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嘉轩
“本王该如何做?”他与严九钦议事不多,治元不喜欢自己早已不是什么鲜少人知道的事情,派人提防监察自己已不是这几日之事。只是严九钦现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红黑俱灭,被不少人盯着,稍出差错便招惹覆灭之灾。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对方着想,越王减少了与严九钦碰面。
“越王不必着急,一切都由卑职来替越王完成。” 严九钦放下了茶盏,平静如常地对越王说道。
“九钦你当如何完成?”越王担心他,因为朝中弹劾严九钦的罄竹亦不比太子少,说他把弄朝政,卖爵鬻官,插手储君之事种种。
严九钦现在尚未倒下,只因他尚得宠,还有就是朝中越王党居多,自家人当然是要除去外姓人,太子党或是中立官员,不是拉拢就是排挤。严九钦在玩弄权术方面是比当年秦相李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遭不少人怨恨。
但一朝宠臣终有下台之日,原本越王党抓住了魏舒可告死太子,没想到了太子反将一军,彻底计划失败。严九钦才加速绊倒太子一事,不然他不会如此鲁莽陷害太子和在朝野激起这么多的怨声载道。
他知道不日即是越王登基之日。现在加速掌舵,只为了弥补那日以魏舒换他一事。
治元膝下有十一之,有七子尚未封王,仍年幼。其余五子,除去李琮李如锋,都是不中用的心无大志的王,不是远封求得个平安就是无所事的酒囊饭桶。
十七皇子尚年幼,年十四。朝政根基没有越王扎实。如果立十七为新太子,朝政尚未安朋结羽毛,越王党和残留太`子`党定会搅得翻天覆地。他治元还有手把手地亲自为十七选贤任能,安插心腹重臣,实不是如今即将六十的治元心力所为之。
当今废了太子,再立太子人选只有一个,那边是越王。此时治元毫无所动,严九钦担心他有再立李琮之疑。古来君王几废几立太子不是罕事,难保这会在当朝上演。
“我当如何为之,请越王心平气和待之,牵一发而动全身,勿冲动行事。”严九钦对越王郑重地嘱托道。
……
三日后。
李琮因旧疾加急被送出牢狱,在一处空地搭建宅府修身养病,朝野言语皆有,但治元权当没听见。
魏合田在狱中自杀以示清白,李琮始终不认罪,外加太尉和国后,而治元看似震怒,却无实际所为,所以刑部的人都不敢供诏李琮。
李琮的病自然是个幌子,他实在怕死,听了高人的计策,装病,求国后太尉,甚至还逼死了魏合田一家,只为自己求得个性命周全。
除了此事,还有就是治元迟迟不立太子,这令得朝野上下无不惶然和催促,有恐事情有变——怕是重新再立李琮。毕竟治元这般宠溺李琮。
太`子`党一边等着席卷重来的时机,一边搜罗有关越王及越王党的罪证,想致命打击越王党相关人员,当然,最大的目标仍是越王和严九钦。
然而,最大的反转即日犹如暴风骤雨般来临,来得太快,以至于越王党尚未看清,就被打得眼前血肉模糊。
李琮谋逆一事暂时搁下,开`国有史以来最大一桩官吏贪污案来了。前仆射胡愈贪污一事,牵涉官员之多之广,尤甚是越王党的官员,名字一一都在了贪污的名单中。
本次贪污案涉及最大的头目,也就是最大官吏,竟然是严九钦。
追溯严家,自严故畔严丞相开始,家风森严,作风清廉,收受赃贿少之甚少。严九钦所承家风,不仅谋断与严故畔相近,官场作风亦如严故畔一样廉洁。照计不会出现如此重大过失,但是坏就坏在了那日赵致士上门送严九钦的百两黄金。
严九钦当时没有收下,且日后也没有收下。但是后来查办的官员且在严家找到了百两黄金。
但朝堂上贪污官员所贪受的银两自是高出这一百两黄金多得去,为何最大头目是严九钦,只因他是越王党之首。
太`子`党呕心沥血费尽周折想出了这么一个拙劣的法子想治严九钦,没想到还治成了。
严九钦知道治元心对自己有芥蒂,治元仍心系原太子李琮,本来召自己每日与李琮议事,就是想自己亲近李琮,好成为李琮的左膀右臂。也许治元曾听闻过自己是越王党,但自己的表现让他不相信自己是彻底的越王人,于是才酿成了今日种种。
他一手扳倒太子狐党,使李琮入狱,险遭死刑。朝政上满是越王党,全拜他所赐。治元怎么不对他心有芥蒂甚至有怨恨?
严九钦只知权臣终有倒台之日,但是他知道自己倒台绝不是今日。因为他还有最终任务未办妥,即便是他被治元猜忌和怨恨,他都会完成他最终任务——让李琮彻底死亡。
第136章 窈窕驸马,人人好逑35
严九钦依旧如常地去上朝, 背地诋毁和弹劾他的不胜枚举,但越王党也不是摆设,大力打压甚至严酷地迫害这些与越王党作对的官员,现在朝堂主分两党,其余什么都不站的官员战战兢兢的, 鹬蚌相争, 危及池鱼。
也有在这波看似毫无靠山、如草柔弱的中立官员中产出一位胆大官员,此官员,官阶七品四门博士, 本朝曾有一知名诗人任职过。
此人名科宣, 隶属于国子监,是庶人子弟出身, 文采了得。他文笔锋厉,愤然上书, 控诉越王党在位恶行滔天,祸害朝政,为首的严光禄大夫严九钦更是强君胁众, 独断专行, 杀戮忠良, 谋图不轨。导致国家法纪不振, 奸臣当道。其中提出的“杀人多者为忠臣”这一著名言论为后史记载。
科宣不畏丢官,亦不惧死, 出来死劾严九钦, 列出他欺上惘世, 卖官鬻爵,草菅人命,甚至是通王卖国等十余条罪证。
无论是时局多乱或是世道如何黑暗,总有不畏强权敢于发言的义士。科宣就是这么一个,愤然一连上了七封奏书,句句锋锐,字字诛心,有严九钦不倒台誓不休之决心。
对于这种出头的死谏之“义士仁人”,历来当道之“臣党”定是诛之,以儆效尤和防止君王怀疑治罪。更不会出现什么“仁慈之举”或是“自作聪明”——以为放过以显示自己宽仁对方会气焰消减下去。
严九钦不会亲自出手,早有越王党替他以别的罪名杀害了科宣。
这种人在历史或是政`治上的意义就是,出来以死弹劾某人。这种人从出现到死亡的时间,犹如流星划过,昙花一现,然后魂飞湮灭,尸骨无存。起到的作用往往是君王愤怒、早有介怀的君王会借由这个理由——从而达到了这名“义士”生前的目的和帝王想要做的事——绊倒或者铲除某人或是某派。
科宣死了,可能还有千千万万个科宣,可能随后会冒出,又可能是消寂一段时间才冒出。
治元开始查办和惩治胡愈贪污案。先前在严府搜出了黄金百两,严九钦是越党之首,自然从他根源查起。但是刚下令押下严九钦之前,计划就被打断了。
原因是越王亲自来求见治元皇帝。
越王站于治元面前:“陛下,儿臣进宫并不是求你网开一面,宽恕胡愈贪污牵扯之官员,而是想跟陛下陈情:儿臣从来无心要争抢这个太子这个储君之位,从未有过夺嫡之心,从来没有,今后亦不会再有。”
治元打量着台阶下的李如锋,只见他面色如沉,犹如风中秉烛般,声声恳切:“若是我从此刻起有夺嫡之心,儿臣如锋当遭车裂分尸而死,挫骨扬灰。”
只见他跪下来,字句声切地道:“请求皇上轻恕严光禄大夫严九钦。”
“锋儿何出此言?”治元还一副尚未听懂之态。
李如锋陈情:“严大人不会糊涂到受贿只受收一笔。而这也是唯一一次,”如果想治罪,证据都不会找,只一声令下交由刑部或大理寺发落即可。“请求皇上将严九钦罢官处置,永不录用。”这是保留性命最佳处置。
李如锋声紧接道:“我亦不再踏入京城一步,请求封镇北王。”从此再也不夺权谋位!
治元正色地看去李如锋,只见他面上无怨悔,只是一片看不清切的沉哀之色,犹如岁寒蟪蛄。“请求陛下恩准!”
……
胡愈案这一牵连越党众多,不少官员被撤职,但是朝堂唯一震惊的就是——严九钦没有因此获罪下狱,他本来是胡愈案中最大的官吏,却是惩罚最轻的一个。
众人皆惊,难道是治元念在他是自己宠臣而放一马吗?
严九钦被罢官在家的时候,下棋读书养花,倒是昭阳忿忿不平,她知道严九钦根本不会贪污因小失大,她知道严九钦志不在此,而是匡扶天下,几番欲进宫找治元被严九钦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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