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段年景萧萧
桃红见到他这个样子,反而笑了,如释重负的笑:“那么优秀的男人是女人都会喜欢,但是那不是爱,你说,是吗,小主子?”
苍羽阳被她的反问噎住,爱情问题一向都是让他头疼的,只是没想到桃红会光明正大的摆在台面上谈论。
厨房里总是一年四季飘荡着清冷的蔬菜香味,辛辣的萝卜就摆在一边地上,气味刺激得他有些鼻腔酸涩。
苍羽阳你真虚伪,追根究底的想问清楚,却害怕知道答案。
因为知道,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只能当一个无耻的倾听者,却完个提不出有作用的建议。
桃红和易辰,他是知道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不是事情的真貌,易辰是他的老师,他有很多的机会可以问问他对桃红的看法,当一个扯劣的牵线人至少也会起一点点作用,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看着事态静静的发展。当一个冷静的隔岸观火者。
他现在仍在问废话:“桃红,为什么不问问呢?也许易老师也喜欢你。”这话刚一出口,他就想扇自己两个耳光。
这不叫安慰,这叫火上浇油。
他说:“对不起。”
桃红用一种很包容的目光看着他,就像她的姐姐,话却说得坚定:“不可能的,小主子。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这么强烈的宿命观一点都不适合活泼挑拨无论什么时候似乎都没有烦恼的桃红,苍羽阳有些激动不解,肩膀被一只手按住,他转过头,看到抿唇摇头的桃粉。
“桃粉……”
“小主子,让桃红一个人呆一会儿,她只是有些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什么……”
桃粉微笑,带着无力。
有些事情果然不是他可以了解的,人与人之间永远不可能亲密无比,苍羽阳在此刻深切的明白到这点,那是他看不见的故事与情感,不足为外人道。
苍羽阳默默站起身,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桃红,桃红冲她抱歉的笑笑,苍羽阳怕她再说什么内疚的话语,大步迈出了厨房。
生活还在继续,第二天雪已经完个融了,桃红专门端了驱寒的酸萝卜汤给他喝,除了有些憔悴的容颜外她的样子真的跟往常一样。
她会照旧不时跟苍羽阳说些俏皮话,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掐掐他的脸蛋,然后再没有人的时候,发发呆……
一切都很好,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
另外让苍羽阳奇怪的是,饭后甜点开始出现,漂亮的小点心口感美好,苍羽阳看着却失去了吃的兴致,这些糕点是易辰送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吃了总觉得有负罪感。
反正家里的小孩儿多,不愁剩下,几个小家伙这个冬季似乎都困倦得很,反常的没有问原因。
晚上入睡的时候,一个个轮流得往他被窝里钻,抱着他有着上吊的狠劲儿,久而久之苍羽阳也就习惯了,只是一天早上,发现怀里的抱枕换成小珠子时,还是把他吓到了。
上下两辈子,第一次抱着女孩儿睡觉的震撼一会儿就消失了,苍羽阳敲敲自己的脑袋,无奈的自嘲:“还是个小孩子呢,用得着这么吃惊?”
反而是他一觉睡到大天亮,神清气爽,外面阴冷萧瑟的天气也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而里亚,在这个月里苍羽阳遇到他基本上都是饭桌上,自从这学期结束,这个单身的孩子就一直蜗居在卧室里,苍羽阳每回找他吃饭,都是从一堆书籍中把他挖出来的,这么要命的认真,让苍羽阳恍然想起前世在大城市中遇到的那些戴着眼镜背着书包施着疲惫身子的孩子。
有些小的还和小叶子他们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已经是出入社会的年轻人了。
苍羽阳不明白这些,就算他已经在学院里入学一年了,也照样不懂。
他的讨厌从来都不是针对于学习,而是把学习两梓束缚成一种教条,必须很早起来背诵,必须将课本背得一字不漏,必须将错误的宇罚抄上几十遍,必须将作者写作的心情剖析的清清楚楚。
这不是学习,这是在模仿,模仿书本间字里行间的笔迹和心情。
苍羽阳不知道里亚为什么这么拼命,似乎他的生命里除了学习再也没有其他,苍羽阳一次进去的时候看见他难得的趴着睡着了,桌上的蜡烛将苍白的皮肤照得很透明,里亚似乎睡得很不安宁,口里发出微微泣音。
苍羽阳走进的时候才发现他在哭,或者这么说不正确,里亚的眼珠在不停的转,眼眶发红隐隐有水迹,喃喃道:“不,不要……”
苍羽阳意识到他在做噩梦,手刚放到他肩膀上就被震开,里亚睁着无神的眼晴说:“我不想死……”
“醒醒,醒醒……”苍羽阳有些担心,男孩儿已经疲惫的闭上眼,半秒后睁开一副娴静的棋样,他抹了一把脸:“对不起,吓到你了。”
苍羽阳僵硬的笑笑:“没有,你没事吧?”
“没有,可能最近太累了。”
是太累了,一本破烂的书正摊在桌子上,里亚发现他的目光,不经意的将书合上,不好意思道:“又麻烦你叫我吃饭了”。
“反正桃红做饭向来都多,多一个人正好不用剩。”
里亚递给他两个金币,换来苍羽阳不解的眼神。
“算我的饭钱。”
苍羽阳睁大眼:“我不能收。”
里亚轻柔的笑,绿色的眼晴和亚麻色的头发在夜色里看上去格外温柔,跟刚才恐惧惊慌截然相反。
“我们是朋友吧。”
苍羽阳不用多想:“就是因为是朋去才不能收。”
里亚拇拇头:“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你们住的起高等房却经济拮据,但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去,所以不要拒绝这些钱,这些不是交换也不是补偿,你可以当做是好朋去送给你弟弟妹妹的一点礼物。”
苍羽阳涨红了脸,最后讷讷收下钱钺,不过因为知道一个金币的价值,他只拿了一个,他笑着解释道:“不能宠坏了那群小孩子。”
里亚笑笑,没有说话。
油灯一阵忽闪,他递给里亚一个手帕,笑道:“把脸上擦擦吧,都印上墨汁了。”
那是汗水浸湿纸业墨汁脱落印到脸上的痕迹,“暗黑”两字很明显很大,其余的小小的看不清。
里亚愣了愣,接过手帕擦了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