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诗诗诗
李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我会不会杀你?反正我把白杨都杀了不是吗?”
钟越说不出话,又不敢不说,他恨李念这样恃爱无恐口出恶言,可又觉得自己确实冤枉了李念。
钟越撇开了脸。
李念轻声笑起来,然后拉开了他的裤子,又拉开了他的底裤,他感到一阵暴露的凉意,完全地、彻底地暴露,上身还衣冠整齐,下‘身一丝’不挂。
自己身体最羞耻的部分被李念握在手里,然后又李念的口腔吞没。他第一次感受到李念的亲吻,却从没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一阵酥麻的震颤。
钟越望着天花板上摇摇晃晃的灯,脑中一片空白。他华丽的黑发在床上铺成了绮艳的、黑色的花。
李念的手在他股间和下’体缓慢地游走,逐渐将他两腿分开:“继续背书,要么就骂我,总之别停。”
他怎么会骂他呢?
钟越就茫茫然然地继续念着:“我爱你……想要你……不能没有你。”
他爱他,想要他,不能没有他。
虽然知道他是个恶魔。
李念在他机械的背诵声里,慢慢蚕食着进入了他。
这是他一直期待的事情,钟越想,终于来了,李念粗重的喘息在他耳边湿漉漉地起伏着,他被疼痛的浪潮淹没,又被混沌的幸福包笼。
这样就够了。
第27章 加州
27
加州真是蜜月圣地。
白杨现在深刻感受到时间的紧迫。时间怎么都不够用。
这是实话,一个月看上去很长,可是用起来太短了。他有太多事情要做,要治病,要复健,要学习,要去观摩街头艺人。
……当然还要和金世安谈恋爱。
李念在他们出发前详细交代了白杨:“去治病,也去玩,但是你要带着目标。洛杉矶是旅游胜地,也有很多流浪艺人,我要你仔细观摩他们的姿态。”
李念很清楚,白杨突如其来的演技绝不可能是因为他骤然开窍。他在模仿谁。李念让小马偷偷跟了白杨三四天,小马回来报告说:“姜先生在教他演戏。”
这才合乎情理。
不过也让他感到意外,白杨的学习能力确实令人惊讶,简直像个猴子。小马回来说姜睿昀只教一遍,白杨居然就能照猫画虎地完整记下来。
上帝总是公平的,关上门就会推开窗。
李念没有戳破这件事,只在心里冷笑,姜睿昀这个狼崽子,真是会做人,这么尴尬的剧组,姜睿昀居然能两边讨好,既让秦浓拿他没办法,又间接地和安龙这边搭上了关系。姜睿昀坐等着李今戏被砍了才出手,不露痕迹地让李今吃了个闷亏。
——是条狼崽子,以后咬起人来不知道有多凶。
白杨的演技依然是零,这让李念感到失望,但他却有出类拔萃的模仿能力,这给李念留了一线余地。新剧已经在启动之中,李念和世安看了几个待选的剧本大纲,不约而同地决定拍时装剧——时装剧的人物都在身边,白杨更容易找到模仿的对象。
选定的剧本是双男主,爱情喜剧。白杨当然领衔,给他的角色初步设定是浪荡天真的豪门阔少,丢下家业跑去做流浪艺术家,结果遇上了打工小妹的真命天女。
俗气的霸道总裁故事,但大家就是爱看。
正好白杨去美国治病,李念要他认真去看街头艺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一个月时间,如果白杨学不出来,也怨不得别人。
这是个非常笨拙的办法,虽然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但从没听说艺术要完全照搬生活,大部分演员都能做到触类旁通,甚至仅凭同理心和想象力就能演绎角色。但白杨做不到,白杨显然是个同理心很低的类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免疫力超高。
也不是完全的坏事,同理心高的人感受力也高,通俗说就是多愁善感,这种人一旦遭受打击,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更容易陷入情绪的旋涡。
不像白杨,傻头傻脑,被李今骂成那样第二天拍拍屁股又爬起来了。
笨就笨吧。娱乐圈这么多的天王天后,谁敢说每个都是天资过人。这个圈子里最不稀罕的就是美貌和天才,夭折的天才和残掉的美人一抓一把。
要成功,不看天分,也不看外表,赌的是勤奋。
白杨不是事半功倍的天才,他偏偏是最耗费财力与精力的庸才,事倍功半。可是李念现在不愁钱,也不愁白杨没精力。白杨什么地方都很坑爹,只有够努力这点,李念还能看得上眼。
或者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圈子里,谁勤奋,谁就能出头,谁坚持走下去,谁就能走得最远。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世安在飞机上问白杨:“你父母平时叫你什么?”
白杨随口答他:“杨杨,小时候这样叫,后来长大了就叫白杨。”
世安微笑片刻,轻声唤他,“杨杨。”
白杨脸红了,可是又觉得有点难过,自从他妈妈肝癌去世,他爸就很少再叫他杨杨了。
白杨已经好几年不回去过年了,白杨的父亲不愿意儿子在这一行里厮混,白杨偏不听他,父子两个冷战多年,交流只在银行卡上——白杨的爸逢年过节就不吭不响地给儿子打钱,白杨看到了,又加上三千两千打回去。
他虽然一直不红,但是打工做群演,小钱还是有的,为什么二十多了还要啃老,白杨不服。
两个人活像用钱打架,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两个人收到钱都气哼哼。老的骂小的混账,小的怪老的瞎操心。
冷战归冷战,世安这样问他,白杨突然想起他爸爸,有点垂头丧气。
世安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笑着又问:“你父亲现在哪里?”
“在老家蚌埠,炮兵学院。”
世安颇为吃惊:“伯父是军人?”
白杨往商务舱的大靠背上一躺:“普通军官,搞后勤的。我妈也是当兵的,文艺兵。”
世安沉吟道:“想必伯父伯母当年也是想你从戎。”
白杨不懂什么叫从戎,白杨继续说:“他就是想让我当兵,接他的班,可是我不喜欢,蚌埠那个小地方文艺兵又当不出头,我妈一辈子就在大院里演出,好没劲的。”
世安深知他心意,又不好顺着他编派自己岳父大人,只缓缓道:“今年过年把伯父接来吧,我看去年你就一个人在南京。”
白杨支开话题:“去年太忙了,而且来了住哪。”
世安知道他不好意思,点头笑道:“不是给你买了房子吗?”
“那个房子那么小根本住不下两个人啊,老头睡觉乱翻身,不得挤死我。”
世安笑道:“那就再买一个大的,你总要让我和泰山大人见见面。”
这下白杨无话可说,白杨瞬间领悟了“泰山大人”是什么意思。
世安却缓缓靠近他,低声叫他杨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金世安这个大禽兽,怎么过去一点儿没看出来啊?!!!!
加大医院一早收到了孙院长黄主任和郑美容的三番求告,合众国土地,有钱就是爹,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白杨倒也没受什么罪。
主治医生却高度重视,三令五申严禁白杨剧烈运动,一堆护士一天到晚围着白杨瞎转悠,活像怕他跳楼。
白杨郁闷,他只是腰椎受伤做个手术,又不是被砍手砍脚精神受创,这些白皮医生紧张个蛋啊!
主治医生看了看世安又看了看白杨,居然还十分严肃地额外建议:“No offense but ,mr.Bai should stay away from sex these days。”
白杨没听懂,世安却登时面红耳赤:“We are……we are in a platonic relationship.”
医生意味深长地笑,“Sorry,I misunderstood.”
白杨问他们在说什么,世安低头笑笑:“不是好话,你别听。”
白杨很郁闷,他现在知道没文化的痛苦了,来了美国还要求1930的老爷爷当翻译,人生的耻辱啊!
医院看管森严,白杨又急着去外面围观流浪艺人。世安交涉了几次,医生坚守职业道德,必须观察两周。因为先期进行了封闭治疗,又经过激烈运动,现在术后说什么也不放人。
世安和白杨没有办法,只好偷偷摸摸地溜出医院,两个人鬼鬼祟祟,活像两个逃学的小学生。
两人游荡在洛杉矶街头,白杨如愿以偿,看到了他想要的流浪艺人。唱歌的,吹口琴的,拉小提琴的,弹吉他的,各种各样。
白杨看得很认真。
他承认他过去心浮气躁,过日子像活在自己的水泡里,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人和人之间,有这么多微妙的差距。
看了姜睿昀的演技,他已经领悟到,表演是要还原某些东西,但也是要提炼某些东西。并不是去扮演角色,而是要成为那个角色。姜睿昀做到了,所以能瞬间整容——这条街上无数的艺人,千姿百态,可是他们身上总有某种共通的东西。
白杨说不清那是什么。他的智商不够他进行这么艰难的思考,白杨选择最笨的方式,一个个记下来。
先记下来再说,以后慢慢再去想。
他在那里边看边想,世安负责在后面扔百元大钞。
更多时间里,白杨只在医院里闲晃。世安道:“演员要看的人多得很,你不要只想着流浪艺人,万一以后让你演病人怎么办。”
这说得有理,白杨大受启发,被关禁闭的时候就在医院草坪上东张西望。时不时偷偷跟世安打个啵儿。
金世安这个人绝对是接吻狂魔,好好没事儿就按着他脑袋来一下,亲完就若无其事地看天,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
太虚伪了,白杨不服。
白杨撩他:“金世安,我嘴巴疼。”
世安果然回头来看他:“哪块儿疼?”
白杨眨眼睛:“你猜。”
世安笑一笑:“你要我用哪儿猜?”
……妈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这样的人,一旦这样起来就不是人啊!”
白杨红着脸骂他:“金世安,你这个接吻狂魔。”
世安毫不否认地点头:“我是修炼了八十年的接吻老妖怪。”说着就往他嘴上来。
白杨忽然按住世安,“等等!”
世安不理他,“往哪儿等?”
白杨想笑又着急:“真的,你别动,让我躲在你下面。”
世安见他神色郑重:“怎么了?”
两个人维持着暧昧的姿势,搞得走过的护士掩口而笑。
白杨贴着世安的耳朵:“对面那个花坛旁边有个老爷爷,他一直看我。”
世安莫名地回头,真有个老者,坐着轮椅,样子极龙钟,似乎察觉他们在说,合了眼睛似睡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