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嘉轩
严故畔越想越不敢轻信自己想法,不由找到了严九钦,询问那日一事,严九钦只云淡风轻地片言道,“立储君,择贤者。择不贤者,祸国殃民累君。”当是风轻云淡,但句句当诛。
严故畔看见严九钦面上那淡然的表情,他前日时候病中榻上,消瘦许多。现康复过来,尚未如常,倒是有种云外之人的渺然感。
面上依旧是那种不卑不亢,从善如流的模样表情,换做他人定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他严故畔却看出另一番,牙欲咬碎,怒不可遏,“你这拙劣的栽桩陷害以为君王看不出吗?”
严九钦知道了自己的伎俩瞒不过这个以谋著称的严丞相父亲,只淡淡地道:“君王心有所想,有另择太子之想,为臣子的遂满足君王心愿,有何过错之。”
“只怕是君王并无此愿,是你从中巧言令色,鬼蜮伎俩,让得君王一时蒙蔽双眼,错误做出决断,断送了国运!”严故畔果然从他口中套出了原话,果真如此,气得他浑身震麻。
“父亲,于公,党派犹如鹬蚌相争,鱼死网破。古来前仆后继,焉有完卵?” 严九钦平淡地回复他道,晓之情理,“于私,太子一党要治死我,你可忍心看孩儿坦然受之?”
严九钦面上顿时受了一记,面上火热之余,听见严故畔说道,“我敢把你押到朝堂请罪,我甚至可以让你一死换回太子,”
严九钦只轻轻笑道,“不可能了,李琮回天乏术。从他一开始就不该污蔑越王在河南僭越之事。”
“越王于你何亲何故?”严故畔忍不住愤然道,他竟这么关切李如锋一言一动。
“李琮又与你何故,比不上孩儿与您吗?”严九钦反唇相讥问道,他竭力贴心地劝严丞相道,“父亲,越王宽厚礼贤,若您能转投麾下,越王登位后,我们严家便是最大功臣。”
“我竟生了如此逆子!我明日即刻入宫请罪,可怜我严家三代忠烈!”严故畔不住老泪泛出。
严九钦跪在他面前,“父亲,你若是明日入宫请罪,那么我今夜便动身,我一人为之当一人背之,不会连累严家丝毫。”
严故畔没想到严九钦跪在他面前将他最后一条路拦住,他入宫将会请求背分下他儿子一半罪状,求个严九钦活罪。但是严九钦进宫便是一人独背下,难逃死刑。
严故畔含泪望他,“你这是威胁我?”他所有软肋他儿子严九钦是摸得一干二净,即便这么说,但他知道严九钦轻生死,定会做得出独自赴死一事。
他严故畔官海沉浮了三十载,一生以谦逊示人,但心中所傲未逢敌手,但是严九钦却是他今生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死敌。
严九钦跪在地上说道,“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孩儿难以两全。”
“你就不用两全了,”严故畔甩袖转身道,“即日起,我不再上朝了。”废太子已成定局!再后的时日,只是治元和李如锋的博弈。
严故畔从这日后称病在家,不复上朝。
第134章 窈窕驸马,人人好逑33
严九钦接下来是雷厉风行, 丝毫不让太子有喘气之息,先连根拔起太子一党和李琮与魏合田有谋逆牵扯一事的重臣高官, 甚至平日里根本就没有参与过这事的官吏, 也一并被越王党诬成了同党。
朝堂上不少经他提拔起来的越王党占据重权, 太`子`党平日最为中坚力量的丞相称病不出, 怕是没了指望,国舅赵太尉有与此博死之心,但是竟是被严九钦化解——之前他推劝皇帝选妃赠嫔, 皇后被冷落了,再说国舅位高权重, 治元忌惮和有心想压制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之事了。
一时朝堂对越王一党、尤其是严九钦均是重足而立, 侧目而视。犹如史书中赵高当日之模相。
治元果如严故畔所说的, 废黜太子。将李琮和涉案官员交由了太府卿查办。李琮垂死求生, 多日派人求见严故畔,但早被严九钦吩咐了有人上门求见丞相一律不准。严故畔早萌生退休辞官之意, 他牵扯进纷争中早预料, 但现在仍相安无事, 定是严九钦在保他。
太`子`党本想拉严故畔下水的, 只因对严九钦恨得牙痒。但是想对付严家已不是易事,只缘这个快取而代之严丞相的“出于蓝的青”严郎。
严九钦几日下了职差便早早归家,不见客, 不游走, 只在家陪昭阳。他于朝堂上, 对太子发落一事, 不多发言,保持不温不淡。但是下死手的绝不会放过机会,但他从不正面表态,都是委派了其他人来做这种招人恨的事。
他觉得治元对他还有最后几分的垂青,他都争取用在最后。当日治元让他验毒,前一刻是他没有想过竟有如此机会摆在面前,他不过是在银针上涂抹了毒粉,再在银针变色前迅速地插进食物中。不过是拙劣计谋,他父亲早已识破,相信治元或许已经识破,或许没有。但是没关系,对于他来说,他的作用是要彻底铲除太子。废太子只是最初一步。
这几日他都处之甚淡,治元问他表态,他则不卑不亢,中立之,一边称治元龙体受不起如此歹毒伤害,一边又为李琮说话,说他不可能如此糊涂。但是暗地一面派官吏陈书上来死谏太子,列太子几十条罪状,文书罄如南山之竹。
治元暂被李琮一事惹得心烦,因为废了太子,跟前几个皇子和几个王又开始蠢蠢欲动,他没工夫理眼前这个严九钦。
治元本无彻底废太子之心,原本想着施毒绝非可能,后来查出了太子与魏合田有谋逆之图,他才彻底震怒,才把太子押入了刑部大牢。
治元一边处理着太子,也一边派人观察越王和严九钦。原本监视越王是很正常,如今连他心爱的大臣也监视起来,实少见。
严九钦不得不说,厉害之极。这几日最是风声鹤唳,彻底治死李琮之际,没想到派人监视的严府,尤其是严九钦,一如常态,并无时常多出入越王府和越王党聚处的场所。
严九钦甚至减少了与朝中官员的来往,一个月下来都是早早归府,甚至派人监察他与官员的来往,也无重要证据。
严九钦之所以这时候不活动,一则避嫌,二则是他相信治元心中早已有了对太子的处置。治元不是容易变动心思的人,一般心有盘算了,则不会改变。任越王党此时得势时发动的猛烈攻势。
严府。
严九钦正陪着昭阳,婢女于旁扶着昭阳,昭阳一手倚在严九钦肩臂边,正艰难地“学步”着。她从城楼摔下来时,双腿骨折裂,右脚踝甚至到了粉碎性骨折程度,这几个月里肌肉萎缩,若不是严九钦坚持每日替她按摩和扶她做康复运动,这两条腿定是废残无疑。
昭阳使出了浑身劲,才走了那么两步,而且还是倚靠两肋下旁人的扶持才作出的动作,可谓是寸步难移。
“太累了,”昭阳赌气地说道,她往旁边看之,看见严九钦正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腿脚想看再动之,昭阳看紧了他面上如雪的肤质,不由地低下头,凑在了严九钦的耳边。
严九钦想劝昭阳,偏抬了下头,才发觉昭阳倚在自己脸颊便上,甚是亲密,不由往旁边移了移,昭阳觉得他这么多日还是拘谨,不由再凑前来戏弄他,“你躲什么躲,害羞了吗傻子?”
严九钦扶她臂手的动作都是有避男女肌肤亲昵,昭阳却是活泼地扑倒在他怀中,他连忙扶抱住向他“直直”摔过来的昭阳,“小心,”
“我觉得我比昨日多能走了一步,你该如何奖励我,驸马?”昭阳伸趁着在他怀里,对他耳下吹起,柔如水地说道。
严九钦皮薄得发紧,早浮起淡淡的一层红热,“你且再走走,定比昨日能多行三四步。”
“我若能走动了,你又当如何奖赏我呢,夫君?”这次昭阳又换了个称呼,她眼中的严九钦更不敢看她,只垂着眼,昭阳望见了他犹如海棠之色的面容,像是春日迤逦般。
昭阳丝毫不忌讳,贴在他耳侧,望着他侧颊,“你真真好看,我的夫君,我能走了之后,想与你行床笫之事,可以吗,夫君?”
严九钦当即说不出话,面上早已是昏红之色。这时,昭阳倚在他臂怀中,手臂环上他腰侧,“我夫君的腰可真细,夫君武将出身,腰力定是很好。”
严九钦只轻轻地道,“公主能走了,便应允公主一切要求。”昭阳满意地一笑,脱了严九钦的扶持,稍慢地往后移了一步,严九钦甚为惊奇地看见她能走动,昭阳又往后退了几步,小心而完好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朝自己走过来,丝毫不像刚才自己扶住她走的那般艰难。
定是自己不在家中之时,昭阳已经恢复了走动。
严九钦是惊讶又是欣喜,昭阳再走前几步,步态恢复如常人般,但稍有些缓慢和拙稚之态,“你看,我是不是都恢复好了?”
严九钦没想到竟然能康复如初,一时不知说何话,望着昭阳,“好,公主你能走动便好……”昭阳看着他那痴然的模样,逗他道,“傻子,”随即再次扑进他怀里,“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怎么会,”严九钦搂着她,这种复杂的心绪,不是一般人能理解。昭阳虽未与他婚期谈爱过,却是犹如亲人,自己希冀把所有珍贵的都给予她,愿她能健康快乐。“公主善者神佑,自是凤体安康。”
“傻子,你尽说些漂亮话,都是你的功劳,”昭阳亲昵地环住他颈上,“我练习了好几天走路,我累了,抱我过去椅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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