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务制爱情(兽人) 第41章

作者:黄河远上 标签: 年下 婚恋 人兽 生子 穿越重生

  那伤口骇人至极,从左胸口斜着切下,一直到右侧肋骨旁,横切过胃部的地方所有的皮肉的翻了出来,好像能隔着薄薄的一层肉窥见内脏。伤口上被人乱七八糟的撒了点药草草包扎,然而土粒都还嵌在鲜红的肉里,潦草的一塌糊涂。

  宁洛深吸几口气,沉下声音,颤声道,“所有人都出去,他需要进行缝合。”

  房间里只留下凌柔做助手,程远固执的不肯走,被宁洛怒斥了一句。

  “凌柔也没见过缝合手术吧。可我见过”程远的声音出奇的平稳,然而那种平稳就像是暴风骤雨里的一层窗户纸,吹一口气就能破。

  他根据原来看的电视剧和电影的记忆,有条不紊的准备着热水和毛巾,又取来两瓶度数极高的酒,最后跑到族长那里,求来了全族最亮的那颗夜明珠。

  凌柔取来了针和线——这是部落里最细的针线了,但是也很少会用在治病上。用宁洛的话说,就是这一针下去都能要了人命。

  “不用这个。”

  宁洛扫了一眼,突然转回头去了内室。他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个小包裹,程远只看了一眼就断定,这一定不是现代的东西。

  甚至……不是现代的普通人能有的东西。

  宁洛把魔术扣撕开,将卷成卷的包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程远认识过着不认识的刀具,一个个都小巧的还没有人的手长,却各个带着银光,显然被主人保存的很好。

  宁洛从一个小口袋里,取出一个塑料封的袋子,上面蓝色的字迹越入程远的视线。

  “用这个。”

  宁洛引着针线,凌柔按照他的吩咐清洗着伤口周围,还有嵌在肉里的沙粒。

  “引线。”宁洛哑声道。

  程远看了一眼他手中,那根线依旧没有引上。

  凌柔把线引好交给他,程远持着夜明珠,将所有的光线都聚集在这一小片区域。

  宁洛抬起手要落针,可那手却似乎不听他控制了一般剧烈的颤抖着,他甚至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都没有成功。

  他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额头,几乎是放弃了一般的说,“叫斯蒙进来。”

  斯蒙按照宁洛的指示一步步做着,他的手很稳,衬得宁洛的声音更加颤抖。

  程远在一边紧紧握着兽人的手,他甚至没有精力去探究宁洛为何如此失常。他的所有身心都在这个生死未卜的青年身上。

  谁也不知道手术会不会成功,一切只有等索克尔醒过来才能下定论。

  程远伸出手,拂过索克尔的眉头。

  他突然觉得,之前自己的纠结,似乎都很可笑。

  他在乎的东西,在这个世界,根本不重要。

  “求你活下来吧。”程远这样祈祷着。“只要你活下来,我就为你找一个雌性,剩下你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唔……大家当这是两更好不……好

  顺便,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还是强调一下,所有关于医学方面的东西全是作者瞎bb的。但是警用和军用的装备里确实是会有针线的,这个没问题。

第62章 关于宁洛

  “结束吧。”宁洛从嗓子眼里挤出三个字,声音干涩嘶哑,像是两块石头摩擦发出的声音。

  他虚脱一般的坐到椅子上,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收拾好就出去吧。我得看在这里,防止他高烧。”

  程远望了他一眼。

  宁洛身上满是血腥气,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却还强撑着不肯合眼。衣衫已经褶皱不整,头发也乱七八糟的垂到了额前,掩住他眼角的细纹。

  “你去睡吧,我盯着。”程远说着,收拾着东西。

  那句“不行”刚说了一般,宁洛突然又止住了话头,只疲惫的点了点头,叮嘱了句“发烧立刻叫我”就回了內间。

  斯蒙也忙了一个晚上,程远便让他也赶快回去,只留下凌柔同他一起整理着剩下的东西。

  四下无声,索克尔的微弱呼吸在寂静的石室里清晰可闻。程远突然出声问道,“宁洛……是什么时候到部落的?”

  凌柔歪头想了想,“好像是五六年前吧,怎么了?”

  程远低下头,目光微动,“没什么。”

  这一夜,程远就坐在床榻边,支着头看着床上眉头微蹙的青年。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这个人。他的眉目深邃,有淡淡的眉心纹,鼻子挺却不是很翘,显得面容没有那么灵动;唇色暗淡失了血色,看上去疏离而冷淡。他的面容算不上是顶好看的,只是胜在干净硬朗,又带着尚未褪去的少年人的青涩,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便会形成一种难以准确描摹的神态。

  “何苦找我结对呢?”程远伸出手,轻轻抚开青年蹙着的眉。“如果不是我,你或许已经拥有一个属于你的家庭了吧。”

  他抬起头,环视四周,突然觉得这里无比的陌生。

  是他一直自欺欺人的随遇而安了。这个地方原本就不属于他,如此得过且过的待下去,对自己和别人都没有好处。

  他要的是爱情,而索克尔要的是家庭。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快快醒来吧。”程远在青年的额前,落下一个吻。

  黎明的时候,宁洛又过来了一次。

  程远知道他也一直都没有睡。宁洛似乎太过于关心索克尔了,这种关心让程远不禁起疑。但他并不想这样冒失的直接去问,他默不作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怎么样了?”宁洛走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

  “还没醒。”程远小声道。“但是睡得很不踏实。”

  床上的青年闭着眼,眼珠却在眼皮下不停的颤抖着,好像在经历一场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他的胸膛起伏着,微弱却急促,嘴唇颤动,仿佛要诉说什么。

  “……”声音如蚊若不可闻,程远低下身子,仔细听着。“索克尔,你说什么?”

  “不要走……”青年努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微弱的声音在石室里被无限放大,如同雷鸣。

  宁洛宛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僵在原地,下一声的呓语,却比上一句还要清晰。

  “母父,不要走……”

  程远抬起头。

  宁洛的嘴唇都在颤抖。他的眼眶开始泛红,那双向来带着懒散戏谑的眼睛渐渐涌上了水意,慢慢盈满了眼眶。

  啪嗒。

  第一颗滚烫的泪珠滑落下来后,泪水便如同暴雨般倾斜而下,竟是止都止不住。

  他倚着床边一点点的蹲下,颤抖着抱住索克尔的头,泪水顺着面颊滴落在青年的发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走……不走了……”宁洛喃喃道。声音中夹杂着哽咽,蒙了浓浓水汽,像是一场不会放晴的雨天。

  “我是二十年前来到这里的。”宁洛抚摸着索克尔的面庞,手指描画着他的眉眼,眼中有着从未见过的温柔,如同万物复苏,冰雪消融。

  同程远一样,宁洛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是浑身的伤,被一个兽人救了回去。他身上的伤很重,幸好当时族里的巫医是真的东邪医术,再加上他自己原本就是特种兵,后来转职从了医,身体素质和医学知识都很好,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也就好利索了。

  对于当时的宁洛来讲,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事情,他或许真的会慢慢接受这个兽人。

  “我那时候,比你的反应过激多了。”宁洛的声音沉缓如溪水淙淙。

  当得知自己要和一个兽人结对的时候,宁洛是前所未有的抵触。但他并没有急着反抗,而是默默地等着一个合适的时候离开。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真的要形容那个自从十几年前就再也没见过的人,他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千言万语都只能画作一个“很好”。

  一个不够,两个都不够。

  “索克尔的性子随他,不过可比他好多了。”回忆起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像是冰雪初融时展开的一朵梅花。

  那个兽人几乎是对他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连最难找的果子和最难猎的肉,都是只要他开口要,隔天就一定会摆在他面前。

  只有一件事情,他从来不答应。

  “他不肯放我走。这些兽人啊,最难骗了。他们甚至都不相信判断,只信直觉。”

  他打不过力能扛鼎的兽人,便迂回手段,想要借此消除兽人的戒备心,所以佯装答应了结对的要求。

  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宁洛疼得厉害。他以为兽人这种头脑简单的生物只会蛮干,完全不会顾及他的感受。他咬紧了牙,嘴唇都被他咬破除了血,想要挺过去算了。

  但身上的兽人,却出奇的温柔。

  兽人一言不发,低下头舔着他的脸颊,无声的安慰着。他疼的发抖,好几次都没能进去。就在他自暴自弃的想要兽人不用管他直接进去的时候,兽人停了下来,在他身下摩擦着发泄出来。

  “其实,如果我当时愿意试着接受他,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但他还是惹怒了兽人。

  他靠着连日来培养的信任,终于偷偷跑出去了一次。但他并没有想到,这里的自然环境会这么危险复杂。他被一群豺狼围攻,危在旦夕。

  “对,是他出现了,然后救了我。就像那些女生喜欢看的恶俗小说那样。”宁洛说着。“我欠他两条命。”

  救回雌性的兽人沉默不语,他没有问宁洛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山林里,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还要跑。他把雌性禁锢在部落里,偶尔让他出去,也要紧随身边。他们

  “我如果真的想跑,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宁洛没有等到那个机会。

  “一个月后,我发现,我怀孕了。三个月的身孕。”宁洛说到这里,看了程远一眼。

  程远抿着嘴唇,神情戒备。

  宁洛仿佛没有看见,自顾自接着道。“这里是没有堕胎药的,他又把我看得死死的,连个意外流产的机会都不给我。”

  六个月后,索克尔出生了。

  “我那时候是真的恨他。”

  在宁洛之前的二十几年的生涯中,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甚至会生下一个孩子。

  “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这么大点。”宁洛伸手比划了一下。“我一下子心就软了。”

  但他终究是他。

  “还记得凌柔兽父拼死带回来的那个红果么?”

  程远顿了一下,点点头。

  生产之后,他翻遍了部落里大大小小的典籍,终于发现了这种果子。他知道以他当时的状态跑不出这山林,就算跑出去了也一定会被嗅觉敏锐兽人追回去。在某个暴雨的午后,他不顾生产后身体还没有全然回复,趁着兽人出去给他找补药的时候跑到了后山,采了红果。

  “我是当着他的面吃下去的。我说了好多恶毒的话,他一句嘴都没有回,只给我烧了一大桶的热水,要我别着凉。”宁洛坐在床边,揉了揉膝盖。“这双腿就是当时落下的病根,一到下雨阴天,或者是这种冬天冷的时候,就会疼得厉害。”

  程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怪不得他总是一副很怕冷的样子,也不怎么常站着。

  “我和他兽父的事情,是我们上辈人的事了。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宁洛顺过索克尔的发鬓,尾音带了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