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角弓
李延麒看着他生闷气的样子,神情变得柔和,“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没有护好你,有人跟着也没发现,居然让人把咱们的照片拍下来捅到了爷爷那里,也难怪爷爷会生气……”
李延麟的神色稍稍有些不安,“哥,咱们该怎么办?”
“凉拌。”李延麒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没好气地说:“爷爷就是为了警告咱们俩,才把个私生子接回京城来。接下来的时间咱们都要小心一点儿,别再让人抓住把柄。”
李延麟眼神惶然,“你说爷爷会告诉爸他们吗?”
李延麒皱眉,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思的神色,“应该不会。他可是个老狐狸,他不说,咱们俩的事儿就一直是他手心里的把柄,说出来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他淡淡扫了一眼李延麟,“再说,就算真闹出来了,还有我顶着呢。”
李延麟凑过去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李延麒侧过头,在他唇边吻了吻,“别怕。”
李延麟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李延麒抿嘴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别再去找重岩的麻烦了,他说的对,这事儿本来也跟他关系不大。重要的是爷爷那一关。”
李延麟闷声闷气地嘟囔,“这老东西怎么还不死。”
“他身体好着呢,”李延麒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再说就算他死了,上面还有老爸在。等咱们俩当家,还得有段时间。阿麟,百忍成钢啊。”
“烦死了,”李延麟坐直了身体,一脸焦躁地看着他,“去度假吧,天天看着老东西阴阳怪气的脸,我要透不过气了。”
“好。”李延麒笑着摸摸他的脸,“等我安排一下,正好宫郅要去美国,咱们多拉几个人一起去,就当是送他,这样爷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李延麟蹭蹭他的掌心,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出去之前,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李延麒稍稍板起脸叮咛他,“你回家去找爷爷,跟他撒娇,说自己找人把重岩打了一顿。现在就去,别等着他打电话给老爸告状。那样咱们就太被动了。”
李延麟抓抓头发,烦躁地骂道:“真他妈的。”
“在老东西面前一定要注意你的语气,”李延麒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要表现出你这么做只是小孩子赌气,没有别的意思。别让他起疑心。”
“不就是撒娇装傻么。”李延麟撇了撇嘴,“我知道。”
李延麒捏住他的下巴,凑过去吻吻他,“乖。”
李延麟环着他的脖子,面色微红,“在家你都不跟我笑。”
“没办法,”李延麒轻笑,“你要知道那老东西厉害着呢,在他面前做戏当然要做足。我不但不能跟你笑,等我回家还要骂你呢,谁让你那么冲动跑去找重岩的麻烦——那孩子我觉得还是挺识趣的,暂时应该不会给咱们找什么麻烦。先别管他了。”
“妈昨天还问我是不是跟你闹矛盾了。”
李延麒沉思片刻,轻轻地用下巴蹭了蹭李延麟的额头,“你别管了,回头我跟她谈谈。”他看着李延麟瞪大的眼睛里露出害怕的神色,忙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安慰他,“怕什么,她就咱们两个儿子。老东西对付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咱们的立场可都是一致的。难道你还怕她会站到老东西那边去?”
李延麟有点儿紧张,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真要这么做?”
“这事儿交给我。”李延麒安慰他,“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
李延麟依依不舍地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
“记得先去见爷爷。”李延麒叮嘱他,“撒娇。”
李延麟老实地点头,从沙发上拎起自己的书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办公室重新变得安静,李延麒拿起一支笔在纸上漫无目地划了几道,在最上方画了一个圈,里面写了爷爷两个字,在下面又画了一个圈,里面写下李承运的名字,再向下画了一个圈,里面写下重岩两个字,想了想,又在重岩旁边画了一个圈,里面画了个问号。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号。
他和李延麟的事情自认还是很隐秘的,为什么会被人拍下来送到了老爷子面前?这种显而易见带着恶意的做法,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个人应该不是重岩,那个时候他还在临海市,不管他有多聪明,以他的财力也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究竟会是谁呢?
李延麒拿笔把那个问号加粗。当务之急他要把这个躲藏在暗处的人找出来,留着这样一双眼睛在暗处窥伺着他,他真是睡觉都不安稳。
秦东安一路沉默地把重岩送回了家,保姆还没走,看见重岩带着伤进门顿时吓了一跳,“岩少爷,这是怎么了?要我打电话请赵医生过来吗?”
重岩摆摆手,“家里有医药箱吗?”
“有的,有的,”保姆忙说:“我这就去拿。”
重岩换了拖鞋,懒洋洋地招呼秦东安,“你坐,我得先冲一下。”他身上又是泥,又是汗,还沾着不少血迹,自己闻着都受不了,更别说别人了。
秦东安好奇地打量重岩的家,“你家人呢?”
“没家人。”重岩不耐烦地上楼,“你坐吧,要喝什么自己去拿。”
秦东安没再追问他为什么没有家人,这明显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他在客厅里转了转,又推开阳台看了看外面的景色。这个小区的房子不便宜,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住在这里的重岩想要去送快递。送快递挣的钱只怕都不够他交物业费的。
重岩洗澡很快,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保姆已经把医药箱取出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秦东安拿过医药箱对重岩说:“你坐下,我帮你上药。”
保姆迟疑地看着重岩。
“让他来吧。”重岩看了看她,“你回去之后别多嘴。”说完又觉得这话其实多余,保姆是李家派出来的,怎么会听他的话?
算了,爱说就说去吧。
重岩挽起袖子,看秦东安笨手笨脚的样子,索性从他手里抢过酒精和消毒棉自己给伤口消毒。他看得出秦东安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他可不想拿自己的伤口给他当练手的试验品。
秦东安有点儿不服气,“以前我给我哥处理过伤口。”
重岩随口问道:“他怎么了?”
“谁知道,”秦东安说起这个似乎略有些不满,“他不肯说。我猜是跟同学打架。”
重岩抿嘴笑了笑。他还记得校门口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捏着秦东安脖子的男人,从背影看,那应该是个心里特别有谱的男人,那样的人也会跑出去打架吗?
保姆把饭菜都端了出来,又叮嘱几句就离开了。重岩扫了一眼餐桌上的几个盘子,对秦东安说:“你急着回家吗?要不要留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