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生爱
听闻此言,躺倒在地上的男子忽然不动了,仰面朝天的看向蹲着身,有些涣散的视线好不容易集中到了水寒的脸上。片刻,忽然挺了一下身子,暴起了血线的眼睛便暗了下去,随后,淡色的液体从嘴然缓缓滑落。
果然是死士。扣了那人的下颌,手指微微用力,原本咬的死死的嘴缓缓张开,待一股清淡的香气飘进鼻孔,水寒便站起身来,望向四周。
冷风他们几个原本就是红叶教出来的,跟在水寒身边几年又学了不少很有实用性的招式,和那些黑衣人相比自然占尽了上风。又加上有风清扬带了风家人帮忙,所以只是片刻,战斗已近尾声。
“主子。”结果了最后一名黑衣人后,冷风收了匕首带了其他几个来到水寒身侧。
“伤到没?”见几人黑色的劲装上湿漉漉的染了不少血,水寒轻轻皱了眉毛问道。
“不曾,这些都是别人的血。”冷风几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几乎同时揪了身上的衣服向水寒示意自己完好无损。
“嗯。”水寒见这几人竟会这般的孩子气,一直绷紧的脸上现了抹笑意,“搜搜这些人的身,看看有没有证明他们身份来历的东西。”
“是。”给水寒一笑,几人有些不好意思,忙低了头按照水寒的吩咐,点了火把,开始在那些黑衣人的身上翻找起来。旁边风家的人也燃了火把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这些人还真是没用,几十个号称是顶尖杀手的人,先是被风家人伤了不少,又让铸剑山庄的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杀的片甲不留,果然如宗主所说这些人虽然名号响亮却难堪大用。立在远处高房屋脊上,远远的看着院落内火把亮起来,一身白色长裙的女子蹙了柳叶眉。风家并未被斩尽杀绝,计划被打乱了,宗主怕是又该发火了吧。有些发愁的又望了望那星星点点的光亮,女子转身没入夜色中。
负了双手,立在院子内的水寒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月光下那道淡色的影子远去,双眸微微眯了起来,“跟着。”
原本是想拐了这位怎样都不会继承帝位的皇子做徒弟,好铸就一个杀手界的传奇,却不想徒弟没拐到不算,自己竟给他捏了短处,必须处处听令,现在竟沦落到跟踪他人的境地。暗处,铁鹰翻了一个和他影魅当家人身份极不相称的白眼后追着远处那抹渐渐远去的影子而去。
见铁鹰追着那影子去了,水寒嘴角轻轻扬起。
“主子,马车到了,在门外候着呢。”脚步响起,喜子迈着大步从院子旁门进来,来至水寒面前。
“嗯,”收回目光水寒点了点头,回身见风始和风启两人立在身侧便说道,“门外有马车,风族长可以带着族人离开此地。”
“少庄主……”
“此地不可久留,风族长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如果没有地方可去,铸剑山庄倒是才收拾出了一座空置的院子,就知不知道风族长会不会嫌弃。”见风始双唇动了动似是不话要说,水寒忙阻了风始的话头。
“王爷……”听水寒说外面不但准备了马车,还替他们准备了住处,心中一涩,泪水夺眶而出的同时双膝一曲便直直的跪到了水寒面前,“风始谢寒王救我风家与水火。”
“谢寒王救风家之恩。”风始跪了,风启,风明,风清扬,风洪,小米小井,琉璃……所有尚能走动的风姓族人也全都双膝跪在地上,跟在对着水寒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头叩完了,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就从人群中传来。先是几个女孩子,接着给这向声抽泣感染,就连年轻力壮的男子也忍不住哭出声来,风始和风明两人眼底也见了泪光。
不是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眼睁睁看着朝夕相处的至亲好友在自己面前或伤或残,甚至失去生命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就连自己也差一点变成亡魂,在经历了一番大悲大喜,劫后余生的这些人直到现在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悲痛哀伤从心底一点点蔓延上来,沉沉地压在风家所有人的头上。
见面前跪着二十来个人一个个抽抽嗒嗒,眼泪汪汪,大有抱头痛哭,哭死算了的发展趋势水寒有些不知所措,“现在还不是……”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要哭也得先离了这个地方。”洪亮的声音响起,压过了院子内的哭泣声。
眨眨眼睛看了眼已经从风始身后站起来的风清扬,水寒便从侧门了了这座到处是尸体,遍地是鲜血的院子。院门外,十几辆一色浅灰幔帐的四轮马车沿着街道一字排开。
有了随后赶到的喜子和那些铸剑山庄庄客的帮忙,打扫战场的速度快了不少,不到半个时辰,院子便被清理出来。风家的人搀扶了受伤的人,抬着不能走动的人正陆陆续续的从院子中走出来。另有三辆马车空出来装了风家人的尸体,那些男衣人的尸体则全都堆到了院子里。
“去跟小舅舅要两桶火油来,另外告诉他这火是我放的,让他刺史府的差役和城防劳的官兵象征性的救一救就行了。”立在门前一辆马车旁,抱了双肩看着来往穿梭的人,水寒对立在身后的喜子说。
“是。”喜子应了一声,飞掠上屋脊往刺史府的方向去了。
“主子,您看。”喜子才走,冷风便神神秘秘的凑到了水寒跟前,邀功一般伸出手来。
江湖卷 第三十八章 真情难舍
冷风的手心里,躺了一块骨牌大小的牌子,乌黑的木面上上了数道油亮的清漆,牌子正中间,两上两下顶了四颗六角的黄铜铆钉。
“这是哪里来的?”伸手接过冷风手中的木牌,水寒问道。
“从那个头目身上搜出来的。”
不认识,更未见过,不过铸剑山庄应该有人认得。水寒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便将那木牌收入怀中,之后向冷风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去帮忙吧。”
“是。”牌子给了水寒,冷风也加入到铸剑山庄那些人中间,帮着风家人将伤患和尸体抬出来。
所有人都上了车,喜子带了两个人搬了两桶火油来,将整个三进的院子上上下下地浇了个遍后将剩下的半桶全都泼到堆在院子内的尸体上。
“走吧。”站在院墙上,随手将手中的油桶扔进院内,喜子拍拍手冲着赶车的车夫喊。
马鞭扫到辕马的马背上,车轮转动,十几辆四轮马车沿着街道依次驶离,明亮的琉璃风灯一字排开。
“点火。”目送着那一队马车行至街口,水寒道。
“是。”应了一声,立在水寒身边的喜子从怀内掏出火折子,打着后一抬手扔向院内。
火折子划过一道亮黄的弧线落到了那堆尸体之上。
腾——的一下,明亮火焰瞬间腾起,飞快地向四周迅速蔓延开去。火舌瞬间便舔到了院墙的墙根下,然后打了个旋向上窜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水寒吓了一跳,身形飞快向后退去,掠上了和这独门独院的院落隔了一条街的另一堵墙。
“好险。”喜子紧跟在他身后掠上那堵墙,站在水寒身边脸上难得的现了抹惊吓。
“呵呵。”见喜子虽未被伤到,原本干干净净的脸上却挂了些黑灰水寒的嘴角便不自觉地扬起来。
火舌沿着从屋脊上滴下来的火油而上,只消片刻,这第二层院子的几间正房和两旁厢房便完全被火舌吞没。数道火线顺着地上的火油又向前后两层院落飞窜而去,升腾起来的烈焰跳跃着,飞溅出无数细小的火花,火花落地,接触到火油就又燃起了一团火苗。借了风势,又有助燃的火油,那一团团一簇簇的火花很快就连成片,汇入到越来越迅猛的火海中去。热浪蒸腾,烈焰飞卷直冲天际,有如巨大的火把一般很快就照亮了惠州的西城。
“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啊……”火光一起,叫声,喊声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伴着喊声急促的更梆声也一同响起。
“咱们也走吧。”眼前的院落已经完全被火舌吞没,再也看不见灰黑的屋脊,水寒便沿着墙壁跃了屋脊,随后又沿着屋脊追赶已经出了街口的车队去了。
越过最后三辆装尸体的马车,跃上第四辆车的车辕,开了车门,伸手揭了厚实的锦帘,水寒便探了头进去。
宽大的车厢最内侧风明盘了双膝靠着车厢的后挡板闭目养神,风明右手边内侧是盘膝而坐照看着他的风清扬,外侧坐的是小米和他肩上的那只白色羽翼的猎枭。风清扬和小米对面是琉璃和玉儿两个女孩子,外侧坐的是小井。车厢内的车板上放着几个包袱,包袱系的不是很平整,当是临行前才收拾出来的。
“少庄主,您坐这里。”车厢内,见车门一开,车帘撩起,小米先是愣了一下,待看见水寒一手把着车帘,一手扶在车辕上蹲着身向内张望忙站起身来,冲着对面的小井说,“往里面一点。”说完见小井虽有不满却也还是向内侧坐了坐,便盘了双腿坐在小井的身旁。
见小米让出了位置,水寒便点了点头,迈进车厢,盘膝坐到风清扬身侧,接着喜子也进到车厢内,坐在水寒身边后拉了车门,撂下车帘。
“小子,今夜若不是你我们风家这几十口人怕是全都要死在这惠州城了。大恩不言谢,今后若有用到风明之处,风明定会效犬马之劳。”说着风明便抱了抱拳。
“水寒,或者少庄主。”水寒瞟了眼抱着拳满脸感激地看着自己的风明未接他的话茬。
“什么?”听水寒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风明有些不明所以。
“叫我少庄主,或者水寒。”水寒重复了一遍后又加了句,“要是再叫我小子,我不管你是不是风家长老,一样让你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臭小子,竟然敢威胁你三爷。”风明先是愣了愣,待听明白水寒说的什么,两道浓黑的眉毛就立了起来,抱在一起的两手也松开,探着身子,隔了风清扬便去拍水寒的头。
不要!见风明竟然如拍谷中小辈一般伸手去拍水寒的头,车厢内几个人立刻变颜变色,见那大手眨眼间便到了水寒头顶,想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风明的那只大手往水寒头上招呼。
水寒又怎能让他真的拍了自己的头,见那只大手来得迅猛,侧身偏头躲过后,右手一抬便轻轻地扣了风明的手腕,同时食指扣在了关节相互连接的缝隙处。
见水寒的动作灵巧轻盈,竟和刚才在院内扣那黑衣人手腕时的动作分毫不差,风明脸上的怒气顿失,立刻变得惨白一片,额角上也挂了一颗豆大的汗珠。分筋错骨,想到院子内那个黑衣人给卸掉手腕后竟会疼得躺倒在地上翻翻乱滚,风明后背的寒毛马上一根不落的全都立了起来。
手腕给人以分筋错骨的手法扣住,给水寒扣住的手腕也不敢收回,风明探着上半身就僵在了那里。
风明不动,水寒也不动,手指依旧松松地扣在他的手腕上,一双清可见底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嘴角一扬,清秀的脸上忽然挂了盈盈的笑意,随即轻轻地抬了手指,放开了扣在风明手腕上的手。
“呼……”水寒的手指一松开,风明连忙抽回手去,一仰身子后背靠到车厢的后挡板上后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太丢人了。见水寒不过是轻轻扣了他的手腕,风明便被吓得这样,离风明最远的小米忍不住撇了撇嘴。
“臭小子,你又未尝过分筋错骨的厉害,撇什么。”风明知道小米在笑话他,却碍着离得太远就是想拍也拍不到他,老脸一红只能狠狠地瞪了眼扶额不起的小米。
“我们未尝过分筋错骨的滋味,难道明叔叔尝过?”小米身侧,小井一边笑一边接口道。
“分筋错骨?”一天之内两次听到这个名字,尤其是连风明给那白衣少年扣了手腕后脸上都会露出惊惧之色小米便好奇起来,“清扬哥,分筋错骨是什么功夫?”他本是想问水寒的,可是斜对面的少年看年纪虽然和他差不多大小,但是无论是身上还是脸上都透着股疏离,让人觉得难以亲近,小米便退而求其次问水寒身边的风清扬。
“人身上的骨头都是由一个个关节扣合而成,分筋错骨就是把原本扣合在一起的关节卸开。”小米问,风清扬先是看了眼身边的水寒,才答道。
“卸关节的功夫我也会,虽然有些难受但是不是那么疼……”说着小米就又斜了一眼靠坐在车厢后挡板的风明。
“所谓分筋错骨,就是将覆于人骨之上的筋,分开,将下面的骨头错开,错也有错位的意思。”说罢,风清扬忽然一笑,“你想想咱们平日里卸开关节即便是顺着骨节的方向有时还会剧痛难忍,又何况是错开来。”说完,风清扬就又转头看着坐在身侧的水寒问道,“我说的可对?”
“唔。”水寒只是点了点头,未多说话。
“这分筋错骨的手法失传已久,老夫还以为和风家的秘术一样失传了,却不想今夜竟然见到了。”一声长叹过后风明眼眸闪了闪忽然看向水寒,“小……呃,我说你这功夫是谁教给你的?”见水寒原本平静的小脸上秀气的眉毛忽然立起来,风明立刻乖乖地收了已经叫得有些顺口的小子这两个字。
“师父。”
“师父,你师父又是哪个?”见水寒只吐出来这么两个字,风明有些气闷地追问道。
“我师父……”是哪个跟你有关系么?见风明追问自己师父的身份,水寒也同样有些气闷,便没好气地回道。只是话才出口一半就停了。
“你的血没止住,是伤口未包扎。”刚进车厢时候他身上那件灰色的布袍还是干干净净的,只过了这一会儿的时间竟然已经被鲜血浸透,盯着风明左肩上那一大片血迹水寒秀气的眉毛忽然皱起来。
“这啊。”风明无所谓地低头看看肩膀,“没事,过段时间自己就会好了,不用管它。”
只不过水寒却并未因此舒展了眉毛,而是往风清扬身侧坐了坐,隔了风清扬伸手便探上了风明置于膝盖上的手腕。
淡淡的药香带了些茉莉花的清香轻轻地飘进鼻孔,冲散了鼻腔内的血腥味。随着水寒身体前倾,一缕未被束起的长发缓缓地落到了风清扬置于膝盖上右手的手背上。
风清扬的呼吸先是一滞,待发觉一抬眼看到的便是水寒小巧圆润的耳垂和白净颀长的脖颈时,心中一漾呼吸忽然有些急促,同时脸上也现了抹绯红。
给水寒扣了脉门,风明虽然有些不愉,但是见他只是在替自己把脉再未有其他举动便笑道,“都说没事了,已经上了药了,只不过比别人好的慢一些,最后总会好。”
是因为凝血功能差伤口才会迟迟未敛上,不过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这种说法。若是平日他才懒得管,可是想到不久前看见的那道露了森森白骨的伤口……若任由他就这样下去,就算是好了他也会脱一层皮吧。仔仔细细把完了风明的脉象,水寒重新坐好后手便放进了身侧一直斜跨在身上的挎包中,倒腾了一会儿摸出一个团成一团的麻纸纸球随手扔给风明。风明伸手接了那团扔过来的麻纸打开,看那纸里包了一颗拇指指尖大小绿莹莹的药丸就又看向水寒。
“吃下去,一刻钟后血就止住了。吃不吃随你。”见风明满脸疑惑地用两根手指夹了那药丸翻来覆去地看着,水寒就又加了一句。
“呃……”给水寒一说,风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便张开吞了那颗药丸。
“明天给你写个方子调理一下,虽然不一定能治本至少不至于让你每天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见风明乖乖地吞了药丸,水寒嘴角一扬脸上现了抹笑意。
“我睡一下,到了叫我。”说完见喜子点了头,水寒便斜靠了车厢挡板,一侧额头贴在身侧喜子的手臂上,只是片刻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水寒睡熟,这车厢内的众人怕惊扰了他,也就未再说话。车厢内侧,风明一颗药丸下肚肩上疼痛顿时减轻了很多,便靠了车厢挡板闭目养神。小米和小井两个也学着风明的样子,合了双眼靠在车厢上。琉璃和玉儿两个则靠在一起,伴着车外单调的马蹄声和咕噜碾过官道的声音昏昏沉沉的很快也睡过去。坐在车门旁的喜子则冷着一张脸,一边凝神戒备,一边倾听车厢外的动静。
风清扬未睡,他甚至连一丝困意都没有。水寒虽然早就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可那抹淡淡的药香和茉莉花的清香却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上。缓缓侧了头,视线便落到身侧斜靠在喜子手臂上少年那张清秀俊朗的脸上,见少年薄唇抿得紧紧的,嘴角上挂了抹温暖却稍显疏离的笑容目光柔了一柔,片刻,嘴角微微扬起,风清扬脸上也现了抹淡淡的笑容。
回到谷中之后的风清扬曾一度以为自己之所以会喜欢上那救了他的少年,是因为从出谷后太多的经历和太多的伤痛让他有些倦了,开始想逃避了,想重新开始一段安稳平静的生活。而那少年身上无论所处何地,遇见何时都随遇而安,毫不为外物所扰的安静与平和恰恰吸引了他。
尤其是一旦回到谷中,被重建风家的繁琐事务缠住之后那少年的身影会如美好的梦境一般从记忆中慢慢淡去。只不过,事情好像并未如他所愿,白日虽然如先前想象中一般事务繁忙,不得脱身,也就顾不上想到水寒。可是夜深人静或是独处的时候,他才发觉那少年的身影却并未如想象中的一般淡去,反而越来越清晰。
于是他开始想要刻意忘掉水寒,忘掉那深谷中和清河县发生的一切,想要将那一段时间的记忆压在最深处。可是每当他身心俱疲时眼前又总会出现那张干净清秀的面孔,嘴角挂了盈盈的笑意。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无比想念那少年,想到整个心都搅成一团揉在一起。
直到前几日那次出乎意料之外的重逢,就在那双记忆中的清亮却又幽深的眼眸再次映入眼中的那一刻,风清扬才发现,自己对那少年那份情非但未因三年的分离减去一分一毫,反而如经年的陈酿愈发深沉醇厚。
望着身侧少年的睡颜,风清扬嘴角那抹笑容中夹杂了越来越多的苦涩,直到那笑意最后变成了苦笑。
寒王轩辕水寒,岚帝轩辕亦最为宠爱的皇子,铸剑山庄少庄主,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年。
单是这身份就成了横在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十六岁已经是开衙建府娶妻生子的年龄了,岚帝又怎会允许自己最心爱的皇子与男子相恋。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少年似乎只是把自己当成了普通人,并未有任何特殊的情感。甚至对自己的关注还不如对他身边人挂心……若不是两情相悦就算是真的能在一起,那也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还是要放弃吧。可是感情这东西若是真的说控制便能控制得住的话,他又怎会平白忍受了三年多的相思之苦。小寒,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么……心口忽然一阵没来由的抽痛,撕心裂肺。
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前方隐隐有人声传来。熟睡中的水寒忽然睁开了眼睛,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困意,一双眼眸也因为还未清醒蒙上些许的水汽。
身旁喜子掉转了身子伸手揭开窗侧的锦帘向外张望了片刻说道,“主子,咱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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