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上红衣
苏日安说:“我过得很好。”说着将薛文瀚拉过来:“外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夫君。”
“夫君?”虽然离得近,但两个老人家老了。
不知道薛文瀚和苏日安和好的事情,听到苏日安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还以为苏日安是再嫁:“是和那个人合离后嫁的吗?”
“!!不是。”苏日安看着他老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外公,有些难受,说:“就是那个人。”说完害怕外公外婆难过,又连忙说:“不过他现在改好了,对我特别好,我们村子里的哥儿们都羡慕我呢。”
“真的?”外婆不信。
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变好就变好呢。
当初薛文瀚怎么对苏日安的他们都知道,但他们两个连活都干不动的老头老太婆除了把手头攒着的一点钱给了苏日安也做不了其他。
现在听苏日安这么说自然不信。
“真的。”苏日安拉着外婆的手,撒娇:“外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苏日安说完,外婆突然就哭了,抓着苏日安的手,拍了拍,嘴里连连说:“好好,他对你好就好,他对你好就好,这样我下去见到你阿姆也就不会愧疚,没照顾好你呢。”
大概是说到了他阿姆,外婆一哭,苏日安也跟着哭了起来。
最后连外公的眼圈都红了。
薛文瀚连忙说:“外公外婆放心,我以前混账,以后一定会好好宠着安哥儿的。”
“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外婆刚开始听到薛文瀚是薛文瀚的时候还特生气的,但听到苏日安说的,又听薛文瀚不是作伪的话,便有些放心了。
其实她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太婆,就算不放心也没办法。
但薛文瀚能陪安哥儿来看他们,心里大概是认可了安哥儿吧。
外婆想。
“外公外婆放心。”薛文瀚再一次保证。
第五十九章
过了年,眨眼间就到了苏日月成亲的日子。
猎户家和苏世平家在白杨沟都算是殷实的人家, 苏日月的亲事也办的盛大。
最显眼的莫属那辆绑着大红花的牛车, 以及牛车旁身穿崭新大红喜服的新郎了。
因为贫穷, 这里的人接亲并没有几个新郎会穿红色的衣服——因为不实用。
成过亲,穿过一次就没用了。
当然, 也有一些人, 家里就一件喜服, 父亲穿了哥哥穿, 哥哥穿了弟弟穿,甚至有时候叔叔伯伯堂兄弟们, 只要身材相差不是太大, 成亲穿的都是那一件喜服。
李辉身上的衣服, 一看就是新的。
可把周围看热闹的哥儿姑娘们给羡慕的——因为新郎身上穿着新的喜服, 大部分情况下, 意味着他们家的情况不会太差。
年前有个姑娘出嫁。
没有牛车, 新郎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旧衣服就给接走了。
一对比苏日月, 让人心酸。
但一想到苏日月是里正家的儿子, 也就只剩下叹气了。
叹人家命好,会投胎。
白沧的习俗,新娘被接着去的时候自家的兄弟姐妹以及表兄弟姐妹们要跟着新娘子一起过去。
晚点时间吃席的人再过去。
苏日安作为苏日月的哥哥, 自然要跟着他一起过去。
苏豆子是喜童子,为此薛文瀚还专门给他买了一件正红色的新衣服, 搞得好像他成亲似得, 把苏豆子给开心的。
苏日月成亲前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第二天早上天还黑乎乎的就把薛文瀚和苏日安给闹醒了。
要给他收拾打扮。
苏日安直接被气笑了。
他这些天天天睡够了都特别困,小混蛋还这么早的叫他起来,一天还不得困死。
“嗯”了一声,一胳膊夹住苏豆子,苏日安说了句:“豆子乖,再睡会儿。”就又睡着了。
闹了半天见苏日安没反应,苏豆子又跑去闹薛文瀚了。
薛文瀚被他闹得实在是没办法,只好起来给他洗澡,穿新衣服,梳头发。
薛文瀚梳的头发太丑了,还被嫌弃了。
最后不得已苏日安又起来,一边给苏豆子梳着头发,一边打着哈欠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要成亲呢?”
“阿姆,成亲是啥?”
“……”苏日安将他的所有头发都弄到手里,扎了,后插了一根簪子。
没说话。
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老半天只憋出了一句:“成亲就是成亲。”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像你姑姆和姑父今天那样就是成亲。”
“哦。”苏豆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苏豆子的头发弄得就是平常乡下小哥儿们会弄的头发,但他的一身衣服太好了,把一帮同他一起去的小哥儿小姑娘小汉子们都比下去了。
惹得那些小哥儿小姑娘们哭的不行。
最后没办法,苏日月只好将他拉到了他喜房的炕上,不让他出去了。
偏偏苏豆子还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坐了一会儿就不想坐了,缠着苏日月撒娇:“姑姆,我要出去玩。”
“不行。”苏日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他可不想他的亲事横生枝节,打起架来,那怕是小孩子也不行。
要怪就怪你爹爹给你穿的太好了,惹人嫉妒了。
“姑姆姑姆姑姑姆……”苏豆子缠着苏日月,绕着苏日月转圈,转着转着转欢了,忘了要出去的事情了。
苏日月坐在一旁,心中暗暗地佩服苏日安,能把苏豆子这个调皮鬼带大,同时想:小孩子真可怕。
可他不久后也要生孩子。
想到这个,苏日月顿时不开心了。
要是生个乖点的还好,生个苏豆子这样的……还不得把人累死。
苏日安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他苦着一张脸的模样,还以为他想家了,问:“想家了?”
“嗯。”苏日月点点头,虽然没有想,但也差不多。
苏日安走过去,倒了杯水,问他:“喝吗?”
“不喝。”苏日月说。
苏日安喝了一口水,走过去将朝他跑来的苏豆子接住,才说:“想也没办法,过些天熟悉了就好了。”
“……”说了等于没说,苏日月懒得搭理他。
中午,娘家的人来,吃了席,在苏日月泪眼婆娑中,苏家的人回去了。
路上,苏日琴没少调侃兄弟几个。
除了薛文瀚。
本来苏日琴是打算调侃薛文瀚的,但薛文瀚抱着苏豆子,表情严肃,苏日琴看了几眼就不怎么敢了。
也因此,连苏日安都调侃的比较少了。
苏日明是哥哥不能调侃,最后的目标落在了还没成亲的苏日辉身上。
调侃的小汉子面红耳赤的,举着双手朝苏日琴求饶,偏偏他越求苏日琴也不放过他,最后还是苏日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帮他说了话。
苏日琴这才放过他。
回到家,苏日安叹了口气,将身上的新衣服脱了,换上平时在家里穿的衣服,抱着个枕头坐在炕上发呆。
薛文瀚进去,看到他的模样问了一句:“怎么了?”
苏日安嗯嗯啊啊的老半天,最后才有些羞赫的说:“夫君,要不我到郎中大叔家去看看吧?”
他今天在席上吐了。
因为这个吐,苏日安也想起了他最近犯困的事情,但就像大伯姆说的,他的孕痣颜色浅,不容易怀孕。
所以,他想去郎中家看看。
这时候的苏日安直接忘了他们小店里卖的那能让人怀孕的簪子。
但薛文瀚不知道,听到他的话还以为他怎么了,问:“怎么了?生病了?”眉头都皱到一块了。
说着,薛文瀚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手往下移,落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抽走了他怀中的枕头,将人拉进怀里,像对小孩一样轻轻的在苏日安的背上拍了几下。
拍的苏日安笑了。
一把抱住了他,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感觉我大概是有了。”
“什么?”虽然知道苏日安是哥儿,但看他与男人相差无几的容貌,薛文瀚实在是想不起哥儿这种生物。
猛地听到苏日安的话,还楞了一下。
后才反应过来,“真的?”特别震惊。
薛文瀚惊讶的模样取乐了苏日安,笑着在他怀里蹭了蹭,“不知道,我要到郎中大叔家让郎中大叔把个脉。”
“我陪你去。”
“不用。”这回苏日安被吓着了,那里有男人陪着自家夫郎一起去看得。
还不得羞死人。
“怕什么?”薛文瀚不认同他的观点:“你是我夫郎,我陪你去有什么问题?”这就像21世纪的产检,丈夫陪媳妇去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但这个世界……女人哥儿怀孕,偷偷摸摸的,像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