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 第220章

作者:明韫 标签: 武侠修仙 甜文 穿越重生

  破军微惊:“所以说你现在要去斩大争书院那位首席吗?”

  似乎有点不太够兄弟。

  引长烟:“不,不是这样。”

  他比划了一下仍钉在松树高枝的从魁剑:“我现在只想把自己和从魁剑一起挂上松树。不知道等我师父回来,看见我自挂东南枝,会不会消气。”

  他惨得勾起了破军的同情和恻隐之心,让破军顿时生出同病相怜之感,惺惺相惜:

  “实不相瞒,我有个朋友,如今正在深渊当中,生死未卜。”

  “他若是死了,我要给他准备风光大葬,收拾烂摊子;他若是活着,我一定会被他嘲笑,挨他的寒声寂影,继续收拾烂摊子。”

  惨得引长烟也起了同病相怜,泪眼相望之意。

  那一瞬,跨越了无数时间,仿佛熟悉的镜月,又回到了他身边。

  他欲言又止:“破军使,那个…你有没有发现,似乎每次我们相遇的时候——”

  都是独一份的惨。

  如果可以,不愿相遇。

  破军:“……”

  他大约也被勾起了不愿回忆的过往,神色复杂:“惨归惨,深渊我还是要去的,你们仙道六宗没事就好。”

  引长烟思索片刻,亦是坚定道:“惨归惨,魔域我还是要去的。”

  好让他师父看在他来回奔波,挂心天下的份上消消气,剑下留徒。

  “……”

  顾迟笔望着他们两人远去身影半晌无语,甚至连故事都懒得编:

  “不是我说,引长烟怕他师父回来听到倒悬剑山谣言,一怒之下,清理门户,那莫非听到自己弟子和破军使一起跑了,倒悬山主会很高兴吗?”

  怀霜涧声音冷冰冰的,却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会怒上加怒。”

  会真的清理门户。

  江素问迟疑道:“那个,跟着破军使跑了的人——”

  怀霜涧一口否认:“不是我。”

  “也不是我。”顾迟笔叹气,提笔,“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再恨铁不成钢,也总是要帮他一把的。”

  ******

  舒遥在幻境里走了很久。

  幻境中的世界分仙魔两道,仙道有六宗镇守,魔道分天刑孤煞,竟是与他所身处的世界出奇相似。

  也是有不一样的。

  舒遥去仙道登上过玄山山门,他与幻境所成世界而言,才是乱入过客,旁人见不着他模样,听不见他声音。

  正好方便了舒遥入玄山如入无人之境。

  他也登上过玄妙峰。

  依旧是熟悉的直入云霄,世间至高,却不见草木葳蕤,流泉翠竹的自然气象。

  他们唤玄妙峰主依然是唤一声道尊,却再不是舒遥熟悉的挚爱之人。

  被他们所唤的女子白衣佩剑,容颜秀丽,神色清冷,是玄和峰主的眉目,却不是她应有的轻快洒脱。

  卫珩呢?

  舒遥找遍了整座玄山,也见不到卫珩半点踪影。

  玄和峰主、玄山掌门、怀霜涧、临云鹤,他所认识之人一一俱全,甚至连大白鹅也神气活现。

  唯独缺了一个卫珩。

  舒遥一一去将六宗踏了个遍。

  六道寺仍隐世不出,其他几宗掌门首席与他所知,并无二致。

  舒遥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魔道。

  一入魔域,他便不觉扬起了眉峰一线。

  原因无他,实在是魔道中的煞气太重了,魔种也是随处可见——

  绝不是舒遥经历过的那个魔道。

  哪怕两百余年前,孤煞当道横行的时候,也不及这般可怕。

  舒遥去了魔宫。

  他见到真正温和清明的让雪天,外表冷肃却嘴硬心软的七杀,风流模样从一而终的破军——

  也见到了自己。

  画面里红衣华服的贪狼使尚且不是冰冷高傲的模样。

  他像是澄江水里映出的云霞,似丹砂泼绘般喷薄而出。

  是鲜活宛然的,有血液奔腾的,那些纸上苍白虚弱的神仙美人,固然工笔精细,臻尽完美,也绝难及得上他一二神韵。

  舒遥愣了愣。

  幻境映出的,应该是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活得简单纯粹,爱便是爱,恨便是恨。

  也可以说是活得自大骄傲,自大到以为世间万物万事,皆在他剑刃锋芒下不合一回之敌,可以一笔一笔清算清楚。

  “这我便不认可了。”

  舒遥扬了扬唇角,眼底殊无笑意:

  “你说你既为幻境,直攻人心软肋,便应该好好下一番功夫。譬如你兄弟心魔幻境,知我当时陷于与阿珩一事中,于是抓住了我心中弱处。”

  寒声寂影:“???”

  舒遥:“你说你又是故意让阿珩现身不见,又是想拿百年以前的回忆来激我,一心二用,怎么成得了事?”

  寒声寂影:“……”

  果然是太久时间没见,忘了自己主人是什么死德行。

  重活一遍,死德行也依旧是那副死德行,纹丝不变。

  它痛定思痛,决定不再和舒遥互相伤害,剑光大亮之间,硬是调快了幻境进度!

  七杀入了孤煞。

  熟悉的原因,无底坑般的师门。

  让雪天也入了孤煞。

  这次的原因倒是与众不同。

  这一次没有所谓的天刑脉主,天罚之雷。

  天地分阴阳两气,属太阴一类的魔道孤煞势盛,本来天道已经千疮百孔,想要将孤煞清除干净,就必得面临天道崩塌的后果。

  有皆空方丈堪比传销般的挑拨在,天道没崩,让雪天的心态倒是先崩了。

  一崩就入了孤煞。

  舒遥嘴角一抽,无言道:“你倒是对让雪天那颗脆弱敏感的水晶玻璃心了解得很清楚。”

  本来魔道中孤煞势力已然盛极,再加上让雪天与七杀两人,更仿佛是孤煞一脉的魔道。

  舒遥眼睁睁看着幻境中的自己与七杀、与让雪天先后决裂。

  他仍是一人一剑杀得魔宫几千阶台阶血染,这一次让雪天却没有假死。

  也是,舒遥自嘲笑了笑,没有日月照璧震慑世间,自然无需假死遁逃。

  好在他仍是逃了出去,倒在那一片昆夷山巅的冰雪里。

  舒遥的心口忽地一阵悸痛。

  他抬头,天色漠灰,只有白云一线挤在天际尽头,洁白颜色仿佛是刺破黑夜的一缕光明。

  那是天道所在地方。

  舒遥抬手,手边是冰雪皑皑,刺骨生疼。

  他左右张望,不见了幻境中自己身影。

  终于舒遥低头,看见自己衣衫染血,伤重难行。

  他代入了幻境中自己视角。

  所见即是幻境中舒遥所见,所感是他所感,所行也是他所行。

  舒遥体会着幻境中的自己一切心绪变换,悲欢转易,却无力插手,宛如任人摆布,粉墨登场亮相的牵丝木偶。

  舒遥心中忽然有了一个莫名其妙,毫无由头的想法。

  那个想法荒谬。

  那个想法也真实。

  他没有任何理由,又坚定不移地想着:

  这是我自己。

  我曾经这样活过。

  又经历很多,他重新回到那座魔宫中,剑下鲜血喷涌如泉,自第一阶,到最后一阶,从未停下。

  他杀了让雪天。

  让雪天死前问舒遥,问说你不恨天道吗?

  让雪天应该是恨天道的。

  舒遥想。

  一开始让雪天也是真心想过天下清平的,虽说中二热血了些,总比同是中二的毁天灭地想法好太多。

  可是天道不让他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