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九幽
刘掌柜如被重锤砸过,心跳加速,眼神猛的一亮。
这个说法……当真是闻所未闻!
就算自己的铺子,不赚并非是没亏,赚的少已经在亏了!商人眼光当更开阔,看到更多的可能性,善于利用资源,选取最大的价值方式,才是大道!
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无非是此了!
谢庭月震完刘远山,给他一些反应的时间,缓声总结:“做任何事都有成本,我们手里的资源有很多种选项,哪个价值最高,哪个就是成本。为商者,遇到难题不怕,怕的是不知道怎么解决,看不到方向。刘掌柜,我年纪轻,不一定每笔买卖都能做好都能赢,但我一定可以给指引你不同的思路方向。今日事忙,我不便停留,这契纸我已签好字,便留在这里,你想好了再决定。”
话虽如此,他有自信,刘远山一定会签。
《大国经济》是一本奇书,他不知从何而来,只知自记事起,这本书就一直在自己身边,可惜上辈子不知道它的好,一直没看过,生命的最后日子捡起来,大呼过瘾,却已没有时间。
他相信,这本书的内容能让他疯狂,如获至宝,也一定能让别人疯狂!
刘远山方脸上满是红光,双目锐亮,差点当场就说我签!少爷年纪虽小,站的却足够高,今天能教他这个,明天就能教他别的!他缺的就是眼界,吃了读书少的亏,为什么不签?少爷还心慈,说了他可以随时离开,只要自觉足够聪明厉害,不需要再教!
可他也明白,今日着实不是机会,二少爷大喜,外面事还多,没空跟他扯闲。
他立刻逼着自己把情绪转回来,尽量保持镇定,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您要的老山参和上品鹿胎……隔壁凌大夫我昨日也已提前约过,这个点不会出门,您直接过去便是。”
谢庭月接过药材,目光顺便往窗外看了一眼,长长呼了口气。
前两步行动,成功!
他却不知,刚刚在这斗方小铺里的言语,令人眼前一亮的‘成本论’,并非只有刘远山听到了。
隔墙有耳,还不只一个。
第4章 又有拦路虎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谢庭月抱着药材离开布料铺,目标:隔壁预约好时间的凌大夫。
今日计划险么?
险,又不险。
险在很多事他无力阻止,只能应变,大劫或可平安度过,结果却不一定如他心意。世人迷信吉兆,成亲大事更没人想触霉头,就算一切还算顺利,最后吉时也赶上了,到底马惊了,楚暮晕了,接亲路上出现这样的意外,不可能是好事。
说不险,因为这事不算特别大。真心计较,没事也能挑出刺来,愿意和和乐乐,几句话就能带过去,只要他没像上辈子那样闹出丑事,一切都有转圜余地。
如果他有一个明确的姿态加分,让楚家看到他的诚心,满意他的表现……就更好了。
谢庭月垂眼看了下抱在手里的药材。
应对继母林氏暗算,顺便为自己将来铺路,他选定了冬哥和刘远山,这件事没有外人知道。别人会看到的,是他在出事后心急如焚,想方设法为新婚丈夫找药材找大夫,甚至忙中出乱傻乎乎,不管不顾,只要是好药材都拿,连鹿胎都没放过。
鹿胎固然有补血强身之效,但之于男子,它对妇人好处更多。
楚暮用不上,楚家内宅三座大山,不管年纪大的老太太,楚暮寡居的娘,还是掌理中馈,此次一力操办侄儿亲事的二婶,都能用得上。
傻乎乎犯了错误,也没拿真正没用的东西,上品鹿胎,谁得了都得承他的情,记他的好。
比起完美无缺的表现,有时无伤大雅的小错,反而更容易积累好感。
谢庭月怎么想都觉得,今天这个亲断断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直接退了!
布料铺和凌大夫坐诊的铺子挨着,就几步的距离,眼看着门在前,谢庭月加快了脚步,不想前面突然横出来一个人,挡住了他的路。
“这位公子——”此人拦路姿态强势,着一身青衫,眉翠目深,看的出来视线尽量温和,姿态尽量平易,但眸底的光,仍然带着犀利,“方才之于成本的说法极有意思,某愿讨教。”
谢庭月皱眉:“你偷听?”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没半点尴尬:“只怪墙壁太薄,风声顺耳,且——公子好像并非在行机密之事?”
谢庭月回想了下方才和刘掌柜说过的话,确定没什么敏感内容,声音大情绪激昂,有可能被听到的点大概只有‘成本说’,略放了些心。
为免有意外,他还是展示了自己的礼貌:“我名谢庭月,家中行二,这位公子——”
“敝姓戚,名文海,谢二公子可唤我一声戚大,”戚文海拱手行礼,“今日不甚荣幸,竟能与谢二公子邂逅,不如——”
谢庭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抱歉,今日不行。”他一边说话,一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大红喜服,“我还得去成个亲,很忙。”
戚文海又不是瞎子傻子,怎会看不到对方身上的红衣?想一想,也能猜到这是哪位主了。
猜到,便觉可惜。
仅凭那‘成本说’,他就断定对方非池中物,如今声名不显,将来必也能一飞冲天,配上将死的瘫子,着实可惜。
觉得可惜,自然要好心拦一拦:“谢二公子若有难处,我或可相帮。”
谢庭月既然做足了准备要立人设,当然不会因为一个不知根底的陌生人就改,当即肃容:“戚大公子何出此言?我既与楚兄成亲,自是真心实意,诚心愿往,怎会有难处?风大雪冷,公子若身体不适,还是少说些话的好。”
“如此选择,可与你的‘成本说’不相符。”戚文海眼睛略眯,“你当知晓,你之未来,他并非最佳选择。”
这话说完,戚文海自觉太犀利,可能会引人误会,立刻找补:“有道是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我与谢兄虽是萍水相逢,未有前缘,但几句话已一见如故,心头激荡,我戚文海真心想交谢兄这个朋友,还望谢兄不要多想。”
谢庭月笑了:“可成亲,不是做生意。做生意利字当头,成亲却是情义为先。况且——”他声音拉的长长,眼梢微挑,笑得像只狡猾的猫儿,“你又怎知,他并非我最佳选择?未有深入接触了解,随便品评定义,可是商人大忌。”
戚文海心头一震。
这话也如重锤击鼓,掷地有声!
短短时间内让他惊讶两次,这样的人着实不多。
更觉得可惜了。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戚文海眉目带着焦虑,他这样仓促拦住谢挺远,不是不知道不妥,但他是真的急,手上有桩大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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