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天夜翔
尉迟恭:“??”
“嘘……”吕仲明发现了端倪,此刻巷子外那交谈的两人停下,一人便离开了,吕仲明拉着尉迟恭在房子拐角处看了一眼,便怀疑地问:“其实你是故意带我来西市的吧,怎么会这么巧,刚来就碰上城里的细作?”
尉迟恭笑了笑,说:”无意中撞上而已,我也不知道此处有细作,既然碰上了,追还是不追?”
吕仲明忽然感觉自己又被尉迟恭耍了,没好气道:“追吧,走,跟着他!”
第二十一回:比武 …
那充当眼线的男人离开食街,便朝巷子里拐,吕仲明与尉迟恭追到巷子里,见其走进一个后院,吕仲明看了尉迟恭一眼,尉迟恭马上识趣躬身,手撑在膝盖上,吕仲明借着他的背脊爬上墙头,朝里面张望。
只见那男人进了院子,又从前门出来,两人便远远地看着那人,一连跟了好几条街,最后男人进了晋阳官府。
“回去。”尉迟恭果断道:“盯另外那人。”
吕仲明马上与尉迟恭快跑,回到街前,然而第一个人已经不见了,尉迟恭站了一会,说:“跟错了,咱们应该跟另一个。”
“在那里!”吕仲明眼力极好,于长街人群中一眼辨出了第一个眼线,只见那人进了一家书铺里,再出来时,怀中多了一封信。紧接着那人沿着西城门出去,递出通关文书。
“他去送信了。”吕仲明道:“跟着他。”
尉迟恭马上去找马,调了一匹军马过来,吕仲明见城墙下有货郎挑着担子,便买了个弹弓,掂在手里玩了玩,尉迟恭过来,两人上马,尾随那人而去。
尉迟恭不敢让那人发现了,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朝吕仲明回头道:“待会要动手,你没带兵器,别随便出手,交给我……”
吕仲明在尉迟恭身后道:“没事,我有兵器。”说着以弹弓拍了拍尉迟恭,尉迟恭哭笑不得道:“别闹!”
吕仲明正色道:“这才是我的最强法宝!弓箭什么的都弱爆了,小爷从小玩弹弓才是百发百中……”
尉迟恭稍一迟疑,吕仲明又道:“不能见血,你别抽刀,待会咱们还得把这人给绑回城去,万一淌血就麻烦了。”
尉迟恭眼见已快追上了,问道:“把他诱下马来?”
“直接冲过去!”吕仲明道。
说话间尉迟恭猛催战马,追上了那信使,信使见背后有人追来,登觉不妥,也要加速,尉迟恭却在这一念间追上了他,吕仲明朗声道:“前面的大哥!问你个事!”
信使:“?”
信使转头过来。
吕仲明从尉迟恭身后探出头,朝那信使问道:“你挨过弹弓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枚金锭已到了眼前,击中那信使眼眶,信使大叫一声,栽下马去,尉迟恭双腿控马,两手紧握陌刀,连刀带鞘漂亮一挥,一声闷响,将那信使从马上挑得飞起,摔到路边。
两人在路边下马,吕仲明上前去检查那人死活,道:“快!用麻袋把他套起来!”
那信使一阵抽搐,吕仲明拉开弹弓又给了他一下,尉迟恭补上一记刀鞘,将信使装进麻袋里,搁在马上,两人火速回城。到得城外,正好是傍晚,城外农民耕种归来,回晋阳东陌吃晚饭歇息,吕仲明时间掐得刚好,便让尉迟恭使了点钱,将那麻袋混在干草车里,押进城去。
“不能带回王府。”尉迟恭道:“车子也进不去,一进去就有盘查。”
吕仲明道:“放心,咱们去东营里。”
当天傍晚,罗士信回军营时,被绑着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没有地方去。”吕仲明道:“只好暂时寄放你这儿。”
罗士信打量那被塞着嘴的男人,又看看吕仲明,问:“怎么抓回来的?”
吕仲明道:“我先是跟着他出城,悄悄地跟着,然后我射了一下,尉迟恭给了他一拳,我又射了他一下,尉迟恭又给了他一拳……”
“停!”罗士信道:“谁要听你怎么打的!说重点!”
吕仲明只得道:“这人是个奸细,朝扬州送信的,被我们抓回来了,还没审呢,等李世民过来。”
不片刻,秦琼也过来了,三人面面相觑,吕仲明简短了说了此人来龙去脉,秦琼道:“你这就把官府的人给抓来了,接下来得怎么收拾?”
吕仲明道:“藏你军营里,反正那俩副留守也不知道,只以为这信使送信去了,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正说话时,尉迟恭带着李世民进了军营,外面天色已晚,全城宵禁,李世民穿着斗篷,进来便拉下兜帽,朝两人点头。
吕仲明递出一封信,尉迟恭看了数人一眼,说:“我到外面去。”
“就在这儿罢。”秦琼道:“军营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大哥去大兴了。”李世民道:“今天刚走的。”
吕仲明:“去做什么?”
李世民摇头,展开信,里面是并州副留守的亲笔手书,内里提及不少并州兵力布置,突厥的用兵计划等等,李世民眉头深深拧起,吕仲明又递给他一封信,问:“王府里是不是有杨广埋下的奸细,怎么不早说?”
李世民看了吕仲明一眼,说:“此事非常敏感,我不敢说。”
吕仲明交出来的第二封信,字迹却十分娟秀,内里写的,尽是关于李渊招募贤才,有意举兵反隋一事。
“是个女人。”李世民眉头深锁道。
“不一定。”吕仲明道:“也有可能是个男人,假托女性字迹所写。”
李世民道:“太难查了……”
尉迟恭扯下那信报封口的布条,那人便哀嚎起来:“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是王大人和高大人吩咐小的去送信的——”
“送到扬州给谁?”李世民先是问道。
那信使说了个人的名字,吕仲明听也没听过,料想是杨广的线人。李世民又道:“第二封信是谁写的?”
信使道:“是……是……小人也不知道……送信的人从来不与我们打照面……只把信夹在书里……小的每月初一,就去书铺子里找信……”
李世民与数人对视一眼,说:“你们怎么把他抓回来的?”
吕仲明一扬手,拿着个弹弓。
“市集上买的。”吕仲明道。
李世民真是没脾气了,寻思良久,而后道:“只能先把他关在此处,余下的,待我从长计议。”
数人都是点头,李世民道:“我还得去高士廉家里一趟,待回来再行商议,尉迟恭,你送仲明回去。”
尉迟恭点头,将李世民送出兵营,罗士信怕走漏风声,便把那人拖到后院柴房里去,堵上嘴,关了起来。秦琼问:“吃饭了么?一起吃罢。”
吕仲明道:“尉迟也没吃,待会我和他回去吃罢。”
秦琼朝外看了一眼,问:“你俩怎么在一起做事了?”
刚好罗士信回转,吕仲明便把尉迟恭跟着自己,照顾自己的事给罗士信说了,罗士信道:“什么戴罪立功?这是撮合你俩罢。”
“什……什么?”吕仲明莫名其妙。
“别装傻。”罗士信道:“那黑炭头对你有意思,你不知道?”
秦琼乐道:“瞎子都看出来了,还去求世子,安排他天天跟着你,说不是有鬼谁信。”
吕仲明尴尬道:“还……还好罢。没有你想的这么……”
罗士信拍拍吕仲明的头,还要再说点什么时,尉迟恭便进来了,以征询的眼色看着吕仲明,不说话。吕仲明了然道:“我们先回去了。”
罗士信酸溜溜地说:“滚罢。”
吕仲明好笑,便跟着尉迟恭回了王府,天已全黑,婢女过来道:“世子出远门了,吕道长是在院里吃还是到厅堂上去吃?”
吕仲明正在玩那弹弓,头也不抬答道:“就在家里吃罢,今天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
尉迟恭进来,盘膝坐在厅堂内,吕仲明抬眼看了他一眼,见尉迟恭正在看他,两人目光都有点不自在,稍一接触,便各自心里有鬼一般地别过头去。
尉迟恭:“你……吃东西不?我去拿点来给你吃。”
吕仲明摆手道:“不了,快吃饭了。”心想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就只会吃吗……?为什么总是问我吃不吃东西。
少顷婢女上了晚饭,里头还有一样菜,是昨天晚上吃过的,婢女道:“这是唐国公特地吩咐,为吕先生做的。”
一连数日都是山珍海味,吕仲明已经吃得有点腻了,便表示很感激,尉迟恭看着那满桌子菜,坐下来照顾吕仲明吃饭。
吕仲明有点不在自在,说:“我自己来罢,你平时也吃这个?其余门客吃什么?”
尉迟恭道:“你的食宿,在王府里是第二等的,仅次于世子。世民吩咐,不能怠慢了你。”
吕仲明倒是没想到,只以为王府上下,都是一样的吃,现在看来还是分三六九等的,欣然道:“倒是承他的情。你平时吃什么,跟着他吃?”
尉迟恭道:“自己吃,你没来之前,我住东府外耳房里。一天三顿,面饼,汤,三种菜。武将都这么吃。”
吕仲明想起府中门客,第一天来的时候还是见着了不少闲人,便又问:“像我这样的,多不多?”
“多。”尉迟恭给吕仲明盛饭,答道:“整个王府里有三百多名门客,大都住在东府里。但谋臣不多,大多是怀有一技之长,来讨生活的。世民觉得,但凡能用上的人,都留下来了,实在觉得用不上的,也会给点银子,打发回家去。唐王常常责他花钱如流水。”
东府是李世民的地盘,麾下养了近三百门客,不把他吃穷吗?想必李世民再豪富应当也有个限度,这么多人吃,料想也吃不到很好。
“喜欢就多吃点。”尉迟恭道。
吕仲明终于听不下去了,说:“其实我也不是总是想着吃……”
尉迟恭一脸严肃点头,吕仲明又道:“在东府里,最受宠的是谁。”
尉迟恭想了想,说:“你想听说实话?”
吕仲明:=_=
尉迟恭笑道:“这么说罢,每个人刚来时,都是受宠的。”
吕仲明登时就恍然大悟,眯着眼道:“我说呢,怎么对我们这么好。如果时间一长,又没什么才学,就会坐冷板凳是吗?”
“倒也不是这么说。”尉迟恭道:“世民每天都很忙,纵然投缘,也无暇去终日混在一起,既投缘,又有本事的,才会得他青睐。”
“但有本事的人,不多。”尉迟恭解释道,又给吕仲明夹菜,说:“你和秦将军,罗将军已经算是凤毛麟角了,还有,像长孙无忌这些自小与世民相识的,自然不在话下。”
“那你呢?”吕仲明又问。
“我……”尉迟恭想了想,说:“还行,他待我很好。”
吕仲明道:“你为什么喜欢他?”
尉迟恭道:“我不喜欢他,你别总是给我扣帽子,我只是觉得他像……”
说到这里,尉迟恭马上打住了话头,吕仲明却听到了,问:“像谁?”
尉迟恭:“他对手下人非常好,就算对方能力不足,他也会客客气气待人,都是发自真心,且他现在,非常缺能用的人手。”
吕仲明:“像谁?”
尉迟恭:“这么说罢,关于我身世的部分,并没有骗你,我确实是父母双亡后来到雁门,却是在雁门关下碰上杨广御驾亲征,与突厥混战……世民在那场混战中救了我,又不计较我出身,让我随军……”
吕仲明:“哦……原来是这样,那他像谁?”
尉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