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看天
“那你呢?!”方川眼睛充血通红,捏紧了她的下巴,手指骨节都变白了,“你骗刘子珺签字,你把童童抱进手术室代替你儿子的时候,想过这些吗!你和石晖那个混蛋的事,凭什么把这种事儿牵扯到童童身上,你觉得自己的孩子无辜,别人的孩子就该死吗!啊?!我在问你,回答我!”
徐敏看着手术台,眼泪流的更凶了,她看着医生的刀子落下,有猩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沾血的棉花压上去的时候更是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嘶喊。方川再问她什么,她也只看着手术台,伸长了脖子向前却寸步无法移动,眼神从惊恐到麻木,嘴中像是回答方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可是,她的孩子已经快要死了,我的儿子那么健康,还能活更久啊……”
方川气极了骂了一声粗话,狠狠踹了捆着她的椅子一下,徐敏整个人一歪,脑袋一垂,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手术台上的人迟疑了一下,看了徐敏那边一样,问方川道:“这个,还要不要继续?”
方川咬牙道:“继续,为什么不继续!全他妈录下来,我要让她自己看到……”
正吩咐着,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像是有什么人闯进来了。
方川拧着眉头让人去手术台前护着医生继续手术,自己另外带了人准备去门口,刚到那里就看到木板门被人踹了一脚,力气之大,门上恨不得都能看出那个突出来的脚印,木板裂开了一些,下一脚,直接踹开了木门!
肖良文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一套卡其色的衣服,没有任何花纹和肩章,看不出是什么的制服,但是浑身带着的那股寒意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眼神落在谁身上,都要让人下意识地避开目光。
方川发现是肖良文,这才略微缓和了一下神色,走上前去,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被肖良文一拳头揍倒在地!
周围的人脸色一变,一直跟在方川身后的两个保镖想要上前,方川伸手拦住了,自己站起来呵斥道:“都别动!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话音未落,肖良文铁青着脸又给了他一拳!他拽着方川的衣领,接着又是几拳,方川没躲,被揍的眼镜都碎了一边,脸颊也肿起来,只用舌头抵了抵口腔内的伤口,吐出一口血水道:“你打吧,我该打,我没保护好她们。”
肖良文黑着脸上去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拳头!
方川闷哼了一声,额头上顿时冒出一层细汗来。
“这拳是打你对女人和孩子动手。”
“是她们先动手的!”方川红了眼睛,脸色阴沉沉的,即便受伤让他有些虚弱但是看起来还是像一匹执意复仇的孤狼,带着那种不顾一切豁出去的恨意。他指着那边晕倒在椅子上的徐敏嘶喊道:“就是这个女人,她差一点害死了童童!我带人冲进手术室的时候,童童的胸口被切开了这么大一块,你知道她流了多少血吗!童童她差一点死了啊!我让她亲眼看着她的孩子,也挨这么一刀,不行吗!不行吗!!”
方川这几天来几乎崩溃,他伸手拽着肖良文的衣襟,碎了一半的眼镜后面是一双红肿的眼睛,嗫嚅道:“童童还在抢救,她差一点就死在我面前啊……”
“童童脱离危险期了,你回去陪着她和子珺姐,剩下的事交给我。”肖良文松开他,走上手术台。
那个医生被他震慑的没有敢再动作,手术台上的那个男孩的胸口也不过只有一个两厘米左右的小伤口,不深,血也没流出来多少。医生站在那看着肖良文,磕磕巴巴地举着手术刀解释道:“方律师只是吓唬她们一下,没有想真的拿走这个孩子的肝脏,您看这里还准备了血袋,从一开始,就是演戏的……您不要误会……”
肖良文黑着脸,没有搭话,把衣服披在那个小孩身上,裹起来抱到徐敏那把椅子上,吩咐周围的人道:“把她们送走,哪儿来的,送哪去。”
那些人有些迟疑的看了方川,方川被人扶起来,咬牙挥挥手,他们这才去了。
肖良文又转身问那个医生,道:“会做手术吗?”
医生没想到这个凶神会来跟自己说话,反应了一下才连忙“啊”了一声,磕磕巴巴道:“会,不过我是外科医生,只会做一点……”
肖良文不等他说完,又问:“缝合呢?”
“会一点,但是我只是主刀,如果是大范围的伤口缝合基本处理就……”
肖良文有些不耐烦道:“缝合会不会?”
医生赶忙道:“会。”
肖良文点头道:“好,你准备一下,一会做个手术。”他看了一眼周围布置的摄像机道,“这些东西留下,一会我带个人过来你们按计划全都拍下来,拍清楚点。”
方川捂着腹部抬头看向他,道:“你想……干什么?”
肖良文眼神锐利起来,眯起来一点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让石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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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晖被一杯冷水泼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恍惚。
他只记得自己在火车站喝了一杯水,然后剩下的事就什么都记不清楚了,他睁开眼拼命打量着周围,除了粗糙的墙壁就是他所在的一张床——手术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条纹的病号服,手脚酸软无力被捆在四个金属边角杆上,而自己的头顶上方则是一盏巨大的手术灯,前后左右则是镜子和摄像机。有几个戴着消毒口罩和防护服的人围绕着他来回走着,有人撕开他的病号服,给他做着手术前的消毒,另外的人则低声道:“小心点,他吸毒,而且还感染有艾滋病,上面让我们自己注意安全。”
做消毒的人动作果然轻了一些,但是眼神看着石晖的时候带了一种不屑和厌恶,仿佛看他像是看一条即将被碾死的虫子。
石晖浑身发毛起来,他心跳猛地加快,巨大的恐惧一下像他袭来,他想挣扎但是手脚无力,只能喊道:“你们是谁?你们这样抓人是犯法的,你们到底……抓我来想干什么!”
他以为自己会喊出很大的声响,但是在麻药的劲儿下,却是连咬字都有些含糊不轻,他勉强能感受到一点皮肤上的凉度,还有传来的刺鼻的药水和酒精的味道。心底莫大的恐慌让他差点发疯,他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但是医生拿在手里的手术刀他却是认得的,他拼命想躲,但是一点都移动不开,只能看着医生靠近自己。
站在阴暗出的一个人比了一个手势,手术台上的人立刻把镜子支撑起来几面,对准了石晖的脑袋,上面、左右各有一面镜子,无论他如何躲,都能看的清楚自己的胸腔和腹腔的部位,那里已经擦拭干净,准备落刀。
石晖喉结吞咽一下,他努力去说什么,但是却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串不连贯的、急促的音节:“啊啊……啊啊啊!!”
医生这次没有再准备做戏的血包,也没有再犹豫,干脆利索地一刀下去割开了他的肚皮,在看到自己脏器的那一瞬间,石晖就睁大了眼睛,头一歪,晕了过去……
手术的时间很短,不过是切开,又再缝合回去,并没有摘取任何器官。
肖良文一直冷眼看着石晖在简陋的手术台上把这一刀挨完,等着缝合好了,让人把石晖和录制好的录像带一同送了回去。
石晖原来的住所和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家里没有了徐敏的收拾,加上石晖出逃时翻乱的痕迹,狼狈一片。送石晖来的人把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又按照肖良文吩咐的,打开了电视和下面的播放器,这一切做的安静又迅速。
石晖再次醒来的时候,麻药劲还未完全退下,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摸着自己家的沙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又抽多了那玩意儿产生的幻觉,他竟然梦到自己被人开膛破肚把脏器全部都取走了,只剩下了一张人皮……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闪烁着的亮光,石晖一抬眼就看到了电视屏幕上的画面。
电视上在循环播放着一段录像,内容也只有割开一个男人的肚皮和翻看内脏的一段,血腥异常。镜头挪到上面,赫然是石晖自己的脸!
石晖看到电视屏幕上自己的惨状,颤抖着手指摸到自己衣服下面带着新鲜蜈蚣一样疤痕的缝合伤口,失声尖叫!
这一切,肖良文都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听下面的人说起。
在送石晖回去之后布置下那一切的时候,肖良文又默默地做了一些事,把这次参与的人员都被疏散送走,临走的时候跟方川叮嘱了几句,就像又切断了一切联系,再次消失了。
方川联系不上肖良文,但是心里隐约已经觉察出自己当初做事太过莽撞,恐怕肖良文这次是替他挡了事儿。他握着拳头拧紧了眉头一言不发,只狠狠地锤了一下墙面,手背上顿时又落了伤。
刘子珺从病房内走出来,红着眼眶看了他脸上和手上的伤,哑声道:“是我不对,谢谢你救了童童……”
方川转过身怒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