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尊
“我向凤儿姑娘借把剪刀。”宿清云道。
“慢着,别去。”君烜墨唤他住。“普通剪刀无法剪开法衣。”
宿清云一怔,回到原位,奇问:“无法剪开,如何裁衣?”
“你不是有把匕首么?那匕首非凡物,拿出来试上一试。”君烜墨道。
“匕首?”宿清云弯腰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匕首小巧泛着寒光,正是榕树林中,从某具尸体身上拿的。
他比划着衣衫,略为难。
剪刀可精准地裁剪需要的尺寸,匕首使用起来却十分不便,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工具,只能免为其难地用它了。
拿起匕首,正准备制作小衣时,他忽然问:“既然普通的剪刀无法剪开法衣,那普通的针,又如何缝制?”
君烜墨手指一点,道:“若往针中注入你的玄灵之气,便可缝制。”
宿清云问:“如何给针注入玄灵之气?”
君烜墨朝了朝手,宿清云疑惑地低头凑近他,他从水里起身,湿湿的小手掌按了按宿清云的额头。
宿清云感到脑中多了些符号,抬起头后,摸了摸额上的湿手印。
君烜墨已传授他法诀了。
他胸有成竹,将油灯调亮了几分,开始制作小衣。
将内衫平铺在桌面上,用匕首先割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得到一小块布料后,再做精细地调整,一点点地磨出几块衣片,有了衣片后,他取出最细最小的针,找到相似颜色的丝线。
拿着丝线,以指腹磨了磨线头,但见线头分出八根丝线,他思索了下,将其一分为二,四头丝线轻松地穿进了小细针里,他手执细针,注入自己的玄灵之气,稍一使劲,针便刺进布料里,慢慢地把应相的衣片缝起来。
君烜墨靠在茶杯里,专注地望着缝纫中的宿清云。
当他拿起针线时,气质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屏气凝神,心无旁骛,雅静如兰,沉稳如松,手执银针,不但不显女气,还有一股潇洒的风流之韵,缝衣的动作行云流水,炉火纯青。
一件小内衫,在宿清云灵巧的双手下,慢慢成形,当他收了尾针后,样式简洁大方的内衫赫然呈现在君烜墨面前,看得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师兄看这件如何?”宿清云抬起一双清亮的黑眸,轻声问。
“妙极!”君烜墨毫不吝啬地夸奖。“师弟心灵手巧,手艺高妙,实乃天下无双也。”
宿清云摇头。“师兄谬赞了,天下无双可不敢当。我不过是学了绣娘的几分手艺罢了。”
“便是这几分手艺,却也空前绝后了。”君烜墨笑眯眯地道。
宿清云眼里闪过一丝羞涩。
身为男子,却会缝针刺绣,在他们那里多被人不耻,即使他的一幅刺绣价值千金,却也抵不住背后的风言风语。可那又如何?身为刺绣坊的掌权者,若对此一窍不通,如何做大生意,打出名气,令达官闲贵对他们坊中的精品绣争先恐后?
宿清云低下头,用匕首继续割着衣片,不过这次的衣片明显比之前的要小很多,看得君烜墨有些困惑。
“这件何用?为何布料仅一小片?”他问。
宿清云认真地割着,将一些多余的边角去掉。“小裤。”
“嗯?”君烜墨一时未听清楚。“何物?”
“……小裤。”宿清云轻咳一声。“师兄莫非想风漏进袍子里……”
君烜墨瞪大眼睛,鼓了鼓包子脸,转过身,整个人浸进了水中,头顶冒着热气。
宿清云见状,失笑。
小裤子比内衫要小很多,做起来更费精力,他憋着一口气,缝出一排细细密密的针脚,毕竟是贴身之物,不可过于粗糙。
许久,终于缝好了,他的额角都布满了一头汗,眼睛发疼。
君烜墨不知何时从水里冒出来,露出半张脸,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宿清云。
把小裤裤放到内衫的旁边,宿清云继续做长款的中衣,取得也是内衫的料子,不过他在领边和袖口上,绣上精美的云雷纹,使整件衣服多了些色彩。
待他做完这件中衣后,君烜墨靠在茶杯里,有些昏昏欲睡了。
桌上灯里的油燃了一半,宿清云揉了下眼睛,挑起灯芯,使其亮了几分。
“可以了。”君烜墨突然开口道。
“嗯?”宿清云正在桌上铺开紫棠色的外袍。
“夜深了,先睡,有内衫和中衣足矣。”他从茶杯里往外爬,带出一片水渍。
“既然做了,便做全套,师兄若困了,不如先睡。”宿清云拿着匕首,在袍子上比划着,准备裁剪衣片。
外袍相比内衫和中衣要做得更精美,既要显示出衣服的质感,还需衬托出穿衣人的气质,宿清云胸有成竹,利落地割出几块衣片。
君烜墨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抓过一把头发,使劲地拧干水份,拿起一块宿清云之前的废料当布巾,擦拭身体,擦干后,扔到一边,几步走到新做好的小衣前,拿起内衫穿到身上,竟然大小正合适,至于那条羞人的小裤,更是柔软贴身,他略为别扭地抓起长款中衣,披到身上,系上衣带。
如此,终于不再衣不蔽体了。
宿清云停下动作,抬眼望去,但见穿着象牙色衣袍的君烜墨如精致的娃娃,美得令人窒息。
君烜墨走到他手边,拍了拍他的手指,仰起小脸,严肃地道:“已过子时,该睡了。”
宿清云柔和了眼睛,放下针,道:“好。”
将魔气注入针中缝制小衣,极为消耗精力,确实有些困了。
君烜墨道:“你带我去床上,我都有万年不曾睡床了。”
宿清云嘴角微扬,摸上他,触到湿润的发丝,他道:“师兄的头发还未干,先擦擦。”
“不必理它,一会儿自然干了。”君烜墨不在意地道。
“湿发睡觉,于身体无益。”宿清云拿过一块边角料,捉住君烜墨长及腰下的发丝,轻手轻脚地擦着。擦到头顶的时候,碰到小揪揪里的那柄细如针的小剑。“师兄这剑……”
他不由自主地触了下小剑,不想竟轻而易举地把它从君烜墨的头发里拔了出来,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君烜墨费尽心机想拔出的剑,竟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抽了出来?
原本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君烜墨突然感到头上一轻,体内的魔气骤然暴涨,他惊愕,转头看到宿清云手上的那把细剑,同时身体瞬间膨胀了。
“砰——”
“啊?”
“啪嗒——”
“嘶——”
“叮当——”
宿清云整个人仰躺着,后脑勺撞到坚硬的地面,痛得他大皱眉头,呻吟出声,然而让他感到窒息的是,压在身上像石头般重的男人。
从三寸大小恢复成正常体形的君烜墨整个人趴在宿清云的身上,一头黑发零乱的垂落,宽厚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令他不由自地瑟缩了下。
他猛地抬眼,看向君烜墨那张俊美而冷漠的脸,对上那双妖异且深邃的紫色眼睛,惊慌失措。
作者有话要说:宿清云:抱歉——我手贱了。
君烜墨:呵呵呵呵……原来如此!!
宿清云:(⊙﹏⊙)
第19章 捉弄调戏
“害怕?”
华丽而低沉的声音,充满了魅力,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碰触宿清云的脸,指腹慢慢地磨着,滑过俊秀的眉目,挺直的鼻,来到水润光泽的嘴唇,用力一按。
宿清云倒吸了口气,盯着恢复体形的魔尊,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山洞里被他威胁时的那种恐怖压迫感,他挣了挣,别过头,不经意地瞥到三尺之外的长剑。
正是恢复原本尺寸的冰魄惊天剑!
宿清云呼吸一紧,伸手欲拿剑,君烜墨的大掌更快地扣住他的手腕,压制在地上。
“想拿剑?嗯?”君烜墨偏了下头,抓住宿清云的另一只手,将它压到了他的头顶上,庞大的身体如山般,压得宿清云喘不过气来。
与小魔尊相处了几日,竟忽略了他本质上是个修为深厚,力量强大的万年魔尊,有着要杀救命恩人做祭品的恶劣行为,他的本性绝不会因身体变小而有所改变。
宿清云全身紧绷,咬紧牙关,凌厉地瞪视君烜墨。
“清云师弟为何要如此看我?”君烜墨低头,贴近他,两人的气息近得快要交织在一起了。
“是我疏忽大意了。”宿清云心有不甘。
“师兄我还得谢谢师弟呢。”君烜墨道,“万万没想到,这冰魄惊天剑竟认了师弟为主。”
认主?
宿清云不禁看向近在咫尺的冰魄惊天剑,然而他被压制住了,根本无法拿到它。
“呵呵。”君烜墨松开他的手,紫眸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师弟可是怕我再次把你当成祭品?”
“……难道……不是?”宿清云狐疑地反问。
“我既和你承诺,便不会出尔反尔。”君烜墨把垂在额前的发丝往后拨去,露出艳丽如花的火焰印痕。“多谢师弟为我排忧解难。”
宿清云半信半疑,他动了动获得自由的双手,盯着君烜墨光果的身体。
光果!
他不禁四处寻找,在桌角看到了几小片象牙色的碎布。
那是——
“难为师弟为我做了如此精致的小衣,可惜被撑破了。”君烜墨一脸惋惜地道。
宿清云松了口气,他见君烜墨似乎没有要为难他的样子,心便放宽了几分。
“还请师兄从我身上挪开。”宿清云冷静地道。
君烜墨伸指挑了下他的衣带,笑道:“师弟,既然我已恢复正常,你身上的这套法衣便该物归原主了。”
宿清云一怔,摸了下质感柔软的衣服。
天羽真鳞袍原是君烜墨的法衣,由于他变小了,这才暂时让自己穿着,如今他恢复真身,确实该物归原主。
“稍等。”宿清云握住他扯自己衣带的手,严肃地道:“我自己来。”
君烜墨却摇了摇头,轻笑道:“还是师兄亲自帮师弟脱为妙。”
宿清云怔愣,尚未有所反应,双手再次被君烜墨的大掌紧紧扣住,压到了头顶。
“你——”宿清云瞪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