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花雪
福公公去大牢里,不仅把那人放出来了,连燕柳文也放了。总是关著不也没戏看,想看戏,还是放了。燕柳文和那人一前一後出了天牢,两个人互相怒视一眼,这仇,莫名其妙的结下来了。谁叫福公公不只是光放人,还对他们说了,以後要“相亲相爱”!!
福公公敢指天发誓,他说这话的时候没别的意思,同朝为臣,自然要关系和睦吗,总不能见了跟仇人一样呀。燕柳文他们误解他的意思,与他没关系,说起来福公公也很不负责任。燕柳文住了四天的牢,总算是,脱身了。那人住了一年多,也算是,离开了。
那人跟著福公公去走马上任,燕柳文自己回家,愁。回到家看到他老娘,尹华公主心疼儿子,这才几天小脸变尖了,下巴都没肉了。可燕柳文看他娘的第一句话,说:“娘,你跟我爹再生个吧,等将来万一我出事了,你们也有人能养老送终。”
这句话把尹华公主惊的差点没昏过去,这不是放出来了,怎麽,怎麽这麽说!尹华公主瞪著眼睛盯著燕柳文看,燕柳文被她看到不自在,诺诺的说:“娘……如果……如果我要跟男人在一起……你不就跟没儿子一样……”
“你,你这个孽子!!我养你这麽大就是让你跟男人鬼混吗!!”尹华公主怒了,她儿子一回来竟然跟她说这种话,她现在就想找东西打死这个混蛋儿子。燕柳文也委屈呀,不是他找男人,而是有人非得让他找个男人。
“你这个不孝子,你平常跟著萧书羽花天酒地也就算了,找女人玩小倌儿,我当你还年少无知,可你居然!居然……”尹华公主都不知道说自己儿子什麽好了,找到插在花瓶中的鸡毛掸子拿在手里,朝燕柳文一指,说:“是谁!是谁勾搭你的!!”
“是,是易不凡,啊,就是那个绯樱!”燕柳文看他娘要发威了,抱著脑袋就想跑。尹华公主听儿子报出绯樱的名字,恍然大悟,恨得呀,恨不得敲死燕柳文。鸡毛掸子狠狠的打在燕柳文身上,说:“难怪你被皇上关进大牢,你说什麽好的不学,玩小倌儿,还跟皇上抢人!!”
“你喜欢男人我就认了,可是你云姨那里那麽多男人你不找,非要看上皇上的人!!我打死你这个混蛋!!!跟皇上抢你能抢得过吗!!”尹华公主完全误会了,燕柳文自己还傻呢,他什麽时候跟浦晟煜抢人了?抢谁了??被他娘打得乱跳的燕柳文只好求饶说:“娘,您别打了,我才从天牢出来呀,身子骨虚著呢。”
“你还知道你才从天牢里出来,关你几天你都不长记性,还想跟那个绯樱混在一起吗!!”尹华公主也挺心疼自己儿子的,那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捡来的。但是才出天牢又想跟男人混,还是皇上的男宠,她不如直接打死算了,也好过最後被浦晟煜一怒之下给砍了。她这几天没上朝皇宫里跑,浦晟煜有多宠爱易不凡,她能不知道吗。
“谁要跟他混了,他都整死我了,你是不知道,在天牢里他随便给我指了个人,让我跟那人成婚!”燕柳文抱屈,一想起来他要跟囚犯,还是个五大三粗的野蛮汉子成婚,天呀,让他死了算了。燕柳文的话把尹华公主说愣了,谁跟谁成婚?天牢里不都是重犯吗??
“是哪家小姐?犯了什麽罪??如果你们成婚的话,她的罪是不是就免了?”尹华公主总算是停下手中的鸡毛掸,问燕柳文。燕柳文哭丧著脸说:“什麽哪家小姐,是个男的!!就是那个绯樱,他明年要跟表哥成婚,他非要拉我下水,还说什麽独乐不如众乐,他嫁人了要我也嫁出去!”
“我不答应,他就让表哥把我关进天牢,你以为我为什麽会跑天牢蹲著,都是他害得。”燕柳文可算逮著诉苦的机会了,尹华公主终於明白为什麽这几天那个绯樱一直跟她说媳妇不好的问题了,感情打的是这主意。瞅瞅自己家的笨儿子,尹华公主说了句公道话,她说:“我觉得书羽挺合适的,我一直都遗憾没有女儿好招他当女婿,原来儿子也能嫁出去呀。”
“娘!!!”燕柳文快哭了,居然连他娘都不帮他,还想著把他给嫁出去。他哪知道这几天他娘被易不凡洗脑洗的非常彻底,如今就看出成效了。尹华公主瞅著自己家儿子数落道:“你看你这麽大的一个人,还哭鼻子,你什麽时候才能独挡一面呀。难怪绯樱要把你嫁出去,就是我,我也考虑!”
“我真怀疑我跟你爹百年之後你可怎麽办,绯樱的这个主意不错,有个可靠的男人照顾你,总比柔柔弱弱的女人强。”尹华公主挺赞同易不凡的主意,燕柳文彻底傻了,他知道他在娘眼里,不咋地,可没想到他娘竟然……竟然情愿把他当闺女嫁出去……
尹华公主看萧书羽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是从小就觉得萧书羽比自己儿子好,为什麽她没生出萧书羽那样的儿子。同样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武功,燕柳文撑死跟蚂蚱一样蹦躂两下,人家萧书羽就能力敌数十人,她儿子只有逃命的份。也同是一个书院的学生,人家萧书羽就经常被先生称赞,甚至有些问题还请教萧书羽。她儿子呢,经常被先生罚。
连同朝为官,人家萧书羽也是多人举荐,十五岁便入朝,还委以重任。她儿子呢,借著自己娘是位公主,皇上是他表兄,自己爹是礼部尚书,才给了个闲职。这好不容易换了个官儿当,有点事干,多不容易,可又进天牢了。尹华公主对燕柳文的将来,非常的担忧。这下好,能巴上萧书羽那座家底厚实,人又前途的高山,哪怕把儿子嫁出去,她不介意了!
“儿子,我们现在就萧家提亲,别让其他人捷足先登,你就真找不到那麽好的人家了。”尹华公主来劲了,想到就做,很有行动力。燕柳文弱弱的提醒他娘说:“那个绯樱……他已经给我指定了一个人……”
“是谁?”尹华公主都已经把萧书羽当成准女婿,结果儿子给她浇了盆冷水。燕柳文诺诺的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天牢里随便给我指了个,我不愿意,他就准备让表兄赐我毒酒……”
这算不算告状?尹华公主瞅瞅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冷笑,说:“有好的你不要,非找朝廷重犯!我看不用等他们给你毒酒了,我先打死你!!!”
未来的准女婿飞了,最恼怒的要数尹华公主了。抓起才放下不久的鸡毛掸,继续追著燕柳文打。燕柳文觉得他够冤枉的,明明都是易不凡的错,结果连他娘都不让他活了。燕翊一回家就看到那娘俩一个跑一个追著打,燕翊找个地方坐下,喝茶。还没忘了给自己娘子也倒盏,打累了来喝。
等尹华公主打够了,也到了晚饭时间,一家人坐在饭桌上,燕翊先是问自己儿子说:“柳文,你是怎麽跑到天牢里去的,犯了什麽错吗?你也老大不小的,总是跟个孩子一样长不大,一点不定性。以後学稳重点,在朝为官时刻要战战兢兢,一不小心,这脑袋说不定就不是你的了。”
燕翊絮絮叨叨的说自己儿子一顿,燕柳文更委屈了,人家要找他事,他能怎麽办。难道就为了保住小命,然後任由欺压吗!燕柳文不服气,对他爹说:“爹,那个绯樱煽动皇上,要找人把我给嫁出去,我一个大好男儿哪能听从呀。我不乐意,他们才把我关进天牢的,不是我犯错的。”
“把你嫁出去!”燕翊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他记得他娘子似乎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而燕柳文也不是女扮男装,怎麽就要被嫁出去!!尹华公主想得开,不代表燕翊也想得开。儿子再不成器,那也是个公的!!
66
问清了缘由,燕翊火了,那个绯樱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到他们头上。想他堂堂一位礼部尚书,妻子乃当朝皇帝的亲姑姑,这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怎麽能任由一个男宠来羞辱他们!!燕翊显然还没有认清易不凡在浦晟煜心里的重要性,也没有看清事态发展的必然性。半夜三更,怒气冲冲的带著燕柳文进宫见驾。
这时候的易不凡在干嘛?献宝,带著浦晟煜跑到偏殿,指著床上躺著的那位对浦晟煜说:“煜,煜,我捡了个人回来。他叫小黑,你看他长得不错吧。”
“恩,还成。”浦晟煜瞅著那位被称作小黑的,点头。那人长得也算万里挑一,站在人群中出类拔萃的。只是,目前躺著的,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发紫,不太精神。听到易不凡叫他小黑,那人的脸色明显一变,却不开口反驳,估计是知道反驳也没用。
“为什麽叫小黑?他挺白的。”浦晟煜笑著问易不凡,那感觉就好像是在说自己家的阿猫阿狗,为什麽起这名字?易不凡跑到那人跟前,扒开被子露出那人一身黑衣,说:“你看,他就连睡觉都穿黑衣服,所以就叫小黑了。”
那人本来穿的那身早被血染脏了,现在的这身是春桃特意找的。也不知道为什麽,春桃就找了身黑的,跟那人先前穿的颜色一样。浦晟煜看那身黑衣服其实挺面熟的,再仔细看看,不就是他的衣服嘛。转头问香桃和翠儿说:“你们俩哪找出来的,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放哪儿了。”
“暗格。”春桃脆生生的回浦晟煜的问话,浦晟煜的脸也黑了,跟那身黑衣有的比。翠儿笑著说:“我们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合适小黑穿的,公子的身材和小黑相差太远。您的倒是合适,但是您平常的衣服连公子都不能随便穿,恰巧在暗格里看到一身,洗干净了就先给小黑穿。”
浦晟煜的衣服基本不是明黄就是浅黄,要不便装上绣著几条龙,谁敢乱穿呀。唯有这套放在暗格里的,从头到脚什麽记号都没有,只是样式古怪了点。香桃不认得,翠儿认得呀,夜行衣……
“您要是不舍得的话,明儿我跟香桃出宫去给小黑做几件来。”香桃故作惶恐的神态,浦晟煜心想他哪是舍不得一件衣服呀,问题是,那是他放在暗格中的!!这个暗格不是床头的暗格,是多宝格後面的暗格,里面放得可不只这一套夜行衣,还有不少别的东西,都算是比较私人带点秘密的物品。这下好,那俩丫头全翻出来了,他还敢怒不敢言。
“你,你们……”浦晟煜想问香桃她们究竟是怎麽发现那个暗格的,但是他又拉不下脸。哎,算了,问那也没用。那暗格香桃和翠儿怎麽发现的?自然是易不凡没事找事,在景丰殿里玩寻宝游戏找出来的,浦晟煜不追究可不代表易不凡就不问他。易不凡拉著浦晟煜的衣服说:“煜,你皇宫中有出宫的密道吗?还你放在暗格里的那些账本、名单是做什麽的?”
“那是……”那是他的私人小金库,以及收集的各个臣子的罪证,本来以为放在那里很安全,可是却被易不凡给找出来了。易不凡用圆鼓鼓的双眼渴望的看著浦晟煜,说:“煜,那些金子和珠宝能不能分我点,我要的不多,一半就好。
账本他看不懂,名单他要来也没用,还有那些纪录谁谁谁都干了点什麽事儿的本子,他更没用。但是,金子银子和珠宝他知道那是什麽,钱呀!!那些珠宝经他和翠儿确认过,没有任何皇家标记,拿出去就能卖,银票更是通用的东西。
“恩,都归你了,账本和名录什麽的给我。”浦晟煜很爽快的点头,他知道易不凡喜欢钱,而且他也不能一直不给易不凡零花钱吧,虽然那些多了点。当然多了,那个暗格中仅银票就有百万两,更别说珠宝折合银子有多少了,决不低於三四百万黄金。换句话说,等於国政两年的收入全在里面。
易不凡终於从穷苦大众翻身变成财主一枚,他也有钱了!易不凡乐呵呵的问浦晟煜说:“煜,那些钱你从哪儿来的呀,为什麽我看账本好像是什麽酒楼还有什麽商行的?”
“那是……回头让福安告诉你。”浦晟煜瞅了床上躺著的那人一眼,这还有外人呢,不能把话都说出来。其实那些是他未为帝之前便经营的买卖,为的便是有雄厚的资金争夺帝位。虽然他当了皇帝,那些买卖却没丢。只是他没想到,东西放在寝宫也不安全,居然被易不凡给翻出来了。好在狡兔三窟,易不凡找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恩。”易不凡重重的点头,他对浦晟煜私下有什麽营生没兴趣,只要钱财归他就成。这个钱财到手了,易不凡总算想起正事了,对浦晟煜说:“煜,大夫说小黑中毒了,他看不了,你能不能把君公子找来给小黑解毒呀。”
“君如桦?”浦晟煜看看床上躺著的那个,连宫里的御医都看不好,那中的什麽毒?伸手把住那人的脉门,用内力探查过去。不仅中毒,且筋脉皆断,下手可够狠得。浦晟煜收回手对易不凡说:“我明天让书羽去找君如桦,可是凡,你确定要养他吗?不怕伤好了他反咬你一口??”
“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可不一定会叫。”浦晟煜瞅著半天没吱声的那人,说了这麽一句话。那人把脑袋歪过去冲著墙,根本就不理睬浦晟煜。浦晟煜接著对易不凡说:“明天让福安给你带来一只会叫的,好歹能解闷。”
“哦……”易不凡觉得挺奇怪的,浦晟煜莫名其妙的说这话干嘛?他觉得这个小黑挺乖的,不过就因为太乖了,应该说是闷葫芦一只,问什麽都不说,果然不会叫。易不凡摸摸那人的脑袋,说:“小黑,看我家煜多好,怕你闷还给你找个同伴来。”
那人对著墙的脸都黑的不成样了,他,不是狗!!!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继续,不吭声,以无声胜有声来反抗。易不凡和浦晟煜又逗了那位一会儿,直到有人来通报说燕翊燕大人求见,这俩才离开偏殿回正殿。床上躺著的那位心想,伤一好,他一准离开这个鬼地方!!!能如愿吗?天知道。
燕翊是带著怒气来的,一看到浦晟煜和易不凡,也不顾什麽君臣礼节了,指著易不凡劈头盖脸的叱责一番,说:“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人情世故不明礼义廉耻的男宠!!你依仗著皇上的宠爱便魅惑皇上,让他不顾体统更不明是非!!皇上宠幸你,已是大错,你居然还想让我家柳文跟你这种一样吗!!”
“欲断绝我燕家後代,败我燕家名声,让我燕家从此永不能在人前抬头吗!!”燕翊指著易不凡的手都在颤抖,他真恨不得就此把这个魅惑君王,为祸天下的狐狸精给掐死,一了百了。易不凡平静的瞅瞅燕柳文,燕柳文把脑袋低的,都快到裤裆底下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燕柳文他绝对不会来皇宫,他太明白了,他爹是想帮他找回公道。可是,就他爹这番话,别说公道了,估计他被嫁出去是板上钉钉的事,绝对改不了。而且,他还要承受易不凡的怒气,被他爹羞辱的怒气。易不凡最恨别人说他是男宠了,也是因为这样,才考虑把他这个朝中的官员,世家的公子,用嫁的方式弄出去。
易不凡无权无势,跟浦晟煜在一起,就被人说成男宠,以色惑众。那他这个世家公子,有权势有,前途不可限量的大好青年,也喜欢男色,并且情愿屈於人下,说法就又不同了。燕柳文其实没那麽傻,他太明白易不凡打的什麽主意。可是,问题是,他不愿意呀。他不能因为让易不凡心态平衡,就把自己的一声全卖了。
“哦,嫁与男子就是丢人败兴?和男人在一起就是寡廉鲜耻!我让煜给柳文赐婚就是魅惑讹言惑众!!!”易不凡的一声比一声高,燕翊的话惹怒了他,他本来是逗燕柳文玩的,闹几天也就算了。可燕翊居然带著燕柳文找上门来,还敢如此说他!!
“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个下贱的男宠,根本就配不得浦晟煜的宠爱对不对!你自己的儿子就是个宝贝了,这还没真的找个男人把他给上了呢,你如此生气动怒,难道我在我自己爹娘眼里就什麽都不是了吗!!我今天还就把话撂倒这儿,燕柳文这次是嫁定了!!你燕家断子绝孙关我什麽事!!!就因为你还活著,你能给你儿子来讨公道!!我爹娘不在了,没人帮我说话是不是!!”易不凡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瞪著浦晟煜,浦晟煜的冷汗冒出来了,天,他又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