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sy124
他猛的坐了起来,对眼前陌生的情况充满了戒备,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力气又回来了,身上被点的几个大穴都被解开,被人喂下压制内力和气力的药效似乎也被人解掉了。
飞快的穿上摆放在一旁的那套衣裳,他有些急切的掀开马车的门,赶车的竟然还是个熟人,那人回头对他示意。“堂主,你醒了。”
“四五?”越随微微眯眼,忙又问道。“主子呢?”
“主子见武王去了。”
四五似乎也不知道太多,只是大概知道,似乎因为金堂主的原因,主子和武王突然又联手合作起来,一起对付起八王爷和天辰宫了。
越随眉头皱的死紧,他可不觉得越苍去见武王是什麽好事。光凭武王那冷血的性情,和他结盟简直是与虎谋皮,而这一切的起因又都是因为他。
他自然是想飞快的赶去和某人会和,但是之前的一次轻举妄动,却惹来了如此的下场,让越苍因为他而受制於人。这一次,他就再也不敢放肆行事了。
“我们去哪?”
虽然强迫自己不妄动,但是他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立刻便见到对方,待在对方身边。
“主子命我们去安阳等他会和。”
安阳?越随一时有些不解,那是个离京城千里之远的小城,地理位置和经济环境也都不是什麽惹眼的地方,为何越苍会挑了在那里会和?莫非就是因为它的不起眼?
四五一看越随皱眉,便猜到他的不解。
“主子说那才是天辰宫的老巢。”
这话说的越随心头一跳,瞬间便猜测和领悟到了越苍的意图,这次越苍怕是要彻底灭了天辰宫了。
其实越随很清楚,越苍是那种你不欺到他地盘上,他都懒得反击的人。就连当初武王无休无止的剿灭,他也没想过要彻底灭了武国,只是稍动手脚,弄的边境不宁,不声不响就给武王增加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还是一个长远的麻烦。
很多时候,越苍更像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不管是天下还是江山,他似乎都不太上心也不在意,像是在冷眼旁观这世间的发展。
所以很多时候越随会觉得害怕,是的,这个从小被当做杀手培养,杀人无数的家夥,竟然会害怕起来,明明是把那个人抱在了怀里,却仍旧害怕著下一刻那人就不见了,然後天地间再也寻不到他的害怕,那种害怕被丢下的害怕。
只是这一次,越苍的目的非常明确,他要灭了天辰宫。
越随按照往日越苍的性子来想,却总是觉得有些别扭,越苍是个喜欢看热闹却不喜欢凑热闹的家夥,留著天辰宫对付武王,让八王和武王斗的死去活来,这才是他一贯的手法。
这一回却亲自执刀准备杀进天辰宫,少了天辰宫这个助力,八王和武王之争,只怕很快就会落下帷幕,到时候八王明显不足为惧,可是难道真要仍凭武王独大?
莫非他忘记了,武王曾经是如何处心积虑的要铲除苍月楼了?就算是越随这样不是很喜欢研究阴谋诡计的家夥,也知道武王和苍月楼的合作,也只不过是暂时的,到时候八王一倒,天下格局一变,只怕屠刀又要倒戈相向。
越随靠在马车的门边,不动声色的揣摩著越苍的心思。四五不说话静静的赶著马车,两人沈默的走了一路,终於四五打破了沈默。
“堂主……”越随闻声抬头。四五踌躇了一下,“主子待你很好。”
说完他便继续赶著马车,再也不开口了,越随却注意到他紧紧握著马鞭的手,用力的几乎有些颤抖起来,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并不如他面上表现的那般平静。
越随不愚蠢,或者说自从跟了越苍之後,他明白了许多事情,也逐渐在某些事情上开了窍,比如此刻,他微微一怔便明白了四五的意思,还有他隐瞒著的心情。
“你喜欢主子。”越随肯定的说出来。
四五的身子一僵,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越随也不责怪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其实他们这样的杀手,内心反而十分的简单,除了忠於主子的每一个命令,完成主子的任务并努力的在每一次的任务里活下来,这就是一个杀手的全部人生了。越随以前叫影四的时候,也是这样过著每一日。
直到他遇到那个赐他名字的越苍,一直平淡的人生似乎被画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光凭著越苍那出色的容貌,世上就不知要有多少人为他疯狂,更何况他还拥有著庞大的组织和强大的武功,更是让他们这些下属死心塌地的尊崇。
越随想,四五之前应该也和他一样,对高高在上的主子满心的敬畏,可以随时为了他献出自己的性命。然而,他有了一个机会可以跟在主子身边,近身接触之下,他诧异的发现,主子竟然对一个和他一样的杀手,时而温言软语,时而调情逗弄。
这是个和发号施令的主子截然不同的主子,他心理必然起了波澜,产生了一丝不该有的好奇或者讶异,然後,越苍的性子又是那麽的随意,他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欲望,许多次在马车里,他都是想到便要付出行动。
虽然越随每一次都极其小心的压抑著自己的声音,可是杀手的耳力又岂是常人可比,他再小心翼翼,终究还是被人听的一清二楚,时日一久,只怕四五就是这般慢慢的上了心的。
於是,越随靠在马车上抬头看著远方,轻轻道。“我也喜欢主子。”
然後他听到四五轻轻的慢慢的叹了一口气。
第46章 风华绝代不自知
喜欢的是同一个人,正常情况是相见眼红,但是却也有一种意外。
越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能理解四五的心情,所以他不但没有生气或者吃醋,反而只有淡淡的庆幸。
他理解的是,越苍爱他,是因为越苍在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恰好是他在陪著这个人。
虽然越苍没明说,但是越随天天跟在他身边,他能感觉到其实现在的越苍也许可能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他对寻常的习俗和最基本的生活常识毫不了解,
每次想到那一夜,他都会觉得那也许是神的指引。可是他却又明白,那一日,换成是楼里的谁,只怕也同样会拼死将楼主护出,只是那麽巧,那一日偏偏就是他,他救出了那个人,他没有死,就似乎注定了一段纠缠。
面对陌生的世界,他也许有过慌乱也有过无助,但是无论如何,置身完全陌生的环境,身後是穷追不舍的追杀者,身边是拼死相互的下属,他就成了他那时候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很多时候越随连想都不敢去想,假如那一日换成了别人,比如四五。如果救下主子的人是四五呢?那麽被越苍赐名然後带在身边的人是不是也变成了别人。
虽然有些事情是不能这样算的,但是太在意所以反而更容易胡思乱想。
他是比四五幸运的,所以得到这个机会的人是他。
四五的心里想的更简单,越随是他的顶头上司,另外一个又是他的主子,两个人都是他需要拿命去护卫的,至於他喜欢主子,那其实是应该深埋心底不得见光的事情,越随没有责怪已经是相当大度了。
“八王爷喜欢主子。”越随说出口的时候,甚至还没反应出自己说了什麽。
结果四五点头,轻轻应声。“武王也喜欢主子。”
“武王?”这是越随不知道的。
“武王看主子的眼神,恨不得把主子给吞下去。”他只是陪著主子去见过武王一次,便一眼就看清楚了那眼神的含义,可见武王的眼神是有多放肆了。
越随皱眉,他一向反对主子和武王来往,特别是结盟和合作。但是主子因为他的事,却又不得不和武王合作,这反而成了是他在推动那两人的联系似的,这想法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堂主,八王不是喜欢你?”
四五是一路跟著过来的,路上的许多细节他都看在眼里,看著八王总喜欢叫住越随搭话,喜欢观察越随的举动,还尝尝会透出讨好的意思,这一次又将越随劫走。
“不是。”越随平时话不多,这还是第一次和越苍之外的人这样子的闲聊。
有些东西压在心底也不舒服,看著眼前这个和他一样喜欢那人的人,说出来他会明白,像是能多个人分担。
“八王只是想引起主子注意。”
当一个人手里有一样喜欢的宝贝,注意力都在那宝贝上,那麽他便做出对那宝贝也在意的样子,这样对方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觊觎他宝贝的人身上。
虽然尉迟无央表现的并不是很明显,但是越随还是一开始就觉得,他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自己身上,虽然他表现的对自己很有兴趣,但是透过他的眼睛,越随发现他在看的并不是自己,当时他也曾和越苍说过。
但是越苍并没有上心,只说对方是对玩具感兴趣,想要抢他而已。
四五一向很少表情的脸上也微微多了抹苦涩,“风华绝代而不自知。”
而话题人物越苍,此时此刻,正与那两位绯闻人物同处一室。偌大的聚满堂,堂堂京城第一酒楼,青天白日的却突然闭门不接外客,据说是被神秘人整间包下来了。
武王微服出宫,端坐在二楼雅间之中,酒楼的老板毕恭毕敬的送上美酒佳肴,“主子。”在武王示意没有吩咐之後,才弓著腰慢慢的退下了。
自尉迟无央来了之後,武王和尉迟无央就一直保持著互相瞪著对方不放的诡异情况,若是不清楚的还真以为那两人在用眼神传情,知道的却能看到那眼神中刀枪箭雨的杀气森森。
越苍不礼貌的直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後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好酒好菜旁若无人的享用了起来。
武王和八王身後的侍从都有些诧异的看著他,大约是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麽无礼的人,可是虽然行为无礼,可是看清了他的面目又再看他优雅的动作,顿时又觉得其实这无礼也是一种可爱的举动。
越苍自然没有故作优雅,只不过他那张脸太有欺骗性,他的气质又太慵懒随性,就算是粗鲁在别人眼里也多了几分优雅的意思。
原本互相瞪视的武王和八王,也被他的吃相给吸引了视线,不知不觉的饿了起来。
越苍正抬著一直清蒸甲鱼,有巴掌大小裙边厚实入味。见他啃的津津有味,武王忙把自己的那一只端到他面前,一副急於讨好的模样。
看的尉迟无央眼露不屑,却也不动声色的把自己面前那盘推到了越苍的面前,这一举动大约又惹怒了武王,刚消停一会儿的两个人又瞪上了。
这一顿饭只有一个人吃的尽兴了,另外两人食不知味,互看不顺眼,估计连食欲都没有,只是碍於某人在场,才没有拔刀相向而已。
“说吧,什麽事。”越苍放下筷子,就不打算继续多待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尉迟无央。
尉迟无央细细的看著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来,只可惜没看两眼便不自觉的被那人眉目间自然流露的风情给吸引住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甚至还微微有些出神,直到武王一声冷哼才勾著嘴角,对著越苍笑的极其诚恳。“楼主当日可是许了我的,不会忘了吧?”
这话听的旁人心头一跳,特别是武王,眉头一皱当场就要发作,却又不想驳了越苍的面子,生生的忍下然後回头看著当事人,想要讨个说法。
“王爷不是平安到京了麽。况且宫主武艺高强,一路演戏也辛苦了。”
看到尉迟无央吃瘪,武王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第47章 激动地来到身前
那日的谈判必然是破裂了,尉迟无央如何伏低做小都讨不了越苍的欢心,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他难看到底,武王又不时的添油加醋,故意让这团火烧得更旺更烈。
尉迟无央难堪至极地走了,对武王的恨意越发的浓烈,就在所有人以为尉迟无央说不定会给武王颜色看看的时候,突然他又悄无声息了。
越随和四五早早的到了安阳,按著越苍的吩咐,在城里悄悄地待了下来,为了掩人耳目甚至连客栈都没住,将早些时间苍月楼迁出武国留下的空房子卖了,又买了间更不起眼的小屋。
四五天天到街上去转悠,打探著天辰宫的消息,不过天辰宫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隐蔽和低调,安阳城里进进出出的,全是各种买卖的生意人,别说武艺高强的高手,连些会粗浅功夫的护院都少。
不管是这座城市还是这个隐藏著的势力,都异常的低调。
在安阳待了半月,越随几乎每天都要到城门口守上许久,四五怕他的举动太突出被人盯上,硬是将那整天在城门楼下晒太阳当望夫石的家夥,给扯到了离城门最近的茶楼,让他每日坐在茶楼里听曲顺便等人。
当然,到了越随这里,就成了坐在窗口认真地等人,听曲什麽的,故意曲子压根没往耳里进过,不过他日日来,一来就是半个月。
到成了茶楼的常客,掌柜和小二哥都熟悉了他,每次他来就给他安排靠窗的位置,只需一壶清茶,瓜子糕点什麽的从来不要,一坐就是一天,坐姿端正笔直,目光远眺,似乎是遥遥的望著城门口,像是在那等什麽人。
可是这半月过去了,除了一个和他同样冷漠疏离的男人,会出现几次和他低语几句之外,就未曾见过任何人和他熟识攀谈了。
这个突然出现在茶楼的男人,冷漠寡言又异常的神秘,掌柜的是老江湖了,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你惹不得,於是也不多问不多看,只做著自己分内的事便罢。
只可惜,这楼里总有些管不住自己的人,看著那男人一天天的坐在那里,便时不时的把话题往他身上带,就连楼里那唱曲的小妹也忍不住老往那儿望去。
“看什麽呢,该唱曲了。”掌柜的刚送了茶水,下楼就看到那应该在台上唱曲儿的凤儿丫头,悄悄地在楼梯那儿往二楼靠窗位置那儿直望,上去就喝斥了一下。
看著那丫头垂著头往下走,却又有些意犹未尽似地回头张望著,忍不住叹了几口气。
那丫头只看到别人英俊不凡,却看不到那人身上带著的一股血腥气,虽然他平时少言寡语,也不与人为恶,但是掌柜的却觉得他比那些地痞流氓要可怕数百倍,只是靠近那人他就会悄悄地打颤,脖子後面都凉飕飕的。
掌柜早年腿脚好的时候,是个行脚商人,经常在武国的边界上跑,算是见过世面的了,什麽样的人都见识过了,可是像这位那样血腥气如此浓厚的,还是第一次见。
若不是那人每日只是喝了茶,从不多言惹事,也不多做些什麽,只怕掌柜的都要吓跑路了。他当年也见过不少山贼,还有边界上打劫的马匪,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夥,可是那些家夥身上的杀气加起来似乎也没这一位浓重。
掌柜的心想,这一定是一位在道上举足轻重的高手或者大人物,只是安阳城这麽一个小地方,怎麽会招了这样的人物来呢?莫非,这儿快有大事发生?
就在掌柜的默默琢磨著是不是把茶楼盘出去,带著一家老小找地方避避,还是自己多心瞎想了,赶紧收了心思安安心心的过小日子。
那叫凤儿的丫头,已经走到了台上,几个师傅们熟练地拉起了小曲儿,伴著姑娘清脆如黄鹂的歌声,茶楼里喜欢听曲的几个熟客,已经跟著摇晃起脑袋,一副享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