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西特
陆匪拿了公文包,把一叠资料丢给他,“自己看去!”
黄单认真翻看起来,发现了一条信息,“孙四庆跟老张是一个地方搬过来的啊,王志也是,他们三……”
陆匪打断他,“别烦我。”
黄单不出声了,他继续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
陆匪在床头干坐着,把杂志从头翻到尾,觉得闷,“怎么不说话了?”
黄单说,“你让我别烦你。”
“……”
陆匪起身去了客厅,他也没开灯,就在黑暗中一口一口的抽烟。
一根烟烧的快燃尽了,陆匪按了个号码。
“爸,我有准备交往的人了,不要再给我张罗相亲的事,家境?他是个孤儿,从前没有家,以后我在的地方就是他家,回去的时候,我会把人带上。”
那头的陆父不信,感情跟事业一样,都需要用心去经营,但又截然不同,儿子这些年只顾着事业,拼了命的出人头地,感情早就丢掉了,“你确定你是真的想跟人孩子共度余生,而不是一时兴起?”
陆匪低笑,“爸,我三十岁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父说,“见面了再聊。”
陆匪按掉通话,他慵懒的靠着沙发,微微阖着眼皮,将指间的那根烟慢慢抽完。
墙上的时钟指针转到十点半,陆匪回了卧室。
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他平躺着,肚子上搭了块天蓝色的薄毯子,双手放在上面,电风扇的风从左边吹过来,把他额前的发丝跟衣领吹起,他的面容安宁,很乖。
陆匪握住青年伸到毯子外面的脚,指尖恶作剧的挠了挠,对方没反应,他摇摇头,“睡的跟猪一样。”
把电风扇从三档调到二档,陆匪走到床边,一手撑在床头,一手放在青年额头,将他那些柔软的乌黑发丝顺到一边,指尖按着他轻蹙的眉心,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让你别压到头上的包,你把我的话放耳旁风,你真不听话。”
静了许久,陆匪再次开口,唇碰到青年的耳朵,“季时玉,是你自己跑我这儿来的,别想逃了,你是逃不掉的。”
黄单动了动嘴唇,说了什么,没人能听清。
陆匪刚躺上去,身边的人就翻身靠进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手搭在他的腰上,他全身的肌肉绷紧,哑声说,“很热,过去点。”
黄单闭着眼睛,放在男人腰上的手拍拍,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安抚跟亲昵,“不闹。”
陆匪想推青年脑袋的手顿在半空,慢慢放在他的肩头,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无意识的说出一句,“My Princess,我的公主。”
夜里下了场雷阵雨,把地面打湿就撤了,夜风肆意横行,挨家挨户的闲逛,空气里的凉意渐渐清晰了起来。
402的卧室亮了灯,在一片漆黑当中,尤其突兀。
赵晓晚上跟几个同事吃了火锅,她原本就不合群,从不参与集体活动,这次也不想去,但请客的同事今天生日,恰巧又是她的学姐,平时偶尔也会有交流,没起过冲突,一直相安无事。
学姐主动邀请的赵晓,当着其他人的面,她如果不去,场面会很难收场,对方也会难堪,所以她最终还是去了。
好在桌上的几人都比较注意卫生,用的是公筷,没人会拿自己用过的筷子在锅里搅动。
有的人素质很差,赵晓就见识过,以前她跟家里的亲戚们吃火锅,其中一个咬了一块土豆发现没熟就丢回锅里继续煮,她当场就撂下碗筷离桌。
那件事也许对别人来说,挺微不足道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她的影响却很大。
从那以后,赵晓与人同桌用餐,就会产生排斥的心理,甚至受不了的干呕,能避开就避开,那感觉就像是身上有蚂蚁在爬,不是一只,是一窝。
因为总有人在吃饭的时候大声嚷嚷,嘴里的口水饭渣乱碰,要求不了别人,只能自己远离。
赵晓是被渴醒的,她开了床头灯,心里突然一凉,侧头看的时候,发现包好好的挂在衣架上面,跟明天要穿的衣服挂在一起,这才松口气。
柜子上的水杯是空的,赵晓不满意的放回原处,胃里很烧,好像有人在里面放了一把火,她不得不起床,拿了水杯去客厅。
出卧室前赵晓看了眼闹钟,差十五分钟就到凌晨三点了,她边走边想白天的工作,快走到厨房那里时,脚步忽地一停。
赵晓感觉有点冷,她发觉客厅的温度比卧室低多了,定定神才看见墙角的老式空调是开着的,呼呼的风声里夹杂着咯吱咯吱的声响。
刚才光顾着想事,注意力也在那上面,赵晓就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她蹙蹙眉头,转身去找遥控器,却没找到。
平时赵晓都会把遥控器放在沙发上,这次她连边缘都摸过了,也没摸到,她被冷风吹着,冻的打了个冷战,直接将插头给拔了。
咯吱咯吱声消失,冷风也没了,赵晓环顾客厅,一切都是她整理过的样子,没有哪里出现变动,门上的插销也插的好好的,她长舒一口气,又去找遥控器,还是没看见。
赵晓晚上喝了点酒,也许是回来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把空调开了,忘了关。
之前就有一次类似的情况,赵晓下了班回来,累的坐在沙发上,屁股坐到遥控器,空调开了也没注意,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了,经过一晚上,电表蹦跳出来的数字让她郁闷了好几天。
赵晓喝了水回卧室,她刚摆好拖鞋上床,就发现怎么也找不到的空调遥控器在枕头上放着,她的脸瞬间就白了,大喊大叫的冲到门口开门。
喊叫声惊动了楼上楼下,有几个邻居闻声过来了,都住在一楼二楼,清一色的老爷们,胆儿大,也自带英雄主义,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就从楼下跑了上来。
赵晓一脸惊魂未定,话都说不全,只一个劲的重复着“有人”。
几人看看年轻女人,平时没怎么接触,倒是常见,个头挺高的,一米七多,看着也不是会被人欺负的样子,怎么吓成这样?“你慢点说。”
“我屋里有人。”
赵晓深呼吸,身子颤抖着开口,她擦掉脸上的冷汗,掐着手心将事情说了一遍。
走道里没出现诡异的气氛,几人很无语,他们觉得年轻女人大惊小怪,大晚上的叫那么惨,还以为怎么了,敢情就是出来倒水,发现空调开着,找不到的遥控器在枕头上。
“遥控器是不是你自己放的,只是你一时没想起来?”
这话一出,就有人附和,“我有时候找东西,怎么找都找不到,结果不是在我手里,就是在我兜里。”
另一人说,“对,我有时候也那样,越想找出来,就越找不到,过会儿才能找到。”
赵晓说不可能,她说的肯定,“我不会记错的。”
其他几人看年轻女人脸白的跟鬼一样,嘴里还在神经质的念着什么,他们吞了口唾沫,一个个的都没了声音。
401卧室的灯开着,黄单起不来,他试图弄开腰上的那只大手,又怕让男人疼到,不敢真用力,“赵晓好像出事了,我出去看看。”
陆匪爆粗口,“看个屁啊你,躺着。”
黄单在男人怀里动来动去,头顶响起吸气声,伴随着一声低喝,“再动一下试试!”
陆匪发现自己的警告半点作用没有,青年压根不当回事,无法无天了,他的额角鼓动,下一秒就低了头。
黄单的唇上一热,他没挣扎,还把两片唇张开,发觉男人半天停滞不前以后,就主动的伸出了舌头,扫扫男人的薄唇,带着些许邀请跟纵容。
陆匪的气息粗重,他注视着青年的眸色暗沉,唇舌也缠上去,拿回了主动权。
黄单很快就招架不住了,他轻喘着在男人肩头推推。
陆匪退开,他皱着眉头看青年,一言不发,欲望在他的眉眼间盘旋着,以可怕的速度刻出极深的痕迹。
黄单抿抿嘴,跟男人打着商量,“我去看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陆匪的面色漆黑,妈的,什么情趣都没了,他咬着牙,恶声恶气的开口,“季时玉,你怎么这么讨人嫌?”
黄单,“……”
陆匪撩开毯子下了床,抬脚踢踢躺在床上的人,“不是要去看看吗?走啊。”
黄单立刻坐起来,边找拖鞋穿边说,“你别出来,我自己去。”
言下之意是怕邻居们误会。
陆匪斜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不是对外说我们是朋友吗?在朋友家借住一晚,能有什么问题?”
黄单起身的动作一顿,“生气了?”
陆匪抱着胳膊,“笑话,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就是生气了。
黄单拉着男人,在他脸上亲亲。
陆匪低头,腰背弯下去一些,不满足的说,“季时玉,你哄小孩子呢?”
黄单咬他一口。
陆匪疼的嘶一声,他提着青年的后领,要把人给提到一边去的,却没那么做,而是把人往身前提,嗓音低沉,“敢咬我,活腻了是吧?”
黄单认真的说,“陆匪,你不让我出去,我会把你咬哭的。”
陆匪听闻,他笑了起来,阴森森的,“别说的就跟你没咬过一样,晚上也不知道是谁,上嘴就咬,我嘴巴上的牙印还在,要不我凑近点给你看看?”
黄单摇头,“我不看。”
陆匪的面部一抽,他早晚要死在这小子手上,活活气死的。
黄单往门口看一眼,又去看男人,摸摸他的手。
陆匪被青年这些小动作给弄的起了反应,确切来说,是又起了反应,他不耐烦的说,“赶紧去看,看完了就给我回来睡觉。”
黄单往前走,听到背后的声音,“站住。”
他扭头,眼神询问。
陆匪迈着长腿过来,“衣衫不整的就出去,脸皮都不要了?”
黄单快速把衣服裤子拉拉,“可以了吗?”
陆匪一摆手,青年就跑出了卧室,他按按太阳穴,大步跟了上去。
走道上的人看到401屋里出来两个人,他们认出其中一个是五楼那位从国外回来的男人,诧异过后,都有些拘谨的打招呼。
陆匪的气场跟老旧的楼层格格不入,他但手插兜,颔首问道,“谁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走道里的氛围变了样子。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弥漫而开,几人没有迟疑,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交代了出来,当事人赵晓倒是没出声。
黄单闻言,眼底闪了闪,他看向沉默不语的赵晓,摆出疑惑的表情,“是小偷?”
赵晓的嘴唇蠕动,“我不知道。”
有人听了就忍不住笑出声,“小偷难道不是偷了东西就跑吗?还有闲工夫拿遥控器开空调?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黄单提议道,“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几人互看一眼,默了。
黄单无视陆匪身上散发出的冷气,他说,“我们有这么多人,小偷就算在里面,也不敢怎么样的。”
陆匪面无表情,薄唇死死抿着,想把人拖回去打一顿。
不多时,所有人都进去了。
赵晓看着那几人随随便便就踩在干净的地板上,翻动她的东西,她的脸上露出厌恶之色,手都攥在了一起,随时都会把人赶走。
黄单发现了,他担心赵晓的洁癖症会爆发,就轻声说,“大家也是为了你好,地板脏了,多擦几遍就行,东西乱了,能收拾整齐,可要是有人躲在你家,后果不会是你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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