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柴鸡蛋
“章牧,我问你,你见过最美的人是谁?”
见到上川鸿忽然问起这个问题,章牧先是一愣,随后又满脸谨慎地说道:“天下间最美之人莫过于麓北国君之妻,天下最俊的人莫过于郧西国君之子。”
“我今日见到了天下间最俊美的人。”上川鸿深邃的眸子里面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还有最俊美的人?不知主子说的是谁?”章牧显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在上川鸿的身边试探性地问着。
上川鸿不禁一笑,“日后你便知道。”
第153章
三皇子从望云峰出发,回到皇宫不足一个时辰。刚到宫门口,就被几个守门的官兵拦住了。
“头儿,我们抓住他了。”一个官兵大喊道。
剩下的官兵全部虎视眈眈地看着三皇子,手里的尖刀不禁握紧。底下的官兵这么一喊,城楼上的官兵迅速站成一排,拉开弓箭,齐刷刷地瞄准三皇子,准备随时候命。
三皇子瞧到这个阵势,立刻想到了不久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他冷眼注视着这群人,不带一点儿感情地说道:“叫你们头儿来,自然知道我是谁。”
“我们头儿在上面喝酒呢,我们头儿说了,不管再来什么人,二话不说,直接放箭……”
“谁说的!”
忽然一声大吼,一个人自半空中劈下,在地上稳稳落地之后,没有先给三皇子行礼,而是先给了刚才说话那个官兵一个响亮的耳光。
“谁喝酒呢!”郑擎仓朝那个官兵横眉瞪眼。
那个官兵被打得惨兮兮,这会儿瞧见郑擎仓骂自己,缩缩脖子赶紧站到一边。
郑擎仓这才想起三皇子,他立刻转身,朝三皇子一脸憨厚地说道:“臣拜见三殿下,刚才之事实属小的失职,还望三殿下恕罪。”
三皇子脸色不变地回问道:“之前有人要贸然出宫?”
郑擎仓一听这话,立刻神情愤慨地说道:“是,刚才那人装扮成三殿下的模样要闯出宫去,幸好我反应快,一下就识别出来了。”
“他是一人出逃?”
“不是,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说是治疗脸上疾患。那人的脸始终遮着,属下没看清是否真有疾患。”
三皇子脸上虽没有变化,心中却是一紧。
“那人现在在哪?”
“哎……后来苏侍卫闯入,不小心被那人逃窜了……对了,三殿下,苏侍卫不是您以前的侍卫么?怎么会帮着外人呢!难道是他没看出那人是假扮的您?还是他……”
“记住,今天所发生之事,日后不要再提起。”
郑擎仓见到三皇子眼神中的寒意,立刻严肃面孔,大声应道:“遵旨!”
三皇子没再多问,转身便朝沁怡别院赶去。郑擎仓还一脸热情地在后面嚷嚷道:“三殿下,这么快就走啊,我这还给你留了一坛好酒呢……”
三皇子心中从未如此焦急过,自己出去之前虽然交代了一番,可是听到刚才郑擎仓的话,三皇子的心又禁不住悬了起来。
回到沁怡别院,一切如常,隼曳站在院子里,神情有些不自然,见到三皇子,更是讶异了。
“拜见三殿下……”隼曳有些局促地说道。
三皇子只是瞥了隼曳一眼,就朝内室走去。
隼曳如丈二和尚一般,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三皇子之前抱着幕雪逝出去,后来幕雪逝又被苏入翰抱了回来,接着三皇子一人回来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难道真如泰安公公所说,自己这一天神思都在畅游中,才会跟不上啊事态的发展么?
三皇子推开门,看到的是苏入翰的面孔,苏入翰站在大厅中央,并未进入内室。
“雪逝呢?”三皇子朝苏入翰问道。
苏入翰躬身言道:“在内室休息,刚才被上川鸿点了穴位,一直昏睡着。我怕自己点开之后他会吵着找你或是问些什么,便迟迟未动。”
三皇子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有些不知味。苏入翰刚才的那一番举动无非是为了不让幕雪逝受到惊吓,让他醒来之后一切如常。可是如此细小的关心却触动了三皇子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经,三皇子警告般地看了苏入翰一眼,不发一言地进了内室。
见到三皇子那别扭的眼神,苏入翰禁不住嘴角含笑,一脸平静地走了出去。
隼曳本以为三皇子会不给苏入翰好脸色,可见到苏入翰出来之时竟是一脸的闲适,丝毫不像受到谴责的模样。
隼曳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像是灌满了沙子,阻塞得自己昏昏沉沉的。看什么都看不清楚,想什么都想不明白。
平时里一贯冷静的隼曳,如今竟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他看着空荡荡的草坪里,净是些怪虫乱叫,心情更是烦闷不已。
三皇子小心地解开幕雪逝身上的穴道,立刻感觉到他僵直的身体舒缓了许多。
脸上的毒已经解开,三皇子用手轻抚着幕雪逝吹弹可破的脸上,眼神立刻柔和了下来。幕雪逝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像是刚才在路上被折腾得有些累了,这会儿感觉到三皇子的触碰,也以为是在梦中。
清竹打来一盆热水,上面搭着一块柔软的水巾,她小声在外面唤了一声三殿下,得到三皇子的允许之后就把那一盆水在刚进内室的几案上放好。
“三殿下,奴婢端水来为雪公子擦拭。”清竹的脸上带着一抹娇羞。
“我来便可。”三皇子淡淡回道。
听到三皇子的回话,清竹像是受到万千恩宠一般,面颊通红地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感叹,三皇子竟然可以这般温柔地疼宠一个人,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三皇子动作轻柔地为幕雪逝擦了擦脸,幕雪逝似乎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人触碰。三皇子这样悉心照顾他,他反而皱着眉头很不耐烦的样子。
擦完了脸,三皇子又将水巾沾湿,为幕雪逝擦拭着脖子,接着顺着脖子擦到耳朵。幕雪逝怕痒,三皇子这样一弄,幕雪逝立刻咯咯笑出声来。
“趁我睡觉偷袭我!”幕雪逝猛地坐了起来,一脸神勇地朝着三皇子的脖子上探去。
三皇子一躲,幕雪逝扑了一个空,双手立刻被三皇子握在掌心,再也动弹不得。
幕雪逝还是一脸的不服气,等到看到了三皇子手上的水巾和几案上的那盆水,才当下明白过来。
幕雪逝立刻用纤长的小手捏住三皇子的下巴,笑咪咪地朝他说道:“三殿下表现不错,把小爷我伺候得甚爽,哪天小爷我飞黄腾达了,定会接你回去做个小妾。”
三皇子的表情才柔和下来,听到幕雪逝的这句话,立刻开始变得阴沉。
“此话从何学来?”
“电视里啊……额,你不知道啥叫电视……是我听旁人说的,额……也不对……啊……别拧我的脸……”
幕雪逝知道三皇子肯定是误会了,早知道不开这玩笑了。看到三皇子满脸阴云,幕雪逝只好开动那只灵巧的小嘴,如背台词一样地念叨出一大堆的歪理邪说,终于把三皇子又哄得脸色正常了。
三皇子见幕雪逝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活泼机灵,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诶?刚才你拧我的脸,我感觉自己的脸没有前两天那么难受了。”幕雪逝拿起床前一块破碎的铜镜,反复照看,发现自己脸上的那些伤疤和斑点都不见了,顿时一阵欣喜。
“你这铜镜从哪里来的?”三皇子眯着眼睛问道。
幕雪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指指屏风后面的那面破碎的铜镜,说道:“你……明白了吧……”
见三皇子又要动手打人,幕雪逝反应非常迅速,一下子就抓住了三皇子的手,嬉皮笑脸地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的脸真的好了,你摸摸看……”
三皇子顺着幕雪逝的手在幕雪逝光滑细腻的脸颊上那个摸索着,看着他那一脸惊喜的神情,心中忽然对自己蒙骗于他有些不是滋味。
“你的脸前两天很难受么?”
面对三皇子的关心,幕雪逝先是一愣,接着就有些局促地说道:“没……偶尔有些难受……”
“那为什么要放一个铜镜在床边?”
“我……”幕雪逝红了脸颊,用小手抓了抓额前的头发,使劲想也想不出一个借口,只好如实说道:“我怕太难看了你把我赶出去……”
三皇子无奈一笑,虽然笑得不明显,却也算得上开心。
幕雪逝见三皇子心情好了,自然也就不在乎什么了。刚醒来就闹腾了一阵,他觉得有些累,便靠在三皇子的后背上休息。幕雪逝休息着还不老实,用手在三皇子的背上划来划去,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幕雪逝猛地忆起三皇子袖口那枚银币,顿时脸色大变。
感觉到身后的人身形一僵,三皇子立刻把幕雪逝抱至胸前,看着他一脸恐惧般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幕雪逝咽了一口吐沫,眼睛直直地看着三皇子,一脸木然地问道:“银币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三皇子不解,抚着幕雪逝的额头问道:“什么银币?”
“就是我睡之前看到的,你袖口里的银币,原来一直在你手里,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三皇子的脸色也开始微微变了,他紧箍着幕雪逝的双肩,一脸严肃地问道:“什么银币?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幕雪逝顿时傻了,脸色僵硬地说不出话来,三皇子的话已经问到了这个份上,幕雪逝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或许,或许刚才那不过是梦,幕雪逝禁不住想到。本来刚才自己就模模糊糊的,什么都像是幻觉一样。
“你……之前有来过……这间屋子么?”幕雪逝绷着小脸,一副忐忑的神情。
三皇子顿时明白了,刚才上川鸿一定是在幕雪逝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这会儿幕雪逝回忆起来才会显得如此慌张。
“没,你是做噩梦了。”三皇子看着幕雪逝无措的神情,顿时有些心疼,揉着他的头发小心安抚着。
幕雪逝感觉自己越是沉溺如今的这份生活,就越是诚惶诚恐。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还是事实本来就如此,幕雪逝在贪婪享受的同时还遭受着梦魇的折磨。
第154章
上川鸿驾马赶到麓北国的车队之时,天色已经晦暗,夕阳的余辉打在上川鸿的侧脸上,更衬得那份疲倦和淡然。
灏凛从马车里朝外探了一眼,唤道:“为何不上来?”
上川鸿微微摇了摇头,一脸平静的笑意,“不了,这样骑马挺好。”
灏凛薄唇微扬,瞬间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跳到另外一匹大马上,和上川鸿并排而骑。
“陛下,您这是?”上川鸿表面像是受宠若惊一般,心中却甚是平淡。他再了解不过,灏凛屈身与自己同行只是为了追问幕雪逝之事。
为了不让灏凛多浪费口舌,上川鸿直言相告:“草民已经查探了那个雪公子的容貌,果然如陛下所想,俊美非凡。”
“今夜我们要在此地停留一晚,明日一早赶路,正好约定时辰到达陨西国都卅。”
听到灏凛的话,上川鸿心中有些诧异,但是并未表现出来。他看到灏凛直逼着自己的眼神,连忙请示道:“陛下,那臣就吩咐属下准备搭建帐篷,今夜在此宿营。”
灏凛薄唇紧闭,神情有些复杂,上川鸿欲转身,灏凛却一把拉住了他,正言道:“这些事情派个下人去办即可,你今夜好好休息吧……”
“陛下,臣……”
“都说了,私下里不用称呼我为陛下,你我情同手足,还需这些礼数么?”
灏凛刻意将“手足”二字加重,上川鸿看向灏凛时,灏凛时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不知为何,上川鸿触到灏凛的眼神之时,竟从心底升出一股愧疚之意。虽知他是王,他的话亦真亦假,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去信服,或许这就是主子和下属的区别。
上川鸿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脑中那张清澈可爱的笑脸,瞬间被自己抹去……
帝都的东方升起一轮朝日,朝日下清晰地映出天地交际之处那一片旗海。云彩旗,五色华盖如波涛翻滚的彩色巨浪朝帝都涌来,千人仪仗队护拥着中间两顶富丽堂皇的御轿。前面一顶大轿十六个轿夫所抬,红木漆身,绘金云龙纹。后面一顶暗红色的轿子,轿身小巧玲珑,周边镶有花卉纹饰。
队伍到达护城河之时,缓缓地停了下来,无数百姓围在道路两侧,脸上带着欣喜和好奇,观望着这难得一见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