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幽
不知道从哪家妓寮里跑出了妓子,柔弱若水、清纯中有着撩人的妩媚,赤裸慌不择路的奔逃,一头撞进了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着的邓修吉,邓修吉那就是色中恶鬼,看到美色如此岂有不沾上一二的。要真是如此,那也算是一段妓女书生的酒肆佳话了,可好死不死的,人家妓女是从别人的床上逃了的,那人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大白天的在酒肆里玩淫乱,玩得人家妓子都受不了了逃了出来。
“右相的外甥,独苗,十分受宠。重相只有一个妹妹,命运多舛,他十分心疼,对待这个侄子就更加的放纵,来京三个月已经被人称之为京中四霸王,他嫌弃四字不好听,愣是把人称三霸王的叶家小子揍得把三字让给了他。”
“哦,重之禀还有这样的外甥?”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听过啊!
“嗯,未进京前重相的妹妹、外甥是在老家的,后来才被接来团聚。”杜堇容刻意的了解过,也算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赵恒煦吧,只是在此之前,他所做的都是无用功,因为赵恒煦从来没有询问过他这方面的事情。
“有这样的侄子,真不错。”赵恒煦嘴角微扬,更加有兴致的看着楼下的越演越烈的闹剧。
重之禀的外甥包辉带的人和邓修吉的随从大打出手,包辉和邓修吉也扭打在一起,两个都是酒色之徒,早就被掏空了身体,就算习过些拳脚,也早早还给了师傅,现在两个人手脚加在一起低级的扭打,滚在地上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软绵绵的手脚打得人也彼此也生疼,看得路人哈哈大笑,评头论足。
“梁伟廷。”
“喏。”梁伟廷一直守在门外,随时听后差遣“给下面加把火。”赵恒煦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打断其中一个人的腿,一条两条无所谓。”
“喏。”梁伟廷领命,很快下去。
第十三章
很快,下面的战局就发生了变化,先是扭打在一块儿的两个人分开了,彼此在随从的帮助下越战越勇,也不知道是谁的随从拿了棍棒过来,包辉毕竟经历过体力劳动,手脚没有闲的发慌的邓修吉快,邓修吉一把抢过长棍,一棍子抡了下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包辉的一条腿断了,因为重心不稳,人猛的摔在地上,另一条腿也很“脆弱”的折了。
梁伟廷带人混在人群中一系列的事情做得都很隐蔽,但是在楼上的赵恒煦和杜堇容还是看得一清二楚,邓修吉那一棍子打在人身上最多青紫,还是梁伟廷施了力,那条腿才断,至于另一条,一条断了多寂寞,两条才对称,在包辉倒下的瞬间猛然施力,骨头彻底断裂,不会有任何愈合的机会。
“呸,狗杂碎,和老子抢女人。”邓修吉骂了还嫌不过瘾,泛青的眼眶里挂着血丝的眼睛一转,深深的咳嗽了几声,喉结滚动,一口浓痰就冒了出来,“啊吐”就吐到了包辉的脸上,疼得死去活来的包辉一下子恶心的翻了白眼。
“哈哈哈,走走,爷赏你们吃酒,哈哈。”搂过妓子,邓修吉嚣张的挥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远去,刚才的打斗刺激了大脑,使得双手也不安份,邓修吉的人边走边推攘着路边的行人、货架子,一时间宣武路上骂声、哭闹声四起。
主子受伤了,包辉的随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认命的抬起包辉灰溜溜的走了,闹剧的主要参与者都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但是这么一出“热闹”会越传越广……
“主公,事情已经办妥,包辉的右腿不可能痊愈。”包辉的右腿就是后来断的那条,至于左腿,梁伟廷手下有分寸,左腿能治但是会瘸,“已经让人跟在后面。”
赵恒煦微阖着眼睛,显得很惬意,“‘才子佳人’啊,也该让所有人都热闹热闹,一天之内,朕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喏。”
在宣帝时期,邓修吉闹出这一出,还是很得宣帝的喜欢的,为美人大打出手,那是才子英雄所为,说不定宣帝一高兴,邓修吉还升个官儿玩玩。
赵恒煦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他喜欢大热闹,还喜欢和别人一起分享热闹。隔了一天,差不多整个京城都知道卫国公家的二老爷和右相家的小公子为了个妓、女大打出手,又过了一天,百姓们口中争的女人变成了天姿国色、才貌双全,和那那安武侯杜家的小姐长得多像多像,争抢的双方直接上升为卫国公世子邓修古和重相本人,描绘得那叫一个香艳,绘声绘色的,就连重相在床上能够几次、邓修古喜欢玩生猛的花样都在市井流传。
“有这么侄子,真是重之禀的幸运。”赵恒煦转动了一下酒杯,心情很好的呷了一口酒,太白酒并不是多么烈性的酒,喝起来还有些甜腻,但是十分醇厚绵长,倒在白瓷的杯子里,泛着淡淡的姜黄色,闻起来有着很轻的青涩气,太白酒性凉,赵恒煦没有给杜堇容喝。
杜堇容看赵恒煦的酒杯空了,持起酒壶满上,“卫国公有邓修吉这样的儿子,也是卫国公几世修来的福气。”
“哈哈,卫国公一生谨慎,到头来有了这么一个蠢货。”赵恒煦很显然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笑得开怀,“堇容此话深得我心啊!”握着杜堇容往回收的手,杜堇容练枪,手中特别是虎口处有着茧子,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软,“堇容的孩子我都喜欢,他是我的长子,他的母亲会是大齐的皇后。”
赵恒煦眼睛专注的看着杜堇容,认真而执着,从杜堇容被白芷诊出喜脉到现在,这是赵恒煦第一次直白的表达出他对杜堇容腹中孩子的期待,也是他们头一次面对孩子的事情,同时说了自己对杜堇容的感情,但是很显然杜堇容不这么想。
杜堇容身子一僵,刚才因为赵恒煦平易的态度产生的放松心情彻底的消失,心快速的往下沉,垂下眼的眼中全是茫然的苦涩,他还期待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望。陛下对自己态度的改变,不就是他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开始吗,陛下快要而立之年,却只有两个幼小的女儿,子嗣不丰,这对坐拥江山的陛下来说并不是好事。
也许他和孩子的相处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了!杜堇容眼中的迷茫全然消失,被坚定所取代,他总要为了孩子去争取些什么,哪怕是远远的看着孩子也可以,抬眼看向赵恒煦,眼中的光芒无法让人忽视。
赵恒煦并不知道杜堇容心中所想,他的脑海中只剩下杜堇容的双眼,充满了悦动的光芒,嗯,堇容一定是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爱了。
高兴的拉起杜堇容,他自己也站了起来,“走,顺带去个地方。”
“嗯。”
赵恒煦带着杜堇容直接往太白楼的后院而去,直到两个人站在后院,也没有人过来阻止,后院和人来人往的前院不同,十分的幽静,园中已经有人等着,是武善终。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顿了一下,武善终继续行礼,“杜公子,金安。”
“平身,太白楼接手的可顺利?”赵恒煦换了个握手的姿势,强硬的将手指塞进杜堇容的手指间,十指紧紧相扣。
武善终躬着身,眼睛低垂看着地面,不去注意陛下和杜公子相握的手,“很顺利,臣已经命人整理历年来到账册,三天后就可以理顺。”账册,武善终接手的账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银钱账目。
“嗯,做得不错。”赵恒煦直接带着杜堇容往后门而去,并没有在后院多做停留,他对太白楼后院的了解并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
“堇容是不是很奇怪朕对这里的熟悉?”赵恒煦随意的问道。
“是,陛下不像是第一次来。”
“太白楼是朕的。”他在京城中安插的眼线据点不只是太白楼一个,但太白楼绝对是其中发展的最好的一个,他众多的产业太白楼也算是说得上名号的。
“……”杜堇容沉默。
“堇容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常来。”
“谢陛下。”
这一番话,听在武善终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味,行动间对杜堇容越发的恭敬起来。
出了后院,黑色马车直接停在那儿,上了车他们并未回宫,而是穿过钟楼,来到安喜坊。和安武侯府所在的安乐坊一样,安喜坊住的也是世家豪族,在安喜坊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当属左相林炳承家。梁伟廷送上拜帖,用的是杜堇容的名号,那是赵恒煦在车上临时写的。
书房中正在和孙子林一直说话林炳承眯着眼睛看着拜帖,素色的拜帖看着十分普通,没有任何特殊的标记。
“爷爷,杜堇容是不是一直跟在陛下身边的……侍卫,他怎么突然过来了?”林一直二十岁上下的俊朗青年,穿着蓝色长衫,身上书卷气极浓,眉宇间又透着硬朗,是林家这一辈中最出色的人物。
“不对,不对。”林炳承将拜帖拿远,眯着眼睛仔细的辨认,年纪大了,眼睛花了,不拿远着他什么都看不清楚,突然神色大变,推开椅子就往外走,“快快快,直儿快通知你父亲、叔叔,开正门迎客,不不,换衣服换衣服。”
“爷爷,别急,究竟怎么了?”林一直连忙扶住团团转的爷爷,好奇的看着拜帖,普通极了,字倒是好字,就是显得凌厉了些。横平竖直间透着杀伐之气,收笔又是果断干脆,矛盾的是,开笔又透着平和内敛,开始的内敛是为了过程和结果的果断干脆,让人看了生畏。
“哎呀。”林炳承急得跺脚,“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唉,算了算了,这位爷在门外等着呢,和爷爷一起去吧。”让孙子一打岔,林炳承也恢复了冷静,既然对方用别人的名字,还送了拜帖,就是不想让多少人知道他来了,自家兴师动众的迎接,反而不好。
赵恒煦背着手看着端正严肃的林府二字,简单明了,并不嚣张,紧闭的大门缓缓而开,一身常服的林炳承在孙子林一直的搀扶下出来迎接,林炳承看到门前的男人,所有的疑虑都变成了激动,就算是再不认可赵恒煦的为人,林炳承也无法忽视皇帝亲自登门给予的荣耀。
激动得哆嗦着腿,林炳承顺势就要跪下来,“臣参见……”
“林老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赵恒煦亲自去扶,将林炳承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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