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辰
顾鹏飞缓缓的松开手臂,摇头道:“你说服不了我!”
说道这里,顾鹏飞忽然大声喝道:“来人,将这一对冒充朝廷来使的逆贼拿下!”
顾鹏飞的亲兵即刻聚拢,将杨髯等人团团围住。
杨髯冷笑了一声,一挥手,他所带来的百十人,各个张弓搭箭,箭尖直指着贾涉。
顾鹏飞厉声道:“你们敢动他一根毫毛,即刻身首异处!”
杨髯哈哈大笑:“顾将军,你是铁了心的抗旨了?你敢动一下,贾涉即刻就死!”
双方僵持不下,贾涉站在中央,雪花纷乱,渐迷人眼。
令狐春水亦拔出软剑,护在贾涉身旁,周身杀气弥漫,混着碎雪,泠然逼人。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城楼下火盆中的火来回跳动。
却正在此时,城外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开门,快开城门,圣旨到!”
城门小校飞奔前去,将小门打开,只见一匹骏马跃入,马上一人,背上插着拂尘,身穿灰色圆领袍,头戴黑纱漆冠,面色白皙,正是第一次前来传旨的吴太监。
吴太监策马直奔贾涉而来,大声道:“京湖制置使贾涉接旨!!”
众人一起跪下,口呼万岁,吴太监冒雪走到贾涉面前,笑吟吟的看着贾涉:“贾大人,恭喜啦!这一次奴婢可是要找你多要点跑路费了!”
贾涉,顾鹏飞,和令狐春水都是惊诧莫名,贾涉问道:“恭喜?喜从何来?”
吴太监从怀中取出一封手诏,对贾涉笑道:“贾大人看了这道圣谕,不就明白了?”
贾涉心中带着疑惑,接过圣旨,只见封面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付涉。
令狐春水道:“咦,称呼怎么改了?”
贾涉茫然,打开手诏,却见其上写着:卿隆冬之际,镇守边关,实乃不易,朕闻卿已有黄石之胜,大败烈匕图,知卿非常人也!现委卿为枢密副使,统领鄂州兵马外,另节度汉口,荆州,安庆三路兵马,合击鞑靼,务必令烈匕图不敢再有南侵之念!卿素忠勇,必不负朕之所望,且记以国事为重,私怨为轻!任命诏书隔日便道,朕命吴建先行将玺印交付卿手,卿当一心报国,朕必嘉奖!
贾涉猛然见到手诏,忽然呆住了,简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顾鹏飞和令狐春水都凑了过来,看完之后,莫名其妙,一起看向前来传旨的吴太监。
吴太监笑嘻嘻的看着贾涉,从包裹中取出枢密副使的官印,递向贾涉:“贾大人,可喜可贺啊,又升官发财啦!”
杨髯也看到了枢密使的官印,他所带来的人都一起跳下马来,对贾涉拱手道:“贾枢密,刚刚有所得罪了!”
贾涉道:“没事,都是为朝廷办事,怪不得你们!”
吴太监回头,对杨髯道:“杨指挥,现在圣旨已定,你们也可以回去了!”
贾涉忙道:“诸位星夜前来,路上辛苦,岂能不喝杯滚茶?吃口热汤?来人,将诸位大人待下去好好招待!”
即刻有亲兵上前,将杨髯等人带入城中招待饭菜,顾鹏飞、令狐春水和贾涉都是一肚子狐疑,见周围没人,便拉住吴太监问道:“吴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官家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了?非但……非但不降罪于我,反而要加封枢密副使,掌管军权?”
第36章 赵启
贾涉问道:“吴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官家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吴太监神秘一笑,对贾涉道:“那当然是因为贾大人福星高照,有贵人相助咯!”
贾涉疑惑:“贵人?难道是董都知?”
吴太监笑道:“董都知如果能改变圣上的心意,早就变了,用不着等着这会儿!”
贾涉又问道:“是阎贵妃?”
吴太监看着贾涉一眼,摇头道:“阎贵妃怎么会帮大人说话?贾大人你消遣奴婢吧?”
顾鹏飞道:“吴公公就别再买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太监笑眯眯的看着顾鹏飞:“顾将军,上次你的那块玉,奴婢着人去看了,竟是上好的血玉,千载难逢啊!”
贾涉便知道,吴太监又在要钱了!他和顾鹏飞身上的钱早在上次的时候,已经被这个吴太监收刮去了,此刻贾涉只能看着令狐春水求助。
令狐春水将手中的一枚珐琅金银镯子褪下,递到吴太监手中,吴太监这才道:“贾大人你这次真是天将福星!你的三个属下在京城活动的事情,奴婢也略有耳闻,但是说实话,作用不怎么大,也只是拖了一会儿时间而已!官家后来得知你收到手诏竟然不出兵,龙颜大怒,你的两个死敌,又趁机进谗言,说你意图不轨,拿着国家大事当儿戏,圣上连日下旨,董都知是劝也劝不住!”
贾涉道:“董都知和吴公公对下官的恩德,下官是会牢记在心的!”
吴太监一笑:“结果是上天帮大人!三天前,陛下刚刚下令,派杨指挥带兵前来抓你回去,说如果你抗旨的话,就地杀了!也是凑巧,当日正好有一位贵人在宫中!”
贾涉皱眉道:“贵人?谁?”
吴太监笑道:“普天之下,除了官家,还有谁能成为贵人?”
贾涉试探着问道:“是……位王爷?”
吴太监点头:“贾大人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令狐春水也有些诧异,屠万回来,明明说过,两位王爷,景王和瑞王都把他赶了出去,又怎么会帮贾涉说话?
贾涉想了想,道:“是景王?”吴太监摇头,贾涉又问道:“是瑞王?”
吴太监笑道:“都不是,贾大人不必再猜了,那位王爷也是三天前刚满十六岁,刚刚出宫建府,被官家封为普安王!那天是他进宫谢恩的日子,正巧撞见杨指挥带人出发,便去问官家,是怎么回事。官家就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普安王爷,普安王爷听了,只同官家说了两句话,官家便叫道‘不好’,于是便命普安王代笔,写了这封手诏!”
贾涉听到这里,忙将怀中的手诏打开,只见笔迹老道,银钩铁画,苍劲有力,虽然和前几封手诏的笔记不同,却也决不像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孩子所写!
顾鹏飞心中有些讶异,问道:“先前董都知和阎贵妃都曾劝过陛下,皆不管用,为何这位新封的普安王只说了两句话,就让陛下改变了心意?”
吴太监一摊双手:“这普安王到底和陛下说了什么,奴婢是一概不知,奴婢有几个脑袋,敢去打探这种事情?奴婢当时只看见普安王站着和陛下说了几句,陛下脸上的神色变了好几变,最后普安王凑到陛下耳边,又说了一句,陛下便急命普安王拟旨,当时写了,当时便命奴婢将这封手诏送了来!哦,对了,奴婢走了两步,还听见普安王对陛下说:‘叔父先前连发十一道诏书,这第二道恐怕就不怎么让人相信了,不如让吴公公直接将枢密副使的印信带去,也好安那贾涉的心,以免生变!’,于是奴婢就带着手诏和印信赶来了!”
贾涉点了点头,又将那手诏来回看了两遍,觉得遣词用句之中,既有安抚之意,又暗含警告,最后还有“朕必嘉奖”的胡萝卜,用词老道不说,竟然连自己的心思也揣测的十分准确,不觉问道:“那普安王,当真是三天前刚满十六岁?”
吴太监笑道:“这还有假?先帝并无子嗣,便在宗亲之中选了普安王养在宫中。结果普安王尚未长大,先帝便已经去世,先帝的一母同胞——如今的圣上登基,册封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景王和瑞王。却因为普安王年纪幼小,又不是亲出,所以一直由先帝的侧妃抚养,一直没有人过问。三天前普安王正好满十六岁,圣上忽然想起,便封了二字王,命其出外就宅。若非普安王进宫谢恩,趁机朝陛下进言,贾大人你现在,恐怕已经是身首异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