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水梅落
淳于玦一愕,红着脸刚想说话,一旁的秦毅就从欣宁公主手中拉回了淳于玦的手,一脸无奈地对他母后说:“母后,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对儿臣说。不用借着小玦来暗示我,更何况小玦才十六岁,他哪儿来的什么心仪姑娘?!”
淳于玦尴尬地撇过头,表示很赞同秦毅的话。倒是有很多姑娘对他示好,可是他一个都不喜欢。那些花枝招展或娇羞艳丽或清雅贤淑的女子在他眼里看来,还不如秦毅顺眼!
既然秦毅都说开了,欣宁公主也不装了,直接就看门见山地说:“这次的事情母后想你应该得到了一个教训。秦颜之所以能得到大半武将的支持,是因为他娶了甄戎的女儿,身后有个强大的靠山。所以,母后帮你物色了一个人选,这个人跟我们也有些关系,就是紫瑠的表妹,昭儿郡主。她不止是是紫瑠的表妹,他的父亲还是琅轩兵马大元帅,手中掌握了琅轩一半的兵权。她今年十六了,跟你正合适。而且娶了她,你就有足够的力量跟秦颜抗衡。”
秦毅挑挑眉,看了一眼绷着一脸俊脸的淳于玦,笑笑道:“母后,儿臣不想纳妃。”
“怎么?你认为过早了?”欣宁公主问道,没等秦毅回答又说道:“不早了,都快二十五了。而且你到现在连一个妾室都没纳过。这次容不得你拒绝,母后老了,想抱孙子了。如果你真的孝顺,就纳了昭儿郡主为妃。来年这个时候,母后就能抱上孙子了。“
“母后,儿臣的意思不是觉得不到时候,而是说,就算到了时候儿臣也不会纳妃。不,应该说,我这辈子不会有任何女人。”秦毅不理会欣宁公主突然变黑的脸色,不管不顾的说道。
“你说什么?!”欣宁公主气恼地一拍桌子,厉声道:“难道你还真想抱着男人过一辈子?!毅儿,你从前无论怎么玩母后不管,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得听母后的!”
秦毅淡然地喝了一口茶,悠悠道:“母后,您是最了解儿臣的。从小到大,就连皇爷爷都奈我不何,又何况是母后呢?”说罢,秦毅看着秦毅,脸上没了从前的漫不经心,而是郑重又认真地说:“儿臣不管您怎么想,这辈子,儿臣只要这一个人。别的,儿臣都不要。”秦毅说完,捉紧了淳于玦的手,不让他有任何机会退缩。事实上,已经惊呆了的淳于玦根本就没想过要缩回自己的手。满脸通红的低下头,慌张不知所措。从前秦毅爱逗弄他,开开他玩笑,甚至是动手动脚,但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认真的表白过。所以淳于玦一直以为,秦毅只是爱开玩笑,从未把他的心意当真过。可是今天,秦毅深情又真挚的告白,而且还是当着他母后的面,终于让淳于玦第一次慌了神,乱了心。
“胡闹!”欣宁公主再也压抑不住怒火,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秦毅呵斥道:“就算你这么想好了,你认为小玦会同意吗?还有紫瑠和小玦的姐姐,他们会答应你这个荒唐的请求?”
“这不是请求。”秦毅也站起来与欣宁公主对视,依然没有放开淳于玦的手,“我秦毅做事,从来不求人。更何况,我爱小玦,何须得到别人的同意?只要我爱他就行了。”
“荒唐!”欣宁公主毫不示弱,“本宫今天就告诉你,如果你不娶了昭儿郡主,以后你就别再叫我母后!”
“母后。”秦毅气定神闲地看着她说,“如果我想要这个天下,不依靠他人的势力也能得到。我有这个能力,您很清楚。总之,这个天下我要,也一定会孝敬母后到老,而小玦,我也绝对不负!”
负手而立的秦毅,嘴角勾勒出傲然自信的弧度,眼中是目空一切的嚣张,隐隐带着气吞天下的王者气概。
欣宁公主一震,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亲生儿子,无力跌坐在椅子上。或许,她这辈子,是看不懂自家孩儿在想什么了吧?如果自己真的逼着他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儿子过的不幸福,她就算看到儿子得到了天下又如何呢?她要的,不过是儿子能过的比自己幸福,找到能与他相爱相守、伴他一生的人。
“罢了罢了,今天母后的话,你就当没听过吧。”欣宁公主疲惫地挥挥手,“总之,以后你要万事小心,不要再让这次的事情上演。其他的,母后再也不管了。”
“儿臣谢过母后!”秦毅拉着淳于玦规规矩矩的跪在欣宁公主面前磕了个头。
“下去吧,这几天小玦也累了,以后你要好好待人家。回去吧,好好休息。”欣宁公主以手扶额,闭着眼睛没有去看他们。
“是,母后保重。儿臣告退。”秦毅又给欣宁公主磕了个头,拉着还在说“臣告退”的淳于玦走了。
第六十七章:答案
春分刚过,天气还有些阴沉,清晨的时候还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院子的姹紫嫣红沾满了饱满的水珠,阳光穿透薄薄的乌云一束束打在它们身上,有种流光溢彩的错觉。
唐飞双手抱臂,倚靠在小亭子的石柱前望着院子里的春景失神。
离开,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无时无刻都在想的事情。从刚开始的逃跑,到后来的拼命赚钱,一次又一次从鬼门关里徘徊,一直以来让他支撑下去的信念,就是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一直以来的坚持,一直以来的执着,为的不就是离开吗?可是为什么现在终于可以走了,却开心不起来?是因为凤宸英吗?他竟然,舍不得了......
“飞儿。”
亲昵又温柔的声音,唐飞抬眼望去,凤宸英正向他徐徐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空洞黯淡,看不到聚焦。
看到他,唐飞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怕刚下过雨路滑,便几步上前扶住了凤宸英,牵着他的手走回亭子里坐下。
“我记得这个时候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吧?只是不知道清早那场雨打落了多少花。”凤宸英扣着唐飞的手轻轻摩挲着,说。
“没掉多少,早上那场雨不大。”唐飞细细地看着凤宸英,眼中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眷恋。
“呵,”凤宸英忽然笑了出声,在唐飞疑惑之际开口又说:“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常常针锋相对,每说一句话都是带着刺的。你更是,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看,说话冷嘲暗讽,就是上了床你也要和我斗一斗。而我,明知你不喜欢我甚至是厌恶我,却偏偏爱逗弄你,想尽办法挫你的锐气,要你臣服于我。你知道吗?昨晚我才想起来,原来我们俩在一起一年却从没有像这几日般,这么平和的相处过。”
唐飞愣怔地看着凤宸英,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些许是因为唐飞的沉默,凤宸英又接着说:“其实当时我太过自负自大,还害得你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险之中。即便是你对我有恨,也是我活该。我从前对一个人说过,你就像一只满身尖刺的刺猬,对任何人都会警惕的竖起一身的利刺自我保护。我当时说,必定要你为我拔掉一身的刺,心甘情愿为我臣服。可是我没想到,臣服的那个人是我。”凤宸英说完,苦涩一笑,他是真的没想过会掉进了自己编制的陷阱里,然后想出来也不可能了。而那个原本应该掉下去的人,却还在陷阱外犹犹豫豫。凤宸英的为人绝对比唐飞自私阴险百倍,既然他都掉进去了,就一定要把还在陷阱外的那个人也拉下来,死也不放手,要他陪着自己万劫不复,生生世世纠缠到底。
“宸英......”也许是凤宸英的笑容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苦涩,唐飞心里蓦地一痛,不知不觉就叫了他的名字,满满的心疼。
“飞儿,我总以为还有时间,所以从前太不懂得珍惜。我以为以后可以补偿,却发现我们已经没有以后了。”凤宸英垂下了眉眼,神情哀默,“谷杨说如果我想保护你,就必须要疏远你。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所以,为了能好好的保护你即便是有千万个舍不得,也得让你离开,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你安全了,我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你明白吗?”
“你们,”唐飞看着凤宸英有些犹豫,有些话不是他应该问的,可是他还是想知道,所以继续道:“你们和秦毅,真的已经到了非打不可的地步了吗?”
凤宸英淡淡一笑,握着唐飞的手紧了紧,说:“秦颜和秦毅还没有公开撕破脸皮,秦毅在那天不知道出于何故帮着秦颜圆了回去。表面上是装作兄弟情深彼此信任。可是那天公然与太子为敌表明自己立场的不在少数,无论这个平和的假象能维持多久,这场战争终究还是会爆发,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秦毅才是太子!秦颜为什么要抢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唐飞听完凤宸英的话,忽然地站起来激动的说,“就为了自己的野心他就可以无故的发动战争牵连无辜的百姓?!宸英,你明明知道帮秦颜是错的,谋朝篡位是死罪你为何还要帮他?这个天下、这个秦颜,就真的值得你连命都不要!”说道最后一句,唐飞的声音已经充满了怒火。
凤宸英一脸的惊讶,那双看看似灰蒙的眼睛划过一丝惊喜的光芒。
“唐飞,”凤宸英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沉声道:“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什么?担心棉锦城中那些无辜百姓的安危?还是担心我会死?抑或是——你在吃醋?”
什么?!唐飞一愣,下意识地说:“我在吃什么醋?”
“我了解你,你的性格从来不悲天悯人,所以你不是因为城中的百姓。担心我?可是我听不出你的语气里有担心的感情在里面。”凤宸英也站了起来,循着唐飞的气息渐渐靠近,黯淡的凤目直直地看着唐飞。明知道凤宸英看不见,唐飞却觉得那双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凌厉都要深沉,就像,直直看到了他的心里。
“你就当我是在担心你。”唐飞撇过了头避开凤宸英的视线,冷淡地说。
“不,你是在吃醋。”似乎感觉到了唐飞的逃避,凤宸英伸手抓住了唐飞的双臂,在他反驳之前阻止了他,声音低沉且温柔:“不要否认,你生气是因为你以为我可以为了秦颜连命都不要。唐飞,你听好了,我凤宸英,这辈子只为一个人可以豁出这条命。只有你唐飞,我只为你,心甘情愿的赴死。”
唐飞一震,猛地转头看着凤宸英,俊美的脸上写满了认真与诚挚。他知道,凤宸英说的话,都是真的。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唐飞紧握着双拳低声说,他给不起凤宸英想要的,他,不可能为他留下来。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在这一刻犹豫了?
“值得。”凤宸英上前一步把唐飞拥在怀中,如叹息般地说:“这辈子,只有你才值得。”
唐飞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伸出手,回拥住了凤宸英。
一声叹息淹没了在了喉间,宸英,我又拿什么来回报你的“值得”?
夜深露重,已经熟睡的凤宸英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伸手点了在他怀中的唐飞的睡穴。
“叩叩叩。”
凤宸英才刚下床,敲门声就响了。也没等凤宸英回答,门外那人就自己开了门进来。
凤宸英披着外衣走出了卧室,谷杨正背着药箱在外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