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孺江
总比什么大小眼、歪嘴巴、没眉毛什么的要强吧?那些黑斑看久了不还挺个性的嘛。
司无岫眼帘微垂,在唐宁离得近时,忍不住微微动了一下。唐宁立刻扳过他的脑袋:“你别乱动,这样我怎么上药?”
“你看见这些伤痕,就不觉得恶心?”司无岫哑着嗓子道,被唐宁的视线盯着看时,仍会不禁想要别开脸。
“真不觉得。你再扭头,我就不让你摸尾巴了啊?”唐宁威胁他道。
司无岫果真乖乖地站定,一动不动了。
上药期间,司无岫的目光一直跟着唐宁走,唐宁往旁边挪上一步,他也的目光也紧随着唐宁挪动些许,生怕一个错眼唐宁就不见了似的。
唐宁心里又好笑又心酸,他从未见过司无岫这样紧张的时候。
上完药后,他不禁又捧起司无岫的脸,在他的嘴角上轻轻一碰:“哪怕你一辈子都这样,我也不嫌弃你。你看,我也没法化形,耳朵和尾巴都收不起来,你也没嫌弃我啊。”
“那怎么能一样,阿宁自从有了尾巴,就变得更招人了。”司无岫的声音有点闷,手臂环抱着唐宁的腰,摸了摸他身后毛茸茸的尾巴。
看在对方情绪正失落的份上,唐宁就不跟他计较尾巴被摸的事情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也没关系,咱家有一个好看的就够了,要那么多也没用,又不能跟街边卖画的人要肖像费。”
“嗯,咱家。”司无岫牵起嘴角,目光仍跟着唐宁的动作走。
见他收起小药瓶,又从芥子石中拿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是他们在卅山城举办月老节的时候买的。唐宁那天玩得有点疯,新奇好玩的东西买了一堆,最后玩腻了就都堆在角落里,而今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唐宁拿着面具:“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的脸,可以戴上这个。”
“不了。”司无岫握着唐宁的手,目光移到那只鬼面具上,又转回对上唐宁的视线,“既然阿宁不嫌弃,那我也不需要这个。”
“这就对了。”唐宁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左半边脸,感觉那些药粉已经被皮肤吸收,便轻轻地在他左脸上亲了一下。
司无岫见他如此坦然,毫不介意,一颗悬着的心也逐渐落了地。
“就是在封印月魔之前,来不及问元氏先祖究竟对他做过什么了。”唐宁遗憾道,“这肯定是个很重要的消息,没准和元帝陛下的伤势有关。”
书生曾说,元帝身上旧伤反复,这个旧伤是他从前练功的时候出了岔子的缘故。宫里人讳莫如深,他们这些心腹也对此知之不详,不知道是被人打伤还是真的练功受伤。
要是按照月魔的说法,元氏一族利用他塑造武体,将来必会遭到反噬,那么元帝的伤很有可能就是反噬造成的。
元帝是元氏一族最接近武圣的人,那是否代表,天赋越好的人,就越容易受月魔的影响?
那司无岫呢?
司无岫摇了摇头道:“就算你问了,以他对我们的恨意,也不会说的。”
“可至少也是一条途径啊,若是他真的对元氏的武体动过手脚,那你岂不是也很危险?”唐宁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除了月魔,我们能问的就只有陛下了,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太可能去跟他见面吧?”
“我确实不想见他。”一个连名义上的父亲都称不上的人,抛妻弃子,敢做不敢认,司无岫对元帝还真没有半点好感。
“更何况,不管是问元帝,还是问月魔,哪怕他们愿意说,也不一定会对我们说实话。”司无岫道。
唐宁回想了下,忿忿道:“那倒是,月魔一看就恨不得将我们杀之后快,最后也不忘用毒针偷袭人,太可恶了!”
“所以就算问不出来,你也不必介意。”司无岫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尾巴,“日后慢慢查就是了。”
“嗯。”唐宁点点头,把自己的尾巴从对方手中拿开,“我去把你的剑捡回来。”
绿影剑虽然断成了两截,但听司无岫的说法,蝎毒用光了,可剑灵还在,以赤蚌珠的可塑性,说不定还能重铸。
司无岫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拉住了他:“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
“什么?”
司无岫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处就传来了唐二哥他们的叫声:“阿宁,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二哥!”唐宁他们正在山坡上,率先看见还在下方徘徊的唐二哥等人,不由冲他们用力挥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唐定立即甩下后面的人冲上山坡,一直跑到泉眼边,连气都来不及喘:“刚才真他娘的见鬼了!我们一路找你们都找不到,耳边能听见打斗声,人影却一个也看不见,没想到你们竟然离得如此之近!”
“想必是魔神所为,他用蛊虫制造了一个障眼法,让你们走来走去都走不出这些沟壑,俗称鬼打墙。”司无岫道。
“那魔神呢?”唐二哥四下一看,发现一个新的封印,这种封印他这一路上都看熟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唐宁所为,立马对弟弟竖起了大拇指,“还是我们阿宁能干啊!”
直到这会儿,唐二哥才借着月色看清了司无岫的脸,不由纳闷:“咦……你这脸是怎么了?没擦干净?”
司无岫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早就该明白,自己捡到了一个小宝贝,这宝贝的家人也不是一般的人。
寻常人看见他这张脸,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感到惧怕厌恶,用带着异样的目光去看他。
可不管是唐宁还是唐定,他们除了些许惊讶以外,就再也没说什么,很自然地接受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司无岫反而觉得刚才心里的纠结不定全都像是笑话,既然自己最在乎的人都不介意,那他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于是直起腰背,坦然道:“我中了蛊毒,半边脸被毒液溅伤了。”
“唉,怎么这么不小心!”唐二哥微微皱眉。
“二哥,他是为了我才会中毒的。”唐宁在旁边道。
唐二哥马上转过来,拍着司无岫的肩膀,正色道:“既然是为了阿宁受的伤,我这个当二哥的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尽快恢复的!”
司无岫轻笑了下:“那就多谢二哥了。”
唐二哥点点头,回头招呼后面的弟子们快点上山,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等会儿,刚才那姓司的是不是也喊自己“二哥”了?
谁是他的二哥啊,这人也太会占便宜了吧!
不多时,在下方沟壑中被鬼打墙困住的其他人也都纷纷上了山。
玉荷一上山就直奔司无岫,看见他的左脸时,不由倒吸一口气,单膝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道:“属下来迟,请少主责罚。”
“一点小伤,不值得大惊小怪,起来吧。”司无岫淡淡道。
玉荷惊讶地发现,自家少主好像对如此严重的事情表现得十分豁达,似乎真的不在意。
她愣愣地站起身,就被唐宁拉了过来:“玉荷,你看他这伤势,该怎么解毒?”
说着又详细地把他们与魔神之间的战斗对她说了一遍,重点在于最后那支蛊毒所化的毒针。
玉荷闻言,先用竹筒从河边收集了一些泉水,再滤掉蛊虫,滗出来,倒在一个干净的小碗里。
她低头嗅了嗅泉水,又用舌头舔了一下,柳眉微蹙。
唐宁看得紧张,既想知道她的用意,又担心她中了蛊毒,直到她端着泉水走过来,才忍不住上前问:“怎么样?”
“少主和公子将封印重新恢复后,泉水好像也变甜了一些,有点昔日甘泉水的意思的了。”玉荷将碗递给唐宁,唐宁连连摆手,还是不太敢喝。
“但这已经不是我们要找的甘泉水了,对吧?”司无岫冷冷地看了那碗水一眼。
玉荷遗憾道:“确实,失去灵目之后,泉水的药力也在渐渐流失。”她顿了顿,又对两人道,“不过眼下这水里还留有一丝灵目之力,对唐公子来说没什么用,对蛊毒倒是还能压制一下。”
“就没有彻底根治的办法吗?”唐宁着急道,“你和慕容独一块对蛊虫研究了这么久,总该有解毒的思路吧?”
玉荷点了点头,微微叹息道:“思路是有,也很简单。”
“那是什么?”
司无岫不等玉荷说完,就已经想到了答案:“灵目。”
“少主猜得不错。灵目才是甘泉水形成的关键,同时它既然能成为阵眼压制魔神,必然也能克制蛊毒。”玉荷看向他们,“只要拿到灵目,两位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说来容易做来难。”唐宁一屁股在司无岫旁边的草地上坐下,“那只鸽子不是说,灵目已经被黄龙拿走了吗?我们如果要去找灵目,就只能去妖墟城了。”
妖墟城,就是西北妖族腹地,黄龙的老巢。
他们从书生那里得知,越往西北大漠深处走,就越容易迷失方向。反正近百年来,白虎军从来没有一次能够兵临城下的,更没见过妖族的城市长什么模样。
之所以知道那地方叫“妖墟”,是因为从前人族与妖族感情还好的时候,妖国的国都就叫妖墟。
后来黄龙拿到金杖,一统西北妖族之后,就将他的据点命名为妖墟城,把自己当成了妖族的新皇。
唐宁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叹气,他一直都想避免与金杖主人对上的,没想到还是避不开。
司无岫揉了揉他毛乎乎的耳朵:“阿宁不想要灵目吗?”
“当然不是。”唐宁摇了摇头,拉着他一块坐下来,“就算我不需要,你的脸也要靠它来解毒,我怎么会不想要?”
“那为何愁眉不展的?”司无岫偏头看他。
“在想我们该怎么去拿。我们就这么点人数,正面去抢,肯定拼不过人家。”唐宁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发愁道,“可是偷偷潜入也不容易,妖族敏感,会识破我们人族的身份。我倒是还好,只要使用妖力身上就沾上了妖气,但是其他人……”
白虎铠突然光芒一闪,散发出一阵强烈的妖气,尽管无色无味,却能让周围的武者感到皮肤颤栗,是一种有别于任何武者的内力气息。
仔细再感受一下,这驳杂的妖气不正是从万妖塔中摄取到的妖力吗,没想到这些妖气竟在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司无岫笑着对唐宁道:“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们可以共同潜入妖城。”
唐宁简直对白虎铠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光能变换样式,连气息都能改变,这套战铠真是太实用了!
幸好没被宗文俊拿到手,要是在宗文俊的手上,估计他也只能开发出“金灿灿”这种的最低级功能了。
“可是只有两个人,会不会还太少了……”唐宁还有些犹豫。
玉荷也咬着唇道:“不如属下再跟慕容公子想个办法,看能不能用药草模拟出妖气来,这样就能混入更多的人。”
“时间上来得及吗?”唐宁问她。
玉荷面露为难之色,却还是咬牙道:“属下可以尽力一试!”
“不过我们现在连妖墟城在哪儿都不知道,可能还要会白虎军中去问问鸽妖,你们还有时间——”唐宁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扑簌簌的展翅声。
一只体型异常庞大的鸽子落在众人面前,又往前跳了几步,黑黑的眼睛看向了唐宁和司无岫。
唐宁还在想,难道他刚提到鸽妖,那鸽子就自己飞来了?
可是不对啊,白虎军怎么可能把鸽子放出来,而且这只鸽子好像也不是他见过的那只。
“咕咕……”鸽子自觉轻盈地又在地上跳了两下,然后张口又叫了声,“嘎!”
“嘎?”鸽子有这么叫的吗?唐宁正觉奇怪,就见白鸽像是被墨染黑一般,从头到尾逐渐变成了黑色,连尾羽都成了黑色,体型又变大了一圈,“八哥?!”
八哥鸟的体型还在不断拉长,逐渐变成一个黑衣少年:“哎,各位好啊,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你怎么会在五土坡?”唐宁问他。
“你们那日走了没多久,长老在收拾族地的时候找到一卷古籍,里面的内容应当对你有用,所以就让我来跑一趟了。”
谷乐扭了扭脖子,又松了松胳膊和腿,这才将古籍递给唐宁:“我的翎羽不是还在你身上么,我就是追着这根翎羽的气息找过来的。话说回来,你们怎么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啦?不是说要去极北的吗?”
“这可真是说来话长……”唐宁打开那本残破的书册看了两眼,正眼晕着,就见司无岫朝他伸出了手。
唐宁索性把古籍交给他,自己则跟谷乐说了他们一路走来的惊险历程。
谷乐听得一愣一愣,羡慕不已:“你们可真厉害,我也想去万妖塔,瞻仰瞻仰那些大前辈们!”
“你要是跟我们一块去,就能见到了。不过现在晚了一步,万妖塔已经被封印起来,今后会有新的万妖塔代替它。”唐宁道。
虽然遗憾,谷乐还是能够理解,点了点头道:“说起来,你们到五土坡是来找甘泉水的吧,找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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