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角弓
重岩洗了澡,窝在被子里看电视,正要睡觉的时候,电话又响了。重岩还以为又是李承运那个老王八,结果一看是秦东安。
重岩觉得意外极了,“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他记得他还没告辞那会儿秦东安就叫唤困了累了,这都过去快俩小时了,怎么还坚强地挺着没睡呐?
秦东安稍稍有些支吾,“重岩,你干嘛呢?”
“没干嘛,要睡觉了。有事?”
秦东安的语调有些不高兴,“你到家怎么没给我来个电话?”
“忘了,”重岩实话实说,“我那个王八爹在我家等着我呢,一进门就跟他吵了一架,家里乱糟糟的,刚收拾完。”
秦东安对重岩的措辞挺无语的,认识的时间长了,他家的情况秦东安也多少了解了一些。但重岩这么直白粗俗的称呼还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秦东安又问:“那你明天还跟我出去玩不?”
重岩忙说:“不去了,我家一堆烂事儿呢。”这要说起来他还得谢谢李承运,给了他一个合情合理的拒绝的借口。
“那我也不去了,”秦东安立刻蔫了,“跟他出去玩最没意思了,他们一伙儿人吃吃喝喝的,我谁都不认识。爬山什么的,我又嫌累,嗳,我跟你说,昨天爬长城,可把我累坏了。我都多少年没这么累过了……”
重岩听着秦东安在电话里略带抱怨的絮絮叨叨,忽然觉得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儿,就应该有秦东岳那样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心眼比鬼都多的哥哥护着,要不然搞不好真会被人欺负了。
秦东安又说:“我哥把你送到楼下还是偷懒送到小区门口?我刚才问他他还不说。”
重岩莞尔,“送到小区门口就行啦,还要怎么送?难道我一个大男人还要别人看着我上楼然后亮灯给他看吗?”
秦东安想了想,说:“也是,你打架也挺厉害的。不过我哥更厉害……”
重岩嗯嗯啊啊地应和着他,心说这一对兄弟也真肉麻,互相捧臭脚。有血缘关系就是不一样。李延麒兄弟俩也是,出来进去总在一起。
唉。
他就没这个命。要是他妈当初生的是双胞胎就好了。算了,想这些没用的干吗,真要生了双胞胎,张月桂养不活俩孩子,搞不好会卖掉一个。
“不过我还是要批评批评他,”秦东安说:“让他送人,不送到家怎么能算数呢,对我的任务真是太不上心了!”
“你赶紧睡觉去吧。”重岩这会儿已不怎么生气了,他自己没有那个命,实在用不着眼红人家哥哥护着弟弟,“你哥挺好的,我下车忘了拿饼干盒,他还追着给我送来了。你替我谢谢他。”
秦东安听他这么说又高兴起来了,“行了,咱们不说他了。明天我要睡懒觉,后天上课我给你带好吃的。”
重岩笑着说:“行,那我后天空着肚子上学去,就等着吃你的好吃的。”
秦东安也笑,“没问题。”
挂了电话,秦东安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转头问他哥,“你到底怎么把重岩得罪了?我听他声音挺正常的,跟平时也没区别啊。”
秦东岳心里有种极其别扭的感觉,他只是不想自己弟弟吃亏,借着送人的机会敲打敲打这位小朋友,这种事情他以前也不是没干过。怎么这一回就有种自己欺负了小孩儿,小孩儿还宽容大量不跟他计较的感觉?
秦东岳看着弟弟那张显得有点儿傻的小脸儿,叹了口气。
秦东安却误会了他的意思,眼睛倏地睁大,“你们不会真打起来了吧?”
“怎么可能,”秦东岳哭笑不得,“你那小哥儿们细脚伶仃的,腰才这么一把,我一拳头下去搞不好他就升天了。我敢么我?”
“你还注意人家的腰?!”秦东安的眼神变了,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他,“不会是起了什么邪念吧?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车上跟人家动手动脚了?”
秦东岳一巴掌拍了过去,怒道:“你皮痒痒了吧?”
秦东安被他拍的一头扎进被子里,爬出来气得脸都红了,“秦东岳!你不是被我说中了吧?!我告诉妈去!”
秦东岳一脸凶相地威胁他,“您敢去我揍死你!”
秦东安忍气吞声地往后缩了缩,小声嘀咕,“反正人家不会喜欢你这种凶巴巴的类型。人家喜欢的是宫郅那种乖乖型的。”
秦东岳挑眉,“你怎么知道?”
秦东安哼了一声,“我上次不是找你要过宫郅的电话号码吗?就是替他要的。他还请人家出去过呢。”
秦东岳伸手咯吱他,“小兔崽子,你这是拐着弯骂我不如宫二那个弱鸡?”电话号码的事儿他早查清楚了,还用他说?再说他秦东岳是什么人,堂堂陆军中校,他弟弟口中的禁军教头,这要在古代,他简直恨不得拿自己去跟关云长比一比,怎么就不如一个拎不起二两重的毛孩子了?!
秦东安笑得快抽抽了,还嘴贱,“你没人家长得好看。”
秦东岳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男人要什么好看?!又不是靠脸吃饭!你再说这种没出息的话,放假了就跟我去军训吧!”
秦东安哀嚎一声,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第25章 前因后果
节后第一天上课,秦东安给重岩带了他家阿姨做的小笼包,还带了一盒唐怡自己烤核桃酥。核桃酥烤的稍稍有些过火,不过仍然很香。
秦东安围着重岩旁敲侧击,想知道他哥到底怎么得罪了他。可是不论他怎么问,重岩只说没事。他对秦东岳的做法虽然反感,但也只是立场不同而已,犯不上去跟秦东安告什么小状。秦东安从他这里套不出什么话,也只得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反正过了节他哥也滚回基地去了,没有个把月是回不来的。
两个人消消停停上了两天课,约好了周六一起去书城。重岩都不在泰丰挣零花钱了,秦东安自然也没兴趣继续“上班”,反正成年人上班的地方他已见识过了,好奇心得到满足,再继续呆着就已不是有趣的事,而是苦差了。何况秦东岳都滚走了,秦爸爸忙的一天到晚不着家,谁还会监督他这种事?唐怡自然是不会的。她虽然不至于溺爱儿子,但也不会像秦东岳那样急吼吼地撵着秦东安去打零工长见识,在她看来,孩子毕竟还只是个高中生,去了人家公司能长什么见识?不过是干点儿杂活儿,学学怎么看人脸色罢了。
两个人各自出门,约好了在书城见面,买了老师让买的资料,重岩又买了几本字帖和期货方面的专业书。他两辈子加一起也只有书法这么一个勉勉强强的爱好,还是捡起来比较好。而且没事儿练练字也可以调整调整自己的心态。他觉得自己自从回到京城就变得很浮躁,这不是一个好现象。重岩记得上一世的最后几年自己是十分沉得住气的,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再对他有所触动。但现在不一样,似乎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刺激着他的神,重岩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手中没有底牌。
首先,重岩手中没什么钱。一个男人手里没钱的时候是没什么底气的。他可以动用的钱只有李家给他的生活,便先挪了几万块钱去做期货——他手里的钱连开户门槛都摸不到,自然不够资格做投资人,只能先找个代理,小打小闹地把事情做起来。投入少,收益自然也不会太大,不过是胜在稳妥。
上一世张赫一直做期货,平时没少带着他手这些事,前几年的案例也常拿出来给他讲。重岩学的本来就是金融,上手也快。他在这个战场上有过胜利,也栽过跟头,然而不管怎么说,自己过手的事情,自然记得比什么都清楚。
重岩觉得,这也算是重活一遍的福利吧。
其次,重岩手里没有人脉没有权势。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只是个未成年人,还没有条件去培养自己的人脉。至于权势,他这辈子是不打算沾手了,更不想把自己再绑上李家的战车。以后或许有需要跟李家借势的机会,现在局面未明,说什么都太早。
两个人等餐的时候,秦东安好奇地翻了翻他的书,“你还看这种书?期货?你在做期货吗?这东西是不是很复杂?”
“不复杂,你想做?”重岩学这个的,自然不会觉得这个东西有多复杂,无非就是计算分析、合理调配,外加一点点的小运气。
秦东安琢磨了一会儿,“算了,我不懂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