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牛肉丸
栀落难受,不愿睁开眼,他知道是席胤苍。席胤苍似乎是怕他坐在车上身子受不了,于是将他抱在怀里。
“走吧。”席胤苍吩咐一声,车夫阿泰手上鞭子一扬,马车稳稳的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席胤苍看栀落闭眼沉睡,心下不忍但是无奈,想着等会儿进宫不能儿戏,只好摇醒了怀里的人:“先别睡了,等会儿去见皇上,我有话跟你说,你好好听着。”
栀落心里忿恼,不愿理会,只闭着眼睛不做反映。
席胤苍抬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栀落吃痛,嘴里唔了一声,睁开眼睛瞪他:“我不去,让马车停下。那奇妃娘娘若是不依不饶,让她冲着我来就是了。你屈打成招,我就是不服。”
“不许胡闹,
她昨日回宫已晚,怕是没得见到皇上,你与我一起先去面圣,免得被她占了先机,到时麻烦。”席胤苍瞪他一眼接着说道:“见到皇上,你记着,就说自己不知道那是奇妃娘娘,把罪责尽量推到那个奴才身上,只话里点名了奇妃纵奴行凶,不可直接指责,你要先低头认错,记住了没?“
“凭什么?那就是她的错。”栀落一听,心里窝着火,从席胤苍怀里挣扎开来,一下坐在了马车上,疼得他脸上一白,嘴里吸溜一声。
席胤苍见他倔劲儿上来,不肯听话,心下也生气,不由得脸上一沉,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怒意和严厉:“乖乖按我说的做,再任性胡闹小心我不饶你。”
栀落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不敢坐,就这么跪坐在他面前,想着这事从头到尾自己受到的委屈欺负,就觉得心里有一团火越烧越旺,需要发泄,可是骂又不知道怎么骂,打又打不过这人,别提有多憋屈,加上身上没有一处是舒坦的,觉没睡好,饭也没吃,一时又想起自己这些年来无依无靠,担惊受怕,这委屈一下子一发不可收拾,就这么直直愣愣的看着席胤苍,眼睛里豆子一样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滚下来,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样,管他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席胤苍见他气鼓鼓的瞪着自己,不肯听话,刚要发作,却见这人忽然没了声音,竟这么哭了起来,脸上还带着一片红肿。心里竟是止不住的心疼的无措,怒气莫名其妙的就平息了下去。他静静的看着栀落一会儿,不知如何是好,面上却并未显露,装着严肃的样子。
栀落什么也不管了,只觉得自己不发泄出来,要被憋屈死的。大有越哭越凶的样子。
席胤苍再也看不下去:“别哭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栀落更觉得委屈,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前面衣服湿了一大片。
席胤苍一阵慌乱,心里叹息一声,伸手将他重新圈进怀里,轻轻的拍着他后背,下巴一下一下摩挲着栀落头顶,放软了声音哄到:“好了,不哭了,乖。”
“呜呜呜呜。。。。。。”
“好了,落儿不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下手那么重打落儿,把落儿打疼了。我不该那么粗暴,欺负落儿。“席胤苍想着,他当初在军营,带领将士,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有现在这样无力,他惩罚手下、侍从护卫,几时生过一丝怜悯,皱过一下眉头。面对栀落,他这一通哭,只把他的狠厉果敢,冷情淡漠给哭的烟消云散,哭的他心里烦躁不安。
“不哭了好不好,我们不去皇宫了,我们回家睡觉,落儿没错,我不逼着落
儿去认罪,我们这就回去,好不好,你乖,不哭了,哦?”
栀落听着耳边一声声的低哄,心里平静下来,不再出声,只是哭的太久,窝在席胤苍怀里一抽一抽的,只觉得这么一闹,使光了了全身的力气,眼皮一阵阵的发沉。
席胤苍见他安静下来,暗自吐了一口气,抬头吩咐阿泰:“阿泰,回府。”席胤苍心想:罢了,去请老爷子出面吧。
阿泰连忙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心里偷偷念叨:王妃可真厉害,从没见王爷决定个事谁能劝得住王爷的心思呢。以后要讨好王妃才是,哪天得罪了主子找王妃求情定是管用的。
☆、席胤苍挨打
席胤苍安置好了栀落,来到老王爷的院子。见了老王爷跟自己父亲说了来龙去脉。老爷子一听,不高兴了,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糊涂!”
席胤苍低头下跪:“是儿子不慎,如今只想着如何补救。”
“你想去皇宫找皇上先发制人,却又为何回来了?”
“栀落哭闹不依,儿子没办法,怕他那样去了唐突圣驾,只好作罢。”
“哼!活该,这事多亏了栀落,不然你可就大错特错。”王爷低头看他一眼,这个小子一向冷静沉着,如今竟然这么冲动,想必是因为那个儿媳妇了。见他脸上仍有一丝疑惑,又接着问:“我问你,这奇妃娘娘的哥哥,奇将军,现在属于哪一派势力?”
“奇将军手握三分之一的兵权,两位皇子都积极争取,可是奇将军一直态度暧昧,并未明朗表态。”席胤苍恭敬答道,说到这,他心里一惊,背后一凉:“父亲,儿子知错了,是儿子考虑不周,差点酿成大错。”
“哼,想明白了?奇将军虽然态度不明,但是他的三女儿是三皇子的侧妃,虽然他并未因此跟三皇子有所亲近,这三皇子必竟有着这些微的优势。如今朝中明潮暗涌,大皇子死后,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暗里争取自己的势力,而兵权更是重中之重。皇上不是傻瓜,他岂会不知这些,如今这兵权,也就奇将军那边有些争取的机会,剩下的都稳当的在皇上手中。这件事,本来是女人间的误会吵闹,你出面去找皇上,这不是将后院的事搬到前面来,三皇子使人推波助澜一番,你这岂不是逼着奇将军投靠三皇子一方。”
席胤苍听着父亲的教训,心下后悔自责不已,但是马上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是,儿子受教了。回头儿子让母亲带着栀落去后宫找皇祖母,跟皇祖母认错请罪,让这事在后宫大事化小。”
“嗯,这才对。今日的错是你不该犯的,实在该罚,正好到时候你也跟着去,你皇祖母向来疼你,这苦肉计比什么话都好使,也好让你记住这个教训。”老爷子一脸严肃的说完,紧接着,脸上一阵揶揄:“你放心,打到中途,我就派人让儿媳妇过来救你。嘿嘿!”
“儿子犯错,理该受罚。”席胤苍心里没有一丝不服。
栀落睡的正香,忽然被翠儿一顿摇:“小姐,小姐快醒醒啊,出事了。”
栀落一惊:“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来抓我了?”说着连忙起身,牵动了伤口,一顿呲牙咧嘴。
“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老王爷知道了,怪罪王爷处事不利,这会儿正动家法,过来传话的人说,王爷被打的都快不行了,让您赶紧
去劝劝,要不,该把王爷打死了。”
“白痴,老王爷怎么可能把自己儿子打死。”栀落听了,心里倒有些解气痛快,不过,说到底这事是他惹出来的,他没想到会这么大条,而且早上席胤苍竟然那么耐着心的哄他,还依着他真就中途折返。他现在,算不算是在替他受罚。
栀落想到这,命翠儿拿来外衫,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翠儿跟着来报信的小厮一起往老王爷的院子走去。霁月不在身旁,想必是也受了罚在养伤。
一进老王爷的院门,栀落吓了一跳。院子里,席胤苍跪在地上,嘴里咬着布巾,面如金纸,冷汗淋漓,双手撑在一个凳子上,骨节泛白紧紧的抓着凳子边缘,后背上尽是鞭痕,白色的里衣被血染的触目惊心。栀落吞了一口唾沫:这老爷子也太狠了,自己亲儿子也舍得下这么重的手,这么点儿事至于的么。那执行的大汉手上不停,一下一下的鞭笞的声音听的栀落一阵牙酸,头皮发麻,看着席胤苍咬紧牙关,喉咙里压抑的□,栀落只觉得之前的委屈气愤全都消了,再也生不起幸灾乐祸报复的心里,只觉得那鞭子响一下,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揪扯一下一样,难受的紧。
栀落几步快走,扑到老王爷座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了老王爷的衣服下摆:“爹啊,快别打了,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不怪王爷。”
这一声爹喊得那执行的大汉手上一抖,老王爷差点喷了,强忍着没有破功。好不容易保持住面上威严,不改严肃,沉声说道:“儿媳妇啊,这事不怨你,你赤子丹心,见义勇为,这没错。是他处理不当,理该受罚,奇妃娘娘若非要追究,也由他来一力承担。”
栀落听着老爷子说话,心里不住的的点头,嗯,还是这老头明理,没错,我是见义勇为。可是听到后面,又觉得不对劲儿,这事毕竟是是自惹出来的,当时是当了好汉了,可是也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这时,席胤苍一声闷哼,嘴上咬的布巾掉了下来,大滴得的冷汗滚落,只看的栀落心里一阵的疼,手里把老王爷的衣服拧出了花儿。他一咬牙,再也不顾其他,冲过去就扑在了席胤苍的身上,啪的一声,栀落倒抽了一口凉气,没忍住“啊!”的一声惨呼出声。老爷子忙叫人住了手。
栀落趁着这个空档,连忙冲着老爷子求饶:“是我不对,我去给奇妃娘娘磕头认错求她原谅,是我鲁莽,冲撞了娘娘,跟王爷无关,如今,人都快被您打死了,您就别生气了,我保证,我去哄好奇妃娘娘,不让她追究此事。”栀落心想,就算不甘心也算了,自己低头认错不少块肉,什么正义王
法,什么公平天理,在权利面前狗屁不如。而且,他隐隐的觉得,这奇王妃的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老爷子看差不多,总算松了口,看着一帮人将儿子抬了下去,嘿嘿一笑,他向来觉得男人挨个打不算什么,席胤苍就是被他打大的。他看着儿子和儿媳妇两人之间的表现,一脸的八卦和狡猾,转身去里面找老王妃商量进宫的事。
这头席胤苍被打的惨,其实都是只皮外伤,疼是疼了些,但是筋骨无碍。栀落看大夫看完交代了一应事宜,差遣了莺儿和珠儿去抓药熬药。又接过翠儿手里的药膏,过来给他上药。翠儿识趣,便出去看霁月。
伤口已经清洗消毒过,栀落看着那伤痕,还是有些揪心。他用手指剜下一小块药膏,抖抖索索的抹上那伤口,刚一碰到,就觉得席胤苍身上一僵“嗯”的一声,又立马咬牙忍住的样子。
“疼了吗?我,我轻点儿啊,你忍忍。”栀落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放轻了力道,轻轻的将药膏晕开,低头冲着伤口吹气,想着这样会不会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