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孺江
“那倒不是,只能说他的实力肯定会受到影响。”司无岫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自信而又充满了算计的表情,“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昨夜闯入公良府的时候,阿宁会有预感,昨夜还不是诛杀月魔的最佳时机了。”
司无岫嘴角勾起,他心里已经初步形成了一套除魔的方案。
“可惜冕冠还在月魔的肚子里。”唐宁有点遗憾,“如果它也被留在冰棺里就好了。”
除了冕冠以外,月魔没有带走地宫中的任何东西,包括那副冰棺在内。
唐宁打开冰棺看了眼,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阿宁,你对这副棺材有兴趣?”司无岫走到他身边。
“不是。”唐宁摇摇头,“我之前神识曾经来过这里,当时看到这副冰棺的时候,总觉得里面是有人的。”
“有人?”司无岫皱起眉。
“嗯,如果我的感应没有错,当时冕冠就在这人的身上,他和冠冕是一同镇压在血池之上的。”唐宁道。
“会不会是月的虚影?”司无岫猜测道,“当年月魔欺骗元周,让他以为月魔就是月,说明元周曾经尝试将月从魔神身上分离出来,这副冰棺说不定就是为月准备的。”
唐宁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很有可能,他顺着司无岫的思路推断道:“冰棺里的人一直没有苏醒,所以元周不得不接受月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而且那个时候元氏族人受魔神的蛊惑,已经很危险了,心存死志的初代元帝就用自己的修为封印了整个地宫,切断月魔与外界的联系。”
元周用一己之力就把月魔困在这地宫里将近一千年,这也是个和司无岫一样的狠人。
怪不得他是司无岫的先祖,有些东西还真是能一脉相承的。
“可惜我们前夜去公良府中,没有看清月魔所在的那间暗室里究竟有没有月的虚影。”唐宁叹了口气。
“就算这虚影曾经存在,只怕在月魔离开地宫前也被销毁了。月魔虽然是从月的体内诞生的,可他对月怕是早已恨之入骨,就连虚影也不允许留下。”司无岫摇了摇头,道,“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
“好。”
唐宁看了一圈,发现这里虽然大致和千年前的记忆中类似,却显得更加冰冷。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月和元周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当那一池的血液被月魔吸收之后,这里就只剩下元周对月的思念和回忆。
两人重新关上地宫的入口,按照原路返回。如果事情进展顺利,地宫封印已经不再需要,可以让这里成月和元周的长眠之地。
唐宁和司无岫离开地宫之后,司无岫便要去跟二皇子和他的侍卫们“切磋武学”,只不过在那之前,仿佛猜到他们已经去过地宫的元帝又让人把他们叫了过去。
“进过地宫了?”元帝和他们说话时越发的随意,简直不拿他们当外人。
甚至为了跟他们说话,元帝把所有的宫人都赶出去了,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月国皇宫里是没有太监的,只有宫女和侍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大概是习武的国家和唐宁从前的认知不同,毕竟陛下上朝的时候也会用武力去镇压大臣,后宫中没有一个是不会武功的。
听宗将军说,要不是宗皇后嫁入后宫,说不定玄武军元帅还轮不到他来做。
在元帝询问他们地宫情形时,唐宁就看见一名侍卫打扮的人站在殿外,他不敢探头进来看,只能在外面枯站,宛如一尊雕塑。
看样子是等了很久。
元帝正和司无岫说到“已经查明是贵妃把月魔送出宫的”时候,看见唐宁正频频往外看,不由起了逗一逗他的心思:“唐小公子,要不我让外面那人进来回个话?”
唐宁立马回过头,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下。
“既然你好奇,那朕见一见他也无妨。”元帝兴致盎然地看向唐宁,“不过你可要做好准备,没准他说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司无岫则捏了捏唐宁的耳朵,有点委屈道:“阿宁,我就在你身边,你却把目光都放在别人身上了。”
“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唐宁恨不得举起双手证明自己的清白,实在是因为刚才司无岫和元帝讨论的都是他们已经分析过的事,觉得有点无聊,这才注意到外面的人而已。
司无岫忍着笑意,又在他脸上掐了一下:“只怕这回阿宁要把一个大麻烦放进来了。”
等到外面的侍卫进来后,唐宁才终于明白元帝和司无岫的话里有话是怎么回事。
侍卫进来后其实只说了一句话:“皇后娘娘在宫中等候陛下,也邀请了司将军与唐小公子。”
元帝对后宫没什么兴趣,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多半是看心情来选择去或不去。
但这次他存心想看看唐宁和司无岫的反应,所以选择去见皇后,顺便把唐宁二人也给捎上:“这后宫中盼着朕倒霉的人有不少,劳烦司爱卿陪朕走一趟了。”
只是去见皇后而已啊,为什么元帝说得好像是去见洪水猛兽一般。
唐宁从元帝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感觉到他对宗皇后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在意,甚至他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皇后。
他悄然转头看了眼司无岫,就见司无岫也正好在看他,对他微微摇了下头。
看来学霸也有不理解的事。
唐宁很快就见到了皇后,皇后居住的宫殿其实离前殿不算远,没走多久就到了。
不过唐宁发现,皇后对司无岫只是多看了两眼,主要还是把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唐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宗皇后定定地看着唐宁,随后露出一抹笑容:“怪不得承祖一见到你就失态了,唐公子确实不负风云榜上的排名,换做是本宫,恐怕也很难不对小公子产生非分之想……”
“皇后娘娘说笑了。”司无岫板着脸上前一步,挡在唐宁的面前,目光冰冷地看向宗皇后。
唐宁则感觉仿佛有一群神兽从自己脑袋上奔跑而过……宗皇后刚才说了什么来着?当着自己的丈夫调戏别的已有婚约的男人这合适吗?
还是说,这个世界的女子都是这么奔放的吗?
宗皇后终于舍得把视线收起,回头看了眼坐在上座的元帝,抿了抿唇:“我代承祖向唐公子道个歉,也不计较司将军冲冠一怒为蓝颜,将他和那一众侍卫都抓起来的行为。不过陛下,恕臣妾直言,如今看来唐公子怕是不适合住在宫里,为防宫里那些不长眼的人冒犯了他,我看还是另外给他安排一个宫外的住处吧?”
唐宁眨了眨眼,把这番话放在脑中过了两三遍,才明白明白宗皇后的意图。
皇后以退为进,客客气气地代儿子给唐宁道歉,又借这件事表明自己的态度——因为唐宁长得太漂亮,所以不能住在宫里。
那么接下来,和唐宁有婚约,又对他如此在意的司无岫,是不是也只能住到宫外去了?
元帝刚说完整个京城都归中军管,转眼皇后就用委婉的手段保住她在后宫的掌控力,让她的地盘能够从司无岫的手中脱离出来。
而且她的提议听起来确实合情合理,完全看不出她其实已经站在了司无岫的对立面,是借唐宁来敲打司无岫。
但宗皇后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元帝也是个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正好,朕早已为无岫安排好住处,而那住处正好就在宫外。”元帝还对宗皇后笑了下,“看来朕和皇后还挺心有灵犀的?”
宗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僵。
别人不知道,她难道还不知道元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越想要什么,他就越不给你什么。元帝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陛下的意思是……?”宗皇后试探地问。
“朕让族中长老为无岫收拾好房间,今晚便去元氏族地修习那剩下半部的元氏功法。”元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里充满了嘲讽,“无岫要去,他媳妇自然也会跟着去,皇后在后宫里也可以安心了。”
宗皇后的原本红润的脸颊倏地变白:“陛下要让司无岫去元氏族地修行?这……怕是不妥吧。”
有一件事元帝并未告诉司无岫,也没让书生告诉司无岫,其实宫里的皇子公主们修炼的也都是半部元氏功法,剩下的那一半只有储君才能学,并且只能在元氏族地学。
据说下半部功法刻在族地的一块石碑上,无法拓印,无法口述,只有亲身体会才能学到。
宗皇后本以为这局她必胜,因为让宫里本来就少有让外人留宿的先例,她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
就算陛下再怎么欣赏司无岫,他都答应朝臣不会让司无岫恢复元姓了,那让一个将军住在宫里也不合适,不是吗?
可她万万没想到,元帝就像是在等待她开口一样,顺水推舟轻描淡写地就把司无岫的住处改在元氏族地,简直是在对她啪啪打脸。
打完脸后,元帝还要对她说:“朕与天下书局的赌约想必皇后也有耳闻,司爱卿替朕出战,朕当然希望他能在对决前修为更进一步,难道皇后不希望吗?”
“希……希望,臣妾当然也盼着司将军能为陛下拿下一场胜利。”宗皇后的心仿佛在滴血。
全后宫没有一位皇子公主学过元氏功法下半部,也没有一个人去过元氏族地,元帝却偏偏让司无岫去了,真的只是为了赢得一场胜利这么简单吗?
宗皇后涂得鲜红的指甲深深陷进了她掌心的肉里,即便如此,她的脸上仍然要保持微笑。
“不知臣妾是否还能再向陛下询问一件事?”宗皇后道。
“皇后请说。”元帝开始端着茶杯把玩,像是对瓷杯上的花纹很感兴趣。
宗皇后看向司无岫,又看了眼唐宁:“坊间传说陛下会派风云榜前三的美人,与高手榜前三的圣者进行对决,此事可是真的?”
“皇后消息可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唐宁惊讶地看向司无岫,他们才刚把这件事散播出去,居然这么快就传到皇后的耳朵里了。
当然,他是在心里问的,没有让宗皇后听到自己的声音。
司无岫唇角微勾:“这说明,皇后很不简单。”
而那边元帝也故作诧异道:“皇后,你是什么时候听说的?”
宗皇后并未回答他的询问,只是道:“陛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毕竟事关陛下的颜面,若是输了,天下书局从此说什么就是什么,岂不是视皇权于无物?”
元帝露出兴味的笑,对她说:“朕就是要用天下书局的排名来击败他们自己,让他们自己在自己的脸上扇一耳光,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宗皇后想起就在不久的刚才,她也是被元帝这么啪啪打脸的,顿时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罢了,既然陛下执意如此,那本宫就……预祝诸位凯旋而归。”
……
其实三美对三圣的安排,是大家很早就决定好了的。
元帝这一边,除了司无岫和唐宁之外,就只有元帝的修为是能够以丹级实力去挑战圣级的,确实如百姓说的那样,没有高手。
毕竟元帝身上有暗伤,也不可能出战。
不过有唐宁和司无岫在,三局之中先拿下两胜就行了,剩下那场不论是谁都没关系,反正是不用出场的。
那么最后这个人选,该选谁好呢?
还是司无岫提议:“干脆让龙姑娘来,正好凑一个前三的名单,去对付那边的前三,让世人瞧瞧天下书局排榜之荒诞,令他们信誉不再。”
这个办法真是太……太刺激了!在司同学提出的当下,就被全票通过,连龙蕊都兴致勃勃,还表示如果唐宁或者司无岫输了,她也会想办法拿下一局的。
根本就没在怕。
前往元氏族地的路上,唐宁又问起司无岫,为什么之前他会说宗皇后“很不简单”。
“皇后消息灵通,不光是我们散布消息没多久她就能得知,而且她还清楚你和元承祖之间发生了什么,说明京城里也有不少她的眼线。”司无岫对唐宁分析道,“另外,既然眼线遍布皇宫,你认为,她会不清楚那晚是贵妃把月魔从地宫里放出来的吗?”
唐宁恍然:“所以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司无岫微微颔首:“她知道,可她一直不插手,就是为了等到坐收渔翁之利的那天。”
唐宁吞了吞口水,感觉不住在宫里也挺好的,起码不会被宗皇后给盯上。
虽然作为远道而来的功臣,宗文俊、华绅、龙姑娘和修院众人其实都被安排住在宫里,只有他们两个是在元氏族地。
“其实这样也不错——”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刚说一半,就略带惊讶地互相看着对方,然后笑着一起说完剩下的后半句。
“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修炼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单独相处了。”
唐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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