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区 第12章

　　斯查弗一瞬间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是立即他就意识到，拉赛特说的是他这具身体的主人，“不。”他说。

　　“你说是你克瑞斯?拉古特？”拉赛特眯起眼睛看着斯查弗。

　　斯查弗耸耸肩，并没有明确回答，克瑞斯?拉古特真的是他的名字？或者说是他这具身体的名字？

　　斯查弗十分怀疑，或许他的这具身体并不是叫这个，拉赛特只是在骗他，然后观察他的反应。

　　“我是斯查弗。”他说。

　　“你在犹豫什么？”拉赛特问，“哦，当然你完全可以说，你只是因为突然被道破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而惊讶，但是……”拉赛特的表情有些危险，“谁能向我解释，一个压根不会战斗的瘦弱纯雌性，为什么会突然精于战斗？你究竟是谁？”

　　他一定是在欺骗自己！斯查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具身体他看过，并不像一般雌性一样瘦弱，相反线条结实，有着清晰但不明显的肌肉线条，皮肤也是健康的蜜糖色，他的房子里有那样多的枪械，为什么会是一个不精于战斗的雌性？

　　“不要过分迷信自己的判断。”拉赛特将斯查弗的表情尽收眼底，“你知道克瑞斯?拉古特是做什么的吗？”

　　斯查弗沉默地盯住拉赛特。

　　“他是拉古特家族唯一的儿子，哦，当然，你肯定不会知道，这只是个边境小贵族，没人愿意自己的继承人是个纯雌性，即使他再珍贵也是一样。”拉赛特继续说，“所以他很努力的锻炼，可是不久，拉古特家族就因为得罪了某个大贵族而被治罪，因为是纯雌性，他并没有被关入监狱，只是要被作为繁衍工作……光是这样就能想象这是多么可怕的景象，作为一个繁衍工具活着，所以他逃了，逃入界外区。”

　　斯查弗知道，这个时候再掩饰也没了任何作用，他索性放松下来，听拉赛特描述那个可怜的身体前主人。

　　“但是一个从没有经历过严酷战斗的人，想要生活在界外区。”拉赛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这可简直太难了了，他甚至会被一些没有成年的小兽人欺负，纯雌的身份令他担惊受怕……但是突然有一天，拉古特在外出的时候，独自一人干掉了一只异兽——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这确实很奇怪。”斯查弗说，他知道拉赛特是想和他摊牌，“所以……”

　　“你是谁？”面对斯查弗的目光，他摊摊手，“老实说我对你是谁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我必须得到一个解释，你得给我们一个信任你的理由，否则，这简直太可怕了。”

　　斯查弗同意拉赛特的观点，即使他相信一个人会在战斗中改变，但也绝不可能是这样迅速……一个突然变得完全陌生的人，这确实很可怕。

　　“克里?斯查弗。”斯查弗伸出手。

　　拉赛特挑眉看着他，“那个斯查弗？”他伸出手和斯查弗的碰了一下，然后快速放下。

　　“就是那个斯查弗。”即使克里?斯查弗在帝国中有相当多的重名，但是最出名的还是那个帝国首席飞行员。

　　出乎斯查弗预料的是，拉赛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结，他似乎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你知道那个故事中的大贵族是谁吗？”他问，表情有些明显的不怀好意。

　　“……谁？”安德烈？不，斯查弗不觉得安德烈会做那样无意义的事情。

　　“德安西斯。”拉赛特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那个举报你叛国并且试图谋杀皇帝的大英雄，现在的帝国首席飞行员，不过我觉得他就是个彻头彻底的蠢蛋。”拉赛特不屑地说，“一个能把D31开得那样糟糕的人。”

　　D31就是斯查弗之前驾驶的那架战机，帝国中最厉害的战机，也是帝国首席飞行员的标志。

　　“他一直都是个蠢蛋。”斯查弗当然知道麦可对于D31的渴望，准确地说，整个基地里的人，对于D31都很渴望，那是站在顶端的标志，不过斯查弗一点都不觉得，以麦可的技术能够驾驶好D31，如果基地里真的有人能够驾驶它，那也绝对不会是麦可。

　　“D31也只是个残次品。”拉赛特冷哼了一声。

　　“你没有接触过它。”斯查弗分辩道，他不觉得拉赛特有资格说这句话。

　　“不，我当然有资格这么说，我是最伟大的机械师，D31只是个仿冒的残次品。”拉赛特此刻的表情非常认真，“真正的它是没法儿仿造的，不，这个时代的技术已经没法儿制造出它。”说到这里，拉赛特的表情变得有些伤感，“它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时代中。”

　　“……XXX？”斯查弗有些迟疑地问，他抬头看着正挂在墙壁上的战机，“你说D31就是仿制品？”

　　“至少从某些公布出来的数据上看。”拉赛特说，“他们试图仿制XXX。”

　　“XXX没有名字？”斯查弗不明白，为什么就连那些文件中，这架战机也没有任何确切的名字。

　　“因为在它的名字还没有确定之前，它就被埋葬了。”拉赛特顿了顿，“不过你是斯查弗这点令我很高兴。”

　　“为什么？”难道他也是那个克里?斯查弗的崇拜者？斯查弗在心底想，然后又看了拉赛特一眼——不，看他的表情绝对不是那样。

　　“因为我不擅长驾驶机械。”拉赛特说，“无论是晨曦女神还是XXX，我都没法儿驾驶。”拉赛特的目光转向墙壁上的XXX，“我可不希望当它被我们找到的时候，只能做一个仓库中美丽的摆设，我更宁愿看到它在战斗中的英姿。”

　　“你同意我接触晨曦女神？！”斯查弗惊讶地看着拉赛特。

　　“当然，只要你能驾驶它。”拉赛特说，他看了眼激动的斯查弗，“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其他的话题了吗？”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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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斯查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觉得他需要交代的已经全部交代完了，“所以你们决定让我加入是因为这个，你们发现了拉古特的不同。”

　　“之前是这样。”拉赛特说，他思索着该如何向斯查弗阐述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我们找到了一个新的理由。”

　　“和拉古特有关？”斯查弗挑眉，他觉得他有些猜到他们的想法了，“是的，我说的是拉古特。”

　　“没错。”拉赛特很喜欢和斯查弗说话，当然是在不绕圈的时候，“拉古特的身世很有趣，非常有趣，一个受到迫害的雌性，被帝国的贵族制度迫害的珍贵雌性，多么有意思。”拉赛特有些冷酷地说，“至少我觉得联邦的那些家伙们会十分感兴趣，他们一定迫不及待大做文章了。”

　　“你决定向联邦透露？”斯查弗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拉赛特，他觉得这想法太愚蠢了，“联邦不会放过我们，帝国也是。”

　　联邦不会让他们离开，而这种东西根本没法儿重创帝国。

　　“不不。”拉赛特连忙摇手，“我当然不准备这么做，当然，目前这只是个计划，我并不想透露给你，不过请你放心，如果这计划真的得执行，你一定会是第二个知道的。”

　　“第一个是你？”

　　“当然是我。”拉赛特示意斯查弗跟着自己，“现在你可以问了，你的第二个问题。”

　　斯查弗跟在拉赛特的身后，虽然这只是个地下密室，但是与其说是密室，不如说是一个地下王国，走出房间的是一条宽阔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一些房间，看上去就像监狱一样，周围的环境十分昏暗，斯查弗有些不确定拉赛特为什么会把自己带进这里。

　　走廊两边都是房间，它们被铁门锁住，只留下一块活动的铁皮窗口，金属制的墙面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时间痕迹，很多地方都被严重氧化，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这种时间的痕迹，更加增添了几分恐怖的色彩。

　　密道相当长，不过斯查弗也觉得这是他们走得相当慢的原因，这里没有灯，只有走廊两边墙壁上突起的烛台上安放的蜡烛，每走过一段距离，拉赛特都必须停下点燃。

　　这种狭窄阴暗的环境令人窒息，斯查弗决定打破这可怕的沉默，“房间里是什么。”他问，当然他更多的只是想找个话题，而不是真的对房间里的东西好奇，因为他有预感，如果房间里真的有东西，那一定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走在前方的拉赛特停下脚步，他回头打量斯查弗，“你很好奇？”

　　“某些程度上是。”斯查弗说，“难道是什么不能知道的东西？”

　　“不。”拉赛特思索了一会儿说，“这里是空的，门没锁，你可以打开。”

　　斯查弗有些犹豫地推开身边的铁门，铁锈沾到他手上的颜色，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就像血一样，这令他有一种错觉，门上这些斑斑的痕迹并不是铁锈，而是血。

　　“咯吱。”门已经很久没被打开过，所以当斯查弗推动后，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听上去就像一个老人在发出叹息。

　　当门全部被打开后，那种被封闭了许久的空间所独有的味道扑面而来，就像它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喷涌而出，“空的。”斯查弗说，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是一个完全空旷的空间。

　　他走进去，这里当然有人生活过，墙上有这些人生活过的痕迹，但是时间把一切都掩盖了，斯查弗只能通过墙上的痕迹……

　　“……不。”斯查弗惊讶地瞪大眼睛，这并不符合常理，他蹲下来，用携带的手电照射那个地方。

　　“什么？”拉赛特跟在斯查弗的后面走进房间，他站在斯查弗的身后，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惊讶，“你发现了什么？”

　　这个地方从他们发现的一刻起，就是空的，如果不是墙壁上一些人为的痕迹，以及家具等物品摆放留下的痕迹，他几乎以为这里从一开始就是空的摆设。

　　“拉赛特。”拿着手电的斯查弗回头，灯光照着他的脸上，让这一切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变得诡秘起来，“你一定不相信我看见了什么。”

　　“什么？”拉赛特觉得，令斯查弗如此惊讶一定是有些不得了的发现。

　　“房间的主人，有三只手臂。”斯查弗说，他从地上站起来，向拉赛特解释了一下他的发现，他曾经专门研究过这些，所以可以从房间的痕迹上推断一些东西。

　　“……这不符合常理。”即使是常年生活在界外区中心地带，变异能量的效果最明显地区的他们，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三只手臂的人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我相信他们的存在。”斯查弗带着拉赛特走出房间，关上了这扇尘封了一切的铁门，斯查弗把手电关上，微弱的烛光忽明忽灭，并没有十分清晰的照出这里的景象。

　　“但是，我有个可怕的猜测。”斯查弗说，他走进了另一边的房间，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他冲拉赛特招手，“他也和普通人不同。”斯查弗抬头看着拉赛特，“或许这里是个实验室，一些人做了可怕的研究，在末日前，或者末日后。”

　　“他们几乎藏匿了一切的线索。”拉赛特看过这里，这里对他来说只是个普通的地下基地，这些房间在他原本的猜想中，只是关押囚犯的地方。

　　“他们忘了这儿。”斯查弗敲敲墙壁，“如果重新粉刷墙壁，或许一切线索都没了。”

　　“他们不可能忘记。”拉赛特说，按照斯查弗的猜想，那些人不会忘记这一些。

　　“或许是时间不够了。”斯查弗耸耸肩，他并不准备了解这里的秘密，或许这里进行过什么可怕的实验，但是这与他无关，这些东西都过去的太久了，“你准备带我去哪儿？”斯查弗问，他决定把这一切引到原本的轨迹上去。

　　拉赛特关上门，“跟我来。”他们都没有继续谈论下去，因为这些确实和他们无关，这是属于过去的东西。

　　所幸的是，这段走廊并没有斯查弗想象的那样长，或许是他们都加快了行走速度的原因，没人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

　　穿过走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它精致华美，像是末日前才有的独特奢侈，虽然里面的装饰物几乎完全消失，但是完美的建筑本身却被保留了下来，相比之下，刚刚的那个走廊就像一个噩梦。

　　圆形的大厅里有一些陈列柜，当然目前都是空的。

　　不过结合之前在走廊里推测的一些，斯查弗对此有了相当不妙的联想，他看了下拉赛特，觉得对方没有继续走下去的意思。

　　这让斯查弗有空打量四周，室内有一些科斯林柱，两根科斯林柱的中间有一扇门——斯查弗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建这些不实用的东西，他看向拉赛特，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你准备进哪扇门？”拉赛特突然问。

　　这里一共有12扇门，围绕整个大厅。

　　“那扇。”斯查弗随手指了一个，这些门在他看来都差不多。

　　“走吧。”当斯查弗选完的时候，他指着的那扇门也同时打开，拉赛特示意斯查弗跟紧自己。

　　这让斯查弗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只是想和拉赛特谈谈，并不准备和他约会逛街。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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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赛特疑惑地看着站在门边的斯查弗，用眼神示意他跟着自己。

　　“不不。”斯查弗急忙摆手，“我只是准备和你谈谈而已。”

　　“所以，你不想进来。”拉赛特问。

　　斯查弗挣扎了一会儿，“好吧。”他承认他是个有着旺盛好奇心的兽人，他跟着拉赛特，“我以为我们只需要像之前那样，站在那里说一些话就好。”

　　“你的第二个问题难道不是，我们，我是说我和莱克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不是针对你的。”拉赛特淡淡地说，他带着斯查弗来到这条走廊的尽头——斯查弗觉得他今天已经走够了走廊，再让他走下去，他一定会发疯。

　　“到了。”

　　拉赛特说，当他说完的时候，他同时打开了灯。

　　斯查弗顿时为眼前的这一切而惊叹，他张大了嘴，就像一个因为看到了玩具而惊讶的孩子——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就是那样。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军火库，“太棒了。”他几乎想要扑上去，但是却被拉赛特抓住了衣领。

　　“别冲动。”拉赛特说，他走到房间的角落，打开某个仪器，然后按了几个按钮，“好了。”他对斯查弗说，示意他可以尽情地扑上去了。

　　直到斯查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些东西冰冷的手感，他还是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老实说，我为我看到的震惊。”他对拉赛特说，然后立即选了一个自己曾在杂志上看见的手枪。

　　“我不建议你使用它。”拉赛特看到斯查弗的选择后说，“虽然我承认它很棒，也是雷恩公司出的新款，但是，这不实用，在界外区，你没有使用它的机会，和兽人战斗是用冷兵器，而它，伤害不了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