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声
陆海混迹商场多年,老油条一样的人物,却仍然觉得袁复立难缠,袁复立那个人有时候就像个神经病,没人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但他做要做的事从来都不会失败。“大少之前不是说让我们不要插手他那边,他会搞定一切吗?”
“我不觉得他做得到。”袁竟惟抬了抬下巴。
“当初厉容锐的车祸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他能做到那个地步,想要灭掉一个贺佑钦应该不难。”在陆海眼里,贺佑钦还是当初他在鼎泰接触的那个大少爷,有点才华又有点傲气,能力尚且欠缺,满身少爷脾气。这样的人对上袁复立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啊。
袁竟惟看到陆海满脸的不相信,嘲讽道,“终日捕蛇终被蛇咬,袁复立只要一天勾搭不上贺佑钦就一天不会对他下手,遇到这样的人,再厉害的玩家也玩不下去。袁复立等得起,我可等不起。”
陆海虽然不相信贺佑钦能够玩的过袁复立,但也不反对用更有效的办法达到目的。
“可是大少那边?”他始终对袁复立有些说不上来的胆怯,想起对方似笑非笑像随时都可能发疯的表现,就不想触对方霉头。
袁竟惟看着他一脸没用的样子,冷淡道,“我会帮你挡着,袁复立不会动你。”只要这个人一天还有用袁复立就不会对这家伙下手。
陆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败给了触手可得的利益,咬牙道,“我听您的。”
袁竟惟终于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很好,我们分头行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陆海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
厉容锐看到餐桌上笑得一脸殷勤仿佛花蝴蝶一样的袁复立,就想把面前的玉米奶油浓汤甩到他脸上。
今天家里的阿姨今天请了假,贺佑钦亲自去学校接他,等到他下班两个人就在外面找了家很有情调的餐厅。难得可以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不被贺佑钦那帮子哥们搅扰,结果袁复立这家伙就冒出来了。
不止堂而皇之地坐到他们餐桌边,还带了一束碍眼的白色鸢尾,厉容锐看着那把花就想把花撕碎了塞到袁复立的嘴巴里,让他不停叽叽喳喳地说话,还逗得贺佑钦不时点头微笑。
“小火,怎么了?东西不好吃?”贺佑钦看到厉容锐面无表情地盯着袁复立的汤,“是不是比较喜欢玉米浓汤?”贺佑钦干脆把自己的那一份推倒厉容锐面前。
袁复立扫了厉容锐一眼,笑道,“你还是再帮他叫一份吧,这碗你不是喝过一口?”
喝过一口你也记得?厉容锐冷冷看了眼袁复立,不等贺佑钦开口就把碗拨到自己身边,拿着碗里的勺子喝了起来,厉容锐用行动表示他一点都不介意,不用这个花蝴蝶提醒。
袁复立呵呵笑起来,贺佑钦没理他,又帮厉容锐夹了两块蒜蓉面包。
“你晚上没吃什么主食,吃点东西压一压,否则回去会饿的。”顺手又夹了沙拉给他。
厉容锐立刻朝他露出笑,回馈似的把贺佑钦喜欢的樱桃挑出来放到他盘子里,然后又把蛋糕上的樱桃也挑了,蛋糕是三份,原本还有袁复立的一块,厉容锐也没有客气。与其让袁复立借着这个献殷勤,不如他先下手。
袁复立撑着下巴侧头看贺佑钦,“你喜欢吃樱桃?我让人送一箱到你办公室。”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不用了,有些东西贵在精而不在多。”他把厉容锐挑的放进嘴里,吐出樱桃梗。
厉容锐微微扬起嘴角,默默喝了口果汁。
袁复立却眼神动了动,笑得若有所思。“贺少果然是有品位的人,所以我就说跟贺少做朋友,日子都变得有趣了。”
厉容锐立马放下杯子,袁复立这么努力散发荷尔蒙不可能是单纯看上了佑钦,他的目的是贺佑钦背后的厉丰和鼎泰,而贺佑钦显然是在跟他打太极,虽然知道这些,但心里的不爽却完全没办法控制,连脸上都免不了带出几分情绪。
厉容锐眯了眯眼睛,今晚他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贺佑钦。
“我有份礼物想要送给贺少,不知道贺少能不能赏光移步?”
厉容锐眼神一凛,贺佑钦却欣然点头,“袁先生既然开口了,当然要给面子。”
第46章
德海临海,虽然不像临城以航运交通枢纽的地位闻名于世,但后世几经发展,已经成了不输临城的国际大都市,德海海滩也在一年年的建设中不断扩展,成了德海一道著名的风景线。但秉持着勤俭节能的宗旨,海滩边的灯并不是常年大亮的,除了路灯之外,彩灯都是逢佳节才会点亮,借以渲染节日的热闹气氛。
袁复立一路带着贺佑钦和厉容锐经过沿海大道,绕到海滩公园的入口处才找地方停了车,保镖们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既不打扰他们说话又能随时应付突发情况的距离。
因为是冬天,海边的风很大,来锻炼的人不算特别多。再加上整个海滩公园占地非常广,所以很多地方都非常安静。袁复立信步在前走着,时不时指着公园的某项设施讲讲来历,说说当初建造的历史,随口拈来的背景故事总是让人忍不住往下听。
贺佑钦与他说话并不费力,他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德海人,对德海的历史自然熟知,而某些野史他也能随口附和一二,再加上另一个时空超前几年的记忆,对实事的看法和德海未来发展的方向只会比袁复立更清晰。
所以这段边走边聊的谈话应该是很尽兴的,当然某些人高兴了,某些人肯定就高兴不起来了。
厉容锐在听贺佑钦说话的时候一直很用心,有时候也会在心里附和他或者回答他,他也想和贺佑钦聊天,讲讲实事,讲讲生意,或者天南地北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可惜一来身体条件不允许,二来身份条件也不允许,再看看袁复立笑得那个样子,心里就越发憋屈,又不想打扰贺佑钦的兴致,不好摆出脸色,这么矛盾憋闷下来别提有多难受,只有一直握着贺佑钦手这一点让他心理上得到了些许安慰。
抛开前面那个碍眼的家伙,能和贺佑钦在晚饭之后到海边牵着手散散步聊聊天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厉容锐享受现在的静谧与安宁,在贺佑钦故意放慢了脚步迁就他的步伐时心里更是暖融融的。
“到了。”袁复立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他们这个位置刚好在一个台阶上风处,往下就能走到海边,往上临近德海海滩的标志性建筑瞭望塔,是个不错的观景地点。夜里的海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的凉意,晦暗的海滩也有股幽静偏僻的冷漠感。
袁复立拍了拍手。
就在下一刻,整个海滩公园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各色彩灯交相辉映,把凄清的海滩照亮得宛如白昼,公园的喇叭里响起悠扬的音乐,那些彩灯投影在地上造出交叉的光线,树木和花草的倒影在灯光下边影影绰绰,随风摆动。他们视线正前方的音乐喷泉随着乐曲忽上忽下,忽大忽小,安静的公园一瞬间活了起来。彩灯也是会跳舞的,伴随着曲调和节奏变换着颜色,整个海滩公园仿佛一个巨大的天然舞池,让人目眩神迷。
倘若一个男人弄出这么大的手笔只为向一个女人求爱,女人就算不会欣喜若狂也会感动于对方的心意和浪漫,更何况没有人不喜欢惊喜。
就算是贺佑钦和厉容锐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也忍不住惊讶。
厉容锐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袁复立在追求一个人时花的心意的确不简单,但他还是不够了解贺佑钦,贺佑钦不止不是女人,更不是一个感性的人。
厉容锐微微叹息,人们总是被贺佑钦外表的温和随意所欺骗,看不见他骨子里的冷漠和强硬。
这样的男人远远不是一个所谓的惊喜所能打动的。
袁复立倒也没做出什么邀功的表现,就像是只找了个普通朋友来陪他观赏风景罢了,但笑起来的样子却比平时孩子气,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边用戏谑的口吻追忆,“我小时候特别不喜欢黑黢黢的地方,但家里总是黑黢黢的,然后我发誓等我长大一定要让世界上所有的灯都随着我的心意开关,我想让它亮的时候它就亮,想让它灭的时候它就灭。”他侧头看了贺佑钦一眼,“可惜,有些事情人力不能及,不过我虽然影响不了全世界的灯,但偶尔心情好来看看公园里的灯亮一亮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随便亮一亮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耗的金钱是一方面,关键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否则每次都这么随便亮一亮,德海岂不是乱了套。袁复立的身后已经没了袁家,现在他就是孤家寡人罢了,他母亲那一脉的人也不可能把宝压在外孙身上而不管本家的人。袁复立能弄出现在的动静,他背后肯定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势力。
贺佑钦在面对眼前的盛景时一直淡淡微笑着,一手插着口袋,一手牵着男孩,这所谓的惊喜的确让人的心情变得很不错,但也仅此而已。
袁复立看到贺佑钦的表现不止没有失望,反而像是更感兴趣了一样,就是瞥到厉容锐的时候有几分可惜,要是这个小玩意儿不在,他跟贺佑钦也许能更进一步。
厉容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注视,竟然回望了他一眼,其中淡淡的自得和讽刺都没刻意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