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段年景萧萧
那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香茹到底是什么身份?云妃知不知道这些?会不会威胁到父皇……一片乱麻……
苍翼翔不知何时上的床,只是等到苍羽阳抬头时才发现光线暗的让人昏昏欲睡,男人在他上方垂着头,阴影下的面庞完美的像雕塑,让人不敢亵渎。
苍羽阳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梦游一般怔怔解开了在眼前晃荡的白色里衣上的一个绳结。
一个又一个,直到衣衫全敞,露出象牙色的皮肤,随着衣衫滑落,袒露的部分越来越多,苍羽阳的眼神定在了一处。
他将苍翼翔推远了一些,好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坚韧有力的手臂上有着不和谐的存在――黑色的伤痕,像是腐蚀,像是侵略。
苍羽阳眯起眼,很容易就在其中找到了细小的孔痕,周边没有流血,只是泛着乌青,规规则则的一圈黑痕有着不祥的预感。
这都是自己自作聪明的后果!如果没有弄错,这就是当时父皇为了保护自己受的伤,那个时候,自己扑到了他的身上,然后为了挡下攻击,父皇用手臂挡在了他身后。
那句“快下来”不是愤怒而是担心,苍羽阳恍然大悟却是高兴不起来,沉甸甸的心,像是灌了水泥。
苍翼翔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轻描淡写:“羽儿,国师已经处理了,过两天就没事了。”
苍羽阳攥紧了手下的床单,苍翼翔的话根本无法让他信服,蓝凌衣是高级治疗师,他知道,可是伤好了不代表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且苍翼翔的话还留有余地,这个伤疤绝对不是看上去难看而已!
想到四年前宴会上的事情,心就无法放松,那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手段又诡异吓人,这次的伤真的只是小伤吗?
“要不要叫李御医再来看一下?”
“羽儿,李御医是兽医。”
“兽医又怎么了,人还不是动物!”
苍翼翔顿了一下,似乎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拍拍苍羽阳的背:“羽儿,父皇知道自己的情况,今天晚了,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做功课,起不来父皇可是会按老规矩惩罚的。”
苍羽阳一把甩掉背后的手,直直看着苍翼翔:“不要老拿这一招吓我,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像当初一般你想打就可以打了。”
苍翼翔没有发怒反而很是欣慰的笑了两声:“好,好,父皇的羽儿长大了,都不听父皇的话了。”
一听就是敷衍的语气,苍羽阳越发火气上涌,拉住苍翼翔的衣摆就是不准他合上!
苍翼翔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冷淡,手一抖,苍羽阳还是坚持自己手上的衣料,倔强的与他对视。
其实,心里明白,就算知道了更多的也是无济于事,他的光明魔法仅仅到可以自卫的程度,连一个小小的治愈术都是勉强行之,这样的坚持不懈,为的是什么?完全不明白,可是就是不想放手,心里憋得难受,却是无法发泄。
直到所有的表情都归于虚无,苍翼翔说:“羽儿,你的性子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为此自责。”
苍羽阳明白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承认错误的机会,可是面前的男人似乎不打算给。
“这就是我的错!不是我挡住,父皇你根本不会受伤!”
苍翼翔冷笑,说出的话语却是依旧的温柔,完全反差的对比刻在了苍羽阳脑海里,和话语一样深刻:“羽儿,不要那么自大,父皇要做什么都是出自于自己的意愿,就算是受伤了,也与你无关,所以你根本不必因此自责。”
与你无关!
有什么东西崩裂,苍羽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直直望着面前的男人,像是第一次认识的陌生人。
“父皇,你说什么?”声音空洞的不像是他。
苍翼翔却没再看他一眼,翻身躺下:“朕想睡了,明天你和博家公子不是约好要去看望夫子吗?”
“嗯。”
“那就早点睡,明日朕上早朝时,会吩咐桃粉唤你。”
“嗯。”
…………
实际上苍羽阳已经听不清男人在说些什么了,回答只是一种反射,他呆呆坐在床上,任被苍翼翔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单薄的肩膀也没有察觉。
翻身面向另一边的人更不会察觉,均匀的呼吸声显示男人正在慢慢的陷入沉睡之中。
父皇,看来是真的累了,苍羽阳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小心翼翼的躺下来,面对着苍翼翔的背。
一头黑发挡住了他的视线,华丽的光泽还带着一丝丝的水气,苍羽阳握住一绺,发现手心真的是湿润的触感,这才发现父皇似乎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
轻手轻脚的下床,拿干毛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盆子吓了他一身汗,发现并没发出声响后吁了一口气,后又轻手轻脚的走回床边,脚下有窗外树枝投射的阴影,苍羽阳脚步轻的就怕惊动了那影子,好不容易回到床边,上床的时候才发现没有穿鞋。
凡是帝皇,都或多或少的有洁癖,父皇的虽然不严重,可是看见脏的事物总会皱眉头,想到这些,苍羽阳在原地踌躇了。
最后,他提着鞋子返回了洗脸架,找了块白布擦了擦脚,穿上鞋子返回了床边,脱鞋上床,第一次发现寝宫里短短的几步路跟红军十万八千里的长征有得一拼。
当拉着干毛巾擦拭着湿发时,心里都是微微的感动,这个动作父皇为他做过很多次,而今天,他才是第一次。
他擦的很仔细,就着书案那边的夜明珠的灯光,一根一根,从发尾尽量往前,越接近越轻,生怕惊动了睡着的人。
一直抬着胳膊很容易酸,累了困了想躺下睡觉的时候就看看月亮再看看自己的宝贝琴,就会觉得精力无穷,还可以坚持下去。
原来擦头发也这么累,自己这头长发果然还是应该剪了才比较好!
今日的五皇子好像特别贪睡,桃红一边将右丞相的公子带进寝宫,一边想一会儿若是五皇子被打趣了,自己该怎么解围。
还有陛下也很奇怪,上早朝的时候居然让她不必叫五皇子了,博家公子要是来了直接带进寝宫让他等着。
往往陛下在这方面都很严厉的,怎么今天这么宽容?难道五皇子昨天出去受伤了?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两人昨天回来的那么晚,就冰总管一人肃容的进了寝宫然后出来,而今天早上陛下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是不是……
桃红越想越惊心动魄,已不得直接抛下身后的人奔进寝宫将她的小主子从头到尾,从上到下好好检查一遍。
一进寝宫,就看见床上坐着一个人,却是半天没有动静,似乎听到了声响,将头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