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算命,不好惹 第145章

作者:醉又何妨 标签: 甜文 强强 爽文 穿越重生

  陆屿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周围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周大嫂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头却仰着,呆呆地看着年轻俊美的一国之君,脸上的汗水一滴滴落下,面色比死人还要白。

  陆屿把白亦陵拽到自己身边,没有让他行礼,只又是怜惜又是关切地说道:“这种人不喜欢杀了便是,干什么和她们置气?气坏了身子,你让我怎么办?”

  白亦陵:“……”

  大家看着这一幕,害怕的有之,感动的有之,惊叹的也有之,但所有的人都在想着一个共同的问题——陛下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难道真有什么灵通,白大人一遇到麻烦,陛下就能出现?

  白亦陵道:“……谢陛下关心,臣无碍。”

  陆屿这才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淡淡吩咐道:“各位平身罢。”

  他看着周大嫂,问道:“方才可是你说,遐光霸着朕不放,是奸臣?”

  周大嫂牙关相击,跪趴在地上,说不出完整的句子:“陛、陛下……民妇……民妇……”

  陆屿又道:“你们还说要把家中女子送进宫来,盼望得宠?”

  周围一片寂静,他目光在周家人身上扫过,冷笑一声:“愚民愚妇,当真是痴心妄想,不知所谓!遐光从来都没有霸着朕过,是朕霸着他不放,除了他也再不可能看上他人。尔等蓄意挑拨,口出狂言,罪该万死!”

  周高怀连忙膝行上前,恳求道:“陛下,是臣母愚昧无知,请陛下恕罪!请白大人恕罪!”

  陆屿看了白亦陵一眼,微缓了声气说道:“周爱卿是遐光的姐夫,就是朕的姐夫,你既然求情,那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把这两名妇人给朕拖下去,押入北巡检司好好审问,看她们还有何等狂悖言行,再论罪名!周吴氏这等不贤之人,如何堪为人妇?传朕旨意,令周高明拟休书一封,将周吴氏逐出周家!”

  卢宏声音洪亮的答应了,扬手一挥,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去,反拧住周大嫂的手,将她往下拖。周大嫂白眼一翻,顿时昏了过去,其余的人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起。

  也正是在这一刻,她们真正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天潢贵胄,皇亲国戚,那是半点都不能得罪的,如果真的要问一句有没有王法,也只能说,他们就是王法。

  在来之前,人人都抱着沾光发财的念头,谁也没想到吃个饭竟然吃出了一个北巡检司数日游,也多亏他们得罪的人是白亦陵,如果换了其他人,他们还未必能有这个殊荣进去。

  想必观光一圈,能收敛很多,当然,也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这时卢宏看见陆屿,也猛地想起自己的来意,先瞧瞧跟白亦陵说道:“六哥,咱们也有差事啊!”

  白亦陵道:“什么?”

  卢宏附耳低语:“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好像有一帮读书人在礼部那边闹起来了,京畿卫那边压不住场子。具体情况已经紧急呈奏陛下,我们想多半很快咱们也要上了,这才来找你,没想到陛下也在你府上。”

  白亦陵:“……”

  他看了看说变就变的陛下,果断地说:“事不宜迟,你们稍等,我换件衣服,再跟陛下说一声就入宫。到时候你们在宫门外等着,随时准备出动。”

  卢宏担忧道:“但陛下出行的车驾不在这里,要回宫是不是惊动太大了,不大方便?”

  关键是事情要是传出去,说皇上私自出云云,总是很麻烦的。

  白亦陵道:“我跟他商量。”

  卢宏不知道六哥同陛下商量了什么,反正白亦陵很快再出来的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了,他非常惊讶,问道:“陛下呢?”

  白亦陵笑道:“他自己回去,跟咱们一起目标太大,双方都有不便。”

  卢宏道:“这……合适吗?”

  白亦陵并未回答,冲他神神秘秘地一笑,打个响指:“跟上!”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小红狐狸踩了卢宏一脚,蹭蹭追在了他的后面。

第137章 最帅的嘴炮

  周家人进门的时候前呼后拥, 得意非凡, 出去却是垂头丧气, 面如土色, 再加上白亦陵这样风风火火的一走, 整个盛家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互相看了看,盛冕叹了口气, 说道:“栎娘, 进来吧。”

  盛栎咬着嘴唇,一时没有动弹。刚才周家人在这里的时候很讨厌,但是他们一走, 她却突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

  那些明明应该憎恶她,却把她养大了的家人。

  盛冕说完话之后,已经和陆茉打头进房了,盛铎也跟着进去, 路过盛栎身边的时候,二话不说, 伸手搂住妹妹的肩膀,半推着她跟了进去。

  盛栎惶然叫了一声“大哥”,盛铎叹了口气,说道:“小妹, 你不能什么事都想着隐瞒逃避, 出了问题要解决, 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严重。去吧, 爹有话跟你说。”

  他把盛栎送到了盛冕的书房门口, 自己也没做停留,转身要走,盛栎连忙道:“大哥!”

  盛铎转身:“嗯?”

  “今天……”盛栎道,“源儿和迎儿受委屈了,你好好哄哄他们,别让孩子吓着。我这次本来给他们裁了几件衣裳,已经带来了,还没来得及给,一会让丫鬟给你送去。”

  盛铎先是一怔,随后笑了:“知道了。他们两个也该长长心眼了,没事。”

  盛栎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对不起。”

  盛铎已经走了,并没听见,她觉得放松了一些,敲了敲盛冕的房门,进了屋子。

  盛冕跟小儿子谈话的时候非常轻松自在,因为白亦陵虽然不在他们膝下长大,但于性情上其实综合了父母的长处,他想告诉孩子什么都不用太费力。可是面对敏感而又骄傲的女儿,有的时候盛冕真觉得头疼。

  他沉默了一会,温和地说道:“今天的事,你想怎么办?”

  盛栎低声道:“等瑜信回府了,我与他商量商量,能否想个法子,跟周家断绝往来。”

  盛冕也在思索着这个可能性:“孝字压头,那不容易。”

  就算是白亦陵,当初还是被永定侯府主动送到暗卫所去的,在知道真正的身世之前,他加冠的时候都照样要去谢氏宗庙,给谢泰飞和傅敏磕头行礼。

  更何况周高怀一介书生,他的父母生他养他,供他读书,如果现在一当官就要断绝关系,那光是御史台弹劾的折子,就能把他的名声给都毁了。

  当初盛栎寻死觅活,嫁的太仓促,盛冕也不是没有派人查过周家。可惜当时只知道他们家境贫困,至于父母兄嫂为人如何,大抵是都在村子里住着,大家生活条件差不多,也就不存在谁占谁便宜的问题,只知道性情有些霸道,但人品尚可。

  至于周高怀,人们则是众口一词地夸奖他谦逊有礼,勤劳孝顺。

  当时盛冕忙着处理流言,调查前来勒索的小混混,也没能抽出时间来亲自过去跟他们打个交道,实在是没想到“性情霸道”的爹娘遇上“勤劳孝顺”的儿子,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他正琢磨着,盛栎又轻声道:“爹,您……怪我吧。”

  盛冕抬眼看向她,盛栎已经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爹,是我不懂事,要不是我给咱们家添了这样多的麻烦,今天小弟和源儿迎儿不会受那种刁民的委屈,现在您也不必这样为难……我都知道,我、我吃饭的时候,连话都不敢说,连头都抬不起来,可是我该怎么办……”

  她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当时爹娘劝过我,哥哥也劝过我,那些流言就随它去,只要我不在意,事情总会过去的……只要我自己不嘲笑自己,别人的话都可以当成耳旁风,可是爹,我做不到啊!我想像爹娘那样抬起头来做人,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我,可是我太平庸了。您都不知道,我多想听你们的话……”

  她并非不识好歹,她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怎样做才是最好的安排,但知道是一回事,能那样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一天一天的流言堆叠,那些猜测和鄙夷像是锋利的刀刃迎面而来,纵使知道总会消失,却也不会觉得不疼。人性总是趋利避害,但她偏偏放不下自己该死的自尊。

  或许正是按部就班的命运忽然发生了变动的那一天,家不再像是她的家,亲生父母带来的不是爱护,而是摆脱不去的屈辱,她的自尊被打翻在地,那留下的残骸又被小心翼翼地捡起。

  ——那是她仅剩的东西。盛栎只能小心地抱在怀里,用自己单薄的脊背保护住这仅剩的一缕微光。或许别人不明白,那却是她的全部。

  可惜,欲穿森林,却陷泥淖,命运带来的阴影,不是暗淡的灯火能够驱散的。

  盛冕看着跪在自己脚边哭泣的盛栎,先是心疼,但这心疼中又有气恼和无奈。

  他慢慢站了起来,凝视着盛栎,神色由不忍变为了严肃,转身走到了窗边,向外面望去。

  早春时节,窗台上摆着的花已经疏落绽放,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出明媚鲜妍的光彩。可是盛栎的年纪还这样小,却日日都在忧虑和愁苦中度过,盛冕也不知道盛栎是性情使然,还是他们对这个孩子的关心太不够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从花盆中拿出了什么,放在手里擦拭,慢慢地道:“你且别哭,先想周家该怎么办。瑜信是个老实的孩子,但就是因为有的时候他的性子太温吞了,反而什么都撑不起来。今天在席上,爹一直没有开口,想给他个说话的机会,可是你也看到了,他阻止不了他爹娘的行为。”

  盛栎逐渐转移了注意力,迟疑道:“但,他们……他们不是已经被带去北巡检司了吗?”

  盛冕反问道:“难道你以为他们就出不来了?”

  盛栎默然。

  盛冕道:“其实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你们两个和离,另一个是瑜信外放。和离显然是下策,按如果外放,我纵然能办成,也得你们两个都愿意才是。”

  盛栎的身体微微一颤。刚刚成亲,虽然周家多有不是之处,但不可否认,周高怀真的对她很好,而当初那句‘不管栎娘出身如何,我只是想娶她这个人’也让盛栎记忆犹新,她不愿意和离。可是一旦外放……京官跟地方官的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

  她心乱如麻,盛冕也没有一定要个答案,弯腰把盛栎拉起来,说道:“爹本来想和你谈一谈,但有很多事,你自己想不明白,别人就是说的再多也没用。”

  他将刚才擦了半天的东西放在盛栎手中,犹带温热,原来是块原本在花盆里搁着的鹅卵石。盛栎有些茫然,盛冕拍了拍她的肩:“去吧。”

  就在父女两人说话的时候,白亦陵和陆屿也已经匆匆地赶进了宫中。白亦陵手上有任意出入皇宫的令牌,一路打马径直进去,门口的侍卫想拦,看清是这位小爷之后,连忙又行礼退到一边。

  白亦陵在马上冲他微一颔首,手上缰绳一提,转眼间就没影了。马头上蹲坐着一只威风的狐狸,风将火红的绒毛吹的不住起伏。

  过了没多久,皇上急召几名重臣觐见,大家到场之后,见陛下和白指挥使两人已经在御书房里了。白指挥使翻着一本折子,皇上正笑容殷殷,凑在他身边说着什么,神色十分亲昵。

  见众人都来了,白亦陵起身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群臣行礼之后陆屿赐座,也没多说什么,将刚才那本折子递给离自己身边最近的李丞相,说道:“李相,给其余几位爱卿读一读吧。”

  此时御书房中站着的都是陆屿较为器重的心腹大臣,他们被皇上临时召来议事,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李相一读,心里才都是咯噔一声——今年的会试出事了。

  晋国这片地方,土地富庶,国力强盛,虽然朝廷势力盘根错节,但由于几代统治者治国有方,这些势力的角逐也影响不到平常百姓的生活。因此整个国度在生活富足的基础上,也就更加追求华丽精美,看重门第出身,服饰容貌,多年以来,积习难改。

  这种风貌要是放在日常生活中不过是习惯偏好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照应上官场政事,却很容易产生一些弊端——譬如能够参加科举考试的条件。

  这一现状,太上皇在位之时,白亦陵就有所了解,但一来多年积压,并非一时半会就能理出个头绪来,二来也不是他的职责所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的规矩,自己的差使还没办好,就去干涉他人的工作范围,这也是官场大忌。

  直到此前他的轿子被一名相貌丑陋——不是不尊重人,是真的丑,官方认证不让参加考试的那种——直到白亦陵的轿子被这样一名相貌丑陋的男子拦住了,诉说他想要参加县试的愿望,才使得白亦陵开始关注这件事情,并向陆屿上书,陆屿登基当天举行过大典之后,两人还探讨过这个问题。

  只是改革非朝夕,仅仅是一年的时间显然不够,没想到这件事还没有完全解决,会试上又发生了其他意外。

  今年的会试刚刚结束,连榜都已经放了。整个考试过程由礼部官员直接负责,都是驾轻就熟的本职工作,过程中也没听说有过什么差池。

  放榜的日子本来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结果就在考生们纷纷去看成绩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一回头名会元的名字,有点眼熟。

  会元名叫贺子成,今年二十五岁,祖上世代经商,是家中独子,父母在他十来岁的年纪就已经病逝了,给他留下了一笔丰厚的财富。

  这个贺子成的名字之所以被考生们看一眼就都认出来了,不是他才名盛学问好,而是因为他是个出了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平日走鸡斗狗,夜夜笙歌,就连中举都是走了大运的最后一名,据说还是因为复习的时候正好背中了考题。

  要说青楼里面花魁们的芳名艳曲他一一记得,大家毫不怀疑,但要说他能中会元,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个念头——阁下是买通了哪位考官?这作弊作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这样一个人的名字被高高写在榜首,实在是太拉仇恨了,不光落榜的考生不甘心,就是上了榜的也已被他压在下面为耻,当下不少人组织起来,又是击鼓请命,又是围堵礼部,闹的沸沸扬扬。

  白亦陵和陆屿在镇国公府的时候,事情刚刚闹起来,礼部的官员们都匆匆赶去安抚人心,询问情况,现在却已经被堵在衙里,有的人甚至还饿着肚子。

  李丞相将奏章读完之后,陆屿道:“你们怎么看?”

  春日干燥,白亦陵本来想开口说话,又觉得嗓子里发痒,轻轻咳嗽了一声,旁边的李丞相已经说道:“如果贺子成的为人真的如同奏章里面所说,那么这件事确实可疑。不过不论内情如何,这帮试子们一有不满,就公然围堵官员,行事却是过火了。这种风气如若纵容下去,体统何在?”

  陆屿道:“李相说的不错。”

  他虽然在跟李丞相说话,却也一直分散了一半的注意力在白亦陵那头,说了这一句之后又道:“说了这么久,诸位爱卿想必也都口渴了,都先喝点茶。”

  陆屿一边说一边摆了摆手,示意内侍上茶。到场的人里面,吏部尚书孔帆的性格较为爽朗直率,他听了还想着大伙总共来了也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就是李相读了封奏折而已,刚开口想说自己不渴,可以发言,就被聂太师不动声色地踩了一脚,朝着白亦陵的方向偏了偏头。

  孔帆顿时反应过来,连忙道:“是,谢陛下体恤。”

  陆屿笑道:“无妨,若是孔卿不想喝茶,就先说你要说的话吧。”

  孔帆汗颜:“陛下说笑了。臣只是觉得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如果仅仅因为对方的名声而认为他的成绩是作弊而来,未免太过草率,还应该向礼部各位大人了解一些情况才是。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将考生们驱散,减少此事的影响,再进一步彻查。”

  陆屿颔首:“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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