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教主2
噗!刘小刁从水槽中冒出个头,抹了把脸一看,同样惊讶的合不拢嘴,只见在墙壁灯光的照耀下,酒窖的黑暗中不停的冒出几根长长的仿佛触手一样的东西,有一根触手缠着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士兵的脑袋,在另一边,无头的尸体两脚离地的悬在半空,有两根触手不停的在尸体的肚子里进进出出,发出一阵湿润的血肉摩擦的声音,一顿一顿很有节奏,仿佛是什么东西正在咀嚼内脏。
嘶的一声,那名武官点燃了一支火折子,将它往前一扔,纷乱的舞动的触手立时做出了反应,那火折没有落地就在半空中被抽的熄灭了,不过仅仅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也足以让人看清楚那东西的全貌。
它的身体不算大,三尺多长,形象十分类似于蜈蚣,但比蜈蚣多出许多细长的如长鞭一样的触手,颜色透明一样的白,从首至尾光溜溜的一片,眼睛鼻孔耳朵一概都无,一张嘴仿佛向日葵的花芯,口中布满了尖锐的獠牙,但牙齿却全都向内生长。大约是受到火折的惊吓,它整个一下缩了回去,地上只预留下一颗骨溜溜滚来的人头。
一时间包括云非骆在内,谁也不敢吱声。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情势
看见地上那些碎肉跟那颗头,刘小刁的喉咙微微泛酸,他知道此刻应当不止他一个有这种感觉。
最后剩余的三名士兵手上微微有些颤抖,他们一会儿看看跟前的云非骆,过了一会儿又飞快的张望一下身后,似乎怕那怪物再次出现,并且脚下慢慢移动,往远离怪物的那一侧靠去。
云非骆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意图,身形往前一逼,只踏出一步,吓得三人立刻又退回了远处,云非骆恼他们之前碍事,有心把他们都杀了,但现在这里有一个家伙更让他感到生气,被同一个人连耍两次的滋味他平生还是头一次,于是他冷冷的看了那几名士兵一眼,然后侧身回头。
刘小刁一看就知道不妙,忙上下左右望了一眼,水槽的周围除了上方那个通道,无处可供躲藏,而他如今功力被封,想要钻进那条近乎与地面垂直的通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看着刘小刁如无头老鼠一样在水槽里左晃右晃,云非骆笑了,只是轻微的笑容,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越走越快,眼看就要逼近水槽。当他抬起手指,正要做个了断的时候,背后罡风又起,一柄长剑平直无华的削了过来,看似速度不快,但却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闪避,一个空翻,白色的长袍临空抖落,不单遮挡住了他的身形,也遮住了其他人的视野,可随机缓慢的剑光陡然一变,快的几乎看不见光华痕迹,原本宽大的白色长袍一个呼吸间即裂作无数细小的布片,乍一看恍如飞雪。
白袍之下是一身灰色的劲装,云非骆翻身站定,低头看了看护腕处的一道豁口,只差毫厘,他的一只手就被废了。
刚刚那剑法!刘小刁惊呆了,只听挡在他身前的武官轻轻说道:“如今这种情势,阁下还要杀人么?”这声音不会错,真的是他!刘小刁更加确定了,心中不禁有些悔恨,他之前竟没有认出他来,都怨那场大火,把所有人都弄得灰头土脸,此时恰好头发上一滴水珠落到眼里,他抬手揉了揉,心里又焦虑起来,不确定的想到:“难道他已经认出了我?”正当刘小刁内心无比纠结的时候,包括宸风在内,剩余的那几名士兵将云非骆团团围住。
云非骆眼神一拧,心头一阵气恼,看了眼不远处的刘小刁,又观察了下周围的其他人,权衡片刻,突然开口冲宸风说道:“除掉了我,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们俩么?”说完却全身放松下来,摆出一副无害的架势。然后接着说道:“刚刚那只是盘江鬼宫饲养的蛊虫,会自行挑选寄主,蛊毒非常细小会从手臂进入人体内,中毒者先是会神智昏沉,面色发白,只需温度适宜,蛊虫吸收了足够的养分就会咬穿寄主肚里的皮肉自行钻出,先前我已经杀了一个寄主,你们先检查一下手臂上有没有梅花形状的伤口。”
宸风稍稍迟疑了一下,那几名士兵也面面相觑,倒是刘小刁动作最快,一下从水槽里跳出来后,露出手臂就开始检查起来。
大约是为了显示诚意,云非骆竟也主动露出了双臂,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暂时休战的意思。几名士兵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们都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纷纷后退,聚到了那名武官周围,然后才轮流检查起自己的手臂来,结果还算幸运,在场的诸人都没有中毒。
既然不打了,地窖里的人自然而然的分成三股,刘小刁同宸风站在一起,三个士兵同那名武官一起,云非骆独自一人,三方都十分戒备。
刘小刁特意站的离云非骆远远的,两眼盯着他,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冲过来报仇,云非骆注意到刘小刁的视线,立刻会瞪一眼,十分不屑的冷冷一哼。
刘小刁被云非骆的眼神刺的浑身难受,转而又去观察那名武官,依然是高高的个子,大约是因为那件武官服饰的原因,身体充实了许多,除去几分早先贵公子一般的浮华贵气,多了几分历练过后的沧桑。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额头一转,刘小刁猛的一阵心虚,慌忙把眼别开,心里砰砰直跳:“他认出我了!”
“这里应该还有别的出入口?”宸风又重复了一遍,见刘小刁依然一副呆呆的样子,手上猛得用力。
“啊疼!”引得所有人朝他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里肯定还有别的出口。”刘小刁大声说道,说完他立刻又懊恼起来,这不是废话么!
“有出口又如何,外面都是被巫术操控的死人,莫非你能带我们杀出去?”云非骆冷冷的嘲讽道。
刘小刁被他说的脸上一红,好在灯光昏暗看不出来,左右云非骆都是要杀他的,所以他也不怕继续得罪,略一思索便反驳道:“当然不是,之所以要找到地窖的出口是为了确定方位,我们可以在出口口的附近再挖一条地道。”
他话音刚落,一名兵士就用刀在墙壁上掘下两块方砖,用力凿下几块黑色土块:“很软,可以挖。”
“快找一下出口。”
不用催促,几名士兵立即行动起来,酒窖出口的位置很让人惊喜,居然就在水槽后面不远的地方,只不过那露出的一段阶梯被挡在了油灯照耀不到的阴影之中,之前所有人都忽略了。
一名士兵立刻上去查探了一番,透过地窖木门的门缝,他看见外面不停游荡的死人,不过这个方向的死人不算密集,大约十丈开外就是一块空地,倘若能挖到哪儿,是有极大的可能逃出生天的,这个消息振奋了众人的士气,事不宜迟,立刻开挖。
确定了方位,两名士兵握着两柄刚刀,先将地窖一片墙壁上的方砖全部掘下,然后便弯了腰开始挖地。他们花了死力,不一会儿便挖出一堆潮湿的黑土,刘小刁如今力气微弱帮不上忙,便让宸风凿开酒桶,装了些酒水供他们饮用,看着他们轮流使劲。
云非骆没有过来帮忙,事实上只要他一靠近,所有人都会神经紧张,只见他默默的将地上的几具尸体归拢,挪到地窖中间,然后便退后在酒架的阴影中等待。刘小刁几次去注意他,他都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白天到黑夜,酒窖深处的怪物一直没有出现,地道已经挖掘了一半,挖掘的难度比刚开始要大得多,因为要来回将掘下的土运送出来,越到深处耗费的体力越多,此时刘小刁跟宸风也不得不在后面帮忙,他们一起将新挖出的土石推到水槽前面,一方面防止堵塞通道,另一方面怪物来了也可以起到一点点阻挡的作用。
大约忙活了一个晚上,地道已经很深,不过据领头的士兵说还要再多挖三四丈,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让他们都有些疲倦,加上怪物一直没有出现,免不了有些懈怠。
“累死了,还有多远?”刘小刁一屁股坐到一只酒桶旁边,舀起勺子猛灌了几口,他实在太渴太累了。
其他人花费的气力比他更多,闻言也纷纷就着酒桶猛灌,一时间酒气弥漫,原本懈怠的精神,越发的松散。
“不要停,继续挖!”有人抢过刘小刁手中的半截短刀,长时间的挖掘,原本的长刀已经折断,余下一截连着刀柄,刘小刁初时还有些迷糊,待看清楚来人,猛的吓了一跳,原来正是一直隐在远处不出声的云非骆。
刘小刁心里非常不满,这家伙开始的时候一点力气都不肯出,现在却一副监工的样子,持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那几个士兵出力最多,当即嚷了几声。
“你们看看那边。”云非骆刚一说完便钻进了洞里,抢过位子便拼命挖掘起来,其他人朝他所指的地方望了望,地上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
刘小刁心头猛的一跳,那些尸体不见了!当即醒悟,猛的催促道:“快往上挖,那东西就要来了,尸体已经被它吃光了。”
经他这么一说,刚刚还坐在地上的士兵猛的爬了起来,可他还是晚了一步,一条黑色的触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缠上了他的小腿,他刚刚一动,触手便猛的收紧,连呼救都没有来得及,他整个人便已经被拖进了黑暗。
“现在我们又有一点时间了。”云非骆说罢扔下一捧土石,转身又钻进了地道。
由于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所有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地窖本就距离地面不深,经过这一番努力,竟也在短时间内将地面掘了开来,第一缕光线射入地洞,众人当即欢呼一声,争前恐后的从地下钻了出去。
刘小刁这时力气最小,逃命的时候就显出了劣势,落在了最后,偏偏地道的出口没有来得及扩大,每次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眼看着那些黑色触手再次出现,吓得他手脚冰凉,越发的使不上力道,几次往上爬的时候都滑了下去,触手即将绕上他的脚尖,正当他以为自己这次要葬身此地的时候,一只手及时的拽住了他后颈的衣服,猛的向上一拉,上空是刺眼的阳光,他正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
周围的行尸闻到活人的味道,纷纷转了过来,稍稍迟疑之后便呼啦啦的压了过来,刚刚从地道中爬出的众人顾不得喘口气,又不得不提起精神,从地上爬起来,准备逃离这一片尸海。
刘小刁甚至还没来得及分清方位,就被人拽着手迈开了步子。
地道的出口掘开的太早,距离那块土坡还有一段距离,云非骆体力最好,第一个冲到了坡上,可他却忽然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士兵正待大骂,可当他也爬上土坡以后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原来在土坡之下是一群更加密集的僵尸。
第一百二十二章 破尸
裴楚一将刘小刁从洞内拉了出来,一双小手握在手掌,虽然夹着泥沙,但却是熟悉的柔滑软嫩,压在身上的身体依旧散发出那股熟悉的味道,刚刚爬起,一低头正撞上了刘小刁乌溜溜的大眼睛,拉着他跑了几步,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开口,耳中便听得一声脆响叫道:“裴哥。”心中一阵激荡,越发的握紧那只手掌。
虽说有好多话想问,但裴楚一也知道此时此刻毕竟不是小别诉衷肠的时候,握着手正待加快行进速度却忽然被刘小刁拦住。
“等等,裴哥。”
刘小刁轻轻一拉,止住两人的身形,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纸包,飞快打开,里面装的是一种红黄相间的药粉,还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他皱了皱眉,心里没有料到魏梁给他的药是这么一种奇怪的东西,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张口将药粉统统倒进了嘴里。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