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段年景萧萧
蓝凌衣抚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苍翼翔红眸微眯,不用分辨他都可以随意捕捉到那抹属于苍羽阳气息,如此诱人。
那神情太明显,享受满足,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这样的表情,但是每一次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看着两人一路走来,做最熟悉的旁观者,却无法保持旁观者的清醒。蓝凌衣有的时候很唾弃自己,皇帝不急太监急得戏码实在是不适合自己,但是这两个人一个死心塌地的对对方,一个没心没肺的对自己,孰是孰非,早就是一团乱麻。而他更是放不下,无关乎原则,无关乎天下,有一种执着想看看他们到底能走出怎样的天长地久。
不是死就是生,生命如此简单,于是那些弯折更成了一种考验,微微扭曲,就是另一种结果。
爱或更爱,恨过更恨。就如面前的男人能在阳光下温柔的一塌糊涂,也可以在黑影里转变成嗜血的恶魔。
已经平静的花海再一次飞翔而起,几不见尘的御花园硬是被掀起了三丈尘土,几声兽鸣从里面高昂传出。
苍翼翔突然开了口:“蓝凌衣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但是我不会再因此而委屈羽儿,我的力量也许仍旧不够强大,羽儿也许一辈子都学不会勾心斗角,但是我们在一起,我要我们在一起,就算是死,也可以一起选择。”
苍翼翔的眼眸里依旧有着未散得阴霾:“我的自负曾经给了羽儿伤害,其实在这场角斗中,我一直都不如羽儿,他虽然有过犹豫纵使退缩但是却没放弃过努力,而我自认为聪明实际上一直都不懂,我做好了一命换他更好的活着,我签订魔界的契约助他守住沙城,我给他在精灵之森亲手制造了院子打算弥补未来做不到的缺憾,我还将我能拥有的一切都赋予他……”
“看起来我付出了很多,是不是?”男人笑出一丝苦涩:“不过是自以为而已,我纵使以为至高无上的位置不过是我手中随意玩转的游戏,其实不知不觉中自负的劣根性早已经深入骨髓。”
“苍翼翔,你不要……”蓝凌衣顿住,让他来安慰这个男人,实在考验自己的身心。世事实在是无常,一开始敌对较量的两个人怎么都不会想到会有互诉衷肠的一天。
苍翼翔会在别人面前承认错误实在是让他始料不及。他实在有些不适应这种略带伤感的气氛,这就好比对牛弹琴般不搭调。但是不可否认,赞同之余蓝凌衣开始身心舒畅起来。
他开始得瑟,扇子刷的一下张开摇啊摇:“你也不用这么说,你是帝皇又一冷脸面瘫,谈情说爱有什么经验?又怎么会像小羽儿这种天生的傻瓜,一条道跑到黑都,装了南墙还要撞棺材板!”
苍翼翔并不意外他这种反应,眼角微斜:“我不会再离开羽儿,所以蓝凌衣,你是不是该讲事情交代清楚了,前任的国师大人还说了些什么?”
“不就是得金眸者得天下……”蓝凌衣悚然一惊,扇子也忘了摇:“我是说你今天怎么会如此多愁善感,感情是要套我的话。”
“有关羽儿的事情我一定要知道。”
“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迟了?”蓝凌衣嫌弃的看他:“你不是一直对此嗤之以鼻吗?别个国家的这一职位可是要风得风,轮到我这里,就是替你们父子俩善后。”
“你还有怨气?”苍翼翔似笑非笑:“若不是因为羽儿,你以为你的国师一位可以安稳坐到最后。”
这一说自然是提了那些沉仇旧恨,不过蓝凌衣本就是豁达之人,眼看着苍翼翔眼里闪过一丝懊悔也不想再接下来争论。
本就是冷血之人要改变如何容易,再加上他们骨子里本就是一类人如何不了解?
蓝凌衣微微凝眉:“其实那人也是你的师傅,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那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如今预言成真更是如此,他只跟我交待一切不要强求,如若护世之人残缺,最后的希望就留在白塔。”
“护世之人?”
蓝凌衣点头:“我也想过好几次,这个人只可能指的是小羽儿,既然能得天下自然会护天下,而且小羽儿如今的状况……”
蓝凌衣不再言,因为彼此都知道接下来的内容说的是什么。
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人的模仿能力,野兽的直觉。和未开化的小儿不一样,他们带回来的苍羽阳恐怕一辈子都学不会说话,一辈子都不懂得怎么用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来夹菜。
不懂害羞,不懂世俗,他和动物比人更加亲近,那是本能。
苍翼翔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一阵旋风趁两人分神刮进苍翼翔的怀抱,蓝凌衣再一次受到了不公平待遇,被明亮的金眸狠狠瞪了一眼,幸好张牙舞爪的手被苍翼翔眼疾手快的拽了回来。
“这可真是偏心”,蓝凌衣不得不退到安全氛围,瞅着怒视他的苍羽阳说得颇为心酸:“他该不会认为是我欺负你吧。”
也许有一点是他错了,即使苍羽阳失去了人的那一部分,他那不多的执着和感情这回变本加厉的集聚在一个人身上,这种不差分毫的继承实在像是诅咒般带着宿命的味道。或许正因为抛却了属于人的良知和责任,所以剩下来的只余那第一无二的喜欢?
答案无人可知,偏向于兽类的苍羽阳有着更本能更直觉的安慰方法,两手抱着苍翼翔的头就撞了下去,带着口水的浅浅牙印肆虐完了苍翼翔的脸,眼珠一眼又狠狠咬上了近在眼前的嘴唇。
苍翼翔的唇薄,苍羽阳用嘴唇碰了两下尤觉得不过瘾,嘴巴一张就将上下两瓣吞了进去边含边咬。他曾经在半睡半醒间被这样对待过,直觉得知道这种行为会让老人高兴,换上一张看着舒坦的脸。
蓝凌衣用扇子半遮住暗自惊叹的脸,果然够生猛!亏得顶着个印上牙印的鼻子也能岿然不动。这时被突然甩下一段距离的小老虎和三头魔兽也奔了过来,魔兽看得眼都不眨,苍信虽然脸红不过到底没有蓝凌衣含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欣赏着活色生香的场面流口水。
未满十八岁的苍小信看着自己的爹爹尤嫌不够越亲越上瘾,手脚并用地将自己一向无所不能的父皇压下,在心里高兴得确定了一个想法――爹爹果然是在上面的。
虽然爹爹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下面的,但是教授房中术的师傅说了在下面的会疼,所以恋母的苍小帝皇始终对此保持怀疑,总是自己就是那确凿的证据。
自欺欺人也是一种积极的态度,高兴的小小兽冲上去提着后腿洒花瓣雨,三只魔兽莫名地被他的快乐感染,仰天长啸吓坏了皇宫里里外外的人。
蓝凌衣看着闹疯了的人和兽,不由得在风中凌乱了。
虎翼天翔 第四卷 杀伐之神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百花宴(一)
夜幕低垂,白日里被驱逐出去的侍卫重归岗位,向一个个大臣们行着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礼,脸上是一片铁面无私。
能护卫这种大型宴会的侍卫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礼仪举止那就是百分百的规矩。而权贵们正是喜欢用这种规矩来标榜身份等级的高低。
御花园虽然有一半都处于后宫范畴,不过如今后宫空虚倒是没有那些顾忌,倒是来与会的大臣们将自己爱护幼小的责任心统统发挥了出来,几乎每一位大臣人手一个打扮可爱娇俏的小女孩,夏季里五颜六色的小裙摆成了一道艳丽的风景。
小孩子多自然是热闹,踩着一地的花瓣,鼻子里都是芬芳的香味,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个不停,于是衍生出没完没了的呵斥和委屈的哽咽声。
尚未染尘埃的纯洁生命哪会明白大人们的“良苦用心”?不知道本来仁慈的祖父有多少巴不得将他们送入这个宽广的后宫。
幼主尚小,此时安排亲近是最好的时间,比起在太上皇头上动脑筋,苍信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饶是脑内思想活动丰富,不少见过世面的臣子还是为这次宴会的大手笔吃了一惊,铺满了道路的花瓣,冲天的香气,那些名贵精心培养的花朵此时却踩在他们脚下,**的触感不知道铺了多厚一层。
这种奢侈比满天的夜明珠还来得惊心,毕竟夜明珠可以回收,花瓣一夜即老。有人惊叹有人叹息,殊不知这不过是上午苍羽阳制造的龙卷风过境后的废物利用。
这次是以百花宴的名义举行宴会,可是御花园的大半的花朵被踩在了脚下,倒是别致的盛大,更像是一种讽刺。
不过高高在上,圣恩浩荡,没人敢质疑不对,只会暗自调整心态适应跟随上位者的想法口味。
苍信将各人神色收在眼底,暗自冷笑,端着酒杯正要下口被一只手翩翩取走。
桃红笑得可亲:“小陛下还没成年,还是少喝点酒来得好。”
“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被人夺了酒苍信自然不爽,他们此时站在竖在皇座后的屏风里探视,一点小小的动静都可以感觉得一清二楚。像这种宴会最能体现大臣们近期的动向,这本来应该是暗卫的职责,不过苍信手底下的力量尚不成熟,何况这种近距离的视察无聊的时候也是一种很好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