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嘉轩
周围是几个没有窗户的镂空,像是起到了一半被丢弃的楼,还有泥红色的砖块被砌在了一起。地上是废弃的沙石和一些砖头,除此之外,角落混进来的是荒芜发芽的草。外面是片郊外的草,没有工业城市的声响。
顾自省被推倒了空地楼层的中央,然后有人将他按倒在地上,顾自省想起来的时候挨了几下,因为他手受缚,他还听见了周围在钉钉子的声响,他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似乎也在猜。按在了地上,头贴在了水泥地上,还有一些沙石在水泥填埋的时候露出了尖锐,摩擦在他那张脸上。
几个人按住他不让他起来,手和脚分开地往边上移,心里也有害怕,因为刚才说的干掉,就地处决也不是不可能的。顾自省再次想挣动的时候,突然垂下,手臂传递到肩膀的位置被拉扯,他不得不摔回了地上。
眼上还蒙着布,按在了地上,不分什么,即便再往地上砸了几下,顾自省说不出声响,直到他们几个人不再去按他,他完全是被固定了在地上,再也起不来。有人对着他被固定的地上唾弃了几口,顾自省脸朝上地向着楼层的上方,上方是三米高的距离,是建了一半的毛坯空楼,顾自省还不知道。
周围人像是走开了,没有声响,只有楼空缺的口子带进来了风,外面的虫鸣,和远远从哪儿又刮在哪儿的风响,完全是块乡下地方的郊外。蝉鸣得尖锐,甚至还有太阳高高探进来的火热感。
顾自省起初还以为有人在旁边监视他,后来他才发现,只有自己在这里。他眼睛看不见,幸好现在还是白天,光从黑布罩漏进来了光,而且不算严丝合缝,上下蒙眼的地方都有丝缝隙,漏进光来。
手脚被捆住地,固定在地上,好久,周围一点人声、哪怕一稍微不是自然发出的声响都没有。只有风呼呼在楼中空缺里的声,顾自省试图地想挣开了捆绑的绳子,但是徒劳无功,甚至在粗糙的地上摩擦都不行,完全是损摩到自己的手侧。
顾自省不做抗争,安静地躺在地上,不一会儿,他又挣扎起来,还是毫无希望。再一会儿,再次想挣脱绳子……就这样一直循环。他也试图呼喊,除了外面野草杂树的鸟和蝉,没有任何回音。
虽然即便有光线从眼罩外漏进来,还是十分不适应,他一下午后背默默地湿尽,这种出汗不是一次性出完的,而是慢慢的,不一会儿又渗出来,被吹风晾干后,如果精神稍有松懈,再次密密地渗出汗来。
黄昏的太阳终于从西边的这个口子探了进来,流连地抚在了地上的那个人脸上,像是嘱咐他最后一丝,也像是在祝他太阳下山后的好运。
就在落日的余晖里,顾自省也尝试多次呼声求救,没有效果,慌得不成样子的毫无人烟的地方。西面照来的光一点一点地褪走,像是海浪卷回了海面去。顾自省感受到了周围的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来,眼罩搂进的光也越来越弱,他的呼吸也越来越不自然。
周围终于完全暗了下来。
没有一丝光,月光似乎也从来没有存在过。
顾自省想挣绳子,越猛烈手腕也在被割着,没有光,一点光都没有。像是浓厚的黑色连他肢体都包裹着,阻隔了他跟空气的接触,肺部里吸不进氧气,只有源源不断的黑色毒气。
郊外尤其是荒废得连人烟都见不着的地方,一到了夜里,就像是上帝按了静音装置。一点声响都没有,虫鸣消失,蝉鸣不再,连鸟叫也无影无踪,剩下的是黑暗和无声一起席卷而来。空气百般死寂,或许还剩下了一所废弃的楼里,想挣扎绳索但是徒劳的绝望。
满身大汗,地上一片水,都是体内分泌出的盐水,没被风吹干,就又是一片,像是从海里打捞起来的,如果人见了他头发全湿了的样子,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恐惧和痛苦可以流汗到至此。
衣服没有一块是干的地方,头发完完全全湿透,从楼里的缺口吹进来的风都干不了他这种流汗的速度。说他是被黑暗凌迟绝不为过。开始祈祷,祈祷能顺利死去,不受摧残。
似乎意识也飘远了,像是什么碰在了他的脸上,耳中出现了一些声音,神思被硬生生地拉扯了回来,有只手抚摸在自己的脸颊上,很轻柔的,却是有力,手掌很大,将他拧过去一直侧在地上不停发抖的脸扳过来,突然被塞进,顾自省感觉要死了一样。
似乎这才能救活他,让他从崩溃的地狱一边拉回脚踏入人间一步。顾自省手肘想反撑在地上,被使不上劲,浑身发抖,剧烈的,强烈的,在他身上的那个人也感受得到,就像是活筛子,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身体本能反应。
然后是哭声,还以为是听错了的,伸手去摸他的脸,身体想要蜷缩起来,但是固定在地上没有一点办法,手肘都要在地上磨出了声响,那个人才去护住他手肘的地方不让他自残方式地折磨自己。那个人被按住了动不了的时候,才发出了痛苦致死的申吟,也像是在不停地哭求。
半天,似乎那个人才听清楚他的哀求:“我要,要光,光,我要,光……”
又是一下,地上的人似乎受不住,浑身在抽搐,尤其是身体内脏部位,完全不像是人的样子,变形地在扭曲。嘴里在哀呓,发出了听不清的哭求,又像是在脏骂。后来是一直在求他,哭,又哭又抽搐的,那个人没有答应他的索求。
那个人摸了摸他湿得就像是在洗了个头湿漉的头发,将他头发微微用力揪起,嘴上给了个安慰的吻,又垂落回了地上。顾自省的要求没有停下来过,那个人的动作也没有暂停过。“要什么?”难得地问他。
“光,要光,光……”是哭声哀恸。
“你要我干你。”那个人告诉他唯一答案。
地上的人终于不再求了。
像是也没有意识,涣散了所有的神智,也没有任何反应的动作。后来那个人给他扯落下眼罩,地上的人一动不动,白光打在了他的边上,那个人去对准他耳朵说话,才摸了一下他的后背和心肺的位置,被汗浸湿得不成样子。地上一滩水,白光打上了,映出了他那张惨淡的脸。
不少蛾子从外面被光吸引进来,飞舞在这一束光的周围。所以地上也在不停地闪烁着黑色的转动影子——像是在打散了光一样。
顾自省终于恢复一些意识时,眼前是淡淡的光,视线重合分散后的恢复后,看见旁边一束自下往上散开的光,冲破了周围的黑暗,在夜里撕开了一处裂口。顾自省仰头无神地看着头上,那还没有天花板,只是砖头砌上的楼层,他就躺在一个没有继续建造下去的楼层里。
不知道看了多久,才有点了力气,转头看见了那束光的光源来自一部手机。手机被打开了手电筒功能后,被扔在了地上。他认出,那是他上车后被收走的手机,那是他自己的手机。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还在地上。依旧是同样的姿势,从白天就没有变过。顾自省盯着白色的光的地方,看见无数飞蛾围绕在光的里面或附近,上下飞舞,甚至还有不断地从外面黑色里飞进来的,因为碰阻到光的缘故,所以地上的影子也在不停地变化。就像是风扇切割着光一样。
他也没有再流汗了,眼里焦点是无的,只是像是飞蛾一样,牢牢地盯着、或是想被笼罩在灯下。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毫无声响的世界里。
有人拨打他的电话,他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他手脚固定着,怎么也移不动手机的距离,看着手机发出铃声的同时还在不停地振动。他在猜会是谁打来电话?是豆浆介绍妞给他平时打掩护和孔亦繁之间的关系?还是陆九愚有想到什么东西给他下绊子?或者有人知道他在这里,良心发现给他打来需不需要帮助的电话?又或者是无聊的地产商打电话问他需不需要店铺楼房?
顾自省在默默地猜想着谁会给他打来电话,或许只是他现在唯一的乐趣。
手机响了大概一分多钟,这70、80秒是顾自省在这里轻松的时间,他的手机铃声从来没觉得会像是现在这么动听,或许那个打不着他电话的人会发现他的“失踪”,又或者会着急他虽然他什么事情都不会做甚至要不会报警,但是这个时候还有关心他——不是吗?
顾自省自嘲会不会太矫情了一些,还在听着铃声,在他意料中的戛然而止。对方应该受到了自动回复:他现在不便接听电话,把留言转到了留言箱里。
居民楼,“他是不是没接你电话?我说,这么睡完后就这么快翻脸?”易家抒为她哥打抱不平,易家扬淡淡地说,“可能他在忙,”易家抒说,“我不信了,”把在吃着的水果放在一侧,用自己的手机打着顾自省的电话。
又是一段漫长的铃声,对方没有接通电话,依旧是转到了留言信箱里。易家抒没有好脾气,怀疑对方是睡了不认人——她一直认为顾自省是睡了她哥的。“活该,活该他丢了一块百达翡丽,”
易家扬也是收拾房间才发现顾自省落了一块手表的,易家抒认出了牌子,说还价格不菲,这时候易家抒说,“别管他,他下回再上来(家)给他好了,”易家扬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没有下一次他来做客的机会了。
易家抒似乎看出了她哥的情绪,不会是顾自省真的给她哥留下了无比大的轻伤创伤吧,只能安慰她哥说,“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要不你亲自去还给他?”
第240章 我不是卧底修罗场14
……
手机的亮光到了早上, 天还不算全亮的时候,耗尽了最后一点电量,自动关机熄灭了。楼的空缺漏进来一方的鱼肚白, 浅的在泛着青光。顾自省平静了许多, 熬到了天亮才恍惚了一些神智,直到天全白后睡着过去。
天再次黑下来, 又是窒息感。顾自省在哭, 不行了,在喘气,甚至侧过头去干呕。很久之后,头被扶了起来, 有人在解开他一样, 地上的人还在哭, 孔亦繁揽起来了他, 顾自省也没有力气挣脱, 在他怀里哭着。只能听见揽住他的人在说, “学乖了?”将他下巴掐起,再补充, “你是我的,”
轿车从废弃的楼下启动开驶出去,驾驶座上的人将一个纸箱从后排扯出来, 扔在了副驾驶座的顾自省身上, 上面的纸箱被封起的胶带撕开了一半, 道路两旁十分黑, 没有路灯,只有车前的大灯在扫破黑暗。顾自省把纸箱里的胶带扯出来,里面全是手电筒,他全部都打开,手电筒东倒西歪,柱状的光线纵七横八。在他身上周围就像是小型的发光源。
孔亦繁看见他抱着纸箱的模样,再移回视线继续开车。不也就刚开回市区的路上,终于有一条道边是有路灯的,周围还是野外的那种黑,但总比刚才黑没有影的乡下地方好太多。
突然轿车停了下来,孔亦繁将副驾驶座捞过来,空气被夺走,将他圈在了手臂间,将顾撕咬住,顾自省怀里的纸箱电筒掉出了几支出来,他也安静地被吮咬着,直到孔亦繁将他松开,然后弯腰将掉在了车内还在打开着光的电筒捡起来,放回顾自省的纸箱里。“就在楼上,”
顾自省抱着纸箱走出了车内,轿车开走了,“等你好消息,”走之前对顾自省打招呼。
顾自省看了看孔亦繁说的三楼,上面还亮着灯。现在是晚上6、7点时间,随时可闻到了居民楼飘来的饭菜香味。偶尔有进入归家的人们。顾自省抱着一纸箱,走上了三楼,门牌号是3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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