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角弓
秦东岳深深吁了口气,忍无可忍,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别鬼叫了!起床!”
重岩不满,“度假啊,大哥。懒觉都不能睡还叫什么度假!”
“没有美食叫什么度假。”秦东岳认真地反驳他,“这里早饭很好吃,他们能从附近的奶厂拿到最新鲜的牛奶,奶黄包和甜点都很有名气,这里的大厨还上过美食专栏呢。”
重岩眨巴眨巴眼睛,“真的啊?”
秦东岳淡定地点头,“你要实在不想起床,我就自己去了。听说他们每天早上的奶黄包是限量供应的。”
重岩掀被而起,“拼了!”
被子下面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肩膀略显单薄,腰部的线条青涩柔软,像摆在工作台上尚未烧制的素瓷,带着一种即将成型的、精致又脆弱的视觉冲击感。
秦东岳觉得耳根微微发热,不自觉地移开视线。
重岩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冲进浴室洗漱,然后眉飞色舞地跳出来,“走吧,走吧,去吃好吃的奶黄包!”
秦东岳伸手抹掉他嘴角的一点儿牙膏沫,一脸嫌弃的表情,“重小岩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这要是在部队,这样邋遢的新兵我能一脚把你踹回去重新起床。”
重岩昨晚打了架,带着酒劲儿睡了一个舒服的觉,早上起来还跟海青天通了电话挖好了埋人的大坑,心情好的不得了,也不计较他的嫌弃,笑嘻嘻地凑过来搭着他的肩膀,“你看你这么挑剔,以后找女朋友可怎么办呐,要对别人宽容,宽容。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秦东岳垂下眼睑淡淡斜了他一眼,“我看你管的倒是挺宽的。”
“关心你么,”重岩搂着他的脖子往外走,“再说我也没说错啊,你这么好的人,要是就毁在太挑剔上面,那多可惜啊是不是?你想人家娇滴滴的大小姐,谁会喜欢被你挑剔来挑剔去的。”说着捏住嗓子学电视剧里那些的泼妇的声调,“逛街你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拜托,口红干嘛要用这么红的啊……你一定要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吗……哎呀,你踩到老子的脚了,到底会不会跳舞啊……”
秦东岳忍不住手痒,捏着他的脖子按在自己胸前,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
重岩哈哈大笑。
秦东岳从没见他这样笑过,小脸上像是发着光一样。秦东岳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张杭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会找人盯着的。”
重岩的眼神闪了一下,“啊?你说什么啊……”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认识的那个黑客。”秦东岳捏住他的下巴朝自己的方向扳了过来,表情严肃,“我说真的。这件事交给我。”
重岩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傻乎乎地看了他一会儿。
秦东岳的拇指在他下巴上轻轻摩挲,重岩的下巴长得很好看,明明哪里都有点儿单薄的样子,偏偏下巴看上去就是带了一点儿不显山不露水的小肉感。秦东岳觉得自己一口咬下去,正好可以把他的小下巴整个含在嘴里……
“秦哥?”重岩被他捏的有点儿难受,他不知道秦东岳为什么走神,喊了一声也不见他有反应,只好小心翼翼地往后缩了缩,“咱能不跟审犯人似的么?”
秦东岳意味不明地收回手,两根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搓了搓,“不管怎么说,你记住就好。这事儿不用你操心。”
重岩干巴巴地笑了笑,心说老子都跟海青天说好了,啥事儿都要有备无患才行呐,要不然多不让人放心啊。
秦东岳看他的表情也猜到他在想什么,心里明白要想得到一个人的信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还是重岩这种多疑的性格。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是滋味。不过这种事着急没用,得慢慢来。
秦东岳把手搭在重岩的肩膀上,走了两步又拿下来。重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注意力又被餐厅的奶黄包吸引了过去。
秦东岳在他背后照着餐厅门口的石柱捣了一拳。
经过了昨夜的失眠之后,他在面对重岩的时候整个感觉都不对了,还是会想要挨着他,想把他困在臂弯里搂着走,但是与之前那种随时会摸摸他脑门的感觉完全不同了。这大概是因为“当他是弟弟”的那句质疑的话给了他一种诡异的心理暗示?
秦东岳隔着自助餐台的食品架偷偷看另一侧的重岩,重岩正低着头往自己的碟子里夹奶黄包,夹着夹着还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秦东岳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即又觉得苦恼,事情好像真的不大对了。
重岩吃饱喝足,跑回别墅开始挨屋敲门,把所有人都敲了起来,然后分批行动,有的去找服务员租烧烤架,有的到餐厅去买烧烤用的食材,还有的去收拾钓具,一个小时之后开始爬山。山后有鱼塘,一伙人钓鱼烧烤,闹腾到下午才回来。在山庄里也没有再遇见张杭那一伙人,大概是已经走了。
重岩累得半死,洗了澡趴在床上就不想动了,一觉睡到天黑,晚饭都是叫人送到房间来吃的。吃完饭在房间里转悠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后来才反应过来是秦东岳不见了,好像从山上下来之后就再没见过这人,重岩一开始以为他跟着公司的同事去还烧烤用具,但这会儿晚饭时间都过了,哪怕回市区去还也够打个来回的了。
重岩拿出手机给秦东岳打电话,电话铃响了两遍那边接了起来,重岩立刻松了口气,“秦大哥你在哪儿呢?”
电话里有音乐声,还有嘈杂的说笑声,秦东岳说:“我和林权在酒吧坐坐,说说话。你睡醒了?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重岩不知道他睡觉的时候秦东岳回去过一次,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秦东岳说:“这就回去,要宵夜吗?”
“要,”重岩说:“给我带个慕斯蛋糕……要柠檬味儿的。”
秦东岳莞尔,“好。”
林权坐在他对面,看的直摇头,“行了吧,就你这样,还挣扎个屁啊,赶紧爬回去三拜九叩,舔他的脚丫子吧。”
秦东岳叹了口气。
林权歪在吧台上看着他笑,“我就说嘛,你那种眼神根本就不对,还骗自己说是照顾弟弟。嘁,自欺欺人。”
秦东岳无奈,“我到现在还觉得是被你们的话给误导了。其实老子还是直溜溜的……”
林权对他的说法不屑一顾,“早说过你就跟男的来电,你看看陶阳……好吧,好吧,我不提他。当然我当初还是挺看好他的,虽然心眼有点儿多,但是人不坏,也知根知底的。谁知道你会跑去啃嫩草……哎呀,真的没想到你好这一口。”
秦东岳头疼地看着他,“我有你说的那么猥琐么?”
林权压低了声音,“他真的成年了?”
“户口本上已经成年了。”秦东岳看看他,见他还在等着后面的话,无奈地补充了一句,“过了年就成年了。”
林权露出怀疑的神色,“不像。”
秦东岳也觉得不像。重岩冷着脸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成熟的感觉,尤其在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时,手腕极其老道。而且不到一年的时间,靠炒期货给自己炒出了八位数的家底,这已经不能单单用运气两个字来解释了。
林权看着他又笑,“就是因为他看着不像小孩儿才动心的吧?”
秦东岳假装自己没听见。因为这个问题他根本回答不了。怎么动心的,何时动心的,这样的问题要怎么回答?
林权不再逗他,表情变得正经了一些,“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