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恺撒月
那四人乃四个孪生兄弟,自初代始便守护风氏一族,寿命千年,修为深不可测。平日里离群索居,行踪不定,从不干涉族长行事,唯有重大决策之时,方才现身,代代莫不如是。
上一次现身,正是为带走风长昀。这一次却为拥立风长昀独子。这般行事,不免被人诟病,太过反复无常。
内堂中这十二人,个个默不作声。四长老俱是有若钢铸铁浇,国字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神色全无半丝波动,仿佛四具石雕一般。
寂静久了,终是显出几分压抑。风长昀一瞥风修宁,却见父亲亦是气定神闲,并无意开口。只得自己打破寂静,迟疑问道:“风氏素来严守祖宗遗训,从不逾越半分。为何四长老今日要打破家规?”
青龙仍是冷漠道:“家规第九百七十一条曰:盛世立嫡,乱世立能。如今能人当立。”
风氏二房父子俱是优异,风长昀便罢了,风启洛更是单水灵根,悟性又高,一旦潜心修炼,便是一日千里的速度。这对比向来是大房的心结。
如今竟被长老当面提及嫡子无能,饶是风长昀、风启彰常年养气,此刻亦生出被人当众掴了一掌的错觉,脸颊火辣辣地疼起来。
更于这羞愧之中,生出几分恨意。
风长昀终究老辣,几息之间便调匀气息,仍是恭敬问道:“我风氏一族与九国固然同进退,却不受九国祸乱波及。千年来纵使时有征战,却从无乱世。如今亦是大陆咸平,百姓安居,何来乱世?”
青龙长老并不答话,朱雀长老便转向一名耄耋之年,白须白发,雪白胡须直垂胸膛的修士,问道:“风峒,越明之乱,为何不禀报庄主?”
风峒乃越明国师,只因修炼时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境界跌落,短短数月便垂垂老矣。越明国王与风神交好,故而并未收回国师之位。风峒亦是努力自救,竟又重新结婴,一时传为佳话。
风长昀敬他心智坚定,又是长辈,平素亦是恭敬有加。此刻忙道:“风峒国师早有知会。那试剑赏花会上有邪鬼大闹,又走脱一缕魔龙元神……我风氏剿灭的邪鬼不下十只,一只邪鬼不足为虑。只是那魔龙元神有些棘手,晚辈已通知九国,近日便要齐集,共商对策……这些小事历年层出不穷,不过些许波澜,怎会酿成乱世?”
青龙长老冷肃道:“魔龙现世,天道必乱。此事已决,无需多言,尔等速迎风启洛少庄主回庄。”
风启彰心中一沉,不由暗暗扣紧手指,咬住后槽牙,方才克制住心中怒气沸腾。
风长昀亦是听见长子气息变动,如今长老已做定论,他虽身为风氏族长、山庄庄主,竟是毫无半分反驳的余地,只得求助一般,向父亲看去。
风修宁此时,方才开口道:“祖宗遗训不可违抗,自然由四位长老做主。”
风长昀父子二人又是一惊,却听风修宁续道:“然则风启洛那孽子私自出庄,行踪不明,尚需花费时日寻找……况且此子尚未结丹,待将他接回山庄再作计较。”
青龙长老亦是颔首道:“我等亦将出动搜寻。”
其余国师便也奉了族令,发动自己力量搜寻。四长老见此间事毕,更不做停留,身形一晃,便化作四道青红白黑光影,往堂外一闪而逝。
风修宁负手立在内堂楼外,那楼宇高耸,极目之处建筑,无一遮挡视线。风声凛冽,便令人生出几分高旷豪远的畅快来。他却神色深沉莫测,待众国师散后,方才唤道:“长昀。”
风长昀便上前,立在风修宁身后半步之处,躬身道:“父亲。”
风修宁道:“你可知如何做?”
风长昀道:“但凭父亲吩咐。”
风修宁低声笑起来,那笑意却尽是寒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传五魔神出动。”
五魔神乃风修宁任庄主时便开始悉心培养的五名妖修。各有所长,配合绝妙,数十年未尝败绩。堪称风神最强杀手锏,如今已交予风长昀手中。
风长昀心中一宽,忙回道:“遵命。”
风修宁又补一句“务必赶在四长老发现之前。”如云宽袖展开,一只仙鹤便翩然自空中落下,雪白翎羽张开,后背宽阔平稳,足有数丈之宽。风修宁不见如何动作,已身形变换,落在在仙鹤背上坐下。
风长昀只得上前两步,风启彰见状亦是跟上,二人先后道:“恭送父亲/祖父。”
那巨大仙鹤驮着这仙人一般的修士,仰头清鸣一声,双翅扇动有声,转眼便不见踪影。
送走风修宁后,这父子二人又折回内堂商议细节。风启彰听闻了祖父安排,心中大石亦是落下,继而难抑疑惑,问道:“往日祖父并不见对我如何偏爱,如今四长老要拥立启洛,我二人俱为祖父嫡孙,为何他却一力维护于我?”
风长昀将手中茶盏放下,叹息道:“糊涂。我且问你,可知晓祖母如何过世的?”
风启彰坐在父亲下首处,指尖在圈椅扶手上轻敲,低声道:“代长廷叔父而死。”
此言才出,他便悚然一惊,“莫非祖父恼恨长廷叔父连累妻子身死,如今又迁怒到了启洛身上?”
风长昀叹息道:“料是如此。”
风启彰沉吟片刻,却缓缓摇头,“祖父乃大志之人,怎会轻易被儿女情长左右?只怕另有隐情。”
风长昀面色沉下,重重一拍扶手,呵斥道:“还不住口。身为子孙,怎可妄自揣测长辈?切莫再作这等诛心之论。”
风启彰见状急忙收声,露出惶恐神色,低声道:“儿子一时得意忘形,求父亲原谅。”
风长昀叹息道:“我怎会怪你,只怕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终究对你不利。”
风启彰方才笑道:“父亲放心,这话儿子只在父亲跟前提。”
风长昀道:“哪里都不许提。”却板不起脸来,反而抬手慈祥抚过这俊美端方的长子头顶。
二人又商议了细节后,各自离去。
风启彰路过回雪院时,不由停了停脚步。
那庭院自风启洛离去后,便被封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如今禁制尽毁,自然现了破旧之相。
风启彰立在墙外,看墙头一蓬青绿杂草迎风轻舞,长得生机勃勃。他便轻轻一指,一股灵气自指尖窜出,化作一团火光冲向墙头,将那蓬杂草烧了个干净。
而后一双明澈凤目便沉凝起来,低声喃喃道:“启洛,为何偏偏是你……阻我前路!”
风声低回,将围墙上一点灰烬卷走。风启彰转过身,头也不回,向前大步迈去。
风启洛仍在神止山下,反反复复翻看那无字天书。
天书之中,又将那黑黾肉身炼制之法详细演示。
这些炼制秘法,万变不离其宗,一为火候,二为配方,三为材料。若三者齐备,则无事不能成。
只是那炼制之法委实太过繁杂,共分九步,每一步皆需投放数千种材料。这数千种材料投放的时机、分量、顺序,亦是分毫不能出错。
那影像中的年轻人也是个天才,竟耗费心力,收集大批材料。又因此事全无借鉴,竟自己反复尝试摸索,故而前前后后,耗费了数万年方成,浪费的天材地宝,只怕星衍大陆如今所有宝藏总和亦不及其零头。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那年轻人却令风启洛如今省力许多。
只是黑黾与魔龙终究元神有别,修炼之法亦是天差地远,这配方却不可照搬。
风启洛终日闭门不出,只反复推衍各类天材地宝在配方中所起作用。
归根结底,这上古魔物之所以不能随意夺舍重生,是因元神太过强大。若是随意寻个躯壳寄存,不是那躯壳承受不住,自毁身死;便是元神为求共存,散去修为,降成凡俗。
故而炼化的关键便是强化紫府与经脉。而那亲族血脉,则有助元神同躯壳相融。
风启洛想通此节,再去看那配方,便觉茅塞顿开,生出无比畅快的快意来。
他便列了所需各色材料,与手中持有的材料一一比对之后,缺少者列成清单,拜托风雷前去收集。
那二人,一个是万年不死的狡诈魔龙,一个是实力强横,越级挑战也易如反掌的金丹剑修,再谨慎些,横行星衍亦非难事。
风启洛更压下一切杂念,调动全部心力,要将那配方完善。
那魔龙则按风启洛所列的清单,四处寻宝去了。
如此一过便是数月。风启洛已将那年轻人数万年摸索的过程了解大半。
这无字天书正如其名,但凡不必用文字解释之处,绝不浪费半分笔墨。这般惜字如金,倒是同风雷有几分相似。
风启洛立在那年轻人身旁,看他最后一轮尝试时,神思恍惚,忆起那剑修来。
形影不离陪伴之人,如今一分开便是数月,思念日深,竟叫他时常挂在了心上。
初时那般不顾一切将风雷抓住,不过是溺水之人抓的救命稻草。
曾几何时,这救命的稻草竟成了……
风启洛心中低叹,继而却是由衷一笑。眼前却一通爆炸,地动山摇,风启洛脸色一变。
这一次尝试,已是最后配方,唯独用的是那年轻人千挑万选的上佳资质修士,而非那黑黾血脉后裔。
如此看来,若不以同血脉者做基材,竟连炼制都不能成功。风启洛见状,满腔旖旎心思飞了个干净,脸色更是猛地一沉。
此时却有人踏入禁制,扬声道:“夫人,为夫平安归来,速速接驾。”
风启洛转身,冷冷看那人自隧道中步入石室。
风雷着一身素白锦缎的长衫,衫外又套一件猩红落星绒长褂,落星绒上星星点点,光芒闪烁。白底红衣的装扮,极为醒目分明。又以混金白玉腰带收腰,更衬得此人身形高挑伟岸,眉目俊朗逼人。哪有半分修士清俊脱俗的姿态,分明同那水千寒有几分相似。
那素来冰冷的俊美容颜上,亦是展露和暖笑意,大步上前,随手便将那仙家宝物,兵中王者的正一剑仍在墙角,又将风启洛双手拉在手中握住,柔声道:“这些时日为夫为生计奔波,冷落夫人了。为夫定好好补偿于你。”
风启洛心中低叹,若是风雷知晓魔龙如此……只怕他早已知晓,却不知心中是何等滋味。
魔龙一面如此调侃,一面将白色素雪金炼制的乾坤戒套在风启洛手指上。
风启洛也不多做搭理,只将手抽回,走到一旁,神识沉入戒中,清点那堆积如山的天材地宝。
那配方同数量他早已熟记,此刻一一核对,过了半刻方才道:“材料已齐全了,待我再多熟悉几分配方,便可开炉。你且坐下。”
梨迦罗刹道:“本座在外奔波这许久,你竟不肯慰问半句,当真好生凉薄。”
风启洛冷笑道:“你是我什么人?”
梨迦罗刹依言盘坐在那石室靠墙凿出的石床之上。那石床宽大,足有两丈见方,又铺有一层野兽毛皮,棕黄厚毛极为柔软。便是梨迦罗刹平日休息之处。这魔龙桀骜狂放,却极爱享乐,纵是身处这般边塞苦寒之地,亦要想方设法过得舒适几分。
怎奈风雷却极为不喜,每每自那兽皮中起身,便将其尽数斩碎。随后那梨迦罗刹必定再猎野兽,剥制皮毛。
这二人割据战一般的僵持,不知害多少野兽遭了殃。
此刻梨迦罗刹却顺势往那厚软兽皮中一躺,单手支颐,沉思道:“权且算作盟友?”
风启洛也不同他纠缠,行至石床边,弯腰伸手,两指搭在他手腕上把脉,仍是冷漠道:“这位盟友,我需查探这躯壳同你元神现状,切勿反抗。”
梨迦罗刹便翻过身,仰面躺在石床上,眉眼分明,挑眉笑道:“那便躺上来,从头到脚任你检查。”
风启洛恼羞成怒,斥道:“住口!再拿风雷躯壳做这等事,决不饶你!”
随即却手腕一紧,被梨迦罗刹拽得往前踉跄两步,径直跌在那剑修怀中。
梨迦罗刹一击得手,更是得寸进尺,勾住那少年法修的腰身往旁边倾侧,便将他压在身下。那身躯既硬朗又柔软,垫在身下的滋味妙不可言,梨迦罗刹竟舍不得下来,更是牢牢压制住,胯间渐渐挺立的物事便在风启洛小腹上磨蹭几下。
风启洛对着风雷这具身躯,终究心软,竟被他得手。此刻又是恼恨又是难堪,却被那熟悉的硬热撩人、质感分明之物磨得有些双腿脱力,只得深吸口气,强忍着心底悸动,抬手去推他,又怒道:“休得胡闹。”
梨迦罗刹却不动弹,单看他耳根泛红,视线躲闪,身躯又僵直颤抖的姿态,便知这小朋友已萌动了心思。
此时退却,天地不容。梨迦罗刹自是将手腕拉开,又在他手腕内侧,脉络分明之处,伸出舌尖反复扫舔。不过来回刷舔几次,便听见那小朋友逸出呜咽一般的鼻音,便微微勾了嘴角一笑,“本座从不胡闹。”
说罢更将风启洛手腕拉高。那宽阔长袖便随之滑下,露出这少年白玉一般的整根手臂来。仍被梨迦罗刹握在掌中,潮热舌面压在手肘内侧,一路游弋,舌尖打钻一般在肘弯细嫩皮肉处顶磨,胯间热块亦是寻到那少年同样器物,隔着衣物彼此厮磨。
风雷只是仗着年富力强,又看过几本房中术指导。哪有这魔龙如此身经百战,经验老道。
不过牛刀小试,便已成效卓越。
风启洛只觉那灼热滑腻的舌尖正将酸软热流汩汩注入手臂,酥麻感自肘弯一路蔓延进血肉骨髓之中,令他半边身体都无法动弹。
胯间那鲜明雄伟的存在,更是勾起他那些如折磨又如享乐的回忆,竟是热血翻腾,尘根在那暧昧厮磨下跟随觉醒。更有无数热流在经脉中乱窜,最后汇聚在下肢,那处入口亦是有些不甘寂寞,隐隐热起来。
梨迦罗刹听闻他气息紊乱急促,舌尖已滑过上臂内侧,扫过腋下,而后落在颈侧,顺那微微突起自白玉般肌肤下的经脉来回轻咬。便又听见风启洛细声低吟,喘息道:“放开……”竟曲腿抵在他腰侧将他往一旁推拒。这般反抗动作却反倒门户大张,梨迦罗刹便趁势沉下身躯,火热凶器在风启洛腿间重重一顶,便顶在那少年身后入口处,竟将衣衫亦带入些许。
风启洛何曾被人如此对待,竟被磨得尖声惊喘,那磨砺却干涩粗糙,仿若锉刀一般,风启洛毫无防备,身躯一僵,复又一弹,却被风雷的躯壳照例压得重躺回兽皮之上,双眼俱被水汽熏得有若珠玉生辉,活色生香,勾人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