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牛肉丸
氏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脸色有些不佳。不过经过一夜已经没有了昨日那般惊慌失措。她想着许是她自己精神紧张看错了或者误会了,她这样安慰自己。想到明轩,又不禁心里一阵难过和怨愤,依着她的意思,这事定不能善罢甘休的,可是颜萧儒只说这事他有分寸不让她过问,她磨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动颜萧儒,心里更是窝火。
到了寺庙门口,春兰和夏荷上前,掺了余氏出来,余氏揉揉自己的额头,抬步往寺内走去。身边来往的有很多的妇人小姐模样的前来上香。余氏进去净了手,燃了香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又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嘴上低低的轻喃,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这时她身旁跪了一个妇人,那夫人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低着头,看不清脸。那妇人抬起衣袖似乎是在抹泪,许是挨着余氏近,余氏听见她说:“菩萨,我诚信向佛,不曾有过歹心,如今大儿子这般情形,忘菩萨保佑,保佑我与我那小儿子能够平安健康,我一定每日上香念佛,积德行善啊。”
也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余氏心里一动,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姐?可是家中孩子出了事?”
那妇人抬头看了余氏一眼,又擦了擦眼泪,说道:“唉,是啊。我儿子被老爷纳的小妾用砒霜给毒死了,我知道是她干的可惜没有证据,她为了争那点儿家产,干出这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将来必定收到惩罚要下地狱的。”说完,又对着菩萨磕了几个头,嘴里说着菩萨保佑,深深看了余氏一眼,起身离去了。
余氏听完那妇人的话,就觉得心里咯噔一声,仿佛四周的墙壁都挤压向自己,忽然就觉得透不过气来,不知不觉得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春兰和夏荷去填了香油钱,取了余氏求签的解签回来,就见余氏捂着胸口愣愣的跪坐在那里。两人上前低唤,搀起了余氏,春兰问道:“夫人,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余氏缓了缓心神,努力不去想当初的往事,她摇了摇头,看着夏荷问道:“拿来了吗?是吉是凶?”
夏荷脸色微微一边,犹豫一下,并未回答,将手上一个纸签递给了余氏。
余氏心里似有所猜,但仍旧不甘心打开了那纸签,上面密密的写了几行小字,下面是一个大大的朱红的凶字。余氏身体不稳,差点栽倒。春兰和夏荷连忙扶住了。夏荷安慰到:“夫人别急,这签许是不灵的。”
余氏一刻也不想多呆,命人伺候着回了府,当天晚上便病倒了。大夫看不出什么,只说是受惊过度,心绪不稳,开了安神的方子嘱咐静养。
颜萧儒听了人回话
,过来看余氏,只当是明轩的事情刺激了她,坐着安慰了一会儿,命人好生照顾,便离开了。最近他是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细管这些。余氏自然是也不敢跟他说实话
☆、算计
芷夕听说母亲病了,过来探望,跟余氏说了几句话,余氏心里烦躁难安,没几句就打发芷夕下去了。芷夕欲言又止,只好退下。自从上次在宫里又见着了席胤苍,她心里就再难放下,如今她也到了年纪,可是最近府上出了这么多事,她完全被忽略了,她心里着急又不好说什么。
芷夕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走,越想心里越是嫉妒不甘,如今哥哥被废,母亲病倒,父亲整日不见身影,又想着栀落如今安然当着王妃,过的逍遥自在,而那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想到这,她忍不住一跺脚,挥手就抓下了路旁的一簇花瓣。当初母亲就说那样的好亲事该是给她的,谁料的父亲坚持说让栀落嫁过去,真是想不明白。也不知余氏知道这女儿心里最担心的不是母兄,全是自己这些个事情,会是什么心情。
“二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二姐生气了?”这时,从路的另一头走来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是芷珊。
芷夕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心里一阵厌恶:“如今府里这么多事,我自然忧心,哪里能像妹妹这样快活。”
芷珊心里冷哼一声,暗自骂道:活该,看你以后还有什么依靠。面上装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抚着胸口说道:“姐姐怎么可如此冤枉我呢,哥哥出事,夫人病倒,我不知道多难过担忧,正要去给夫人请安问候呢。”
“母亲刚刚吃了药歇下,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了。”芷夕不耐,就要继续往前走。忽然又顿住了脚步,眼珠儿转了转,对着芷珊说道:“妹妹不如来我院里稍坐吧,我最近因为哥哥和母亲的事很是心烦,妹妹陪我说说话儿。”
芷珊脸上忙笑着点点头,跟上,心里想:哼,现在知道讨好亲近我了,不见你之前那样从不拿正眼瞧我的做作样儿。
芷夕带着芷珊来到自己的屋里,命丫头上了茶,就遣退了下人,两个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坐在那里喝茶说话儿。正不知说到哪,芷夕忽然起身去梳妆台前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摆到芷珊的面前的小桌上说道:你不来我差点就忘记了,上次进宫赴宴,得了些赏,因妹妹没去,我特为妹妹留了一份,妹妹打开看看。”
芷珊一听,脸上一喜,连忙伸手打开。里面是一只精巧的镶了碎宝石的发簪。芷珊拿在手里,喜欢的不得了,她毕竟只是个侍妾的女儿,虽平时用的不错,但是像这样华贵的见得不多呢。
芷夕看着她一脸的贪婪样,眼中露出嘲讽,又慢悠悠的说道:“妹妹别嫌弃,拿去带吧。这些个算不得什么。你没见到大姐的呢,大姐如今可是真真的成了凤凰了,只是嫁出去这么久
,怎么都不来看看咱们姐妹。”芷夕一边瞧着她脸上神色,一边似是随意的念叨着,拿起茶杯低头轻轻的饮了一口。
芷珊正自欢喜,听了芷夕的话,脸上一阵的不爽,“哼,她算什么,在侯府里没人搭理的,谁又曾拿她当过大小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够嫁给王爷那样的风流人物。”说着,芷珊满脸的嫉妒不甘,合上了那小盒子。
芷夕心里暗笑,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不能这么说啊,她毕竟是爹的亲生女儿,是我们的姐姐。”芷夕说到这儿,脸上一阵的难过:“可是她似乎成了王妃,心气儿也高了呢,上次在宫里我跟她打招呼,她理都不理我呢,唉,我不过是想问问她过的好不好,想让她常回来看看我们”
“她以为她成了王妃就能怎样了,想定慧王爷那样出色,怎么可能就独独看上她了,她就算受宠也怕只是一时。”芷珊撇了撇嘴。
“对了,上次王爷到是人好,跟我说了一会子话儿,还问到你,说不是有两个妹妹,怎么就见我一个。我只说你身子不爽所以没去呢。”芷夕笑意盈盈,继续说道。
芷珊听了,眼睛一亮,脸上一红,想起赏花会上看到的那俊美如画的面庞,她虽然一直想着自己要超过栀落和芷夕,犹自惦记着皇子,可自从皇子纳妃后,她便有些灰心丧气。如今听说王爷提起自己,那赏花会上匆匆一面,又有那么多人,他竟然记得自己,莫不是王爷真正看上的是自己,却被栀落那个贱人仗着名存实亡的嫡长女身份给霸占了去?不得不承认,这颜芷珊想象力的确是丰富的很,又相当的有自信啊。
“姐姐,他真的有问我的事” 芷珊搅动着手里的帕子,脸含期待的望着芷夕。
芷夕心里骂一声蠢货,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他还说有空了让我们去王府去看姐姐呢。”
“大姐嫁过去的确有一段日子了,我们是该去看看她 ,姐姐,不如明日我们过去如何?”芷珊一脸的兴奋,心里打着盘算,只想着如何能见那王爷一面,说不定,自己也可以……
芷夕看着她愚蠢无知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的厌恶非常。她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沉吟半响:“如今哥哥和母亲这样,我实在是没有心思。不如妹妹去吧,顺道说一下府里的事,她好歹是爹的女儿,虽然不是母亲亲生,但是都是一家亲人,她该过来看看才是啊。”
“正是呢,如今咱们府上出了这么多事,也该告诉她,她也该回来看看。那既然这样,妹妹明日便替姐姐去一趟。”芷珊一口答应下来。
夏末
秋初 ,天气总算清爽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闷热。栀落抓了李良以后,那李良醒来,真是倍受打击,心灰意冷,愿意招供也再没说出有用的东西来,至于后来如何,席胤苍并没跟他说,他能猜着一二,也不多问。
这天席胤苍苍并不在府上,说是进宫商议南方灾后赈济和重建的事宜,之前调派的物资冒死出了些问题。栀落想,必然又是那些贪污受贿神马的,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栀落百无聊赖的在王府里漫无目的的溜达。如今园子里的花儿有些已经败了,叶多花少,不过一角里一大片雏菊含苞待放,正是美艳的时候。栀落看着那一大片菊花,找了一处青石,就那么随意的坐了下来,阳光暖暖的,很温和,不再热烈,又时不时的来一阵轻风,栀落坐了一会儿浑身放松,被晒得有些懒洋洋的。他一手撑在后头的青石上,一手扶着膝盖,扬起了头眯起了眼睛。随意挽了的头发,散落下来的发丝随着风轻摆。
自从他嫁到王府,日子就变了,以前他只是自己呆在那个小院子里,外面什么事情都不相干,都不过问。如今,看着席胤苍又是被人下毒,又是被人刺杀,又是被人跟踪的,只恨自己太无能,帮不到什么忙反倒成了他的软肋。二哥也是,想来他隐忍这么多年,定是吃了常人没有的苦才有了今天,如今这一连串的事情可见他的决心。栀落心里是充实的,虽然日子凶险刺激,可是被人宠着,被人爱着,被人在意着保护着,让他每每自己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就莫名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只要能跟着席胤苍在一起,他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他又矛盾纠结,他怕,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两世都是再平凡不过的他,心里深处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还是自卑的吧。
栀落轻轻的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努力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想要任性一回,不管如何都想缠着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
席浩棠好不容易从他母后的看管下逃出了宫,想着要出来好好的玩一趟。他央求着齐天鸿带着他,齐天鸿再胡闹也知道六皇子身份特殊,并不敢带着他乱来,随意逛了逛,便带着他来到了定慧王府。席浩棠虽然已经十六岁,但是一直由皇后亲自看护管教,所以出宫次数有限,他自是对什么都好奇。这天非要磨着齐天鸿带他去青楼见识见识,齐天鸿哪里敢,只推说大白天的还没开张,想着把这个小祖宗推给席胤苍。
二人来到了王府,门口护卫自然认得,并未阻拦。谁知席胤苍并不在府上。齐天鸿皱了皱细细的眉头,对管家说:“我们在这里等一下吧,他估计
也快回来了。我们先去花园逛逛。”说着拉着席浩棠的手往花园走去。
林管家张嘴想要阻拦,又阻拦不了,这两人身份得罪不得呀,连忙转身冲着两名小厮说:“你二人跟上,好生伺候着,仔细别让人乱逛扰了王妃。”说完又找人去通知王爷。
齐天鸿和席浩棠慢悠悠的逛着,他俩吃饱喝足,这时日头偏西,天气又舒服,倒也惬意。席浩棠跟他这个堂哥关系也是挺好的,席胤苍偶尔进宫请安常会给他带些小玩儿意,到很有兄长的意思的。他本来就是小孩儿心性未泯,这会儿也就乖乖等着堂哥回来。
两人正走着,忽然全都停驻了脚步。只因为前面一簇雏菊花畔,一道慵懒细瘦的身影正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发丝轻挽,扬起的侧脸沉静安然,一身淡青裹白的宽松衣裙,裙摆从青石上坠下,没在草丛里。
席浩棠忍不住微张了小嘴儿,眼神不由自主的顺着栀落侧脸的额头,鼻梁,双唇,下巴一路描摹下来,当视线扫到他若隐若现的锁骨继续向下时,席浩棠脸上突然一阵发烫,慌乱的扭过了头,暗自锤了自己一下,懊恼自己竟然如此失了礼数。
齐天鸿见过栀落两次,两次都是他狼狈不堪的时候,一次是他惹了奇妃被席胤苍一巴掌打的脸肿如包子,一次是他随席胤苍赴宴回府遇刺。与这次的样子相差太多,他没想这王妃竟是如此的美人,难怪王爷疼爱不已。齐天鸿自然不像席浩棠那般,他只是单纯的欣赏美景一般,被眼前的这一幕惊艳了一下。他看了席浩棠一样,伸手扯了扯这个傻小子。抬步像前走去。
栀落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到是狐狸男和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一阵怔愣,他挑了挑眉,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微微笑着说道:“奇公子,王爷不在府上呢。”说着眼神看向那少年,总觉得面熟。
齐天鸿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刚要说话,那席浩棠突然上前一步,开心的笑道:“堂嫂,我们知道堂哥不在家,想在这里等他回来呢,棠儿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想在堂哥家呆两天,好好在外面玩玩儿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