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野千鹤
“那,你的内力……”
“墨,”凤离天突然打断他,幽幽地说,“如果我的内力再也不能恢复,你会养我一辈子吗?”
轩辕锦墨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美好的场景,柔弱的美人在花丛中流连,气宇轩昂的皇帝踱步而来,美人回眸一笑,妖冶的凤目流光溢彩:“哥哥~”身着龙袍的人走过去,将美人打横抱起来:“天凉了,也不多穿几件,看我一会儿怎么罚你。”
“我是你哥哥,我不养你谁养你?”甩掉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轩辕锦墨一本正经的说,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出现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傻笑的表情。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凤离天忍不住凑上去,轻吻了吻那人上扬的嘴角:“化功散我小时候经常喝,鎏火走错了经脉就要喝这个化去,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不过那个味道挺不错的。”说完咂了咂嘴,在轩辕锦墨身上蹭蹭,“哥哥,我饿了。”
头疼的望着毫无愧色的家伙,轩辕锦墨无奈的把挂在他身上的家伙抱起来:“走吧,该用午膳了。”
“皇上,姚将军求见。”德福过来传报,却有些怕怕的站在一丈开外,今日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最大的刺激莫过于这位凤公子竟然是当年那个小恶魔,那些深远、不堪回首的记忆让他实在不敢靠近。
凤离天皱了皱眉,这个姚长青,三天两头往盘龙殿跑,前两日是皇上罢朝,有要事的大臣可入盘龙殿商谈,今日正常朝会,要议事也该去御书房,明目张胆的跑过来就不怕惹人非议吗?
“让他到书房候着。”轩辕锦墨不紧不慢的继续吃饭。
“他怎么又来了?”凤离天抱怨道。
“大概是想说去治理悬凌河的事。”轩辕锦墨似乎一切都了如指掌,放下筷子喝了口茶,缓缓道,“听说最近江湖上不太平,各大门派之间似乎起了冲突。”
“嗯。”凤离天混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你有什么打算?”知道这些事跟这人脱不了干系。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凤离天调皮的眨眨眼。
书房。
“微臣参见皇上。”轩辕锦墨走入书房,姚长青便慌忙迎上来跪在地上。
轩辕锦墨摆摆手示意他起来:“爱卿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姚长青站起身来,这人并没有武将那种五大三粗的健壮体格,身形修长,倒像个儒生。这人乃是前任镇国将军的徒弟,自小跟着将军学艺,算的上半个养子。他只有二十五岁,如今是太平年,按理不能封大将军,去年因为皇位之争,姚长青立了不小的功绩,镇国将军告老还乡之前求先皇破例给这人升了职。
“皇上,悬凌河一事,恳请陛下恩准微臣前去治理。”姚长青清俊的脸上一片真诚。
轩辕锦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定定的望着他,沉声道:“理由。”果然一切不出他所料。
“悬凌河年年治,却总没有成效,微臣的家乡就在悬凌河下游,深知那里百姓的苦楚,如今只是想为家乡尽一份心。”姚长青抬头望了一眼皇上,似乎迫于威压不敢直视,复又低下头去,硬着头皮说下去,“今日在朝堂上丞相他们所说的那些个细枝末节微臣不懂,但微臣有个想法,既然雇用河工要花费大笔银两,如今太平盛世,兵营里的将士养着花费大量军饷,不如让微臣带着这些士兵去整修河道,这样就能省下雇用河工的钱。”
沉默了片刻,轩辕锦墨才开口道:“养兵不是为了摆设,无兵则国之不存,姚爱卿不会不知。”
“微臣明白。”
“爱卿能为国着想自然很好,只是此事重大,不是一个简单的想法就能解决的。你打算带多少兵去,又打算带哪个营的兵?”
“这……”姚长青有些为难,“微臣还没有想过。”
“这些事是工部该考虑的,所以应当拿到朝堂上议论,姚将军为什么不在朝堂上提出来?”轩辕锦墨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喜怒,但显然对于这人的越矩十分不满。
“皇上赎罪,”姚长青慌忙跪在地上,“微臣早些年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武将折子要过兵部,尚书大人觉得太荒谬就驳了回来。微臣是一介武夫,只会带兵打仗,如今没有战事,微臣只是想为皇上分忧。”
沉默良久,轩辕锦墨摆摆手道:“你下去吧。”
不敢再所说什么,姚长青踌躇了片刻却不肯离去。
“还有事?”轩辕锦墨已经起身,发现这人还跪在地上。
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这个是芙蓉斋做的点心,微臣……”
“给大皇子的吗?”轩辕锦墨挑眉,镇国将军是大皇子的外公,去年宫变太子妃周芸意外身亡,从那时起姚长青就隐隐的呈现出全力保护大皇子的趋势。
“是。”
“朕知道了,退下吧。”轩辕锦墨看着姚长青离去的背影,所有所思的掂了掂手中的点心,突然手上一轻,整包点心已经被夺走。
“这么点小事就来私下见皇上,他的目的不是这个吧?”凤离天从屏风后窜出来,冷眼望着手中的油纸包,恐怕修河的事并不是主要原因。
“他提的建议很好,只是想的太过简单。”没有注意到凤离天的另一层意思,轩辕锦墨自顾自地说。
“以后这些事让他们呈个密折就好了,不必单独见。”把轩辕锦墨搂到怀里,凤离天气鼓鼓的说。
“你这又生的哪门子的气?”轩辕锦墨好笑的看着他。
“平白无故的给你送点心,这是一个臣子应作的吗?”凤离天敛下眉一脸严肃地说,“你已经很忙了,还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来占用时间,你对这些臣子太仁慈了。”
这点心好像不是给他的吧。轩辕锦墨愣了半天,突然笑出声来:“天儿,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苍玄元年四月,苍玄帝的胞弟轩辕锦天回朝,封正一品镇国亲王,号凤王,普天同庆。前日宫中流言所传的“男宠”,竟是苍玄帝在江南寻回的弟弟,为了照顾病重的凤王,皇上才要凤王居于盘龙殿日夜亲自守护,宫中的种种流言不攻自破,恶意造谣的奴才被太后重罚,而皇后上官思怡因气量狭窄被太后训斥、禁足半月。
第七十八章 皇叔 …
亲王,是王爷封号中的最高等,而正一品镇国亲王是所有亲王品级中的最高,是高于监国亲王、护国亲王仅次于皇位的位置。镇国亲王不拜宫妃、不拜皇子,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开国以来,晖朝还没有封过镇国亲王,对于无功无绩的凤王来说,根本没道理封这么高的品位。然而,由于太上皇与太后的默许,加之现在正是新皇上任革旧除新的时候,那些想要出口反对的老臣暂时选择了观望。
春日的阳光悠闲的洒在百花争艳的御花园中,宫外的情形瞬息万变,宫内的一切却周而复始,不知今夕何夕。
因为凤王“重病在身”,原本隆重的封王大典被大大的简化,只是在朝堂上接受百官的朝拜,由皇上亲手戴上一品镇国亲王的八龙金冠就结束了。当然,归根结底还是某人嫌麻烦,有那点行繁文缛节的时间,还不如陪在皇帝陛下身边吃豆腐来的划算。
缓步在御花园中前行,身着八爪银龙月白王服的凤王殿下穿梭在花丛中,性感的薄唇挂着惯有的浅笑,邪肆而美好,惹得身后的宫女红了双颊。然而,凤离天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高兴,甚至有些蔫蔫的,因为他是被皇帝哥哥从御书房扔出来的。封王仪式结束后,还有一大堆政事等着轩辕锦墨处理,鉴于某人不但不帮忙,反而在一旁捣乱,被皇上大手一挥扔了出去。
层层叠叠的假山依旧未变,因着精心的修护,与十三年前别无二致。
“呦,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大皇子啊。”尖刻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看似惊讶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鄙夷。
“大皇子见了德妃娘娘怎么不行礼呢?你们这群奴才是怎么教导大皇子的?”太监的公鸭嗓及时的响起。
凤离天挑了挑眉,又是德妃那个蠢女人。懒得理会,依然保持着不急不缓的步调朝御花园后的藏书阁走去。
“没有看到娘娘,是晚辈的不是。”专属于孩子那软软的声音不卑不亢,凤离天的脚步顿了顿,转头向假山后望去。层层叠叠的巨石巧妙的遮掩了行踪,同时又可以窥得凉亭中的闹剧。
浓妆艳抹的女人高傲的坐在石凳上,周围站了一群宫女太监,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孩子站在亭子下,身边只有一个宫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大皇子轩辕安然,是轩辕锦墨还是太子的时候的太子正妃——周芸所出,去年那场宫变中,周芸突然生病死去,新皇登基以后,追封她为孝慈皇后。算起来,轩辕安然应当是嫡长子,只是孝慈皇后已逝,镇国将军也已经告老还乡,在这无依无靠的皇宫里,嫡长子的身份并不能给他带来庇护,反而时常招惹麻烦。
按理说,嫡皇子和太子是不需要向嫔妃行礼的,德妃如此作为显然是故意刁难。
“没有看到?”德妃冷冷的说,“看来大皇子眼神不太好啊,莫不是被你那早死的娘染上的病气?哎呀呀,真是可怜。”
小小的孩子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淡漠的望着亭中的女人,加之那张与轩辕锦墨七分相似的小脸,简直就是小时候的轩辕锦墨!凤离天勾了勾唇角,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东西呢。
背在身后的小手紧紧的攥了又攥,轩辕安然依然平静的说:“若是娘娘没什么事,安然先告退了。”说完转身欲走,德妃身边的太监忙上前拦住。
“站住,本宫让你走了吗?”
轩辕安然被那太监推得一个踉跄,脚下一软生生的摔到了地上,晶莹的眼泪在乌黑的眼眸中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流下。
“住手!”作为“恰好路过”、目睹了德妃暴行的人,凤离天适时的出现,冷冽的声音把本想上前扶起大皇子的太监吓得缩回了手。
“参见凤王殿下。”一干太监宫女待看清了来人之后,立时跪下行礼。虽然见过凤离天的人不多,但是那一身月白色的王服却清晰的昭示着他的身份。
德妃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起身僵硬的福了福身:“见过凤王。”
凤离天似笑非笑的看了德妃一眼,并不理会跪了一地的奴才,缓缓的踱步过去,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敢起身,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大皇子轩辕安然抬头望着他,俊美的男人也低头望过来,妖冶的凤目中没有他人眼中的那些嫉恨、嘲讽、怜悯、鄙夷,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让人觉得安心,小小的孩子看得痴了,竟一时忘了爬起来。
身后的紫绡忙把大皇子抱起来,柔声问道:“殿下,可曾伤到?”
“见过皇叔。”轩辕安然这才反应过来,弯腰给凤离天行了个大礼。
皇叔?凤离天的眉毛忍不住抽了抽,他的墨已经为人父了呢,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已经和许多女人生了孩子,而他就是这些孩子的皇叔。
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凤离天转头盯着跪在一边的太监:“虐待皇子,你可知该当何罪?”
“王爷……奴,奴才……”那太监吓了一跳,他不过是推了大皇子一下,怎么就成了虐待皇子了?
“凤王,臣妾的奴才臣妾自会管教,宫中的事务王爷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德妃尖声尖气地说,得意的望着凤离天,这位王爷虽说品位极高,却是徒有虚名,皇上没有给他任何实权,这也是为什么朝中大臣没有太反对的原因。
“砍了他的双手。”凤离天淡淡地说,转身离开,德妃是当年的太子侧妃,育有一个公主,想到这个女人曾经在轩辕锦墨身下承欢,他就忍不住想要杀了她。
身后的侍卫利落的拔出佩刀,紫绡忙拉着大皇子跟着凤离天离开,避免小孩子看到血腥的场面。
夜晚,被哥哥抛弃了一整天的凤王可怜兮兮的蹭了过去,从背后紧紧的抱住轩辕锦墨,闷闷的不说话。
感受到凤离天低落的心情,轩辕锦墨沉默了片刻道:“今天见到安然了吧。”
知道宫中发生的事都逃不过这人的耳目,凤离天也不说什么,张口咬住那形状可爱的耳朵,细细的吮吸舔弄。
“嗯……”身体不可抑制的颤了颤,气息不稳的说,“别想蒙混过关,你今日在御花园可够威风啊。”
“怎么,心疼了?”放开怀中的人,凤离天阴森森的说。
轩辕锦墨挑眉,对于这种无理取闹不作回答。
凤离天不满的扑过去,把人压倒在软踏上,瞪着一双凤目,正待说什么,有人不合时宜的敲了敲门。
“皇上,内务府送来的牌子。”德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以前内务府以为皇上专宠凤公子,有段时间不来送侍寝的牌子了,如今发现这是个天大的误会,自然不敢耽误了皇上的大事。
“拿进来。”挑衅的看了凤离天一眼。凤离天不说话,乖乖的坐到一边,异常的反应让轩辕锦墨有些不适应,他竟是不在乎吗?心中泛起怪异的感觉,酸酸的不舒服,转而自嘲一笑,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赌气般的翻开一块牌子,乌木雕花的牌子背面烫金的正楷赫然写着“凤离天”三个大字。惊诧的瞪大了双眼,默默地放回,从新翻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结果。轩辕锦墨缓缓的回头,看到软榻上的家伙笑得一脸无辜:“哥哥今晚要去哪里?按规矩翻到哪个就要去的,否则雨露不均会导致后宫不宁啊。”
抬手挥退了众人,轩辕锦墨一个暴栗敲到凤离天脑袋上:“你今天到底干了多少坏事?”
“痛。”凤离天抱住脑袋。
“主人,”暗一在暗处轻声唤道,“执事求见。”
已经接近初夏,夜晚的风也不再冰凉,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站在铺着金色琉璃瓦的屋顶,,如标枪一般挺拔而稳定。一双星目泛着冷光,风一般瞬间冲过来,一掌刚刚爬上屋顶的凤离天。
凤离天侧身让开,蓝瑾又迅速攻过来,他干脆不再躲,直直的站住。带着强劲内力的手刀在距离目标半寸处停了下来,转而向下握住了凤离天的手腕。
“你的内力呢?”蓝瑾怒道。
“没了。”凤离天耸耸肩,扔给蓝瑾一本书。
蓝瑾低头,手中是一本看起来十分古旧的书,泛黄的扉页清晰地写着“鎏火。”剑眉皱起:“这是什么?”
“把这个散到江湖中去。”凤离天邪邪的笑着,这本是他今日在藏书阁里找到的经书,里面高深莫测的经文颇像绝世秘籍,于是他就给书换了张皮。
蓝瑾把书收起来:“最近江湖上有人在暗中做手脚,撺掇那群找不到你的人去攻打凤宫,暂时还没查出来是谁。”
“只是查也不容易,想办法把他引出来。”
“明白。”蓝瑾答道,沉默片刻,“什么时候回去?”
“等功力恢复吧。”凤离天不负责任的说。
“到底谁是宫主啊?”蓝瑾忍无可忍的抓住凤离天的领子。
第七十九章 吃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