今日要留宿东宫吗?”
岁晏道:“没事,不用同他说,先溜了就行。”
岁珣:“呵。”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吓得岁晏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端明崇身上,哆哆嗦嗦往他身后躲。
端明崇忙护住他,含笑对岁珣道:“是孤请侯爷去东宫小住的,望将军不要怪罪于他。”
岁晏在身后点头如捣蒜。
岁珣想把岁晏抓来揍一顿,但是却碍于端明崇没有出手,只是朝太子行了一礼,冷冷看了岁晏一眼,转身就走。
直到岁珣离开,岁晏才松了一口气。
端明崇带着他往东宫的方向走,瞧他蔫头蔫脑的,轻笑道:“知道错了吗?”
岁晏点点头,道:“知道了,日后就算得罪殿下,也不能得罪兄长。”
端明崇:“……”
端明崇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行吧,只要他知道错了就成。
两人回了东宫,端明崇要处理一些早朝未处理完的折子,便在书房的书案前坐着批改。
岁晏索性趴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还坐了没一会,他的肚子突然咕咕得叫起来。
岁晏:“……”
端明崇诧异地抬头看他。
岁晏脸一红,他沉迷美色,竟然忘记自己来东宫的最初目的是来蹭馒头的。
端明崇没有嘲笑他的意思,笑容更加温柔:“饿了?”
岁晏脸庞微红,点了点头:“早上没胃口,便没怎么吃。”
端明崇将朱砂笔放下,道:“怎么不早说,我这就让人去厨房做点吃的,来。”
岁晏随着他去了外室,宫人捧来一个玉碟,上面满是剥好的炒松子。
岁晏十分钟爱坊间的小吃食,端明崇总觉得那些东西不干不净,入了口若是生病了可不好,便让东宫小厨房的人变着法子地做类似的小零嘴给他。
端明崇将松子推过去,道:“先吃着垫一垫,要不用勺子吃,要不拿丝绢裹着手指捏着吃,不要徒手拿,不……”
岁晏这几年听了无数遍了,随口接道:“……不干净。殿下,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也不啃手指,只吃个松子,生不了病的。”
他说着,将勺子一扔,就要用手去抓。
端明崇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赞同地看着他:“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平日里更要多加注意,你不要告诉我你在侯府也是这样孩子似的直接用手抓?”
岁晏只好放下了手,老老实实用勺子舀着松子吃,没吃两口就没胃口了。
端明崇诧异道:“怎么了?”
岁晏道:“没有意境。”
端明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