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泥蛋黄
伊逝烟这些年来虽风光,却全是借着女儿的光,她自认为即使修为全无,内在也是修真界顶尖人才,奈何却没人鸟她。如今阮昧知这提议一出,顿时挠到痒处,满心赞同地点点头道:“此办法甚好。”
“走吧,我们这便去收拾了那两个胆敢冒犯我师尊的蠢货。”阮昧知扶着伊逝烟上了飞剑,翘起的唇边,尽是蛊惑笑意。
“走吧。”伊逝烟满心筹划着要将人这样那样再这样,被雪耻的快,感占据了所有心神。根本没注意到,这抵达玄明殿的一路上,居然半个人都没有。
说来也巧,两人登上玄明殿外台阶时,非宫与沧瀛就站在殿外,有说有笑。
阮昧知也不客气,抬手便挥出两道真元,将人打倒在地。两人狼狈地跌倒在地,仓皇无措道:“阮仙君……您这是?”
“你们俩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师尊也敢冒犯,明日是不是还要将我丢在脚底肆意践踏?”阮昧知寒声道。
“属下不敢。”“婢子不敢。”两人连连磕头,显是怕极了。
“哼哼,之前不是还很得意么,如今摆出这副模样又要给谁看呐?”伊逝烟拖着声调,慢悠悠地走上前,用脚尖抵着非宫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面上尽是扬眉吐气之色。
“师父,您说要如何处理才好?”阮昧知乖巧请示道。
“一人赏几个鞭子就是,不用多……”伊逝烟翘起刻薄的唇,缓缓吐出后面的部分:“打死为止。”
“我将人绑了,由师父您亲自执鞭可好?”阮昧知笑嘻嘻地建议道。
“好。”伊逝烟颇觉有趣地点点头。
于是,很快,两人便绑着排排跪在的玄明殿前。
伊逝烟甩着鞭子毫不留情地开始了报复,满心痛快。完全忽略了——为何这两人叫得如此凄惨,殿中却没人出来看看——这一诡异的状况。
阮昧知看着伊逝烟越发嚣张跋扈的态度,轻轻地眯起了眼。得意吧,得意吧,我会亲手将你捧上天,然后再将你恨恨踩进泥里。伤害少年儿童纯洁美好的心灵,罪孽可是很重的哟,蝼蚁。
第134章 悲催恋爱路
伊逝烟那甩鞭舞跳了约莫一炷香,那充当挨打道具的两人终于伏倒在地,渐渐没了气息。
伊逝烟暂停了鞭打,揉着发酸的手道:“小知,去看看。”
阮昧知走上前,探了探两人鼻息,脉搏,随后对伊逝烟点点头,示意这俩人已经成功进化为了俩死人。
伊逝烟信手将鞭子丢在脚下,擦去额角的汗,意犹未尽道:“怎么这么不禁打,便宜他们了。”
阮昧知佯作翻看伤情,啧啧赞叹道:“居然每一道鞭力都深入内腔,半分不泄。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便五脏俱毁,这对力道的掌控实在是……这两人能死在您的手下,也算是种荣幸了。”
伊逝烟自得一笑,道:“想当年,我好歹也是天仙门首席弟子,若连这两分本事都没有,又如何能坐上那个位置。不过你也不必哄我,这两人之所以这么快就受不住,多半还要托了你禁了他们防御真元的福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阮昧知挠挠头,羞涩一笑。
于是伊逝烟面色越加得意起来。
眼见伊逝烟就要被阮昧知哄得找不着北了,天边忽而传来飞剑的破空声,扭头看去,似乎有个身影正向玄明殿这边急速飞来。纵是觉得自己永远正确的伊逝烟,刚行凶完毕也不免有些小紧张,她死死地盯着那位即将到来的不速之客,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阮昧知境界摆在那里,在伊逝烟尚茫然的时候,早看清了来人是谁,自然一点都不紧张。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人已是抵达玄明殿,下了飞剑。伊逝烟总算看清楚来人的相貌,顿时呼吸一滞,定定地看着来人,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没了。
阮昧知注意到伊逝烟那傻样,顿时不爽了,这老太婆别是见我家小寻帅,准备踹了女儿自己上吧?老牛吃嫩草也不带这么没下限的!
来人自然是阮昧知他奸夫——殷寻问,从仙剑上下得地来,看了看眼前情景,殷寻问按照阮昧知之前给出的台本,微微蹙眉,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阮昧知配合介绍道:“少主,这是我师尊伊逝烟。师父,这是我们混元宗少主,殷寻问。”
伊逝烟这才回过神来,对殷寻问微微躬身,敛目道:“见过殷少主。”她之前走神,倒不是真如阮昧知所想那般不堪,见美而心羡,先强而心折本就是人之本能,伊逝烟不过是突然被殷寻问那自带的王霸气场给闪瞎了眼而已。殷寻问和阮昧知这毫无仙风道骨的挫货可不同,高人一等的姿态与生俱来,实力低微些的,难免会被其气势所慑。
“不必多礼。”殷寻问架子端得稳当,微微颔首示好。
伊逝烟不知不觉间已是敛了呼吸,偷瞄着殷寻问,心中满意道:如此仙君,除了我家慕芳还有谁堪配?
殷寻问扭头看向阮昧知:“这位老人家便是你师尊?”
老人家?老人家!殷寻问一枪正中伊逝烟心口,伊逝烟捂着心默默内伤。难道日日服用丹药也敌不过岁月无情的摧残么?苍天啊,你对我何其残忍!女婿啊,你这话何其诛心 !
少年,你怎么可以临场乱发挥呢,哥憋笑憋得好辛苦的你知不知道。阮昧知努力板起脸,郑重道:“这便是我授业恩师。”
殷寻问依旧是那张冰山脸,不过再对伊逝烟开口时,已多了两分敬重之意:“没想到阮君便是您教出来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伊逝烟差点喷殷寻问一脸凌霄血。人不可貌相什么的,略过分了吧女婿!
“嗯哼。”阮昧知小小声地咳嗽了一下。少年,你够了,人生攻击要适可而止啊喂,把这小怪的血条打爆咱就没得玩了。
殷寻问临场发挥也不过是为替阮昧知小小出口恶气而已,戏肉自然还是不能耽搁的。当即不再寒暄,直奔主题道:“阮君,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阮昧知咬牙道:“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仗着玄明殿之名,欺侮我师尊,合该被打死。”
“此话当真?”殷寻问将视线转向伊逝烟。
伊逝烟点点头,面上浮现出一丝羞恼。
“岂有此理,您是阮君的师尊,乃我混元宗贵客,岂容这等蝼蚁冒犯!如此死了未免太便宜这两人,本君这便叫人驱逐了这两人的宗族,再不许出现在我混元宗的地界内。”殷寻问寒声道。
“不必如此吧……”阮昧知弱弱劝道。
殷寻问言语铿锵:“阮君不必顾忌,你与我情同手足,你师尊便是我师尊,冒犯本少主的师尊,岂是区区两条命就能偿罪的。”
“多谢少主。”伊逝烟笑吟吟道,她对这个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虽然之前被殷寻问戳得满心口漏风,但两个宗族的倒霉蛋给她当出气筒,足以掩盖掉之前那点小不爽了。
“不必客气,这都是晚辈应该的。”殷寻问客客气气地对伊逝烟点点头,然后对阮昧知道:“阮君,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既是你师尊到访,怎能将消息藏着掖着,以至你师尊今日因此受累。”
“是我思虑不周。”阮昧知乖乖认错,随即又道:“少主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殷寻问一本正经道:“父亲有事找你,你送伊前辈回去后就赶紧去混元殿,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自会叫侍者收拾,你马上动身,别叫父亲久等。”
“是。”阮昧知不再耽搁,抽出飞剑,拉上伊逝烟就走了。
伊逝烟他们这群客人住的地方是在迎宾殿附近,离玄明殿颇有些距离,阮昧知载着伊逝烟慢悠悠地飞着。
伊逝烟自然也感觉到了行进速度略慢,迟疑道:“殷掌门还在等你,你是不是该飞快些?”
阮昧知理所当然道:“无妨的,我怕飞快了您身体受不住。毕竟您已经不年轻了,总是要小心着点身子骨。”
“……”被一再顶肺的伊逝烟好想打人,但看阮昧知左眼写着孝顺,右眼写着诚恳,也只得默默将血咽下,道:“你和那少主关系倒是亲密。”
阮昧知笑笑:“那是自然,您随便找个混元宗门人打听就知道,少主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少主的命,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伊逝烟不由得想到之前殷寻问听说自己被冒犯后的反应,不由得勾起唇角,自家儿子与少主情同兄弟,难怪那少主将自己也奉为长辈,在当混元宗少主的丈母娘前先当着少主的师尊貌似也不错。
似乎看透了伊逝烟在想些什么,阮昧知火上浇油道:“到了地方后,我便跟兰夫子说您是我师尊的事。今后若有人再不开眼,您也只管报我的名号,最起码在混元宗这个地界,我阮昧知的师尊还是无人敢得罪的。”
“嗯。”伊逝烟矜持地微微颔首,心底却忍不住开始脑补众星捧月的生活日常。不得不说,在既惨遭欺辱,儿子撑腰,少主再撑腰的一系列事件后,这丫的自我感觉真的不要太好哟。
就在此时,忽而有一弟子迎面飞来,面带焦色,冲着阮昧知急急道:“阮仙君您怎么在这里,混元殿诸位长老都到齐了,就等您一个。情况紧急,掌门特地叫我来找您,您赶紧去吧。”
阮昧知面带难色地看向伊逝烟。
伊逝烟善解人意道:“你去吧,怎可让诸位尊者久等。”
阮昧知扭头对那传话者道:“顾青璃,这位仙子是我师尊,你替我送她回去,不可轻慢了,知道吗?”
“是。”顾青璃对伊逝烟恭敬地一揖,将人带上了自己的飞剑。
阮昧知冲伊逝烟草草道别,便迅速飞走了,而送伊逝烟回去的任务,自然落到了这位顾青璃头上。
这回程路上,伊逝烟又杂七杂八地打听了些事,不过介于某人本就是阮昧知事先安排好的,这结果嘛……嘿嘿。反正当伊逝烟到达目的地之时,底气已经足得快撑爆她那小胸膛了,当即毫不耽搁,直奔宿舍管理处,亮出阮昧知师尊的身份要求换贵宾房。
结果自然是成功换了,毕竟……之前因为阮尔踱被误伤的事,兰夫子特意叮嘱过要好好照顾这家。这会儿再添个师尊身份,也没差。
另一边,阮昧知告别伊逝烟,拐了个弯,又回了玄明殿。殷寻问不等阮昧知下地,便主动道:“怎么样?我之前演得好吧。”
“你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表情好吗?冰山脸什么的简直就是红果果的作弊器啊!”阮昧知心里不平衡了。
“那她到底咬钩没有?”殷寻问依旧不大喜欢阮昧知坑人的行为方式,但正因为不喜欢,才要更加做出一副热切模样,免得被阮昧知看出来。
“你说呢?这可是我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她不上当谁上当?”阮昧知眉眼弯弯,眼底却是冰寒一片:“接下来,我们只等她作茧自缚就是。”
“不过消遣而已,别太耗神。”殷寻问攥住阮昧知的手,默默给予他力量。
阮昧知闭上眼,长叹一声,再睁开时,面上已是恢复平日里那散漫的模样,但眼中的暗色却越加深沉:“没错,不过消遣而已。”
殷寻问还欲再说些什么,阮昧知已是扭头看向还在尽职尽责COS尸体的两人,低笑出声来:“小兄弟你的手怎么还压在妹子的腰下面啊,还没摸够么?”
化名为沧瀛的男子触电般飞速收回手,小脸涨红,讷讷不能语。
假称为非宫的妹子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刚刚装死倒下的时候,这货其实是故意把手伸过来的吧,这货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我只是怕她摔疼了,才、才……”男人试图解释。
“不用解释,身为男人,我懂的~”阮昧知荡漾一笑,继而正色道:“辛苦你们了,回头给你们算加班费。”
“为老板服务是应该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话是纪十方教你们的么?”阮昧知笑嘻嘻道:“他还教你们什么了?”
两人齐齐侧身,对着殷寻问鞠躬高喊:“老板娘,我们老板就拜托您多加照顾了。”
殷寻问老板娘现在的表情嘛,咳咳,一言难尽。
在殷寻问那极具杀伤力的视线下,两人很快将自己收拾干净跑路了,唯余阮昧知一人承受殷寻问的寒气。
“下次你回‘颜如玉’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殷寻问这话说得特别温柔,特别可亲。
阮昧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未雨绸缪地劝道:“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这样嘛。纪十方那样的手下培养一个可不容易啊,哈哈……”
“放心,我不会迁怒的。”殷寻问慢悠悠道:“我一般有怒,当场就发了。”
话音刚落,殷寻问就拽着阮昧知的后领,拖进了玄明殿——卧房。
“放开我啊,你这个禽兽。昨天你才对我哔——了又哔——啊,这才过去几个时辰,难道你就这么哔——,非要哔——我吗?”阮昧知扑腾着四肢垂死挣扎。
殷寻问将人丢上床,果断扑过去,然后……被阮昧知一脚踹回地上。殷寻问再扑,阮昧知再踹,两人就这么和谐友爱地玩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地坐下休息,不过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
殷寻问仰起头,看着阮昧知那微微泛红的脸,认真问道:“感觉好些了么?”
阮昧知一愣之后,轻轻地……笑了。如雨后暖阳,格外干净纯澈。
殷寻问伸出手,摸上阮昧知的膝盖:“小的时候,你常跟我说,心情不好的话,撸撸就好了。要我帮忙吗?”
于是殷寻问又被踹了……
为了避免继续被家暴的命运,殷寻问当机立断,变身神兽。阮昧知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只看起来粉无辜,粉可怜的熊猫团子,心不知怎的,越发柔软。
阮昧知招招手,将熊猫召唤过来,当大抱枕一样半抱半倚着,喃喃道:“别担心,我已经缓过来了。我之前情绪确实有些失控,毕竟伊逝烟这女人可是毁了我对母亲这个存在的所有渴望。看到她,即使一再告诉自己这种蝼蚁不值得动气,但还是忍不住怒了……然后我就想,既然还恨着还怨着,那就索性将气都发泄出来吧。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治愈系神兽张开胖爪子,给予阮昧知爱的抱抱,用软乎乎毛茸茸的肚子,安抚阮昧知小朋友被伤害的孤儿心。
“我也没想到我会跟个娘儿们这么较真,看到这样的哥,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矫情,特别扭曲,特别丧心病狂?”阮昧知脸贴着暖烘烘的熊猫皮,轻轻蹭动。
“嗷嗷。”神兽君摇摇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