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柴鸡蛋
“如果你特许了,我自然不想那样唤你。”漓浅淡淡地说。
幕雪逝听到漓浅说话,就觉得心情一下变好了很多,他赶紧拉住漓浅的手说:“那我给你一辈子的特许,你以后都不要称呼我为大人。”
漓浅轻轻拉扯了幕雪逝的帽纱一下,表情很是亲昵,仿佛就是在告诉幕雪逝他一直把他当做朋友看待。
“命苦的弟弟,姐姐一定把你把那恶人除掉。”
听到里面传来的漓瑰的哭声,漓浅也走了过去,幕雪逝跟在漓浅的后面。
“姐姐,别太伤心了。”幕雪逝蹲下身去扶漓瑰。
漓瑰即使是苦,泪眼仍旧很是漂亮,那薄纱下面若隐若现的面庞,让幕雪逝一下就想起了三皇子的姨娘。
为什么美人,都喜欢用薄纱遮着脸呢?
“大人,您一定要把我这干弟弟把凶手找出来。”
幕雪逝示意屋中的下人先退下,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和已经丢了性命的武偲。
“姐姐,你以后别和我说这些客套话了,我和漓浅这么熟,咱们私下里就以名字相称吧。”
漓瑰本来就很喜欢幕雪逝,这会儿见他这么说,也毫不忌讳地趴到他的肩膀上面哭了一阵。
漓浅则对侍从放在桌上的一块白布起了疑,他走了过去,定睛看了几眼,然后拿出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小棍,先是沾了水,又放到了布上。
幕雪逝看着漓浅,说:“你若是验毒不方便,还可以用茶壶里面的的水,那都是侵入了毒粉的。”
“不必,这个就足够了。”
漓瑰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哭泣的样子收了起来,站起身朝漓浅走去。
“我这干弟弟果然是被人所害的,想必这害人的人,自己心里有鬼才会这样。”
幕雪逝像是听到了什么线索,赶忙擦好哦漓瑰问:“姐姐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想害我这个弟弟么?”
幕雪逝顿了顿,问:“姐姐说的是我娘么?”
漓瑰神色变了变,没有说什么。
幕雪逝从漓瑰的表情中已经有了答案,所以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因为王管家和他说的已经够详细的了。
第331章
“姐姐,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不要随便指控别人。”漓浅朝漓瑰说。
漓瑰脸上的泪痕慢慢淡掉,眼神越发地犀利起来。她走到漓浅的身边,朝他问:“弟弟查出这毒物是什么来了么?”
漓浅点点头,一脸慎重地说:“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毒荇散。毒荇散本是块状,因为长时间挥发,慢慢就变成了毒气,吸入之后让人毙命。”
“原来这毒气不是吹进来的,我刚才还在想呢。毒气怎么保存才能运到房顶,再吹进屋来。”
“这毒荇散应该不是从屋顶扔下来的,如果直接扔下去的话,应该会有响声,难免引人注意。而且毒荇散的香气挥发完之后,会留下像干瘪的木块一样的东西,这地上根本就没有。”
幕雪逝听了漓浅的话,便开始在屋子里找来找去,漓瑰也瞪着一双凤眸开始在屋子里面找。结果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也没见什么残留物。幕雪逝还让下人去房顶上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
“怎么会这样……”幕雪逝挠挠头,“难道是有人将那东西收走了。”
这么一想,幕雪逝就叫了外面的侍从进来。
“我问你,在我进来之前,还有谁进来过这个屋子?”
“回大人,没有任何人进来过,只有小的在窗户纸上面捅了一个洞。”
幕雪逝点点头,又开始拿目光在窗户周围扫了扫,除了那个洞,没有任何破损的地方,也就是说没人把这毒荇散从什么地方塞进来或者拿出去。
“有了。”幕雪逝的眼睛忽然冒出两束精光。
漓浅和漓瑰都将目光投向幕雪逝。
“会不会是有人趴在房顶上,用一根绳子吊着毒荇散,然后等它挥发得差不多,又将那根绳子给提走了?”
说完,幕雪逝自己都给否决了,觉得这样做未免有点儿麻烦了。
“也不一定不可能,不是每个行凶者都有很好的头脑,照你刚才那么说,有可能是凶手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什么毒。因为这种毒药很少见,如果查起来,恐怕也比较难。”
幕雪逝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朝门外的侍从说:“你去看看房顶上有没有什么脚印?”
那侍从一听就犯了难,朝幕雪逝说:“大人,刚才您就让小的们上去了,现在能没有脚印么……”
幕雪逝还没说完,漓浅就在一边插口道:“或许不是人所为,因为即便那人服了解药,在屋顶上待了那么久,也容易被发现。”
漓浅这么一说,幕雪逝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复杂,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漓瑰找来畅馨院的几个伙计,将武偲的尸体抬走了,她自己陪同着那些伙计帮着把武偲下葬。这段时间武偲受了不少苦,对他而言,与其在世上备受煎熬,还不如早点儿入土为安。
幕雪逝愣愣地蹲在门槛旁,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武偲时的场景,他是这个府上表情最鲜活的一个人。他和自己吵架,被三皇子折断了手,第二天还向自己道谢;他带自己去畅馨院,在那里遇到了漓浅,才让自己洗了冤……
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幕雪逝抬起头,看到了漓浅的那张脸。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漓浅顿了顿,朝幕雪逝说:“那次他在朝堂上面嫁祸你。是皇上那边来的人以死相逼,武偲才不得已那么做的。他也是人,也害怕死,但人终有一死,他最终还是没逃过一劫……”
幕雪逝低着头,自己脚下的那片空地上印着几滴水渍。
“其实他一直深爱着你爹,只是他经常去我们那里,才会留下话柄。武偲从未做过对不起幕太师之事,那些所谓的偷情,不过是别人强加到他身上的罪名。”
幕雪逝点点头,哑着嗓子说:“我知道。”
“其实武偲和我说过一件事,但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吧。”
漓浅想了想,换又摇了摇头,站起身说道:“此话对你大不敬,我还是不能说。”
幕雪逝像是生了气一般地站起身,擦好哦漓浅大声说道:“我们既然是朋友,说话为什么要吞吞吐吐的,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敬不敬,只有坦诚不坦诚。”
漓浅见幕雪逝发了怒,赶忙拉过他的手,叹了口气说:“他和我说,其实真的偷情的人,是幕太师的夫人,有一次他亲眼所见。因为夫人是你的娘亲,又有孕在身,所以我无法开口向你提及此事。”
幕雪逝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阵电闪雷鸣,因为漓浅的这句话,和他的某个猜想,凑巧吻合在了一起。
“雪逝,我得去陪姐姐了,你在这里多保重。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幕雪逝一下拉住了漓浅,“我还有事情要麻烦你……”话才说到半截,忽然感觉这个时候说这话不合适,便挥挥手说:“算了,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吧,等过两天,我会去给武偲上坟的。”
“没关系,你说吧,你说完了我再走,我也想早点儿为武偲讨个公道。”
幕雪逝点点头,吩咐下人去拿放在正厅的包裹,没一会儿,下人就把那包裹送到了幕雪逝的手上。
“这里面有很多熬汤的材料,你有空的时候帮我看看,是否有异常的东西在里面。”
“好。”
漓浅提着那个包裹,很快就出了断事府。
幕雪逝一个人站在院子的空地上,觉得心里酸涩涩的,有种想哭的感觉。他多希望这会儿三皇子站在他的身边,好好地朝三皇子倾诉一番,三皇子的一句话都会给他很大的抚慰……
在院子的东南角,夙樱正用跟绳子拉着一个小木马车,欢快地跑来跑去。旁边围着他转的是尚德公公,两个人似乎玩得正起劲。
幕雪逝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侍从,问:“我派去找二殿下的那个人,现在有消息了么?”
那侍从摇摇头,“没见他回来。”
幕雪逝叹了口气,知道夙樱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二殿下再不来,他恐怕又要使出自己的绝招——嚎啕大哭了。
趁他还没哭着缠着自己要阿玛,幕雪逝悄悄去了马棚,又带上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从侧门离开了。
……
“娘亲,雪逝可以进来么?”
听到毫无预兆的敲门声,夫人吓了一跳,再听到幕雪逝的说话声,夫人的心里稍稍平复了一些。
“是雪逝啊,进来吧。”
夫人吩咐丫鬟给幕雪逝泡了杯茶,又被下人搀扶着坐在了幕雪逝的对面,一脸温柔的表情对着他。
幕雪逝却被夫人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最后清了清嗓子说:“娘亲,雪逝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雪逝同娘讲话,还提什么求不求的,但说无妨。”
幕雪逝顿了顿,朝夫人说:“我想……想要您的那只鹦鹉可以么?”
夫人听完,面露诧异之色。
“雪逝要那只鹦鹉做何之用?”
幕雪逝的心跳不由地加快,说话也变得有些不流利。
“就是……是……玩闹,我觉得它很有意思。上次雪逝和娘说起这事,娘就水干脆送给哦好了。但当时我没答应,因为觉得它是娘亲的一个伴,娘亲会舍不得……”
“那现在就觉得娘亲会舍得了?”夫人淡淡一笑。
幕雪逝没想到夫人会说这话,一下就变得很是紧张。
“不……我……我就是喜欢……想要来玩几天。”
夫人叹了口气,朝幕雪逝说:“哎,雪儿说的没错,这鸟儿现在已经成了娘唯一的一个伴了。别说把它送给你,就是让雪儿拿去玩几天,我这心里都会难过得很。”
夫人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幕雪逝越发地开始怀疑这只鹦鹉到底对夫人而言是什么……
“那……娘亲,雪逝可否陪它玩一会儿,就在这院子里。”
见到幕雪逝那恳求的目光,夫人觉得自己再不答应,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现在的幕雪逝,已经和之前的幕雪逝大不一样了。
在一个小丫鬟的帮助下,幕雪逝让那只鹦鹉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出门之前夫人还叮嘱了一句,“不要碰鹦鹉的头,他会用嘴啄你的。”
幕雪逝应了一声,便朝院子里走去,到了一块草坪上,幕雪逝蹲下身,朝肩膀上的鹦鹉说:“下来,下来。”
不料鹦鹉也跟着说:“下来,下来。”
幕雪逝咯咯笑了笑,看到不远处的丫鬟正在盯着自己看,嘴里的笑忽然慢慢变了味道。
“哈哈……”幕雪逝开始在院子里面跑,后面跟着那只鹦鹉,等幕雪逝一停下,那只鹦鹉立刻就落在幕雪逝肩膀上。幕雪逝幕雪逝想用手去摸那只鹦鹉,那只鹦鹉还没等幕雪逝的手伸到它的身上,就很快飞起来躲避幕雪逝的触碰。
幕雪逝觉得这只鹦鹉很有灵性,是个好鸟,有机会一定要放到自己身边去养。
等到那丫鬟开始不怎么注意自己,幕雪逝便招呼手下的其中一个侍卫,让他去倒两碗水过来。
那侍卫听话地去井边的桶里舀了两碗水,端到幕雪逝的面前。
幕雪逝拿起一碗水,把另一碗水放到地上。
“喝水!”幕雪逝一边说着,一边抿了一口碗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