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摩安
顾青并不矫情,他也很清楚如何安抚这个倒霉孩子,于是很爽快道:“行啊。”
威廉·张这才舒了一口气,心情畅快地送顾青离开了。
林荣悄悄跟了过来,小心翼翼道:“老板,这到底是?”
威廉·张则在想他们张家,在国内还有什么亲戚没有,就是没有,他也可以捏造个亲戚来。当然了,“于凉”得是要比他长一辈的,这样才不别扭啊。想完张老板就对林荣道:“他是我一长辈,以前是我有眼无珠。”
林荣:“……??”这么谦卑的吗?他都快要不认识自个老板了。
但下一刻威廉·张一挑眉,一瞪眼,林荣立刻就把这个疑问打消了。这根本就是双标现场啊这!
潘家园
吕布衣回来,也昏睡了两天,起来就唉声叹气的,觉得这次做了那么多白工,还赔了不少工本费进去,这叫什么事啊。
吕布衣皱着脸去找潘昆仑,他那眼睛多尖啊,一下子就瞧见了一点绿。就是被潘昆仑扔到墙角的那块石头,之前被潘昆仑随手那么一扔,擦破了皮,露出点绿意来。那绿还特别浓郁,吕布衣看得眼睛都直了,拿袖子仔细擦拭了起来,然后眼睛越来越直。
潘昆仑出来一看:“品爷,您还没沦落到吃土的地步吧?”
吕布衣下意识地就把石头往身后藏,这可不得了了,潘昆仑反应过来后,就扑了过来。
然后两人就对着那抹绿,两眼放光。
显然那绿不是别的,而是翡翠。眼下翡翠是一年比一年走俏,看露出来的这么一角的水头,怕是极品帝王绿,再看着那快石头虽说没有篮球那么大,但也和皮球差不多了。就是翡翠只占一半,不,三分之一,那他们也发达啦。
吕布衣当机立断道:“见面分一半!”
潘昆仑嚷嚷道:“去你的!不对啊,这石头之前没有的,难道是从南边带回来的?始皇他老人家见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特意给我们的?那这样的话,我得有一份,我们家山子得有一份。杨家那姑娘有——”
吕布衣冷眼看他:“你这么慷慨的吗?”
潘昆仑抱住石头不放:“先确定了再说!”
吕布衣:“行!”
结果比他们想象得还美,这里头全是翡翠。就现在的行情,就是再来两个人分,每个人也能分到数百万,而且这还不像是明器,若是冥器出手必然是十分麻烦的,一个不小心可能还能被冠上个倒卖文物罪,进了局子。
潘昆仑嘴巴都要咧到耳朵那儿了,等回头见到了霍小山,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说了:“帝王绿啊!我还没见过品相如此好的帝王绿!”
霍小山喃喃道:“是陛下给咱们的么?”
“是吧。我就说始皇他老人家英明神武,随手给块石头,都是帝王绿。”潘昆仑说着说着笑容就渐渐微妙起来,“帝王绿啊……”他还若有所指地看像霍小山。
霍小山:“…………”
潘昆仑干巴巴道:“只是个巧合哈哈。那时候也没有绿帽子一说,更没有什么帝王绿。再说他要是真记恨那件事,也没必要给我们这样的好东西吧。不过也是奇怪,男人,尤其是始皇那样的男人,都是无法忍受自己被戴绿帽子的吧。可他老人家不但忍了,竟然还让写进史书中,就这份气概,那也难怪人家是帝王呢。你说是吧,山子?”
霍小山语气复杂道:“是啊。”
潘昆仑摸了下下巴:“你别想那么多了,咱们现在也算是有了本钱了,往后咱们也就在潘家园开个店,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吃喝不愁。”
霍小山却觉得受之有愧,他好像总是在亏欠他。
黎贺稍后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是不缺钱,可他却没有这样的待遇。黎贺复杂地看了眼霍小山,这么一刻,他忽然羡慕起了这么个笨蛋。
聪明人总是爱多想,也就是说实际上顾青没有多余的意思,就只是没想让他们白白和他走那么一趟。这“他们”自然也包括了黎贺,只是那石头被放进了潘昆仑的包中,谁让他的包还有多余的空间呢。
话说回来,顾青这次从王陵出来,带出来的东西不止那么个石头,还有其他更珍贵的。比如说王陵全貌,再有王陵中放着的陪葬品,其中就有起居录,还有其他有的没的。有许多是拿出来,可以推动当今对虞朝固有认知的,这其中就有和扶戌有关的。
到了现代,大家仍没有将扶戌和贺灵羽和贺离完全画上等号,只是有那么个推测。顾青从王陵中带出来的物件中,就有真凭实据,顾青可以将它推出去,在那之前他还是问了黎贺,问他是否介意。
黎贺多云转晴,“那将会很有意思,我为什么会介意?”
顾青笑了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黎贺想了想道:“你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从前的困囿。”
顾青一本正经道:“也不是没有啊,我每次都提醒自己不要自称朕。”
黎贺忍俊不禁。
黎贺笑完,状似随意道:“你和张老板聊过了吗?你离开后,他也急匆匆地走了,我想他应该很想和你谈谈。”
顾青:“嗯。”
黎贺问:“他是不是想要赡养你?”
顾青叹了口气:“让你说准了。”
黎贺也不避讳什么,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因为他浑身散发着‘爸爸再爱我一次’的气息,我想看不到都不行。”
顾青“唔”了一声:“你这形容也很精准,我十分怀疑你当初和阿敏,联起手来欺负他了。”
黎贺:“……”还真是啊。
顾青对黎贺的停顿,仿若未闻,他继续用轻松的口吻道:“我想这段我就不考据了,我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的。”
黎贺福至心灵道:“他不会哭鼻子了吧?这么玻璃心的吗。”小鬼。
(威廉·张:“……MMP!”)
不管怎么说吧,对当年的历史,该遮掩的还是遮掩了,但像扶戌等同于贺离,这样戏剧性的身世,怎么着都得让大家也感受一把的。
以及那段历史本来就是大热,还因为丹阳王城的科考,其他文物的出土,让那段历史更受追捧,当下还有相关电视剧大热,便是扶戌的身份,得到进一步肯定后,也是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的推想,也让不少非专业人士,也开始深挖当年那段历史。
不可避免的,就有那心思细腻的,注意到了那段历史中不同寻常的情感。接着,这部分“考据家”就有谁发出如下高呼:
“我从来不知道帝王将相这四个字,能那么复杂离奇,那么虐恋情深。”
第129章 盗可盗(12)
杨心悦从南边回来后, 就回了老家。她有去她父亲坟前看了看,因为之前父亲死而复生的事, 杨心悦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自认为和父亲感情很好,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但杨心悦从来不知道父亲这么多年来, 都一心想寻找到仙丹,还有还有那么多秘密,这让杨心悦感觉到特别的陌生。
明明他们是最亲近的人。
杨心悦也宁愿自己父亲,是之前病死的瘸腿杨麻子。
在坟前呆了很久后,杨心悦才回了家, 她之前就想过只要完成父亲的遗愿,她就不再下地了, 现在更是没有了再盗墓的理由。杨心悦便开始想她以后要做什么, 她还不到二十岁,同龄人都是读大学的年纪,杨心悦之前是因为父亲病重辍学了,她现在想想她还是要回去读书的。
不期然地, 杨心悦还想到了漾月公主。
对于前世的事,该怎么说呢, 杨心悦并没有多少代入感, 毕竟漾月公主和她看起来太不同了。杨心悦还是更想做现在的自己,她也明白为何她再见到霍小山后,会和他像是前世有仇一样争锋相对个不停, 不过杨心悦如今再想起来,认为自己对霍小山,怎么也不会有漾月公主对霍怀川那样复杂的情感。
想通之后,杨心悦觉得等下次再见到霍小山,她就不和他针尖对麦芒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嘛。
杨心悦这么想完,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不日后,认为人人有份的潘昆仑打电话叫了杨心悦过去。吕布衣很不甘心,可他人微言轻,只能对着分出去的那份干瞪眼,不过品爷还是品爷,他以卖翡翠前后都是他在操持为由,可是拿了不少回扣的。
潘昆仑直翻白眼,转念想想就当是辛苦费了,也就没多说什么。
等杨心悦赶过来后,潘昆仑见到她,就想到他们几个上辈子那复杂的关系,干咳了两声道:“是这样的,从南边带回来了一块石头,里头开出块翡翠。这翡翠卖了钱,咱们都有份。本来我还问了于顾问,但他说让我们几个分。”
潘昆仑一瞧,杨心悦神色如常。
杨心悦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反应过来后,大大方方道:“潘叔,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我觉得上辈子的郑姬做了什么,和这辈子的杨心悦没有什么关系。您看啊,就是那双重人格,人家还用一个身体的,可要是邪恶人格犯了罪,法庭也不能因此对两个人格一概而论。我可能说得不太到位,但我就是想说我没有拘泥于过去。我看于先生他也没有的,所以您也不必那么微妙,还把我当成杨心悦就是了。”
潘昆仑“嗨”了一声:“还是闺女你看得开啊。”
杨心悦笑了笑。
潘昆仑却又凑过来,悄悄道:“潘叔我就是想八卦下,那郑姬和武通侯是情投意合,然后被始皇棒打鸳鸯了吗?”
杨心悦认真想了想道:“一开始算是情投意合吧,不过也扯不上是被始皇棒打鸳鸯么。当时始皇发现他们俩在后宫私通后,怒火都是冲着武通侯去的,和武通侯割袍断义了,之后冷静下来,认为那可能是郑国的阴谋,于是当机立断赐死了郑姬,但私下却是将郑姬送入到了霍府。”
潘昆仑差点跳起来:“什么?这是图什么啊?”
杨心悦微微摇头:“我说不太好,但他们俩最终成为怨侣是真的。”
潘昆仑若有所思:“所以你们俩见面后,才一直吵吵闹闹吗?”
杨心悦拍了拍胸口道:“您放心吧,我以后都不和他吵了。”
潘昆仑愣了下:“你们俩不打算再续前缘啊?”
杨心悦扑哧一笑:“潘叔您可真逗,您还不如说武通侯想和始皇破镜重圆呢。”
潘昆仑:“……也是哈。”
他们俩说话间,黎贺过来了。
潘昆仑好不容易再见到他,就斗胆凑过去,朝黎贺举了举大拇指。这会儿潘昆仑也是知道了黎贺,他上辈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谋士贺离,以及丞相扶戌的事了。瞧人家这上辈子多精彩纷呈,这辈子同样是个人生赢家。
黎贺淡淡一笑:“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黎贺之后还和杨心悦寒暄了下,全然没将上辈子坑郑国的情绪,带出什么来,再说漾月公主也根本不知道当年的内幕。即使杨心悦知道了,她应该也不会感同身受,然后对黎贺产生什么敌对感,毕竟她选择了彻底放下过去。
黎贺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多了点笑意。心想如果当年漾月公主,是杨心悦的性格,那局面则会彻底的不同。
黎贺便多点真心实意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杨心悦说要继续读书。
黎贺便说他可以帮上忙,还说她做了更适合她的选择,再有她没有被过去所困这点,是很值得称道的,末了还道:“于凉他当时那么说,也是间接声明他不拘于过去,要继续往前看。我也看得出来他即使有了过去的记忆,也只当上辈子事上辈子了,没想再延续到这辈子来,所以也不会以为从前的事,而对你和小山有什么负面态度,毕竟你们俩和过去的郑姬、霍怀川来说,并非是严格意义上的同一个人。”
杨心悦“嗯”了一声:“我知道。”
霍小山从屋内走了出来,也不知道将刚才黎贺和杨心悦的对话,听了多少进去。
黎贺看过去。
霍小山挠了挠脸:“其实之前始皇陛下有对武通侯说,他原谅他。就在武通侯牺牲前,我是觉得武通侯自从那件事后,一直以来都是想得到那么一句话,所以武通侯最后是死而无憾的吧。”
黎贺眯了眯眼。
霍小山又说了:“还有我看于顾问他现在过得很惬意,很轻松,看着就是没让过去影响现在,这样就很好啊。我想这也是武通侯最大的心愿吧,只是可惜从前他因为做了错事,没能像小时候那样继续陪伴在始皇身边,让他不寂寞,不会认为高处不胜寒。”
黎贺正想说什么,潘昆仑就拍了霍小山一下,朝他挤眉弄眼的,示意杨心悦还在那边,这家伙就说那是个错误。
霍小山还问:“怎么啦潘叔?”
潘昆仑:“…………我眼抽筋了!”转念想想,杨家小姑娘都说没想和自家倒霉侄子再续前缘,那他就不瞎做什么红娘了。但怎么说呢,潘昆仑还是觉得杨心悦是个好姑娘,长得又好,性情也好,她和山子要是能成,那就是山子的福分。
反正呢,在潘昆仑眼中,杨心悦是侄媳妇的最佳人选。
杨心悦低下头,悄悄翻了个白眼。就说她和漾月公主不一样了,光看漾月公主能看上武通侯这一点就可见一斑嘛。当然了,也有可能当年的武通侯,和现在的霍小山还是有许多不同的。
前世今生不能混为一谈。
这么一想,杨心悦就不打算和霍小山一般见识了。
之后杨心悦拿了她那份钱,不过转头就用其中一部分,去拜托了黎贺,让他帮忙给自己找学校,她想了想还是来这边读书,省得在老家那边,被其他亲戚惦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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