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色木屋
“师父。”
接着,师徒俩在房间哭了。
“师父,呜呜呜……你放心……我……我会回来看您的。”
一池大师摇头:“戒色,皇宫是历来规矩最多的地方,你言行举止都要过分小心,说还不如不说,明白吗?”
“明白。”
“戒色,你……你踏出少林寺之后,和为师师徒的缘分也就到了,从明天开始,你便不再是少林寺的弟子,不再是为师的弟子了。你,不要怪师父无情。”
戒色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自一池的怀中抬起头,看着一池白白的胡须,看着他苍老的脸:“师父,我明白的。”他进了皇宫,就等于把生命放在了刀尖上,一不小心就会连累少林寺几百个同门,师父这么做是对的,戒色明白。可是,心还是很难过,这样一来,他便连家也没了。
一个没了家的孤魂而已。
他,要孤零零的了吗?
帝皇圣旨,他没有拒绝的权利,抗旨不遵,同样是死,不是吗?
“戒色。”一池从怀中拿出一本书。
“师父?”戒色惊讶的看着一池,眼眶的周围还挂着泪滴。“你,你怎么知道?”
一池大师擦去戒色的眼泪:“这是为师唯一能送给你的东西,没到危机关头,千万不能用,明白吗?”
“嗯。”很郑重的点头,糟糕了,眼泪又控制不住了。“师父,你晚上睡这里好不好?”在上一世,他也只是个20来岁的孩子,还没脱离家的港湾。
皇甫风厢房
跟方空一起去埋伏现场查探究竟的影一回来了,而他带回来的物证,让皇甫风大感意外。那物证是箭头,箭头上刻着五皇子府的标志。
皇子府的军用都是特别定制的,这是外面的制工无法模仿的,所以这个箭头不可能是假冒。
“主子?”影一恭敬的站在一边,疑惑的视线看着皇甫风。烛光中,皇甫风俊美的脸一改往日的桀骜不驯,眼神中的严肃是影一从未见过的认真。
“影四接了我的命令已经离开了,从明日开始,你们三人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一路,不会太平。按照父皇的用意,册封一个傻子为太子等于把众皇子的势力减半了,而为了维持现状,至少在暂时,十三弟是安全的,毕竟谁会费心去对付一个傻子。皇甫风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他错了。五皇弟皇甫智府上的证物不管是真是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是一举两得。如果太子在途中出了意外,这太子势必重新册封,同时太子如果出了意外,他作为这次护送太子的负责人,责任更是重大。
皇甫风握紧了箭头,谁不知道十三皇子皇甫天佑是个傻子,要对付一个傻子,何必劳师动众的埋伏,等他回了宫,有的是千万种的法子。所以,眸底的寒气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唇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邪邪的,如同地狱的撒旦。
他已经表现出对皇位不敢兴趣了,也彻底的放荡了自己。可作为皇后所出的皇长子,看样子那些人表面上对他很放心,然背地里还是防备的很啊。
皇甫风,向来有恩必还,有仇也必报。
只是,凌厉的眼神收敛了,真是可怜了他那没有后台的十三弟呢?要不要保护呢?嗯?
第15章 在哥哥怀里哭泣
一觉睡到天亮的滋味如何?
戒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很多人站在他面前,脑袋一下子囧了:“要做早课了吗?”他习惯性的摸摸自己的头,光秃秃的脑袋,有些愣愣的憨厚感。
“戒……殿下,您忘了?今早要随同三殿下一起回京呢。”一池大师把色字硬生生的断了,过了昨日,他们师徒情谊也圆满了。从今往后,他是君,他是臣。君臣有别,永远的有别。
戒色恍惚了一下,清亮纯粹的双眸看着一池,黑白分明的眸底有些委屈。大家被一池的话感染了,伤心着。却又听见戒色清脆的笑声,像孩童般天真的声音说着那么有担当的话:“师父放心,我会做个好皇帝的。”
看着他的笑容,听着他的声音,一池大师很想相信,也很想放心,可是,心却更加担忧了,不知道怎么的,他有些害怕,害怕这双清澈的眼底闪烁的精光。
咯的一声,门开了。门外等候的皇甫风回头,只见那里,小和尚穿着丝绸定制的白色僧袍,面色红润的看着自己。他有些别扭的撅着嘴巴,眼中难掩羞涩的光芒。笑意,在皇甫风似潭水般幽深的眸底,悄悄晕开了。
“圣旨到。”皇甫风拿着圣旨迎风而立的气势,仿若君王般雍容华贵。他低沉冷然的嗓音像秋天的溪水一样,有些凉凉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帝皇至高无上的权利的代表。
戒色跟着下跪,心朦朦胧了。他突然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已经身不由己了。他抬起头,看着皇甫风一张一合的嘴,唇很薄,很性感。再往上看,是皇甫风英挺的鼻梁,飞扬的剑眉,和那……一滩深水的双眸。
这个人,是这个王朝的皇子。
突然,戒色有些怕了。怕皇甫风,怕那个龙潭虎穴般的宫廷,更怕的,是这个陌生的世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三皇子皇甫天佑于十年前代朕出家于少林寺,为国泰民安祈福。而今,十年已经过,国太平民安乐,此功该赏于十三皇子皇甫天佑。因此,朕特立十三皇子皇甫天佑为太子,择日回宫,钦此,谢恩。”
戒色没有接圣旨,他还是傻傻的跪在那里,所有人都看着他。
皇甫风挑眉,对上了戒色的视线,他虽然看的是自己,可眼中并没有自己的影子。那死一般的寂寞笼罩在这个轻灵可爱的小和尚身上,皇甫风怀疑,自己看错了。
大步迈开,来到戒色面前,他伸出右手,宽厚的手掌,摸着戒色的头,掌中有茧,在戒色的脑袋上摩挲着一种名为情愫的暧昧。“天佑。”薄唇微启,温柔的唤着刚刚相认的弟弟。
戒色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他抱住了皇甫风的腰身,接着哇的一声,他哭了。他像只受惊的幼鸟,哽咽着喃喃声,阳光在他晶莹的泪水里折射出了彩色的美丽。一声……两声……渐渐,哭声大了,重了。
一池大师想上前劝住,却被皇甫风挥手阻止了。男人抱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任由他哭。
这一幕,竟然说不出的美丽,也说不出的和谐。
直到少年用沙哑的声音恶狠狠的警告:“我没有哭,只是风沙吹进眼睛里了。”
皇甫风挑起他的下颚看着,并没有揭穿他那坡脚的谎言:“那眼睛还难过吗?”他问的一本正经,却羞红了少年的脸。刚想回答不过的时候,只见皇甫风低下了头,湿润的舌尖,舔着少年的眼睛,咸咸的泪水,让皇甫风26的生命里,第一次有了疯狂的年头,是谁的泪水,如此美味。
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却久久发不出声音,他们惊心动魄的看着阳光下的两人。
看着戒色错愕的眼神,皇甫风又一次笑了,他把戒色从地上扶起来,大手牵着他的小手,看似漫不经心,却没人知道其中的坚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回家吧。”
第16章 我们是兄弟
戒色坐在马车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皇甫风。眼皮上还停着微凉的感觉,戒色伸出手,用袖子拼命的擦,想把皇甫风留下的口水擦掉。同时又恶声警告:“不准看我。”
马车里的皇甫风,四平八稳的坐着,手中拿着书。听见戒色的声音,他含笑道:“我没有在看你。”真是的,这家伙没看见他在看书吗?
“哼。”戒色重重的哼了一声,“我知道,你用眼角在看我。”我擦,我再擦。他讨厌眼皮上那仿佛能渗透进他心扉的凉意,那是属于皇甫风的气息。
用眼角在看?皇甫风终于把书给合上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用眼角在看?”调侃而打趣的问,分明是在调戏戒色。奈何,单纯的小和尚不懂成年人的心思。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左眼加右眼,看的很清楚。”戒色把眼睛睁大,只是,一只眼睛被衣袖遮挡住了,那睁得大大的另一只眼变成了独眼龙,说不出的可爱。
噗哧……淡然的笑声从皇甫风的唇间溢出,笑声带着温柔和宠溺。他提起手,把戒色那只拼命擦眼皮的手给拉了下来,看着被擦的通红的眼皮。皇甫风唇角的笑意深了:“怎么了?眼睛又不舒服了?”
慵懒的调调,令戒色赶忙后退,一丝危险的气息在弥漫。
“不,很舒服。”戒色还在后退,只是,被皇甫风拉住的手没有松开,他能后退的距离有限。
“那你擦什么?嫌弃我?”明知不是如此,性格坏的男人却偏偏故意这么问。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客栈里,小和尚眉飞色舞的神情那么灿烂,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近似痴迷,其中的喜欢不言而喻。然今才过了短短一夜,他对着自己,多了防备。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依旧那么干净,只是眉宇间……手用了些力道,把闹别扭的小家伙拉进怀中,不等戒色抗议,他的另一只手抚上了戒色的眉:“你在担心吗?”
戒色咬紧了下唇,本就红粉的唇色更加红了,红的有些炫目,令见怪了天下美色的皇甫风也不禁微愣,他拇指摩挲着戒色的眉间,想要抚平那皱痕:“天佑,不用怕。”
戒色垂下了头,身体卷缩在皇甫风的怀中,他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我好怕的。皇宫是很恐怖很恐怖的地方,而我只会做和尚,只会念经敲木鱼。”
皇甫风哑然。只会做和尚,只会念经敲木鱼的皇子,却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皇子。“有我。”
嗯?戒色抬头,清澈的眼中透着疑惑。皇甫风心一惊,才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于是,皇甫风赶忙解释:“我们是兄弟。”
“哦。”戒色又垂下了眉,“谢谢三哥。”
一声三哥,他们隔不开,也斩不断的关系。
皇甫风闭眸沉默了。
因为赶路在急,而离开少林寺的时候也带了足够的干粮,所以这一路,并未在中途停过,直到夜色来了,那缩在怀中的身影抖索了几下,皇甫风才睁开眼。“影一,附近可有落脚的地方?”
“属下去打探一下。”
第17章 我想龙阳我
待他们赶到前方的小镇时,已到了戌时三刻。(戌时:北京时间19点——21点;一刻为15分钟;戌时三刻:北京时间7:45。)
若是普通的小镇,这会儿镇民们早该关门歇息了,可这个小镇却不同,似乎大红灯笼高高挂着,热闹非凡。也就是这一股子的热闹气氛,把缩着皇甫风怀中睡觉的戒色给吵醒了。
苏醒时孩子气的眼神,有些迷糊,他用手擦了擦眼睛,接着伸了一个懒腰。
啪,把掌声很清脆,除了在马车里那打与被打的两人,谁也没有听见。手掌是戒色在伸懒腰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皇甫风脸的,他本人还没有意识到,被他挥巴掌的男人有何等高贵的身份,只是睁着清澈的双眸,眼巴巴的问着皇甫风:“到哪里了?”那声音有些嫩嫩的,脆脆的,像蜜蜂在嗡嗡的叫,又像恋人在撒娇一样。
皇甫风有些意外,倒不是介意自己被打了巴掌,只是意外戒色那不经意间的懒散。怕此时,在他的眼里,自己并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三皇子。
“小镇上。”柔声回答戒色的话,一只手还怀抱着戒色,另一只手掀开马车的窗帘,“可要下车看看?”
戒色眨了眨眼睛,然后啊……那惊天动地的嘶叫声,把骑在马背上的影一、影二、赶马车的影三给吓到了,他们压抑着想要掀开马车帘子的冲动,主子一个声音一个命令,主子没有出声,他们不能行动。
戒色惊慌失色的躲到马车最角落的位置,他拉紧自己衣服的领子,颤抖的手指指着皇甫风:“你……你那个我。”他先声夺人的指责。像是刚被强奸了的小媳妇似得。
“那个?”皇甫风好笑的欣赏着他的表演,“哪个?”
“轻浮。”戒色收回手,拿起自己的包袱抱在胸前,“你趁我睡觉的时候轻浮我。”
噗哧……皇甫风笑了:“又不是女人,要立贞节牌坊?”
“哼,男人中也有变态的,大变态的。有专门喜欢男人的男人,我……我长的可爱呗。”大红着脸喊出,“我知道了,你昨天在客栈的时候还对我笑的那么殷勤,原来你是同性恋,你早就想色我了。”
同性恋?虽听不懂这三个字,可也猜的出大概的意思:“你说的是龙阳之好?”达官贵族之间有不少龙阳之好,有些正室为了维持自己和子女的地位,私下杜绝自己的相公找小妾,于是,找了不会下蛋的男人扮成女装。
这种事情是上不了台面的,可私下已经开始泛滥了,心知肚明,谁也不开口,面上,依旧是那些风光无限。
皇甫风觉得这小和尚有些意思。昨日在客栈里,可是他企图想接近自己,而方才在自己怀里睡的香喷喷且不忘流口水的也是他。眼下,自己的胸口湿答答的有些难受,这可是从小和尚嘴巴里流下的证据,所以他才是那个该大声谴责的人吧?
“对,就是龙阳之好,你想龙阳我,我知道。”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再往后退。接着,小和尚消失不见了。
马车内,是皇甫风低沉清悦的笑声。
主子笑了?影卫门不敢相信。
影三感觉到有一个东西从马车里滚了出来,然后他还来不及去接住,那东西便从自己和马车的缝隙中滚了下去,在地上又滚了两圈,挡住了行人的脚步。
第18章 哥哥是狐狸
于是,路人纷纷停下了脚步,四方的人好奇的围了过来。
小和尚躺在地上,恨不得挖个洞抓下去。“看什么看,不准看不准看。”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插腰,瞪着这些看好戏的人。虽然他表现的很凶,可是那白皙的脸蛋上,那羞涩的红光,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