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十四洲
凌凤箫就笑,刮了一下盈盈的鼻子。
盈盈躲进林疏怀里不让他刮。
小小软软的身子,林疏根本不敢用力碰,怕化了,只能轻轻搂着。
盈盈却不怕,伸出手去一点一点摸林疏的脸。
林疏抬头看凌凤箫。
见他倚在床前玉柱上,看着自己和盈盈,眼里一泓静水,藏了一点微微的笑意。
最终,凌凤箫还是没能走成,林疏自然也没有被盈盈放开,他们还是睡在了一张床上。
盈盈在他们中间,她很快便睡着了,睡颜很安静。
果子突然出现。
他把盈盈抱走了。
然后进了青冥洞天。
最后留给林疏了一个“我必不可能让妹妹与你这个黑乌鸦为伍”的眼神。
房间里,便又只剩他与凌凤箫两个。
他余光忽然看见,床头桌上,摆着一面镜子。
还是那面神秘的铜镜。
凌凤箫道:“无缺这三年一直在琢磨它。”
林疏问:“有结果么?”
凌凤箫说:“他说,镜中有因果之线,造化之功。”
林疏拿了镜子过来。
这面镜子,第一次照的时候,他看见自己身着剑阁的衣服,面无表情,立在雪山之巅。
这次的场景,却变了。
他怔了怔,向镜中看去。
红的。
昏暗中,一支红烛燃至一半,旁边是一座雕花的大床,床上垂落红色的轻纱软帐。
似乎是有风,床帐的红纱被轻轻吹起。
帐子里,隐隐绰绰,似乎躺着一个人。
林疏等着。
终于,一个片刻,红帐在风中被掀开一个缝隙,噼啪一声,烛火猛地亮了一刻,令他在电光火石间,看清了帐子里的人。
那人也缓缓转过脸来看他。
是他自己。
是林疏。
依然是熟悉的五官,没有表情的脸,在烛光下,无端端有些清明温和的意思。
但这不是重点。
这人的左胸上,心脏位置,深深插着一柄似剑非剑,黑色,锥状的长长兵器。乍眼望去,倒像是他被死死钉在了这高床软帐之中。
转瞬后,风停,红帐恢复原状,再窥不清帐中情形。
林疏将目光移开。
他问凌凤箫:“你看到的是什么?”
凌凤箫:“未曾变化。”
未曾变化,也就是说,还是血。
可他的却变了。
凌凤箫问:“你呢?”
林疏想了想,道:“我也是。”
欺瞒的原因无他,那场景仔细想来,是有些不祥的。
林疏觉得,这面镜子,应当是映照着未来。因为在他回归剑阁之前,镜子就映出了他站在雪山之巅的景象。
那么现在镜中的情形,又是预示着什么呢?
他不知道,也懒得想。
他听到的预言与警告已经很多了。
包括今天,那个巫师对凌凤箫说的那番话。
“天意如刀,世人负你……”他放下镜子,重复了那番话,看向凌凤箫:“你如何想?”
“我不如何,”凌凤箫眼中有一点全不在意的笑,然后淡淡道:“世人负我又如何,不负我又如何。我……一生行事,又何须他人置喙。”
林疏望着他,想,三年来,凌凤箫并没有变。
无论有什么不祥的预示,他要做的事情,还是会做。
既如此,又何必在意镜中之景,或巫师之言。
凌凤箫指尖轻轻碰着他的脸颊:“你以后都跟着我么?”
林疏:“跟着。”
凌凤箫道:“大巫极为危险。”
林疏道:“我已经渡劫巅峰。”
凌凤箫便笑:“嗯。”
林疏想,昔日他们分离,是因为自己修为尚未完全恢复,大巫又不知有什么打算。
而如今,三年清修,他已经完全恢复所有修为,甚至更进一步,不再需要任何形式的保护。
而他们与大巫之间,最坏,不过是生死一战。
凌凤箫靠近了他,一个极轻的吻,轻轻落在他额头。
林疏任凌凤箫一下一下轻轻吻下去,继而被噙住嘴唇。
微微有些凉,但很柔软的。
这个姿势让他有些不舒服,他将手放在了凌凤箫的肩膀上。
凌凤箫则加深这个吻。
林疏闭上眼睛前,看见了窗外的月亮。
他忽然想,月圆如何,月缺又如何。
战胜如何,战败又如何。
有情如何,无情又如何。
他来到此世,一路顺遂,全靠凌凤箫相护,连这一身修为,都是凤凰血所赐。
凌凤箫想要什么,他所能给的,便给。
小凤凰要护着南夏众生,他一条咸鱼,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只能退而求其次,护着这只小凤凰。
虽然……
虽然他现在觉得有点不妙。
凌凤箫的动作,有点想解他衣服的趋势。
作者有话要说: 唱词出自越剧《柳毅传书》。
第154章 红烛昏罗帐
虽感觉不妙, 但林疏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下, 视观察结果而确定是否反抗,
观察结果是,凌凤箫这个动作很轻,不是很坚定, 或者更像是无意识的一个动作。
林疏便随他去了,然后被亲得大脑缺氧,昏昏沉沉, 一时之间, 忘了继续审时度势。
这一个疏忽,肩头的衣服就被拉下来了。
凌凤箫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 目光有些发沉。
当即林疏就觉得这人恐怕有点变态了。
半晌,听得凌凤箫道:“瘦了。”
显然, 有个人觉得他的仓鼠的皮毛没有以前那么油光水滑了,很不满。
剑阁上没什么饮食之说, 一粒辟谷丹,就此不沾人间烟火,顶多饮一些雪莲冰露。
但辟谷丹是能满足身体的需要的, 故而林疏自忖他还是正常的体格, 并没有明显变瘦。
甚至因为每天练剑,渐渐没有那么孱弱易病了了,长了些不甚明显的薄薄肌肉。
比如,三年前,这具身体的皮肤, 既软且薄,掐一下就会留很久的痕迹。
现在再掐,明显有些弹性了,也不是那么衣红了。
林疏想,男孩子和女孩子终究有些不同,凌凤箫不会是不大喜欢吧。
但是看到凌凤箫愈加变态的目光,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凌凤箫此时,又是披着天下第一美人的壳子,端的是艳色泼天,还很有压迫感。
林疏觉得他有点遭不住,把眼闭上了。
凌凤箫慢慢靠在他肩头,手在绸被里摸索,去牵他的手:“宝宝。”
林疏:“嗯?”
凌凤箫的声音有点沙,很低,说:“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