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也悲
“夜在担心我吗?你放心,我会处理的很好的。”拥着裴烨煦的手臂又紧了紧,真好,他在关心他,哪怕只是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他也会高兴的合不拢嘴的,今时不同往日,不再是水水的他,能得到夜一点点的关心已经算是奇迹了。
“你是……主子对不对?”静静看了裴烨煦许久,夜衣终是问出了声,刚刚海王说什么太子哥哥,什么裴烨郁的,什么曾爱过裴烨郁的话他不明白,但太子哥哥却是主子对太子裴烨华的专称,那他可不可以认为,眼前这个给了他异样感觉的少年,其实就是他失踪了好久的主子?他真的可以这样认为吗?
“……”对视夜衣的眼神,裴烨煦久久无声,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问不出口所谓的背叛了,面对这样火热真挚的一双眼睛,没人会傻的相信什么背叛或背弃,夜衣,由始至终都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夜衣会叫裴烨泠为主子。
“你们聊,我们等下再见。”松开了手臂对裴烨煦笑笑,知道此地不能多待,柏侯玉淳抱起了柏侯玉珩静静离开了,接下来他的事情的确不少,首先,得先让自家大哥忘了对夜的感觉,其它的,只能以后再说了。
“夜衣……”
45与香宛如合作?
“别动,我抱着你离开。”见夜衣正费力的坐起,裴烨煦几大步上前拥住了他,有些心酸的紧了紧手臂,怀中之人才不过半月未见,竟已消瘦的不成样子了。
“主子……真的是你对不对?”仰起头执着的问,虽然心中已经基本认定了这人就是,可他还是想听到主子亲口说出来,八年,整整八年的等待和追寻,他要的只是一句肯定的回答,如此简单而已。
“嗯,是我,对不起夜衣,我说过会在你十二岁的时候接你出来,却失言了。”微笑,只是笑的有些勉强,这个两世间只认定他只为他而活的少年,一再的为他受伤,一再的被他遗弃,却从没有一句怨言,哪怕真的认为他死了也从没有背弃过他,夜衣,你怎么可以做到如此?这样的你让裴烨煦愧煞。
紧紧抓住裴烨煦的衣衫,紧紧的紧紧的握进手里,“主子……”低喃,鼻子控制不住的涌起了涩涩的酸意,“主子……”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夜衣又见到你了,真的见到你了……“主子……”
猛一把收紧手臂,夜衣一声声低低的呼唤让裴烨煦心痛莫明,人生里头一次,他尝到了心疼的滋味,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怀中这个哽咽着一直低喃着他的少年,裴烨煦只能一下下轻拍夜衣的背,然后再一次收紧双臂给他以温暖,夜衣……对不起……我保证这会是最后一次撇下你!
“……主子,夜衣和泠殿下……”
“嘘~”单指竖起放于唇边,无声的向正急于解释的夜衣摇了摇头,裴烨煦爱怜的抚开了夜衣额前的乱发,手掌轻轻磨擦起夜衣额角处那一道血红的鞭痕,“不用解释,我相信夜衣从没有背叛过我,从没有!”
抬头,用惊喜交加的眼神直直看着裴烨煦,主子没有怪他,丝毫都没有,傻傻的笑起来,真好,主子相信他,相信他从没有背叛过他,“主子……”与刚刚不同的低喃里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感动和欣喜,如果可以,夜衣几乎都想跳起来大叫三声,他好开心,开心的已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别动。”有些焦急的按住了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的少年,眼神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之后,裴烨煦才稍稍放下了心,瞪了眼有些不太好意思低下头的夜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裴烨煦弯腰轻手轻脚的抱起了伤痕累累的他,慢慢向窗边移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唔……”闷哼,好痛,狠狠咬住牙关将重重的痛哼声咽回噪子里,怕裴烨煦听到,夜衣还努力低下头以期能躲过主子的耳朵,可紧绷在一起的身体还是泄露了他的秘密,让刚刚跳出窗口的裴烨煦又慌乱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很痛是不是?该死的,我应该再轻点的。”懊恼的咬牙,明明知道每一动夜衣都会痛苦,自己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低头,夜衣惨白的溢满了汗水的脸庞悄悄映入了眼帘,不忍再看他咬的已渗出了血丝的双唇,裴烨煦将复杂的眼神又一次扫向了夜衣脚骨处的那两条弯勾,柏、侯、玉、珩!裴烨煦不杀你,誓不为人!!
“主子……不用担心,夜衣……很好。”给了裴烨煦一个浅浅的笑,夜衣猛闭眼忍下了又一轮痛感,自从脚骨处被硬生生剜进了两条弯勾之后,别说是动,就是呼吸说话都会引来疼痛,可不想让主子再担心,他宁愿疼也不能不出声。
“嗯……我知道……你很好。”哽咽着还了夜衣一个微笑,只是想也知道那笑一定难看的不堪入目,吸了吸鼻子忍下想哭的欲望,裴烨煦再次缓缓蹲下身将夜衣平放在了地上,“夜衣,我先用银针封住你腿上的经脉,等一会找到个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帮你取出弯勾来,这期间你会陷入昏迷没有知觉,不过你不用怕,一切都有我在。”不是没想过用这个方式的,只是,平常还好说,以夜衣现在的情况,一旦腿部经脉封住的时间过长,那夜衣的这两条腿就真的只能当摆设了,要不然他刚刚也不会直接抱着夜衣就离开了。
“嗯,夜衣知道了。”没有犹豫只是安心的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是会笑的,不是没看到主子的犹豫和担心,虽不知道主子为何要这样,但生死都已交给了主子,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如今能与主子在一起,哪怕就是马上死去,他也能笑着离开了。
稳下心神,手捻两枚银针其快无比的扎入夜衣腿上重穴,暗松口气抬头,静静看着夜衣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昏迷里,手揽过他的脖子将人揽进怀里,左右打量了一下之后,裴烨煦拥着夜衣纵身跃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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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溪公子这是要去哪啊?”庭院幽深中,一袭粉色宫纱的女子由一处树影间晃出,涂着血红指甲的手指勾着一块方形的手帕,笑意昂然的挡住了裴烨煦的去路。
皱眉,怎么会遇上她的?早知道选这个方向会遇上这位大麻烦,他宁愿走刚刚来时的路,尽管那条路上布满了机关会费一些时间,可再费时间也总比碰上这个难缠的女人要强得多了。
“怎么不说话了?噢……也许是溪公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小女子了,不要紧不要紧,你不记得我我记得你就好了,咯咯咯咯……”妖娆的笑,香宛如摇着柳腰又靠前了几步,大大的桃花眼上下瞟了番裴烨煦怀里的一团人形物体,假意娇羞的以手掩唇,又是一阵惹人鸡皮疙瘩直掉的笑声再次传来。
“你到底想怎样?”夜衣的伤势担搁不得,此时又没有海王从中做保,眼前这个女人的狠毒他也不止一次见到过,知道不达到目的这女人根本就不可能离开,深吸口气稳住心头上的恼怒,裴烨煦半眯着眼睛直直看向了还在娇笑不已的香宛如,硬是把还想再笑的女人给看的再也发不出声了才收回目光撇向它处。
无趣,甩了下帕子站直身体,这个溪夜刚刚的眼神让她想起了一个很讨厌的人,轻瞟了下眼神再次打量一番静立不动的少年,嗯,长的一点都不像,看起来应该与那人无关,“好了好了,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一句话,我会帮你,但你要付出点代价来。”
敛眉不语,帮?这个女人为何要帮他?她不是海皇的人吗?扫了眼一副你爱信不信样子的香宛如,仔细衡量了一下得失,裴烨煦决定冒一次险试试,“说来听听。”
“咯咯咯咯……我就知道你会识实务,走吧,先跟我离开这儿,我们换个地方再说。”给了裴烨煦一个大大的媚眼,香宛如转身向左前方而去,样子竟一点也不担心裴烨煦会不会跟上来。
低头先看了眼怀中的夜衣,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眼眸转动间周围左右的情形已都收入了心头,这里,的确没有人把守,但却比任何一处有人把守的地方都难逃离,刚刚落下时并没太看仔细,如今细细品味一番,一阵阵心惊暗暗涌上了心头。
‘移山归水阵’!这个只在书中看到过的阵法,竟真实出现在了眼前,苦笑,难怪香宛如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不理她独自离开,陷在这样的绝阵里,除了老老实实跟着带路的人走,哪怕错走一步也会生死两重天。
不再多想快步跟上香宛如的脚步,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看香宛如的样子,应该是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不然……眼神里血光一瞬而过,他也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清晨,当一缕缕阳光普照大地时,宁静的朝夕山庄迎来了最乱七八糟鸡飞狗跳的一天。
“说!到底是谁藏起了溪夜,最好现在就站出来说清楚,不然……”带着浓浓血腥意味的目光一一扫视着眼前的三人,柏侯玉淳边说着边拍碎了今天第五个茶碗,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天忙了一天为夜收拾好了一切之后,转头就发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挂在心尖上的人,竟然失踪不见了,知道以夜的性子是不可能不留一句话就离开的,更何况抱着重伤的夜衣他也不可能不惊动所有人就安然的离开,所以,他一定还在山庄里,只就是不知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人胆敢将手伸向了他的领地!
“哎哟~我说海王,您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不就是没了个人嘛,再去找来就是,再说了,他那么大个人不见了您凭什么找我们要人啊?我们又不是他的保姆,还能天天跟着他守着他不成?是,我承认自己是对那个长的不怎么样的小子有那么点兴趣,可再有兴趣也没有对自己脑袋的兴趣大不是?反正您爱找谁找谁去,奴家可不站在这碍您的事儿了,天,昨个忙了一天的公事腰酸的都不像自己的了,奴家还是先退吧。”
边说边向外走,香宛如的脸上还带着不轻不重的不耐烦样,如果裴烨煦此时站在这,大概得对着香宛如大挑一个姆指,夸她一声好高超的演技。
“站住,今天没查出个结果出来,谁都别想离开。”才不管这人是不是个女人,海王沉声喝住了香宛如的脚步,语气中带着相当不容人乎视的警告意味,没有人会怀疑,如果香宛如敢再走一步,那她绝对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主子……您看他啊。”跺脚,香宛如扭着水蛇腰蹿到了高坐一边不言不语的海皇身前,手伸出想拉海皇的衣袖,但犹豫了一下又没太敢,狠狠的咬牙,香宛如委屈的溢红了眼眶。
“小弟,够了。”淡淡的警告似的看了眼明显更加恼怒的海王,海皇无声的挥了挥手。
“谢主子。”紫墨、香宛如、此间总管一起向海皇和海王恭身低了下头,然后一起倒退着退了下去。
不语,静静看着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海皇才站起身走到海王身边,“我不管你和那个叫溪夜的是什么关系,我只要你记得一样,你是海之国的王爷,是我海皇的皇弟,你身上有你必须得承担起的责任,找乐子玩玩可以,潇洒风流也成,但如有其它……”看向门外的脸转向海王,“朕会让所有不该出现的东西,都消失干净!”话落不再理会海王,海皇迈步离开了前厅,从今早醒来他就发现,自己的脑子里有些怪怪的,皱起眉头微眯上眼睛,大概是……最近太忙了吧?明天找个空档出去散散心吧,这次就不用带着什么人了,有时候一个人独自走走也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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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我说溪公子,你的魅力还真不小哪,刚刚柏侯玉淳为了你可是大发雷霆来着,那个架势,啧啧啧啧……吓死个人喏。”手拍着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香宛如斜依在门边娇笑着对正照料夜衣的裴烨煦不断放电,只奈何人家根本就不理她。
为夜衣换好了药又仔细为他包扎好伤口,轻轻将被子盖到了夜衣的身上,裴烨煦这才转身走向一旁,“找到行动的机会了?”拿起茶碗喝了口温凉的茶水,由始至终裴烨煦都没正眼看过香宛如。
帕子绞成一团,恶毒的眼神闪了又闪之后才回归平静,“明天柏侯玉珩会独自一个人去后山,后山的山顶上有一处天然的温泉,他最喜欢去那里泡澡了,每次一泡就是一整天。”哼,不过是个卖屁 股的而已,神气什么,等除了海王海皇两兄弟,看她如何让这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记得你说过的,事成之后会送我们一行三人安全离开。”不屑的冷笑,当他没看到她眼神中的杀意吗?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相信一个‘陌生’的人?
呵~也许连香宛如自己都不知道吧?其实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恰恰就是他裴烨煦,不过知道归知道,他还是心甘情愿让这个女人利用那么一小下,毕竟在杀海皇的事情上,他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不是吗?有人自告奋勇为他出谋划策,不高高兴兴的接下来,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而提出也救裴烨泠嘛,算是顺手吧,毕竟那个少年和他也有过那么小小的一面之缘。
“走好,不送。”扬了扬手赶人,看也不看脸色变得铁青的女人,裴烨煦拿起斟满了茶水的碗走向了夜衣,睡了这么长时间,他一定渴了吧?看看,嘴唇都变干了。
“……一会我会叫人把需要的东西送过来,溪公子,奴家祝你,一、路、顺、风!”咬牙硬绑绑扔下句阴森森的话,香宛如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她知道,现在并不是收拾这个臭小子的好时候,但她可以等,等这人真落到她手里无路可走之时,到那时,她有的事办法让这个小子跪地求饶,呵呵,她会等到那一天的,一定!
好纠结的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