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九幽
“初七啊……”还有差不多十天,杨氏想了想,笑着点头,“行,你去给三位少爷回个话,说没问题,祖母保证帮你准备的好好的!”
纪居昕立刻站起来冲杨氏行礼,脸上笑容大大的,看着十分激动惊喜,“谢谢祖母!”
杨氏不是没有打过纪居昕这次外出游学的主意,她叫来纪居中,说欲让纪居昕带个人,问他意见。纪居中稳重回话说,九弟已经邀请过他,只是他觉得自己学问根基不深,还应再深入研究,不想出门,拒了。
杨氏心内满意,昕哥儿还是念着自家人的。既然他不反对,不如……
她又叫来纪居宣。纪居宣倒是两眼放光用力点头,表示非常愿意跟着去。
转天杨氏跟纪居昕提起时,纪居昕笑眯眯答,之前与三位少爷请求过,三位少爷表示带人可以,但不可多,一个足矣。少爷们说纪居中此次中了秀才,可以为友。
无奈他去请,纪居中并不想出去,此事只好做罢。
若是祖母非要让他带纪居宣,他只好再去问三位少爷一次,若惹三位少爷不愉,到时连他也不好跟了……就只有道一声遗憾了。
杨氏在纪家后宅权柄再大,也是不知道纪居昕私下里跟三位少爷怎么交往的。
不说纪居昕出门经常不带丫鬟,周大是个死心眼,孙旺机灵是机灵,就是太机灵了,根本不好套话;少爷们相处时还不愿意下人在旁边站着,一些事情旁人根本无法知晓,遂她一点也分析不出,纪居昕在这几个少爷这里的地位。
她思前想后,再怎么着,三位少爷家世此刻对纪家是有利的,交好很有好处,得罪就是大大的下策了。
什么时候她那四儿子能入内阁,或者这纪居中纪居昕能成高官,才能高高在上,不担心这些东西。
她又把纪居宣叫来,告诉他少爷们此次不方便带他。
纪居宣失望至极,眼睛略有红,“祖母,是不是因为我没中秀才?”
杨氏安慰他,“胡说,宣哥儿学问好,学院里没谁不知道的,不过是因为小病失利罢了,来年再考就是了,可不准灰心。少爷们这次只是不方便带你,宣哥儿等下次有机会再出门,好不好?”
纪居宣明白事情不可更改,装可怜得回点杨氏的重视,就够了。
只是偶尔遇到纪居昕,眼神里赤裸裸的嫉妒,骗不了人。
他以为自己压的很好,不想全被纪居昕看在了眼里。
纪居昕不动声色看着,与纪居宣寒暄。
纪居宣这样的人物,他见过很多,不是不聪明,不是没才华,只是聪明程度和才华程度不足以支撑他的梦想。如果他能脚踏实地,看清楚自己,或许会有一番际遇,前途渐显,若非要钻牛角尖……可惜了。
不过这与他没关系,只要纪居宣不来惹他,他也不会怎么样,他这人,恩怨分明的很。
至于为何纪居宣如此表现……他不消想就知道,杨氏那边果然动了心思。还好他事先想好了对策,不然出行还闹心,实在是不痛快。
夏林徐三家比较有意思,知道他们要出行,家里长辈没什么表示,院里师长却颇有些担心,尤其是林风泉的老师,知道他们此行目的地后,专门写了封书信,交给林风泉贴身带着,说要是有事,可去这里找这一位帮忙。
纪居昕想了想,他这次出去,归期不确定,也需安排一下。
他先是写了信给卫砺锋,告知此行方向,目的,特别注明了归期不定,‘作业’的事暂时要停一停,问卫砺锋有没有什么吩咐。
他以为卫砺锋至少会给个联系方式,比如他这么走了,有急事怎么联系,可是卫砺锋回信只有一个‘可’字,其它什么都没有!
果然他还是没多大用吧……
他有些小伤心,学习路还很漫长啊。
之后他开始安排吴明。
此行他会离开临清,纪家现在算是太平,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其它的事情都不算太急,吴明的消息传递可以停一下。
吴明以后是专门为他收集消息的人,不能总是这样混着,需要一个身份掩饰,还需要扩大版图。现在看临清是够,可他不会永远都在临清,万一他去了别处,没了吴明,他岂不是成了睁眼瞎?
还好铺子虽然花光了他的银子,这一年多赚的钱也不少。
纪居昕想了想,找到苏修。
他要从铺子里调些银子出来,办个慈恩堂。慈恩堂里,收留无家的可归的人,可以是乞丐,可以是遭了灾失了家来的人,只要身家清白,就可以。
但是所有来的人,慈恩堂只提供基本吃住,而且,他们需要工作换这些条件,一旦他们有了谋生手段,可以自己支撑,就得离开。
工作可能不起眼,也不怎么干净,女的可以做些手工缝补,男的可以做些力气活,堂里资金可能不是那么充足,偶尔银两跟不上自己乞讨也是有可能的。
把这些话全部说在前面,这事交给吴明来办。
吴明在底层打滚的多了,什么人都认识一些,临时工的工作比较好找,尤其是灰色边缘。
此举是为了消息网铺的更大,还得危险性不高,他相信吴明的能力和眼光,而且他也会在旁看着,一旦走歪了他知道扶。好在现在临清地面上算是基本上没有他平不了的事,这路子走对了,以后就好办了。
他又私下里让吴明和苏修见了个面,双方互相认识。
他告知吴明,消息可以随时注意,但不用送到他手里,等他回来再看。如果有很重要,他必须知道的,可悄悄递于苏修。
苏修的这个铺子,东家是他,夏林徐三家少爷都知道,这次出门,他也与三位少爷说好了,有信件的话,就跟着他们的私信一起,走驿站。
苏修只消把东西盖上约好的戳,递到林府,自然会送至他手上。
如此,算是交行完毕,只等出发。
端午这日,纪仁礼把纪居昕叫过去神色严肃地训了一顿,说不要总想着玩,学问为上。世间一切基础都在才学上,当精心研究。
看得出来他很想骂自己一顿,可能因为什么原因不好行动。
纪居昕浅浅笑着,纪仁礼脸色越板正越严肃,他就笑的越大,纪仁礼被气的不行,“你这是做何样子!学问是件极严肃的事,你何时能到为父这种程度!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你娘!”
又是这句话,纪仁礼骂他骂地狠了,最后就会说这句。
每每说出这句话,他都咬牙切齿,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愤,有凉薄疏远的失望。
纪仁礼到底是希望他像娘,还是怕他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