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外桃花开
石头在发呆,盯著他们看的人也在发呆,他们感到再这样盯下去,就要无聊的长毛了。
他们观察了这麽多天,每每睁大了眼睛,不放过石头父子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可是他们盯得久了,也没有看出什麽异样来。
‘石静’懦弱胆小,他们父子被赶了出来,他非但不敢争辩,还劝著跳著喊著要回去的石头息事宁人。说什麽萧潜肯养他们父子已是难得,不要再给萧潜添麻烦了。
於是,紧迫盯人的尾巴,就看著石头从活泼到沈闷,直到变成一尊泥雕木塑的偶人。而他们,也盯得实在是无聊的紧。
却由於主子的吩咐,而不敢随便的撤回去,只能日复一日的跟著石头发呆,无聊著。
“小石头,吃饭了。”‘石静’没有力气的呼喊传来,几乎变成石像的石头,一步一挪去了饭厅。
“撤了,撤了,咱们也去吃饭。”盯得时间长了,看著没有丝毫的错漏,这些尾巴也有了懈怠心理。
看到石头去吃中饭,他们也纷纷从藏身处下来,吃饭去也。
总算都走了,石头感到浑身一松,紧迫盯人的冷飕飕视线都消失了,他才用力的活动活动了手脚。
“啊,好香啊……”石头扑到饭桌前,人前石头父子被冷落,人後却是吃的跟萧家堡没有一丝不同。
“小石头,尝尝这个,新鲜的刚摘下来的。”‘石静’虽然换了一个人,但是对石头的照顾却没有丝毫改变。
“爹,你也吃。”石头也为‘石静’夹了一箸菜,虽然这不是他真正的爹,但是对於‘石静’的关切照顾,石头也不会冷漠以对。
石头父子吃的香甜,而那些尾巴却放下了碗筷,原来他们的主子急招尾巴们回返。
“你们看清楚了吗?”那人依旧没有露出脸来,只让人看到他惨白的手指,还有黑衣黑袍黑靴。
“回主人,看清楚了,那父子两人,石静胆小懦弱,一味的息事宁人,只想安安分分在别院里待著,只要萧潜给他们一口饭,他就不会去争。石头就是个痴儿,小孩心性,从前萧潜宠了他几天,惯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了,来到别院很不适应,前些日子总是闹著要回去。”
一个尾巴细细向男人汇报著:“後来,可能看萧潜对他们真的是不理不睬,还让他们勉强吃饱,才渐渐的不再吵闹。属下查了他们父子的过去,在石家他们就过得很艰难,作为石家老大,原本要继承石家的是石静,不知为什麽被取消了继承资格,任凭他们父子在偏僻的角落里自生自灭。”
为了得到最真实、最详细的情报,他们一边紧迫盯人,一边将石头父子的过去查了个事无巨细。
“那个厨子你们也看清楚了吗?”男人最不放心的,竟然是木头厨子,而不是石头父子二人。
“回主人,也看清楚了。那厨子有一点的古怪,还是属下偶尔发现的。有时候他会偷偷的去看石头,眼光里有一抹急不可见的温柔。”
男人不放心木头厨子,而这些尾巴自然是将他盯得比石头父子还要严密。
“果然如此。”男人笑了,笑声阴冷嘶哑,好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发出‘嘶嘶’鸣叫,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胆寒不已。
“哼,他以为能瞒天过海,却不知道我早将他们萧家人看透了。萧家人重情重义不假,虚情假意才是那些嫉妒萧家的人扣上的。”
好像是抓到了萧潜的把柄,男人得意的向前倾身,露出他惨白的五官。
他跟萧家人做了那麽多年的朋友,怎麽会看不透萧家人的本质。所以当传来萧潜迎娶痴儿只是为了守约,为了安抚其他恋慕他的女子,将石头当做棋子之时,他是根本不相信的。
萧潜若是虚情假意的人,他就不是萧潜,也就不是萧家人了!
“既然他一定要放下这个诱饵,我就让他如愿以偿,找人替换三个仆妇,给石头父子,还有木头厨子下药。”
男人说著,将一个黑漆漆的瓷瓶扔了过来:“全部给他们下到一日三餐,茶水,糕点里。要一丝不漏,要是你们办砸了,就自己抹脖子吧,我不要办不成事的废物!”
“是,主人。”尾巴小心的收好瓷瓶,徐徐的退了出去。个个都捏了一把冷汗,他们知道男人说到做到,他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萧家我志在必得,凡是当我路者,杀无赦!”
58
月色正好,如水的月光洒落,驱散了一点点暑热,将偏僻的别院映照的朦朦胧胧。
石头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怎麽了,这几天他总是睡不好,时不时的从睡梦里惊醒,却什麽也记不得。
只恍恍惚惚记得,梦里来来去去总是那一个人,似乎是在对著他笑,又似乎在对著他说话。
可是只要他想靠近,想看清楚,就会发现自己盯著的是床帐,而不是梦里的那个人。
就像今夜,石头再度从梦里惊醒,这时候他不会再以为那是寻常的梦。因为寻常的梦,不会让人醒来後,烦躁,多疑,甚至有惊恐在里面。
这麽快就开始动手脚了吗?石头握了握汗湿的手,冷津津的,很是不舒服。
能动手脚的也无非是他们的饮食,这几天的饭菜,水果,糕点,味道跟从前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味道浓郁了一点。
所以,萧潜才不放心他独自涉险吧,在这里,那些人轻易的就能在饭菜里下药。若他们下的是毒,别院里这几个人恐怕早就被毒杀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石头没有害怕。因为他们还有用,那个人不会现在就毒杀他们,就是要灭口,也会在事後才动手,或者在行动中动手。
躺了一会,石头又渐渐睡著了,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仿佛有一层流动的纱在房间里起落。
“石头。”一声呼唤,石头睁开了眼睛。可是他不能动弹,只能那麽仰躺在床上,连一根小手指都动弹不了。
“石头。”又是一声呼唤,伴随著这声呼唤,一个石头熟悉的身影就站到了床前,俯身看向动弹不得的石头。
石头静静的看著他,却什麽也不说。这个人不是萧潜,是监视他们的尾巴,还是他们的主人呢?
这个人为什麽会出现?又为什麽在他们吃的饭菜里下药呢?答案,这个人是不会告诉他的。
“石头,是我,萧潜。”‘萧潜’说,双目紧锁在石头的脸上,不放过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萧…大…哥……”好一会,石头才蠕动了一下嘴唇,挤出这三个字来。清澈透底的眼眸里,装上了一丝丝的委屈,就连声音都带了点不自知的哽咽。
“是我,石头。”‘萧潜’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目中微微露出一丝激动:“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你不是萧大哥!”石头猛然喊道,但是他的声音却很低,他发觉身体不能动弹,就连声音都好像被控制住了。
“我就是萧潜,石头,你这麽说我会很难过的。”‘萧潜’的手还放在石头的头上,只要他五指捏紧,石头的小命就会交代在他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